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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熟悉的陌生故事(下) 文 / 新手上路了

    第二十章熟悉的陌生故事(下)

    得知關羽一路過關斬將,將抵滎陽,太守王植此時正在後堂焦躁地踱步。

    「關羽殺我親家韓福,我誓報此仇!然關羽太過勇猛,我無人能敵,如之奈何?」

    王植踱著,無計可施,愈顯煩躁。

    太守衙師爺這時進了後堂。

    「太守相召,可是為關羽之事煩惱?」

    「正是。師爺足智多謀,可能助我?」

    師爺聽王植求助,想了想。

    「關羽猛過常人,他法難行,唯有毒殺。」

    王植聽了,連連搖頭。

    「關羽有華陀贈藥,可解百毒。我親家韓福,以劇毒之箭射之,彼竟無恙。如何毒得?」

    師爺笑了笑。

    「韓太守以尋常之法施毒,自難湊效。若以非常之法施毒,令關羽不察,何愁不能得手?」

    王植聽了,仍然搖頭。

    「關羽有神醫之藥。不論何法,待其毒發之時,一樣可解。」

    「以非常之法施毒,令關羽不察;待其毒發之時,太守便率軍攻之,如何?」

    王植一聽,頓時大喜。

    「下毒與猛攻並舉。好!」

    王植喜不自勝。

    「師爺可已有良策?」

    師爺未答,只含笑點了點,樣子頗有些深沉。

    時近黃昏,關羽護著車仗,來到滎陽關前。

    王植滿臉欣喜,迎出關來。

    王植身後,跟隨著太守衙文武。師爺與胡班皆在其中。

    「聞聽將軍將到,下官已靜候多時。」

    關羽急忙下馬見禮。

    「如此有勞王太守,關某深為不安。」

    「將軍乃天下義士,丞相亦深以為敬。下官能侍將軍,乃我三生之幸。今天色向晚,將軍勞頓。下官已備好酒宴與驛館,以便將軍宴畢安歇,來日趕路。」

    王植畢恭畢敬,誠懇有禮。

    關羽見了,心中暗想。

    「前有卞喜之鑒,我當慎之。」

    關羽想著,神情不悲不亢。

    「如此已多有攪撓,酒宴便免了吧。」

    「將軍到此,丞相若知下官怠慢,我當何以自解?將酒宴擺到驛館,宴畢既歇,將軍以為如何?」

    王植情辭懇切。

    「王太守盛情,關某如何卻得?恭敬不如從命,關羽在此謝過!」。

    見關羽答應了,王植十分高興,急忙傳令。

    「好!擺酒驛館!」

    待關羽隨王植來到驛館,酒宴已經擺好。王植與關羽分賓主坐了。

    師爺與胡班等,盡皆相陪。

    王植手持酒杯,親自到關羽席前,提起席上酒壺,先給自已杯中倒了半杯,又給關羽斟了一杯,再將自己的杯斟滿。

    關羽見了,暗想。

    「這在表明酒中無毒,又不明言傷了情面。此人倒也慮事周詳。」

    王植斟好酒,並未歸席,而是舉杯向關羽一揖。

    「關將軍,下官聊備薄酒,祝將軍與兄長早日團聚!」

    王植說完,又轉對眾人舉起杯。

    「來!共祝關將軍與兄長早日團聚!」

    眾人一齊舉杯,共祝關羽。

    「祝關將軍與劉皇叔早日團聚!」

    宴畢,王植與師爺將關羽送到了寢室。

    哮天急忙獻上茶。

    獻茶畢,師爺從袖中取出一個紫綢小包。

    「關將軍,小老兒家有部祖傳兵書。我家世代凡夫俗子,留之無用。若在將軍,或可一用。小老兒素仰將軍英名,願將兵書留與將軍,望將軍笑納!」

    師爺說完,將小包打開,露出一本破舊的《兵家秘要》,恭恭敬敬地呈給關羽。

    關羽急忙推辭。

    「此乃先生傳家之寶,關羽斷不敢受!」

    師爺卻固請。

    「此書在將軍是寶,在小老兒家便是無用之物。今書得其主,乃是大幸,望將軍勿辭!」

    師爺又將兵書恭恭敬敬地呈在關羽面前。

    關羽還要推辭。

    王植這時開了口。

    「關將軍,師爺一片誠意,您就收下吧!」

    關羽連連擺手。

    「不可不可!君子不奪人之愛。何況此乃傳家之寶。關羽多謝先生盛情,然斷不敢受此書!」

    師爺見關羽固辭,一臉失望,不知如何是好。他望望關羽,又求助般望著王植。

    哮天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王植見師爺求助般望著自己,又開了口。

    「關將軍,您看可否如此?」

    關羽還沒答話,師爺便情急地問了起來。

    「如何?」

    王植仍看著關羽。

    「關將軍,師爺今夜將書留下,明早再來取書。若將軍想看,今夜便能盡看。如此,書盡其用,又完璧歸趙。如何?」

    師爺聽了,十分高興。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關羽也點了點頭。

    師爺趕緊將紫綢包呈給關羽。

    關羽這才接過了,同時又囑咐了一句。

    「明早,先生定要來取!」

    「當然!當然!今書得其主,是為快事也!小老兒這就告辭,以便將軍潛心研讀!」

    師爺急忙告辭,轉身時忍不住露出一絲陰笑。

    王植也隨之告辭。

    「下官也告辭,以不誤將軍研讀!」

    關羽還了禮,隨手將紫綢包放在桌上,便去送二人。

    關羽得了傳世兵書,心中甚喜,親自將王植與師爺送出了驛館大門。看著二人離去,關羽心中暗想。

    「王植為官清廉,果然是個明白人。」

    王植與師爺辭了關羽,便匆匆走在街上,同時小聲說。

    「快點兒!趕緊回衙調兵!」

    師爺雖匆匆而行,神色卻有些猶豫。

    「大人,我還是留下看看吧。」

    「不必。」

    師爺還是不大放心。

    「若關羽不看那書,盲然而動,便凶多吉少啊!」

    王植:關羽最愛讀書,尤喜兵書。何況此書乃傳世秘籍,又僅今夜可讀,關羽豈會不看?

    師爺聽了,雖顯猶豫,還是隨王植匆匆去了。

    關羽送王植與師爺去後,哮天一直盯著那個紫綢包,一臉疑惑,眼前反覆出現師爺不易覺察的一絲陰笑。

    「他們為何要堅決送書?師爺為何要陰笑?」

    哮天心中疑惑不已,仍盯著那個紫綢包不轉眼。

    關羽回了屋,急忙喜悅地去拿紫綢包。

    哮天疑惑地開了口。

    「少爺……」

    「何事?」

    關羽隨口應了一聲,便拿起紫綢包,去揭包書的紫綢。

    哮天急了。

    「少爺!休動它!」

    關羽不解地看著哮天。

    「為何?」

    哮天一時不知該如何說。

    關羽見了,也沒說甚,便揭開了紫綢,去拿書。

    哮天見關羽去拿書,大驚,一步上前,將書扒到了地上。

    關羽有些惱了。

    「你?你這是為何?」

    哮天滿臉焦急,指著地上的書。

    「少爺!那、那有問題!」

    「一本祖傳秘籍,有何問題?」

    關羽已經惱了,說完又去撿書。

    哮天見了,急忙先出一腳,將書踢開了。

    關羽怒視著哮天。

    「你?你今日怎麼啦?」

    哮天見關羽不信自己,更急。

    「那、那真有問題!」

    「有何問題?」

    「有毒!」

    「有毒?你如何知有毒?」

    哮天只是心中有疑,並不敢斷言,因此,聽關羽問,卻不知該如何說。

    關羽恨了哮天一眼,又去撿書。

    哮天搶先把書抓到手,雙手抓著藏到背後。

    關羽怒沖沖地伸出一支手。

    「拿來!」

    哮天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驚恐地望著關羽,搖著頭向後退著,不肯交出書。

    關羽看到了哮天臉色變化,但以為是他緊張所致,便繼續伸出手要書。

    「拿來呀!」

    哮天仍驚恐地望著關羽,搖著頭退到了牆邊,不肯交出書。他緊抓書的雙手,已經變白了。

    關羽怒沖沖地上前一步,將手伸到哮天面前,提高了聲音。

    「拿來!」

    哮天臉色一陣白,一陣紫,靠到了牆上,仍驚恐地望著關羽,不肯交出書。

    此時,哮天緊抓書的雙手,已經變紫了。

    關羽大怒。

    「你這孩子!今日瘋啦?」

    關羽上前,將哮天拉離牆邊,欲奪書。

    哮天沒有牆可靠,竟軟綿綿地向下滑去。

    哮天拿書的雙手,已經變烏。

    關羽大驚,連聲呼叫。

    「哮天!哮天!」

    哮天臉色烏紫,大汗淋漓,呼吸急促。

    關羽趕緊將哮天抱到床上,急忙伸手去摸哮天懷內,甚也沒摸著。

    關羽更急。

    「哮天!華神醫的藥呢?」

    「少爺征戰沙場,刀槍…無情,更、更當用藥。我、我、我沒事兒。」

    哮天艱難地說完,臉露微笑,頭一歪,便閉上了眼。

    烏黑的血,從他口中、鼻中慢慢淌出。

    關羽大驚,悲聲大呼。

    「哮天!哮天!哮-天-!」

    關羽含淚將哮天的頭、手、腿擺正,抬頭切齒怒向窗外。

    窗外一片黑暗。

    關羽眼中,有淚,有恨,有悲,有怒,有痛苦。

    王植密召胡班,悄聲叮囑。

    「關羽背丞相私逃,且一路殺伐,合當千刀萬剮!無奈此人神勇,只可智取。」

    「大人欲我何為?」

    「你率精兵一千,包圍館驛!」

    「是!」

    胡班領令便行,又被王植叫住。

    「慢!你令人厚置柴薪,多設火引,三更一齊放火,將關羽等人一舉燒死!」

    「末將領令!」

    胡班領令而出,心中暗想。

    「關將軍乃忠義之人,素為我景仰,今怎能害他?」

    寢室內,關羽仍在守著哮天,暗自垂淚。

    這時,戶外傳來小聲呼叫。

    「關將軍!關將軍!」

    關羽聞聲抬頭,警惕地問。

    「何人在叫?」

    「關將軍,是我,我乃胡班。」

    關羽一聽,突然想起了懷中的信。他伸手摸出了信,心想。

    「一路煩心,險些將胡莊主之托忘了。」

    關羽想著,悄聲問。

    「胡班?可是**莊主令郎?」

    「正是。」

    關羽疑容頓釋,抹淨了淚,起身開了門,迎進胡班。

    「胡將軍請進!令尊正好有一信,托關某轉呈。」

    關羽說著,將手中的信交與胡班。

    胡班接信在手,並未拆讀,而是情急地開了口。

    「關將軍,王植陰圖將軍,欲焚館驛!望將軍速速決斷!」

    關羽聞言,頓生怒容,卻並未忘記向胡班道謝。

    「多謝胡將軍相救!」

    「將軍休如此說。胡班素來景仰將軍,恨不能鞍前馬後效命。今日得遇將軍,豈能坐視王植陰謀得逞?」

    「如此一來,胡將軍日後如何安身?」

    胡班慨然而答。

    胡班願隨將軍,萬死不辭!

    關羽拍了拍胡班的肩,點了點頭。

    關羽得知王植欲焚館驛,立刻叫起眾人,率著胡班等,護著車仗急行。

    關羽一行尚未出城,王植即率軍,打著火把追來了,一路大叫著。

    「休要走了關羽!休要走了關羽!」

    關羽聞聲,回馬提刀,擋住王植。

    「王植,你先送毒書,後燒驛館,屢屢加害,本該立死。我念你政聲不錯,尚能恤民,今饒你不死。你且退去吧!」

    師爺見關羽安然無恙,悄悄對王植說。

    「太守,不好!那關羽並未看書!」

    王植並不搭話,將手一揮,一陣亂箭便射向關羽。

    關羽用刀擋開來箭,提高了聲音。

    「王植!我與你無仇無怨,你何苦相逼?」

    王植不僅未理關羽之問,反而大罵起來。

    「你背丞相,投敵人,殺守將,罪該萬死!」

    王植雖不知好歹,關羽仍無心殺他。

    「王植!你若是狗官,毒我書僮之時,我便殺了你!念你清正廉明,殺你有負百姓,你且退去吧!」

    師爺一聽,悄悄對王植說。

    「糟了!定是關羽送我等時,他的書僮看了書。待關羽送我等返回,發現書僮已中毒,故關羽安然無事。」

    「休管他!」

    王植回了師爺一句。

    師爺一聽,頓時急了。

    「太守,關羽勇猛,我等遠非對手啊!」

    王植一聽,惱了。

    「你待要怎樣?難道放他過境?」

    師爺明知王植惱了,仍然諫阻。

    「我天衣無縫之計,他卻安然渡過,此乃天意也!太守思之!」

    王植不再理師爺,面向關羽高喊。

    「與我殺!」

    王植喊著,一馬當先,領軍殺向關羽。

    關羽「唰唰」兩刀,劈向街道兩邊的房子。

    轟然倒下的房子,擋住了王植人馬的去路。

    王植大驚,急忙勒馬。

    關羽隔著倒下的房子大喊。

    「王植!你且看清了!非我怕你,實不忍殺你!我留你性命,且為百姓多做好事吧!」

    關羽說完,掉轉馬頭去了。?

    關羽追上車仗,護著車仗來到街口。

    王植又率領人馬,打著火把從一側的街道抄了過來,一路大叫著。

    「休要走了關羽!休要走了關羽!」

    王植一馬當先,大聲喊著,率人馬殺來。

    關羽立即吩咐胡班護好車仗。

    「胡班,你護車仗先行,我來擋王植。」

    「是!」

    待胡班護著車仗去了,關羽又勒轉馬頭,待王植追近,笑問起來

    「王植,你為何定來送死啊?」

    王植並不搭話,舉槍便剌。

    關羽用刀一挑,王植的槍便脫手飛向空中。

    王植大驚,頓時呆了。

    槍落下來,王植伸手欲接。

    關羽凌空一刀,「噹」的一聲,將槍劈為兩斷。

    王植再次驚呆了。

    關羽舍下王植,拍馬去了。

    王植呆呆地看著關羽離去。

    師爺來到王植身邊。

    「大人,那關羽實在厲害!您何必一再尋戰呢?」

    師爺沒說王植「一再尋死」,而說「一再尋戰」,王植卻不管不顧。

    「職之所在,豈可縱之?」

    師爺也急了,叫了起來。

    「可是,您是殺不了他的!您想想,他一再饒您,您卻一再追殺,若將他惹惱,豈不是……」

    餘下的話,師爺沒往下說。

    王植一聽,已知下文。

    「豈不是送死?是嗎?」

    師爺點了點頭。

    王植笑了。

    「我身為朝廷命官,職在保境安民。今敵入境,只要一息尚存,我必力戰,豈可偷生?」

    師爺聽了,連連搖頭歎息。

    關羽追上了車仗,護著車過了木橋。

    王植又大喊著,率人馬打著火把追來了。

    「休要走了關羽!休要走了關羽!」

    關羽揮手,示意胡班護車仗先走。關羽下了馬,提刀擋在橋上。

    王植已率人追到橋頭。

    關羽提刀指著王植。

    「王植,我已一再相饒,你為何必欲殺我?」

    王植毫無懼色,仍理直氣壯。

    「於職,於公,於私,我都必須殺你!」

    關羽笑了。

    「此話怎講?」

    「我乃朝廷命官,職在保境安民。今敵入境……」

    關羽大笑起來。

    「我敬你勤政愛民,公而忘私,你卻視我為敵,豈不荒唐?」

    「你背丞相,投敵人,殺守將,罪在不赦!」

    關羽大笑不止,笑罷,提刀指著王植。

    「我與丞相有約,丞相亦親自送我出京,我如何背丞相了?」

    「河北袁紹,乃丞相死敵。你今赴河北投敵……」

    關羽打斷了王植的話。

    「慢!我投河北乃尋兄,怎是投敵了?丞相允我尋兄,難道丞相亦允我投敵?」

    王植自知所言不當,又轉了話題。

    「你殺我親家韓福,我必殺你報仇!」

    韓福險些害了自己性命,王植反要殺自己報仇,關羽一聽,頓時惱了。

    「韓福暗施毒箭,險些要我性命。他殺我在先,你反要殺我報仇。你錯斷冤案,枉為清官!」

    關羽說完,「唰」地一揮刀,將木橋砍斷。在橋塌的瞬間,他轉身一躍,飛身落在橋頭的赤兔馬背上。

    木橋「扎扎」亂響著,「噗通」一聲塌入河中。

    王植與眾人皆驚。

    關羽隔河大叫。

    「王植!回去吧!做個好官!」

    關羽說完,拍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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