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輯 放下(1) 文 / 等天地梅花開
在心房中多開幾扇窗,污濁的空氣排除了,新鮮空氣才有機會進來,而這扇窗的名稱就是「放下」。
「怎麼,難道心狠手毒的唐瀟瀟對於面前的兇手也會下不了手?」花弄月笑道,眼前的情景是如此諷刺,不管身後唐家人的怪罪,「只要再下點決心,這個人就可以死在你的面前,你就能手刃兇手。」
唐瀟瀟下定的決心為什麼卻又下不了手,明明只要自己掐指他就能死在面前,花弄月說的對,只要自己狠心這只是小事而已。「別想欲擒故縱,我是不會罷手的,」唐瀟瀟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為什麼卻是事與願違?眼前的老人雖然殺了父親,害死母親師父,害得自己孤苦伶仃,但卻是自己在世上最有血緣的親人。小時候他是最疼自己的人,爹爹打自己、娘不敢制止都是他來救的自己;那個時候是多麼美好啊,但是為什麼他要做出那麼絕情的事情來,為什麼他那個時候要置自己於死地?難道非要殺了他才好嗎,只有這麼一條路才能夠平息嗎?但是為什麼我又變得無力了?
花弄月見眼前的情景,仍是對唐瀟瀟大笑道:「你下不了手的,他不但是你的仇人,還是你的親人,這血濃於水,在你內心根本就不想殺他。」
「胡說,我一定能殺了他,」唐瀟瀟伸回了右手的金爪,又一爪伸去,在唐雲楚的頭上停住了,看著眼前的至親,這怎能夠下得了手呢,難道自己真的不是那鐵石心腸?
「那你還等什麼,要等到地老天荒嗎?」花弄月說道,「別掙扎了,你內心深處根本就不想他死,愛之深恨之切,若不是因為他是你最親的人,你不會這麼失瘋、這麼猶豫不決的。」花弄月這一言真是感人肺腑,因為這就是從他的肺腑中說出來的,越是至親的人傷害那越是嫉恨,自己卻越是下不了手。
說完,花弄月走到了唐瀟瀟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說道:「放下吧,放下你的心會豁然開朗、海闊天空,做回從前的自己。」
這何嘗不是自己所想要的,但是自己已經是陷得太深無法自拔了,下不了手怎麼對得了父母、對得了師父?唐瀟瀟縮回金爪,一手抓在花弄月的身上,卻不想花弄月完全沒有躲閃,準準地抓在他的胸口。花弄月並不想去躲閃,這時的躲閃豈是武林盟主的所為,看得青山之人都心驚肉跳。花弄月口中流出了血來,卻還頂住唐瀟瀟的金爪還忍不住笑著。「你為什麼不躲?」唐瀟瀟沒想到花弄月這樣的武功沒有躲避。花弄月大笑道:「我說吧,你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你的金爪上沒有塗毒,你並不真的想要你爺爺的命,我說的是與不是?」說完便抓住她的金爪拔出胸口,緊緊拉住她無法動彈,看著她的眼睛,「這眼睛是不會說謊的,你本性至善,下不了手。」
唐瀟瀟被握住手,卻無法掙脫,原以為五毒之毒比不上自己的心毒,但是在這一切卻完全瓦解,片甲不留。
見唐瀟瀟變得軟弱,無法下手,眾教徒和護法雖然是不甘、但是還是尊重教主的抉擇。但是這蠍子王怎能甘心,即便是為了天蠍教也不能放過唐門任何一個人,尤其是這個唐雲楚。
蠍子王便一下穿梭出人流,來到唐雲楚的面前便想要殺了他,唐雲楚便不想還手,即便不是唐瀟瀟是天蠍教要報仇,那就讓自己一死來彌補吧。
花弄月並不想去制止,因為他知道這是考驗唐瀟瀟最好的機會。唐瀟瀟見蠍子王見機要殺了唐雲楚,便是下意識地擋在了唐雲楚的面前,一爪打落他手中的短劍,說道:「蠍子王,你做什麼?」
「教主,我正要問你做什麼,我看你既然下不了手,我就來幫你一把,」說完就又從身上拿出了毒物,向面前的唐雲楚和唐瀟瀟扔了過去。
唐瀟瀟見勢這個蠍子王如此猖狂,並沒有將自己這個教主放在眼裡,便眼疾手快地抓住這些蠍子,丟在地上說道:「這唐家死了這麼多的人,這個老頭受這麼重的傷也算是得到了報應,我們便就此作罷,回天蠍教。」
蠍子王並不願就這麼輕鬆地放下,趁唐瀟瀟轉身要離開的瞬間,便就抓起地上的利劍,向眼前的唐瀟瀟刺去,殺了她就能掃除眼前最大的障礙。這眾目睽睽的事,唐瀟瀟卻還不知情,眾教眾看到便也心急,還沒有等到花弄月去救助,沒想到唐雲楚便搶先一步捨身相救擋在了唐瀟瀟的面前,一把利劍刺進了他的身體,能夠死前幫她擋一劍那便是再好不過了。
唐瀟瀟轉身,見到這唐雲楚為了自己擋了蠍子王一劍,倒在地上,卻無法跪在地上好好去看看他怎麼樣,唐風雅便趕緊過去抱住了地上的唐雲楚,這個老人卻是氣息不走夠了。花弄月見此便一個穿行用力一掌打在了這蠍子王的身上,讓他節節退敗。
「蠍子,你想幹嘛,難道想要殺了教主嗎?」蛇王和蜘蛛王見到蠍子王有這樣的舉動,便是大氣來到。
「我只是看到教主這麼不忍氣憤罷了,現在更好,這個老人也算是死定了,也算是對得起羅門主了,」蠍子王便就編織借口。
蜘蛛王自然是不信,說:「我看你是早就想要當教主,趁此次亂好達到目的吧。」
蠍子王雖然有口但卻難辨,卻是這是自己老早的目的,但是卻又讓這個老頭壞了好事;也好,如果殺了唐瀟瀟,那便就是難以逃過悠悠之口,還是留到下次再想辦法。「好,是我的錯,但是我們也沒有損失什麼,便就這樣作罷。」
「好了,別說了,我們回去,」見到眼前的情景,唐瀟瀟的腦中早就已經是一片亂,這個老人既然要死了,那便沒有理由再留在此處。
唐雲楚正在接受花弄月的內功治療,卻知道自己已經是不久於人事了,看到唐瀟瀟要死便用出了最後的力氣留住了唐瀟瀟:「唐蜜,如果,如果我的死能換來從前的你,那我便就能含笑九泉了。」說話已經是如此吃力,氣息已經是如此微弱,最後的靈光不知能不能換來唐蜜的一句爺爺。
唐瀟瀟看著這要死的老頭,這次狠狠說服自己,絕不再留一點情,聽完便回頭,率著眾教徒離開了房間、離開了唐門。
唐雲楚心中仍是一片酸楚,果然她還是不能徹底理解自己。見花弄月仍在給自己輸真氣,這已經是沒有意義的事了,唐雲楚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說出臨死之話:「花盟主,她的心結只有你能替我解開,求你,求你幫幫、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