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1章 窮山惡水送活佛 文 / 跟上帝談判

    話說這一日，佛祖正在誦經講道，眼微啟，不料一飛蟲鑽入眼中，佛祖心中大為不悅，問道：「四洲皆可藏身，爾何故偏偏入目？」那蟲吸了一滴佛淚道：「旱！」說完，又飲了一滴，方才振翅而去。佛祖道：「窮山惡水將旱，傳經活佛當往，莫洩天機為要，功成方得正果。」

    在天之北、地之西，有一地叫做窮山惡水村，幾代人在村裡缺吃少穿，卻不願背井離鄉，適逢這一年大旱，久不雨。樹焦，草枯，動物飛鳥大半餓死，村裡也有不少人活活被渴死餓死。

    這窮山惡水村，村裡東頭有一戶人家。男的姓尚名緣。一家七口。五個孩子在母親身邊依偎，一起等待父親帶回吃的東西來。比如幾顆尚未枯了的山果，幾片尚未風乾的枝葉，幾隻剛剛餓死的飛鳥。

    一向靜寂的小村莊，死一般的寂靜。突然異常熱鬧了起來。五個孩子中的一個推開了門，見村裡能走得動的人都往村西那條惡水溝跑去，他回頭望了一眼母親，那眼神像是在徵求母親自己能否出去看一下的意見。竟是見母親正拉起四個孩子也朝門外走了過來，他們也便隨著人流向村西湧去……

    惡水溝，幾百年來從未有過什麼大的變化，就是這裡的氣候再乾旱，卻好像跟它沒有什麼關係一樣，一直都是水深丈餘，寬數丈，水色發黑。人與動物只要喝了就死。用溝裡的水洗衣服，三天後衣便自爛成碎片，任何物體落入水中，片刻間都會沉入水底化為無有，即使鵝毛也不例外。因此村人從不敢在溝邊走，孩子們更是不敢到溝邊玩耍。

    今天不知惡水溝裡發生了什麼事，大家竟然一反常態都朝這裡來了，待那母親領著五個孩子趕到的時候，已有五六十人在惡水溝邊了，那母親順著眾人看的方向望去，只見自溝的上游一個木箱子正浮浮悠悠地順水而來，箱子上面竟還坐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丈夫：尚緣。母親大驚，恐丈夫性命不保，拉扯著五個孩子跪在鄉鄰面前，求大家救救自己的丈夫，村人雖多良善，然無一人敢下水，幾個有力氣的中年男子奮力用繩、木桿想夠到木箱，卻徒勞無果，待箱子近了，那箱子像被施了什麼魔法一般直靠邊而來，嚇得眾人急急後退。大家見木箱上的人竟是安然無恙，一個個大瞪了雙眼，一副副不可思議的神情。而令村人更為驚詫的是，這個看似普普通通的木箱為什麼沒有沉入水底？最為驚詫的是從木箱中還傳出了一個嬰兒低低的哭泣聲。

    箱子最後終於自己靠了邊，村民把尚緣拉了上來，又一起把木箱子也拉了上來。打開木箱，他們驚奇地發現裡面躺著一個嬰兒，用白布裹著，正吮吸指頭低哭。幾個婦人走近抱起餵食。嬰兒這才止住了哭聲，沖眾人開始笑。

    這天夜裡，窮山惡水村竟是破天荒地下起了大雨，眾人高興的直呼嬰兒為活佛，認為雨是嬰兒帶來的，都到尚緣家去拜嬰兒，跪了整整一屋子的老少男女，那嬰兒不會說話，卻像明白大家的心意似地只是笑笑地看著，時而拍手自樂。次日天亮，早起的人便在全村大喊惡水溝裡的水變透明了，膽大的人竟喝了一口，嚥了下去甘甜潤喉。大家更以為嬰兒是活佛了。

    其實村人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的，但畢竟是肉眼凡胎。幾代人在惡水溝邊居住，無一人能看透這惡水溝上通天堂，中經人間，下入地獄，乃三界通道。當初眾仙為了便於管理、溝通，修了此通道，還施了魔咒，使溝水變黑，殺生害命，讓各物懼怕不敢近前，唯恐被人識得天機。而今水清澈甘甜，幾代村人的好奇心沒有了恐懼的束縛，終於膨脹爆發了出來，便有人跳了下去，沿著水一直向上或向下游，想找尋惡水溝的源頭，想知道黑水的盡頭是個什麼樣子，但不論如何游，游來游去，最後終回原地，如是再三，村人也就漸漸自行放棄了。這就是活佛的慈悲了——不殺生，不害命，同樣可以不洩露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