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隕落的少年天才 文 / 東吳三少
第一章隕落的少年天才
日薄西山。
鎮南王府的內院之中，一群年紀從七八歲到十五六歲不等的少年在演武場上排列好了隊伍，一個個精神奕奕像等待受閱的士兵一樣昂首挺胸，目光全都聚集在演武場正中央的玄氣測驗碑前那一身戎裝威風凜凜的年輕女子身上。
這女子約摸二十歲左右，清秀姣好的臉龐冷若冰霜，一身的戎裝稱出她既高貴又威嚴的氣質，由不得人有一絲絲的猥.褻。
「看到沒有，那個大姐姐就是太殷王朝長公主，秦蘇雨，年方二十二歲，實力卻已經臻入大玄師境界，而且還是一名高階大玄師！」
「聽說她十五歲就已經跟著父王東征西討，小小年紀已經殺敵無數、屢建奇功！今年的玄氣測驗能夠請到這位傳說中的長公主為我們主持真是三生有幸啊！」
「你還好意思說，你都十五歲了還沒達到九重玄氣，明年太宗院招收新學員你連選拔賽都參加不了了！」
「慚愧慚愧，今年必須加倍努力了！不過話說回來，我怎麼說今年也已經是八重玄氣了，比起某個『天才』來還足足快了一倍呢！」
「呵呵，你猜今年那『天才』又會退步多少？」
「去年好像是四重玄氣，今年不知道還剩沒剩下三重！這種不進反退的修煉方法可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哈哈」
隊伍的最後一排，一個落寞的少年聽著前面幾個少年的說話，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由於太過用力，以致於鋒利的指甲扎破了皮。但是這點痛卻遠遠不及前面傳來的少年的嘲笑所觸及的心中的痛。
「楚星若，年齡十二歲，六重玄氣，階位：中階。」大眼睛少年楚星若仔細地聽著測驗碑前那一身戎裝顯得威風凜凜面容淡漠的女子輕描淡寫地報出自己的修為，小臉興奮得紅撲撲地。十二歲，能夠修煉到六重玄氣，這種資質已經算是中等的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楚星若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下一個，楚芸婷。」秦蘇雨往下點名道。
一聽到「楚芸婷」這個名字，廣場上立刻便熱鬧起來。
「楚芸婷，難道就是那個被四大玄宗的瓊華宗破例收為入室弟子的天才少女楚芸婷？她不是去年就已經達到九重玄氣被瓊華宗的長老接走了嗎？」
「聽說她這是一年一次回家省親來了！不過族中規矩，每年測驗都要記錄在族冊裡，既然她回來了，怎麼都得給我們露兩手吧！」
「說得倒也是，只是不知道她這一年來修煉到什麼實力了？」
「看看不就知道了！」
在眾人議論紛紛的竊竊私語中，一個嬌媚的少女從隊伍中走了出來。少女十四、五歲模樣，出落得極為水靈，一身緊身練功服將她剛剛開始發育的身材凸顯得給人早熟的感覺，微微隆起的小胸脯上繡著一朵火雲，那個標誌特別顯眼。
楚芸婷走上測驗台，明亮動人的眼睛望了一眼秦蘇雨，心想：這就是傳說中三年連晉兩階十八重天僅以十五歲就晉陞玄師的冰山公主秦蘇雨？哼哼，再過兩年我楚芸婷也未必會輸給你！
以楚芸婷的天賦，連四大玄宗之一的瓊華宗都破格收她當了入室弟子，秦蘇雨再冷再傲想必也得給自己一些特別的待遇吧。但是秦蘇雨卻仍然冷淡如初地說道：「開始吧。」
楚芸婷心裡哼了一聲，便走到測驗碑前，將粉嫩的手掌印在手掌形的凹槽上，然後大喝一聲，身上凝聚起一層如有形質的旋風，將她挽起的秀髮吹得絲絲縷縷飄蕩不已。
「楚芸婷，年齡十四歲，四重玄士，階位：中階。」秦蘇雨面無表情地在名冊上記錄著，冷淡的聲音卻讓整個練武場沸騰了起來。
「真厲害，十三歲就達到九重玄氣，十四歲居然已經修煉到四重玄士的實力！」
「這種修煉速度才是名符其實的天才啊！」
在眾人的誇讚下，楚芸婷柳眉一挑，頗有些挑釁意味地看了一眼秦蘇雨，那秦蘇雨卻是神情淡漠，什麼也沒說，繼續往下看名冊，倒是名冊上的一個名字讓她柳眉微微皺了皺：「下一個，楚星河。」
秦蘇雨身為太殷王朝長公主，原本替人主持未成年玄修士測驗這種事壓根就是天方夜譚，但是她之所以在今年主動提出要到鎮南王府主持測驗卻正是因為此刻名單上的這個名字——楚星河。
鎮南王楚宗旭的威名在太殷王朝幾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驍勇善戰、玄功蓋世可謂家喻戶曉，其膝下子嗣也大有人才。尤其是五年前，一個名叫楚星河的少年竟在十歲那年便突破九重玄氣，一躍成為這玄荒大陸上千百年來第一個以十歲之齡成為玄士的傳奇人物。當時秦蘇雨就已經很想見識一下這個天賦異稟的少年，可是忽然又傳來這個少年突破玄士之後的一年間，修為竟然不增反減地退化了，玄氣測驗一年比一年少，到了去年竟然已經退步到了四重玄氣。
這個曾經被稱為千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少年如今已經落魄到連再珍貴的藥材都無法彌補體質衰退的地步了。
秦蘇雨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能夠在十歲就凝聚出玄力氣旋的天才居然無法穩固玄力氣旋，或者是因為什麼事讓他放棄了修煉？出於對天才的珍惜，秦蘇雨想弄明白這是為什麼，所以今年她才主動提出要來鎮南王府主持玄氣測驗。
一個少年若無其事地從隊伍的最後面走了出來，他臉上的神情顯得很自然，但在秦蘇雨銳利的目光裡，那少年眼中一閃而逝的無奈卻是無論如何逃不過去。
少年走上測驗台跟楚芸婷擦身而過的時候，少女很是不屑地哼了一下鼻子，逕直大步走回隊伍裡，接受眾人眾星捧月般的讚美去了。
「你就是楚星河。」秦蘇雨仍然一臉淡漠神情，出於「楚星河」這個名字曾經響遍整個太殷王朝，秦蘇雨故而有此一問。
「區區庸才，何足長公主掛齒。」楚星河很是卑謙地說道。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名字曾經多麼響亮，天才的光環多麼明亮，但是現在，人們一聽到或是一提起這個名字，那就是廢物、庸才的代名詞。就連那個楚芸婷，五年前自己天才之名響遍太殷王朝的時候，她每天都跟自己同進同出，請求賜教，對自己也是畢恭畢敬，甚至曾經戲說長大了要嫁給自己，可是現在呢？楚星河只在心裡冷笑兩聲：世態炎涼，人情薄如紙啊！
「你可以開始了。」秦蘇雨淡淡地說道。
楚星河咬了咬牙，向著玄氣測驗碑走了過去，伸出右手按在玄氣測驗碑的掌形凹槽裡，然後運轉體內的玄氣猛地往凹槽按了下去，一陣卡卡響之後，凹槽陷下去了三個段位。
「楚星河，年齡十五歲，三重玄氣，階位：低階。」秦蘇雨在名冊上用墨筆記下了測驗結果，對比一年前的記錄，這個所謂的天才今年又退步了一重玄氣，按照如此下去，只怕兩三年後，這位天才就要徹底與玄修界告別了。
「哈哈，我就說嘛，今年他準得剩下三重玄氣！」
「真是厲害啊，當年修煉速度快得讓我們望塵莫及的天才，現在居然還是倒退速度最快的庸才！神也是你，鬼也是你，我看你這一輩子也沒白活了！」
「哈哈，說得好，說得妙啊！」
幾個年齡大一些的少年膽子也大一點，居然敢當著太殷王朝長公主的面肆無忌憚地發出嘲笑。但是秦蘇雨並沒有阻止，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面前低著頭的少年。那一瞬間，秦蘇雨看到少年漆黑明亮的眸子裡閃現一絲憤怒與不甘，但是僅僅一瞬間過後，少年臉上便堆起了憨笑，用一隻手揉著太陽穴抬頭傻笑道：「讓大家失望了，還以為今年可能會退到一重玄氣呢！哈哈……」
「靠，搞什麼啊，這傢伙明明就是丟人現眼了，還這麼高興個屁啊！」
「沒看出來他那是裝出來的嗎？他心裡都快要哭出來了，只不過在長公主面前死撐而已！」
「有道理，這傢伙算什麼，明明就是養子，就算當年修煉速度再快，可現在變成廢人一個，估計不久之後就要被趕出鎮南王府了！」
「總有那麼一天的！」
在眾人的嘲笑與謾罵聲中，少年若無其事地整了整衣衫，然後獨自離開了演武場。
秦蘇雨目視少年遠去的身影，那孤獨孱弱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庭院的小路上。
秦蘇雨重新翻開名冊，找到五年前的記錄，尋到楚星河那一行，上面清清楚楚地記錄著：楚星河，年齡十歲，九重玄氣，階位：高階。同年凝聚玄力氣旋，晉陞為一重玄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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