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運氣好 文 / 煸條魚吃

    「那怎麼辦」藍雪兒此刻已是徹底亂了分寸，早知如此的話，面對毒龍時，說什麼她也不會讓雷龍出手的。只是可惜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

    「唉」老人歎了口氣：「倒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只是……我的偏方雖能救得他性命，卻保不住他的修煉成果，如果我動手救治的話，以後他便是絕不可再調用鬥氣，否則便會再次毒發。除非你日後能找到合適的人為他清除體內毒素，否則他這一輩子是不能再修煉了……」

    「不能修煉？」藍雪兒一怔，秀眉也是緊鎖起來。如果不能修煉的話，那豈不是等於終止了他的強者之路？而對於一心追求強者巔峰的雷龍哥哥來說，又該是多大的打擊呀。

    「沒有辦法，在性命和修煉上，你看如何選擇吧？」老人又點起了一袋煙，目光沉下去，竟是不再看少女，安靜地等著她的決定。

    藍雪兒緊咬著下唇，許多念頭在心頭不斷交錯，在兩者之間，究竟該如何取捨？在性命與修煉之間，對於普通人來說雖然並不是一個太難的問題，但對於視之如生命的雷龍哥哥來說，或許那條修煉之路要比生命更加重要。要他一生與此絕緣，恐怕比讓他死了更加難受。

    「想好了嗎？」老人一袋煙抽完，磕了磕煙袋。淡然問道。

    「雷龍哥哥，原諒我的自私，因為我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所以，我要替你做決定了。」在心底歎了口氣，藍雪兒再度抬頭之時，眼神中已是多了一分堅定：「好，爺爺，那就麻煩您動手救他吧。」

    「好吧」看到少女點頭，老人那滿是皺紋的臉上也是淡淡笑意，蹣跚著行近，將雷龍向屋內拖去。看見老人吃力的樣子，藍雪兒便欲伸手幫忙，卻是被老人阻止了：「你就安心守在這裡吧，沒有我的召喚不要進來，更不要讓別人進來。」

    「這……」微微一愕之後，藍雪兒旋即釋然。既然這偏方是老人祖上所傳，那自然有著許多避諱，不便在她這個外人面前展露。想到此，便是乖巧地點了點頭，看著老人將雷龍拖進了屋內。

    「雷龍哥哥，你相信我，我們一定可以再找人幫你恢復鬥氣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眼下雪兒也只能先救了你的命再說。」……

    低矮的小屋裡，家當極為簡陋，一些罈罈罐罐散亂地堆放在牆角。在正對面的土牆上，擺著一張破舊的小方桌，桌上赫然供著一個牌位——亡妻氓氏之靈位。牌位之前，是三柱燃著的香，冒著絲絲縷縷的輕煙。

    「小子，三百六十五天中，今天被你趕上了，算你運氣好吧。」輕輕掩上木門，老人原本渾濁的雙目倏然閃過一抹神光，那佝僂的身軀也在瞬間挺直了起來，整個人變得精神煥發，再也不是方纔那個顫巍巍的老者。

    單手抓起雷龍，隨手輕輕一甩，少年已是穩穩落在了土炕上。

    「今天是我亡妻忌日，一年中，我行善除惡也僅有此一天，沒想到被你小子趕上了。還真是個好運的傢伙。」老人自嘲一笑，單掌輕揮間，一股極為龐大的鬥氣匹練自屋頂衝下，布成一個鬥氣結界。

    「起」低喝聲中，牆角一個黑罈子裡，一枚漆黑的物事飄然而起，緩緩浮到了雷龍身體上方。一抹青光從老人手中瀰漫開來，將漆黑物事包裹而進，赫然是一枚毒龍膽。

    「喝——」低喝聲中，老人陡然提升了勁氣，臉上的刀疤開始輕輕躍動。面前光圈之內，青光也是猛然暴漲。

    「毒龍之毒，以血為引，金針渡穴一十六遍，方可成功。」喃喃輕語中，但見青光瀰漫，漆黑的毒龍膽在其中迴旋。而老人的雙手，則是開始了複雜的印結變換。一股股強橫鬥氣奔湧而出，不斷注入到青色光環之中。

    時間悄然過去。

    「撲——」在不斷加強的勁力擠壓下，毒龍膽悄然爆裂，一蓬黑血灑落，在鬥氣牽引下，射進雷龍微張的口中。

    見此，老人單掌一翻，一枚足有半尺長的金針出現在了其手中，而隨著金針出現，老人臉上也多了些許凝重，乾枯的十指猛然彈動起來，指影變換間便如穿花蝴蝶，令人眼花繚亂。細細的金針，已然被其舞成了一片金燦燦的光影，那枯瘦的手掌起落間，雷龍臉上的黑氣已經開始緩慢的消退。

    「這小子資質倒是不錯」感受著雷龍體內逐漸恢復的鬥氣，老人臉上掠過一抹笑容，又是一蓬鬥氣注入到青光中，引得那鬥氣罩也是一陣顫動。他並不擔心門外的藍雪兒發現其實力，因為在進門之前，他早已看出，少女現在的實力也不過在七級麻衣鬥士層面，以她的實力，根本破不開自己布下的鬥氣結界。

    夜色中，藍雪兒不停地踱來踱去，內心中卻早已是心急如焚。只是既然答應了老人，她便只有信守承諾，不能隨便闖進去。而且，萬一因為自己的干擾導致這救治過程出了什麼意外，到時候雷龍哥哥有個閃失，她豈不是要悔死？

    「雷龍哥哥，你一定會沒事的。」焦慮中的少女在心中默默祈禱。

    「吱呀」正在焦急地踱來踱去之時，那扇破舊的木門突然打開了，緊接著一道蒼老的身影吃力地拖著雷龍行了出來。

    「爺爺，怎麼樣？」藍雪兒抓住老人的手臂急問道。

    「沒事了。不過，為了防止他不經意調用鬥氣，我已經用金針渡穴之法封住了他體內鬥氣，只要這封印沒有被徹底打開，他便不會有事。估計再有一個時辰他就能醒來，趁著他還未醒來，你們這就離開吧，省得他醒來後知道了鬥氣被制，尋死覓活，爺爺我般歲數可是見不得這個。」老人此刻已是再度恢復了那蒼老之色，淡然笑道。

    「終於……好了麼？」看著雷龍那張俊朗的臉龐，藍雪兒妙目眨動，此時少年那金紙般的臉上，已經恢復了些許紅潤，呼吸也變得均勻了許多。

    替少年整了整衣衫，藍雪兒忽然轉身撲通一聲跪下了：「謝謝爺爺，您的大恩大德，藍雪兒粉身難報。」

    「報答就不必了」老人伸出顫巍巍的手扶起了少女：「如果真的感激的話，還是早些離開吧。免得再打擾我，我這裡可沒地方留你們住宿，呵呵。」

    「敢問爺爺尊姓大名」藍雪兒這才想起，自己連老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的名字麼？這些年早就忘記了，你就記住刀疤爺爺就好了。」老人摸了摸鬍鬚，笑道。

    「謝謝刀疤爺爺」藍雪兒再次感激地看了一眼老人，妙目眨動間，便是將老人的容貌詳細地記在了心裡。雖然老人不願意透露過多，但這份大恩，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還的。

    「好了，快走吧。爺爺也累了，該休息嘍。」老人輕輕擺了擺手。

    ……

    老人所說果然不錯，一個時辰之後，雷龍便是在少女背上悠悠醒轉過來。

    「雪兒，我怎麼了？」看到自己竟然在少女背上，雷龍眉頭微微一皺，一頭霧水地從其背上躍了下來。

    「雷龍哥哥，你總算醒了。」看到後者恢復了生龍活虎的模樣，藍雪兒也是驚喜交加，一縱身撲到了後者懷裡。

    「這是怎麼回事？」輕輕環著少女的纖腰，雷龍詫異問道。藍雪兒這才滿臉緋紅地脫離了少年的懷抱，一五一十地說出了事情原委。

    「鬥氣被封？」雷龍一怔，心神猛地撲進體內，卻是發現體內那些經脈之中，許多淡淡的青色光團充塞在每一連接處，微微蠕動著，而沒有了暢通的經脈，自身鬥氣根本無從調用。

    「我以後再也不能修煉了麼？」雷龍眉頭緊緊皺起，尋思道。

    刀疤村，方纔那處農舍。屋內。老人面對著牌位，雙目之中精芒隱現，臉上刀疤又輕輕彈動了一下，歎了口氣。

    「氓瀾，你看到了嗎？我又救了一個人。」

    昏暗的燭光映著老人佈滿皺紋的臉，充滿了滄桑的味道。

    這名老人，正是血手神醫，在其年輕之時，曾仗著精湛的醫術醫行天下，救了不少垂死之人，一時間名聲遠播。可是在其四十歲那一年，誤救了一名喪心病狂的傢伙，這傢伙被救醒後不但不感恩，而是恩將仇報，貪圖其妻美貌，趁著其外出之際欲圖非禮，這才導致其妻子中年亡故。自此，神醫心性大變，凡是送上門救治的人，拿他們當做**試驗，研究各種救治之法，醫死了多人。這才落得個血手神醫的稱號。但妻子死後，他為自己立了一條原則，那就是妻子忌日時不殺人，只救人。而這一天，正巧是其妻子的忌日。

    「雷龍哥哥，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你千萬別想不開，只要我們還好好的，一切都還有機會的。」看著雷龍緊皺的眉頭，藍雪兒緊緊抓著少年的手，生怕他想不開。經歷了這一場生離死別的驚心動魄，少女真的怕了，怕有一天自己的雷龍哥哥會真的離她而去。那種孤單、無助、心痛的感覺，一次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