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 獨白—墮落的王儲 文 / 魔法劍
我是尼爾,是神界的太子,卻也是墮落天使的領袖,是依照那個預言將神界領向毀滅的末代君王。在他們看來我這樣的墮落天使是被唾棄、受詛咒的,其實他們不知,實際上這個早已經名存實亡、愚昧腐朽的神界王朝才是最應該受詛咒的!也是最應該被毀滅的!
我是父王的長子,是他剛剛得到王位、精力最旺盛的時候生的兒子。可是母后卻在生下我的那天去世了。父王當時就封我為太子,從一開始,我就肩負著神界一半的責任。不過我毫不懷疑我具有將來繼承父王主宰整個神界乃至全宇宙的能力,與王親貴族的一些兄弟們相比,無論武功、膽識和謀略我都比他們強多了!這也是我遭到弟弟們嫉恨的原因。我共有七個弟弟,不,我感覺還應該有第八個,只是他存在於我們不知道的角落罷了。先知伯伯說我在占卜學上有一定的天賦,只要我認為存在的,他就一定存在。
和所有在神界長大的人一樣,童真時代的我也毫不懷疑神界是美好的,並且對其充滿嚮往,憧憬著長大後成為一位傑出的統治者,為神聖的事業而奮鬥終身,只可惜夢想終究只是夢想,現實卻總是殘酷的。長大後我便開始認識到了神界醜陋的真相,我瞭解到父王不為人知的過去,原來,他的王位是由他的兄弟們的鮮血換來的!那時我便預感到我們這幾位骨肉兄弟也終有一天會重蹈覆轍。我對這個神界大失所望,開始厭惡這裡的一切,厭惡奸臣們醜陋的嘴臉,也厭惡貴族同胞狂妄自大的表情,甚至有時也會厭惡父王,厭惡他的一些偽善的做法,厭惡整個神界的愚昧和墮落。我不禁開始懷疑,懷疑所謂的「神聖」是否真的存在!直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兩個人的離去,我才徹底否認了它。
先知伯伯是一位賢者大臣,是我知道的神界大臣中最正直的一位。他能知道過去未來,所做的預言百說百中,並且直言不諱,從不掩飾他做出的不好的預言,人們都對他又敬又怕,但他卻是很善良的一個人。在我年幼時他在名義上是傳授我知識文化的老師,而我卻總是纏著他教我預言術,他看我有這個天分,並且太子擁有預測未來的能力也是好的,便私下傳授予我了,我最要好的同齡侍女阿蓉也在一旁偷著學。先知伯伯鄭重地對我們說:「這事一定要對所有人保密,不然我將死於非命。」
那一年,先知伯伯做出了一個聳人聽聞的可怕預言,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只是找不到任何理由予以否認。那些日子我見他面容憔悴,總是哀聲歎氣,便一再追問。那天他終於對我說出了那個聳人聽聞的、改變了我一生並且關係到整個宇宙命運的終極預言,他說:神界的氣數已盡,很快神界就將滅亡,魔鬼和黑暗勢力幾乎要統治整個宇宙!神聖的力量必須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個可怕的預言使我驚呆了,同樣驚呆了的還有那個和我一樣好奇心旺盛、躲在門後偷聽到的阿蓉,她端的盤子摔到了地上……
我們都知道把這件事說出去的嚴重後果,可是阿蓉無法掩飾她的驚慌和恐懼,也禁不住別人的逼問,於是事情便敗露了。父王毫不留情地以妖言惑眾之罪將先知伯伯送上了刑場,用火將他活活燒死。在火中,先知伯伯還在大聲重複著那個預言,在場之人無不在心裡埋下了深深的恐懼。而不知為何當時我的心中卻在想:也許,這個神界應當滅亡,這個無情無義的王朝有朝一日應當被毀滅……
阿蓉是我心中最在乎的女子,儘管她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宮女,儘管是她在受人逼迫的情況下出賣了先知伯伯,但我都不在意,因為她陪我從小一塊長大,是除了先知伯伯以外唯一的一個真心待我的人,是與我朝夕相處的、無話不說的知已。我知道我已經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她,並且確信她對我也是同樣的感情。可是,想和她在一起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可笑啊!由於那些討厭的古舊律法,王子和侍女成為眷屬這種事從來都沒有過,從來都不可能。沒錯,一點點的可能性都沒有!我們彼此都是很清楚的。那些日子,我們常常相望而惆悵,默然悲傷。
最終,還是由父王指定了一個貴族女子成為了我的妃子,因為身為王位的繼承人沒有妃子是不成體統的。那個女人既驕傲又任情,又貪婪又愚蠢!如果沒有阿蓉的話,我甚至會以為全宇宙的女人都是那樣的愚蠢而不可理喻。我於是將精力全部投入到事務中,很久都不回宮。可是那次我回宮時,阿蓉卻不見了!原來,那個挑剔又惡毒、充滿了嫉妒心的女人趁我不在時虐待她,並將她趕出了神殿。我勃然大怒,恨不得殺掉那個蠢貨!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我的阿蓉離開我了,我知道今生再見的希望已經不大了。
然而命運卻總是喜歡捉弄人,它總是讓人的遭遇充滿戲劇性。阿蓉離開不久,我竟再次與她重逢了!那時我萬念俱灰,便遠離了神殿,帶著軍隊赴往星系的邊界去鎮守,想不到阿蓉打探到我的消息後,竟女扮男裝加入到了我的軍隊,在遙遠的邊界星球和我重逢了!雖然她仍是以侍從的身份在我身邊,而這對我來說也已經是最幸福的了,我發誓從此永遠也不要和她分開。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開始和神界的大敵——魔族黑暗勢力打上了交道,漸漸地我瞭解到了黑暗王國的政治和他們的信仰,我竟然覺得,他們這些可憎的魔鬼卻也比神殿裡的一些人高尚得多!
我的七個弟弟很快都長大成人了,他們性格各異,有善也有惡。他們之間即使不互相爭鬥,也時時刻刻對彼此充滿冷漠和警惕。他們當中最年輕有為的是四弟阿和以及六弟阿路,他們有勇有謀,有著過人的資質和才幹,於是就被三弟阿比異這條毒蛇給盯上了。那個陰險的傢伙極力鼓動父王讓他們兩人去對付根本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害他們葬身沙場。然後那條毒蛇又將矛頭對準了勢力最強的我和二弟阿坎,他挑撥我們互相爭鬥。當二弟覺悟到我們之間的爭鬥毫無意義後,他便主動來向我求和,而阿比異這個歹毒的惡棍竟把二弟送我的酒調換成了毒酒!當我發現事情的真相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我當時日理萬機,操勞和疲憊使我感知事物的能力減弱了,那天失意時我便和阿蓉一起飲用了那壺毒酒。直到她流著淚對我說:「王子殿下,你真的要和我共赴黃泉嗎?」我才猛然醒悟。原來她早感覺到了那是毒酒,只是還以為我要和她一起自殺。這時「化星散」已經開始燒灼我的心肺,貫穿我的五內,我痛苦、絕望而又悔恨!如果說僅僅是和她一塊殉情的話倒是也死不足惜,只可恨是被奸詐的小人給害死的,我不甘心!!
她看出了我的悔恨,便深情地吻住了我,並用她祖傳的絕秘法術「神聖轉移**」將我體內的劇毒以及所遭到的破壞全部轉移到了她自己身上!就這樣,我最心愛的阿蓉為我而死了。我雖然活了下來,可是在那一天,我心裡的一切愛和良知都已經消失了!我發誓要讓這被詛咒的王朝毀滅!就像預言所說的那樣。
父王年紀老邁,病入膏肓。雖然我早感覺到他已經對我和弟弟們喪失了信心,卻實在沒想到他在遺詔上竟然傳位給那個只有我才感覺得到的九弟!頓時神界大亂,各王侯劍拔弩張,阿比異也秘密為自己準備了一批特種軍隊,隨時準備誅滅眾王侯獨吞王位。不過狡猾的他在我沒有行動之前並沒有行動,不然我就有足夠的理由先讓他毀滅!
是的,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個王國向來都是最心狠最不擇手段的人才能稱王!他們誰也及不上我這個自從阿蓉死後已經喪失心智徹底墮落的大哥!誰也想不到這個已經陷入瘋狂的我竟勾結魔族而擁有了強大而不可戰勝的軍隊!
而那個狗一般的小人立即勸服了五弟和七弟一起來投靠我,並且還藉機用毒害死了公然反抗我的二弟。那時我已經知道了阿蓉是被誰害死的,我之所以還讓這個小人活在世上並還給他分享我無意中得到的武功秘笈,一則是我還要利用他,再則是我知道怎樣才能讓一個人死得最痛苦!我要等他自以為有實力與我相爭而圖謀取代我時再讓他死!讓他在最得意、最狂妄的時候毀滅,這才能讓他死得最不甘、最痛苦,並且靈魂永墜地獄!
正如預言所說的那樣,我將神界出賣給了魔鬼,這樣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可是,就在魔軍圍困了神殿而我又在神殿稱王的時刻,我又突然改變了想法,畢竟我是不甘心魔鬼來統治宇宙的,並且有神殿強大的神聖之力做後盾魔鬼是永遠無法實現他們的野心的。我就想會不會有什麼辦法消滅這群魔鬼,改變這預言並永遠做宇宙之王。而今,我終於知道這些努力是徒勞的了,魔鬼們已經研製出了可以抵抗神殿光明之力的武器,並且勢不可擋地殺上了這從未遭人踐踏過的神殿,使我更加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不可饒恕的歷史罪人。罷了,正如預言所說的那樣,神界毀滅的日子已經到了,那麼就讓它毀滅吧!
我懷著最後微不足道的希望,做好了一死的覺悟,拼盡了一切力量一劍刺向了那傳說中不可戰勝的魔王零點,因為我奇怪地感覺到他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強大。然而真正可怕的是他那兩個貼身護衛,他們都有著絕不在我之下的深不可測的上乘武功,他們很快就把我制服了,零點之所以不殺我也許是他還想要得到我身上的聖玉,又或者是要以我作誘餌來對付即將到來的光明使者。現在我被關在宮殿中我原先用來練功的最深處的房間,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只是門外的守衛換成了那兩個異常難對付的傢伙。
提到這些光明使者,我現在非常確信我最小的那個弟弟,被父王指定為下一代君王的那個人就是他們其中之一,並且現在已經來到了這個神殿!我真希望能見見他是什麼樣子,只要是他能戰勝得了那兩個守衛的話,雖然這看起來是不可能的。可是這些光明使者也很不一般,聽說他們一路上已經戰勝了許多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創造出了許多不可能創造出來的奇跡,使我也對他們產生好奇。他們的到來能改變什麼呢?有可能戰勝如今已經勝券在握的魔軍,拯救這個已經瀕臨毀滅的神界嗎?我這顆已死的心竟又產生了某種期待,這種感覺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