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我王大趙(6) 文 / 竹月下幻想
十幾天後,孟闕勉強又湊齊了十萬兵馬,急忙趕赴鄴郡前線。
趕赴鄴郡要途經魏國,沿途魏國供應了大量糧草,孟闕已知早在攻趙之前,秦國就在攻擊魏國,卻是另一員將官楊端和,此時也已經拿下一座城池「桓」,正在進攻另一座城池蒲陽。
至於攻趙的則是上將桓齮,秦國應是在趙國發生內亂後才突然決定攻趙的,此時已攻下大半個鄴郡。
之所以攻魏的戰果小於攻趙,那自然有攻魏時魏國全力抵禦,而鄴郡遠離趙國本土,乃是一塊「飛地」,兵力不足之故。
這一日孟闕走到大梁附近,魏王增竟親自來迎接,兄弟二人久別重逢,自然是頗多感慨。
孟闕問起魏錦屏的現狀,魏王增歎了口氣道:「王妹不願見外人,我又國事繁忙,不曾抽出時間去看她,卻不知她近況如何?」
孟闕自然知道魏錦屏隱居的所在,但現在也不及去看她,於是歎息一聲,也只得作罷。
兩人又再次達成了互助抗秦的協議(雖然魏國眼下幾乎全部兵力都在蒲陽城內外,抽不出一兵一卒來幫助孟闕),然後孟闕拒絕了魏王增要求他到大梁暫歇的邀請,倍道趕赴鄴郡前線。
魏國割給趙國的鄴郡一共有九座城池,都在漳水南岸(作者按:鄴郡究竟有幾座城池,是否都在漳水南岸,作者沒有查到,但史載秦軍曾攻下鄴九城,於是作者按情節發展設定為有九座城池,都在漳水南岸,如有謬誤,還望讀者諸君原諒並指正)。
孟闕趕到漳水北岸時,秦軍已打下了八座城池,只剩下鄴郡治所鄴城一座孤城,秦軍主將桓齮帶大兵十萬將鄴城層層包圍,另有五萬兵駐紮在其他八座城池,還有五萬兵馬佈置在鄴城之北的漳水南岸,憑河而守,固若金湯。
孟闕在漳水北岸安營紮寨。
孟闕不知道這條河在後世有多寬,但此刻這河寬有三百米不到的樣子。
這河說寬不寬,說窄卻也不窄,雖然此時秦軍的弓箭和一般的弩箭射不到對岸,大型秦弩射程太遠又不實用,可一旦渡河,在秦軍的強弓硬弩打擊下,只怕屍體將河填滿了也渡不過去。
對這個桓齮,孟闕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他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樊於期,史載他應該在公元236年,也就是兩年後和王翦,楊端和一起攻下鄴郡九城,想不到如今提前了,不過這也不奇怪,連趙王偃都能被囚禁在沙丘宮,可見歷史已經因自己的參與而被改到了何種程度,或許還有更多的歷史事件已被自己改變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但有些事件應該還是在按原來的軌跡發生著,比如楊端和仍在這一年進攻了魏國,此時戰事正烈。
桓齮獨自攻下了鄴郡八城,有兩個原因,一個是秦國已經想出了以重步兵克制騎馬步兵的招數,另一個是趙國兩線作戰,將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到了燕國方向,導致對鄴郡援兵減少的原因。
司馬尚的全軍現在只剩下二萬多人,全部龜縮在鄴城之內,他離開邯鄲時帶去了十駕韓弩,如今也落入了桓齮手中,多日來桓齮已將大部分彈藥投入了城中,城中建築以木結構為主,連被炸帶被燒,損失嚴重,更要命的城中居民以原來的魏國人為主,這些人畏秦人如虎,已不知有多少人暗地裡商量著要獻城投降,只不過城防都被趙軍把持,他們沒有機會罷了。
司馬尚不是沒想過驅趕這些人上城協防,但考慮到他們對秦人的畏懼,到時只怕會起反作用,只得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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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孟闕在漳水北岸沿著岸邊來回踱步,思索著破敵之策。
此時天空上彎月如鉤,水中的月亮卻在波光中曲曲折折的變幻著形狀。
孟闕之所以要在岸邊思索,一方面是想對著河水受到點如何渡河的啟發,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一在帳中思索,就會想要藉著在井蒼身上使勁來激發「想像力」,但這麼做因為其思維的不受拘束,「行為」就也不會受拘束,難免因為弄出的動靜太大而驚動琪麗絲。
琪麗絲並沒有嫁給自己,而她也不是東瀛的倭女,自己當著她做這種事情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至於星憐則一入夜就出去了,說要獨自去散散心,孟闕很懷疑她是不是想為了給自己在井蒼身上「思索破敵之策」而創造條件,但如果是這樣,她為什麼又不把琪麗絲也帶走,可見「女人心,海底針」,自己終究是猜不透她們的心意的。
於是孟闕才將井蒼二人留在帳內,自己獨自出來思索了。
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好主意,孟闕不由得有些氣餒,於是沿著河邊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直到離開了營區。
孟闕對著河水,苦思無策,於是思維「溜號」,竟忽然想起了魏錦屏,這具有超時代精神的女孩子,當真是常常讓自己牽腸掛肚啊,她現在正隱居在魏國的一座山谷裡。
想到這裡,孟闕心有所感,乃做「夢辭」曰:「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雲良家子,零落依草木,夫婿輕薄兒……」
一辭終了,想起自己倒真是一個輕薄兒,不覺苦笑,卻忽聽身後傳來清越柔和的女子聲音唱到:「蒹霞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那聲音越唱越近,待到一曲終了,人已經走到孟闕身邊和他並肩而立,卻是星憐。
孟闕自然是從歌聲一起,就聽出了她的聲音,只覺那歌聲有三分淒苦,三分甜蜜,三分柔情,或許還有一份嫉妒——她自然是知道自己這時想的不是她。
孟闕憐惜的牽住了她的玉手,但覺滑膩中有幾分微涼,他更覺歉疚,自己後宮三千,是不是太對不起星憐了,或許自己有一千種理由要收這麼多女人,但星憐作為一個把全部芳心都放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子,一點也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何況排除姐姐不說,自己對魏錦屏也已經真情流露,她更不可能不嫉妒了。
孟闕很想說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腦海中忽然閃出了魏錦屏的影子,於是話在舌尖頓了一下,就在這一閃念間,星憐已經甩開了他的手,向前走去。
孟闕急忙跟上,下意識的道:「小心對岸敵軍的弓箭!」
星憐回眸一笑,道:「這麼遠,怎麼射得過來,不過看來你終究還是牽掛我多些啊!」
孟闕趕忙順桿往上爬道:「是啊,我原本是牽掛你多些的。」
星憐忽然又幽幽一歎道:「女人都是慣會欺騙自己的,我就當你是牽掛我多些吧。」
孟闕知道自己這時最好不說話,於是跟著星憐一起向前走,暗道:「只怕我當真還是牽掛你多些,但錦屏,唉……」
兩人默默無言的走到岸邊的蘆葦叢前,星憐折了一根蘆葦道:「蒹霞蒼蒼,這蒹霞,就是蘆葦,蘆葦飄零之物,隨風而蕩,卻止於其根,正象徵著……」
她還沒說完,孟闕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道:「啊,蘆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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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的夜裡。
秦軍漳水南岸主將鄭彥也在帳內坐立不寧,對面的趙軍三天來毫無動靜,不能不讓他有點著急加心中沒底。
孟闕的「夢郎」大名他是如雷貫耳的,此人先前的戰績不說,單是據說他失蹤三年乃是一個人在海外征服了一個大島,那島子據說比魏國還大,就足以駭人聽聞了。
如此一個智勇雙全的人卻在對岸毫無動靜,這不能不讓人猜測他是在施展什麼詭計。
與其這樣猜來猜去的擔心,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一仗。
正想到這裡,他忽然有些內急,軍帳裡自然是有馬桶的,但鄭彥卻靈機一動,於是他快步走出軍帳,來到了河岸邊。
對岸的趙軍營帳靜悄悄的,只有一些崗哨。
於是他拉開褲子,對著對岸的趙軍營帳開始撒尿,一邊尿一邊大聲喊道:「孟闕你這縮頭烏龜,老子都尿到你頭上了,你還不還手嗎,有種的明天開兵見仗,看老子再怎麼將你射回去!」
他是天生的大嗓門,這一下聲傳數里,孟闕就是在夢中也會被驚醒了。
他尿潑極長,喊完了話還沒尿完,正想再喊一遍,忽然腳下的水面水花一翻,冒出一個人頭,他這一驚非同小可,急切間抄「槍」要刺,卻慘叫一聲跌進了水裡,原來忙中有錯,他因為沒撒完尿,手還輕握著命根子,這一下下意識的把命根子當成了真槍,用力一握一拽,劇痛之下,立刻摔入了河中。
先前那冒出頭來的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腦袋按進河裡喝水,同時吐掉嘴中的蘆葦桿大聲命令道:「弟兄們,上岸啊!」
於是無數水花翻起,足有兩萬人從水中冒起,邊吐掉嘴中的蘆葦桿,邊飛速上岸,上岸後抽出腰間的佩刀殺進秦營,原來這些人都是趙軍中會水的,卻是從營地兩側秦軍的視野外下水的,此刻正好來偷營劫寨。
而河對岸的趙軍軍營裡也立刻湧出數萬人,拖著無數小船開始渡河。
孟闕一船當先,一邊下令衝鋒一邊暗道:「這鄭彥不是尿到了東郭擎腦袋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