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夜加的心事（全） 文 / 荒辰
「逝星火蓮，這最後一擊就看你的了——破炎天光！」蕭凌的身形宛若蒼鷹，直接衝入了巨大的火團。
「這傢伙要幹什麼？」饒是夜加經歷無數大風大浪，瞧得蕭凌這番動作，也是忍不住倒抽冷氣，他不要命了麼？那可是銀碧的絕技啊，即便是排名第十和第四的碧火融合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小傢伙，無論做什麼事都那麼逞強……
「轟！」就在夜加三人猶豫這剎那間，火團中忽然發生了大爆炸，這股爆炸能量是來自火團中心，那是蕭凌衝入火團後引起的爆炸。
「我的天啊！」蕭凌驚呼一聲，跟火燒了屁股似的從火團裡衝了出來，而事實上，蕭凌身上的確是著火了。
「你這傢伙。」夜加趕緊上前，低喝一聲：「熄火術！」但見一道華光縈繞蕭凌一圈後，火焰便是徹底消散了。
蕭凌樂呵呵的笑著，眨了眨眼睛道：「老師，凌兒的表現有沒有讓您失望？」
「沒失望，不過你也太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了……」看他髒的像個花貓似的，夜加再是想出言責怪，到底還是被忍住了。
「快去洗洗吧，臉上髒的……」火團雖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然而內部到底還是被破壞了一些。
「呃……我這就去。」少年尷尬的笑笑，旋即像一股旋風般衝了出去。
這小傢伙，性格與初時的轅浩有著太多的相似，這個少年，會不會也會在攀上巔峰後，和轅浩變得異樣呢？
如果真的是那樣，他就必須親手殺掉蕭凌！凌兒，你可千萬不要令我失望啊。
轅浩的事，夜加雖沒有提起過，然而在他內心深處，對轅浩也不是沒有恨的，若是有一日蕭凌也走上了那一條道路，即便是內心再多不忍，他也會毫不猶豫出手！
「呃，你說夜加大人現在在想什麼？」索西亞看了看臉色變幻莫測的夜加，低聲向旁邊的人問道。
「我怎麼知道？」琰燼微微笑了笑，忽然大步上前，走向夜加。
「這傢伙，果然當年一樣。」索西亞無語的搖了搖頭，轉而輕笑著坐了下來。
「夜加大人，這小傢伙要是培養的好，或許，就會是下一個你呢。」琰燼手中握著半截樹枝，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
「琰燼，你猜中了我的心事。」夜加冷然看著他，彷彿一位高高在上的神。
琰燼洒然一笑，道：「夜加大人的心事，沒有人能猜得準，一如當年的轅浩，又比如，如今的蕭凌。」
夜加終於皺起了眉頭，忽而冷道：「琰燼，你想說什麼？」
「夜加大人，我是想勸你，停止吧……」琰燼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但他還是堅持說了下去：「蕭凌那孩子是不錯的，雖然現在的成就遠沒有轅浩高，然而他日，他必將站在大陸的巔峰，重複你走過的路……如果你真的疼惜這小傢伙，我勸你，停止吧……停止你的……」
「不！」夜加漠然盯視著琰燼，兩個人就這樣無謂的瞪視著對方，直到夜加歎口氣，轉過頭去。
「琰燼，我們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你也見過他的……這麼多年，為了他，我犧牲了無數的光陰，無數的精力，但我不可能放棄，永遠不可能放棄。」
琰燼似乎被夜加這句看似平淡的話激怒了，他忍不住大喝道：「不放棄？害死了轅浩還不夠，還要再加上那小傢伙一條命麼？夜加啊夜加，我還以為你變了，我還以為你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可我還是忘記了，你從來不是個善良的人，從來不是！」
夜加也火了，暴怒的吼道：「我本來就不是那樣一類人，琰燼，謝謝你的勸告，不過，我不會放手的，即便是……」
「犧牲那小傢伙？」不等夜加說完，琰燼便是接下來了他的話，夜加不說話了，他眼眸裡射出冰冷的光，似乎恨不得殺掉琰燼。
「當我第一眼看到你對那小傢伙那麼好，我當時以為你變了，當年的你，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和在那小傢伙面前的樣子完全是兩個人……夜加，我看得出來，這小傢伙，你不願意傷害……」
「別說了。」夜加似是不悅的打斷，止住了琰燼要說的話，冷然開口：「我的事，不需要你關心，至於凌兒，我不希望你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他說完，轉身斷然離去。
琰燼在身後輕歎，夜加啊夜加，你這是在玩火啊，那件事你一直放在心上，從來都沒有忘卻過，哪怕是對這個小傢伙好的時候……
當年的轅浩何嘗不是被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天才？可到最後落到了什麼下場？夜加，如果你真的還有人性，就請你不要再傷害這小傢伙了……
現在的小傢伙，和當年的「他」，的確有著太多的相似，可夜加不會為了這小傢伙而放棄「他」的，該怎麼辦呢？
讓這小傢伙走麼？可是，那小傢伙會聽他的麼……
「老師，我回……您怎麼了？」或許是夜加太過沉迷於往事，就連蕭凌什麼時候走到他身邊，來到他面前他都不知道。
「凌兒，老師還好，沒事……凌兒，陪老師說話好麼？」往昔縱橫天下的巔峰強者夜加，此刻卻變得孱弱起來，像個受傷的孩子。
「好。」蕭凌沒有猶豫，他跳上巨石坐到了夜加身邊，老師今天怎麼怪怪的？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麼？老師的心事，他越來越不懂了。
「凌兒，上次的故事還沒有說完，你，還想聽麼？」似乎是被這無比淒美的黃昏所迷惑，夜加竟是情不自禁想要將壓抑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說出來。
「呃……嗯，老師你說，我聽著。」蕭凌並沒有覺出不對，靜靜的枕著夜加的手臂，就像那時失去光明的時候，每每清醒過來，總能第一時間感應到老師的存在。
「當年在行走大陸的時候，我收過三個弟子，明闐已死，上次跟你說起過的師兄，他的名字，叫做轅浩……」記憶似是穿越了幾千年的時光，夜加的聲音覆上了一層從未有過的悲慼，然而他面色平靜的開口：「那時的轅浩和你真的很像，就像個孩子般，可是他後來背叛了我……凌兒，你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麼？」
「老師……」不明白夜加為什麼要這樣問，蕭凌的笑容僵在臉上，徹底凝固。
「凌兒，不要像轅浩那樣，我不想……那樣對你……」夜加一語雙關，此刻他的心情是複雜的，琰燼已經勸過他了，可他沒有辦法停下來，因為已經開始。
那個始終沒有在蕭凌面前提起的第三位弟子，才是他一直想要跟凌兒坦白的話，可這話，恐怕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跟他說了。
蕭凌不疑有他，笑了笑道：「老師，你這是怎麼了？上次你就跟跟凌兒說過，不能走到那一步，凌兒也答應了，老師，您就放寬心吧。」
放寬心？凌兒，如果你知道了我內心真正的想法，還會這樣淡然麼？即便是當初跟了他十幾年的轅浩也選擇了毅然離開，最終雖然他如願了，然而轅浩的死，卻也是他心中的一個結，一個，解不開的結……
琰燼在第二天就離開了，理由傻得可愛，居然只是想要回家去看看……
蕭凌和索西亞則是默然，他們對此倒是沒有多餘的想法，不過蕭凌卻發現，琰燼看向自己的目光竟是一絲莫名的憐憫？或許是他眼花了，因為只是眨眼的功夫，琰燼面上再次恢復了那嬉皮笑臉，沒正經的模樣。
「小傢伙，跟我來一下，我有事想要跟你說。」琰燼笑容可掬，沒正經的朝蕭凌眨了眨眼皮。
蕭凌正要上前，夜加卻伸手攔住了他，轉而對琰燼道：「你要說什麼就快說，婆婆媽媽的，可不像你的性格。」
蕭凌只當是夜加的正常反應，他已經習慣了夜加老師的霸道，雖然只是偶爾的霸道，卻讓他倍感溫馨，畢竟兩世為人，沒有了父愛，他還有一個這樣疼他的老師。
父愛麼？驀然間，蕭凌腦海中電光火石的閃過兩個字：蕭影！那個，崎雅夜口中，自己的父親……
半年之約，去還是不去……
「夜加，我只是跟他說幾句話，又不會對你的凌兒動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琰燼嬉笑著開口，玩世不恭的一面展露無疑。
夜加知道，琰燼很有可能趁著這個機會對蕭凌透露什麼，但他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不能讓他破壞！
「算了算了，看你老師那樣子，我還是躲得遠遠的吧。」琰燼看夜加那表情就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趕緊打了個哈哈，他一個局外人，即便是知曉其中幾分內情又如何？終究是不能說出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是生是死，就要看他怎麼走了，但願這小傢伙能夠真正融化夜加那顆冰冷的心，否則，他的下場和當日的轅浩，必定相差不遠。
「琰燼大哥，保重了。」目送琰燼離去，蕭凌心中隱隱覺出了不對勁，琰燼剛才傳音給自己，午夜平潭見，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老師的面說出來的？再說，老師和琰燼的感情也不錯呢，可能是有什麼事要交待自己去辦吧。
蘇尼爾郡。
「城主大人，找……找到了……那個，蕭凌的下落了有……有消息了……」侍衛衝進偏廳，氣喘吁吁的將身子依在房門上。
「找到了？」蘇林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他衝上去一把抓住侍衛的肩膀，激動的問道：「在什麼地方？」
「沃雅柯十萬里大山深處的平潭附近。」侍衛如實回報。
蘇林唇角浮出一抹森然的笑意，他趕緊命令道：「你趕緊下去給我叫上『雲豹隊』，二十名武宗強者，五名武聖強者，在城門口門口，另外，跑一趟本城最大的酒店，找到天星十二星主之一的特雲，讓他也來這裡。」
「是。」那名侍衛不敢怠慢，趕緊的又跑了出去。
蘇林忽然放聲狂笑出聲，繼而重重的一拳狠狠砸在桌上：「蕭凌，你殺我侄兒，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黃昏之前，城門口已經聚集了一隊二十五名的強者隊伍，他們個個身手矯健，身姿挺拔，身體站得筆直，儼然是一個訓練有素的隊伍。
蘇林快步走到城門口，看到這二十五人，嘴角不禁流露出殘忍之色，蕭凌，今日我動用這大幫人馬，料你絕對無法逃出生天，二十名武宗，五名武聖巔峰強者，即便你再狂妄，又拿什麼來抵抗我如此多的人數？
「蘇林大人，我來了……」特雲疾步走上前來，看到這二十五名強者，面上不禁露出了一絲驚訝：「這是『雲豹隊』的高手？他們都出動了？」
「不錯，正是『雲豹隊』，我一定要親手抓住這蕭凌，將他碎屍萬段，為我侄兒報仇！」這句話，蘇林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如果不出意外，蕭凌絕對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
「蘇林大人，這是我天星十二星主的裡面的精英，這位是千艾小姐。」特雲轉身，向蘇林一一介紹道。
「千艾……千艾公主？」蘇林目光隨著特雲的介紹轉動，然而聽他介紹千艾，蘇林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那一臉冰冷的女子，居然就是當今帝國的千艾公主麼？
「蘇林大人好啊。」千艾說著，輕輕彎了彎身子，對於手底下的臣子，她當然不需要太多禮儀。
「不敢當，不敢當。」一位公主對自己行禮，無論是誰，想必都不敢輕易承受吧？
再看看天星十二星主後面的十五名侍從，一個個盡皆武聖巔峰，甚至還有兩個踏足大戰師領域，有了天星的人出手，那蕭凌必定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易尼爾，你等著，叔叔這就為你報仇！
「蘇林大人，剛才侍從跑來說你們已經找到了蕭凌的下落，能否將目的的告訴我們呢？」特雲是笑著說的，表情裡看不出分毫的異樣。
「據有關消息稱，那小子在平潭附近，只要我們去平潭附近，應該就能找到那小子了，特雲兄弟，蘇林要為我侄兒報仇，一刻也不願意耽誤，請你開個捷徑吧？」蘇林也是老謀深算，天星十二星主的人，一個個實力委實深不可測，要為侄兒報仇，自然是要找陣仗大的。
再說天星十二星主的人，不也是要找蕭凌那小子麼？兩邊打起來最好，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何樂而不為？
「好，既然蘇林大人急著要為侄兒報仇，我們就擬個約定吧，抓到蕭凌之後，我們問出我們要的東西，至於他的生死，掌控在大人你手上。」特雲開口，不卑不亢，聽語氣雖是有著商量的意思，然而這已經是天星十二星主對他們的一個限制了。
不過好在，蘇林並不像從那小子身上得到任何東西，他只想殺了那小子，為自己的侄兒報仇就足夠了。
「好，我答應你，特雲兄弟，其他事情就拜託你了。」蘇林鄭重的點了點頭，轉而深深鞠了一躬。
「是天亦哥哥……」千艾忽然低聲叫道，冰霜般的面容立刻呈現出少女才有的純真，迅速朝小河邊奔跑過去。
「千……」特雲想追上去，可看她急切的樣子，特雲內心不禁一陣失望，她的心裡，始終只有那個天亦，就連正眼也不曾看他……
千艾，我對你的心，誰都能看出來，唯獨只有你，一次次刺傷我……千艾，為什麼，你會愛上那個天亦呢……
「特雲哥哥……我去追小姐。」馨兒說著，趕緊追了上去，她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可小姐的心裡，似乎就只有那個天亦啊。
「馨兒，等等我，我也去。」特雲來不及跟蘇林說上什麼，就急匆匆的走了。
蘇林則完全是莫名其妙，這幾個人都在搞什麼？
「天亦哥哥……」此時千艾已經奔跑到小河邊，看到了他熟悉的背影，千艾立刻加快腳步衝上去，從後面一把抱住前面那人。
「是千艾啊？」前者似乎這會兒才從沉思中醒悟過來，再看看那抱住自己腰身的女子，不禁心神一顫，這丫頭，又長漂亮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天亦不著痕跡的用手擦去她額頭上的汗珠，挑眉看向這調皮的小女生。
「因為我熟悉天亦哥哥身上的味道啊。老遠就聞到了，紫籐花的香味，也是天亦哥哥獨特的味道。」千艾往他懷裡蹭了蹭，離開他的這段時間太長了，她好像見到他，可他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初時還發誓下次看到他要好好質問一番，然而聞著他身上獨特的香味，千艾忽然就不想開口了，就這樣一直靜靜的挨著天亦哥哥，比一切都好，哪怕是日月無光。
「你這丫頭，一段時間不見，好像越來越調皮了。」天亦揉了揉她的鼻子，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笑嘻嘻的道：「天亦哥哥，永遠，不要離開千艾了好麼？」
「呃……」這不會是……這小丫頭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自己了吧？天亦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這可是一國公主啊，自己平時和她玩玩鬧鬧，也不是不行，然而這永遠，卻是他無法企及的，他不過是天星十二星主其中一人，又有什麼能力，可以得到這一國公主呢？
「千艾，不行啊，我們的身份，根本不……」
「天亦哥哥！」她連忙用手堵住他的嘴，不讓他把到嘴邊的話說出來，反而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喃喃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覺得我是一國的公主，而你只是天星十二星主其中一人，所以你要娶我，太難了，可是天亦哥哥，我就是喜歡你，我一定要嫁給你……就算你現在不能娶我，千艾也一定會等下去，直到，你親自來娶我！」
「千艾……」他心疼的撫摸著她的髮絲，情不自禁的瞄準了她誘人的紅唇，頓時一陣口乾舌燥……
「天亦哥哥，吻我……」千艾輕輕闔上眼睛，臉龐向上揚起，輕輕的重複：「天亦哥哥，吻我……」
「千艾……」他低聲呼喚著，唇情不自禁的移上千艾的唇，可他到底還是忍住了，他一把推開了懷裡的千艾，逃的遠遠的：「不——千艾，我們不能這樣……你是一國公主……」
「我不管，我只要天亦哥哥你！」她衝上去，在他驚詫的瞬間，吻上了他的唇——
然後，兩個人都怔住了……她吻了他……
「天亦哥哥……求你，不要丟開我……這世上，就只有你最愛我了……」千艾用手環住天亦的腰身，不准他逃開。
「你……千艾，這樣，會降低你公主的身份啊……」天亦無聲歎息，手指輕輕臨摹她的臉。
「天亦，你這個混蛋！」特雲宛如一陣狂風，毫無預兆的一巴掌揮向天亦的臉，天亦卻沒有躲，硬生生承受了他這一巴掌。
「特雲，該死的，你幹什麼！」千艾憤怒的大吼，心疼地為天亦擦去嘴角那一縷流淌出來的鮮血。
「千艾，我不明白，我什麼地方比不上他了，你處處向著他？難道，我在你心裡就永遠比不上這混賬東西麼？」特雲瘋狂的吼著，宛若一個瘋子般狂吼著。
他恨天亦，這該死的，居然掠奪了他愛的人，單單只是一巴掌，難以消除他對天亦的憤恨。
千艾正要說話，天亦一把拉住她，朝特雲笑了笑道：「特雲，大家都是天星十二星主之一，你要打也打了，我不還手，但是請你也別太過分，我天亦，可不是那種怕事的人。」
「你當然不是，你不就是個橫刀奪愛的男人麼？你這該死的，把千艾還給我！」特雲死死瞪著他，恨不得將天亦一口吞下去。
「這又何必呢|？」天亦苦笑著，為了一個女人，至於鬧到這個地步，而且，千艾好像對他並沒有任何的意思，而特雲，現在純屬死纏爛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