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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老謀深算亦失算(下) 文 / 新手上路了

    第十八章老謀深算亦失算(下)

    相府後園,曹操蹲在地上,看著關羽當初踏出的腳印出神。

    那腳印已消失殆盡,只有隱隱約約的痕跡可見。

    曹操神色黯然,心中哀傷,張遼來了他都不知道。

    「丞相。」

    曹操聽到張遼叫他,這才回過神站起來。

    「如何?」

    「雲長去意已決。」

    這本不出曹操所料,因此,他一點也不驚訝。他又默默地蹲下,用手去撫摸關羽踏沉的腳印。

    「如此忠義,如此神勇之人,我為何不能令其歸心呢?」

    曹操心緒煩亂地自語著,喪氣地跌坐在地上。

    得知關羽已知劉備消息,曹營文武都憂心起來,但人人都知關羽秉性,盡皆束手無策。

    程昱主張:縱不能留,亦不容去。此時,他正在相府院中,一臉急切地與眾謀士說著。

    「諸位,關羽勇猛,若投河北尋兄,必為袁紹所用,成我大患!依我之見,縱不能留,亦不容去!」

    「不容去?你有何阻止良策?」

    眾謀士正無計可施,聽了程昱之言,一齊反問。

    程昱惡狠狠地吐了兩個字。

    「殺之!」

    「不可!關羽勇猛,何人殺得?若將其逼反,誰可抵擋?」

    荀攸一聽程昱之言,當即反對。

    眾謀士也都搖頭。

    程昱見了,又開了口。

    「不便明殺,可暗殺呀!」

    眾謀士聽了,都不再說話,一個個徑直去了。

    程昱見眾人去了,又著急,又無奈,連聲呼喊。

    「哎!哎!別走啊!別走啊!」

    營中,蔡陽也在憤怒地與眾將說著。

    「諸位,關羽勇猛,若投河北尋兄,必為袁紹所用,成我大患!依我之見,縱不能留,亦不容去!」

    「不容去?你有何阻止良策?」

    眾將正無計可施,聽了蔡陽之言,一齊反問。

    蔡陽惡狠狠地吐了兩個字。

    「殺之!」

    眾將聽了都搖頭。

    「關羽勇猛,何人殺得?若將其逼反,誰可抵擋?」

    蔡陽見了,又開了口。

    「不便明殺,可暗殺呀!」

    眾將聽了,不再與蔡陽多說,紛紛離去。

    張遼也沉思著,緩緩而去。

    蔡陽見眾人去了,又著急,又無奈,連聲呼喊。

    「哎!哎!別走啊!別走啊!」

    程昱與蔡陽未能說動眾文武,一齊來見曹操。

    此時,曹操一臉不悅之色。

    程昱急切地說著他那一套。

    「丞相,關羽勇猛,若投河北尋兄,必為袁紹所用,成我大患!依我之見,縱不能留,亦不容去!」

    「不容去?你有何阻止良策?」

    曹操正無計可施,聽了程昱之言,頓生希望。

    程昱卻惡狠狠地吐了兩個字。

    「殺之!」

    曹操勃然作色,斷然反對。

    「不可!關羽勇猛,何人殺得?若將其逼反,誰可抵擋?」

    蔡陽見了,便開了口。

    「不便明殺,可暗殺呀!」

    曹操聽了,想了想,便搖了搖頭。

    「離去之際,關羽必然倍加謹慎。此事若洩,必生大亂!」

    曹操說完,又搖了搖頭。

    程、蔡二人失望地二目相對。

    後院,曹丕在凶狠地用鋼鞭抽打一塊石頭,那陣勢,毫無平素小心翼翼的影子。

    那石頭上,已有深深淺淺的屢屢鞭痕,顯然這是曹丕洩憤之所在。

    曹丕每抽一鞭,便低吼一聲。

    「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一個著便裝的人匆匆來報。

    「公子,程昱、蔡陽求見。」

    曹丕雖停下手,卻恨恨地蹬了石頭一腳,才隨來人走了。

    曹丕匆匆而入。

    候在屋內的程、蔡二人急忙迎上去。

    「公子,關羽已知劉備音訊,必然要去!我等欲阻攔,卻無人應。特來求公子,共阻關羽!」

    程昱話音剛落,蔡陽又開了口。

    「公子,關羽若去,必成死敵!萬不可縱之啊!」

    二人說完,雙雙焦慮的望著曹丕。

    曹丕不露聲色。

    「汝等可有阻關羽之策?」

    程、蔡二人見問,立即道出了主張。

    「事到如今,與其縱之為患,不如誅之以安!」

    曹丕聽了,想了想,又問。

    「你二人可曾稟過父相?」

    「我等稟過丞相,也邀過眾文武,眾皆不從。」

    「既然如此,僅憑你二人,如何誅得關羽?」

    蔡陽當即表示。

    「當然誅得!」

    曹丕一聽,笑了。

    「就憑你?」

    蔡陽一聽,知曹丕小看自己,挺身而言。

    「正是!」

    曹丕不言語,冷冷地看著蔡陽,那意思不言自明。

    程昱見了,急忙開了口

    「公子,蔡將軍欲毒殺關羽。」

    曹丕一聽,並不吃驚。

    「毒殺關羽?父相可知?」

    「我等只說過『不便明殺,可暗殺呀!』」

    曹丕聽了,又問。

    「父相如何說?」

    「丞相說:『離去之際,關羽必然倍加謹慎。此事若洩,必生大亂!』」

    曹丕聽了,點了點頭。

    「父相所言極是。關羽一向謹慎,何況此時?你如何得手?」

    蔡陽聽曹丕並不反對,立即來了勁兒。

    「關羽要去,丞相必為之踐行。我借敬酒,便可成事。」

    曹丕聽了,想了想,便搖起了頭。

    「關羽當場暴斃,父相豈能容忍?此計不妥。」

    蔡陽笑了。

    「公子,我用之藥,三日後方毒發。」

    程昱趕緊補了一句。

    「如此,便神不知,鬼不覺。」

    曹丕聽了,陰陰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但他嘴裡卻說。

    「我覺不妥,你二人休再說我。」

    曹丕說完,轉身便去。

    程昱沒明白曹丕之意,還要再說。

    蔡陽趕緊拉住他,並使眼色。

    程昱才明白過來。

    二人相視而笑。

    關羽躺在榻上,輾轉難眠。

    他起身走到窗前,遙望夜空。

    夜空無星月,一片漆黑空茫。

    夜間,關羽做起夢來。夢中,他在一片迷茫中急切地尋找,突然聽到了劉備遙遠的呼喚。

    「二弟!二弟!」

    關羽頓喜,循聲飛去,一路欣喜地呼叫著。

    「兄長!我來也!兄長!我來也!」

    關羽飛著,飛著,突然被甚麼東西擋住了。他一看,眼前卻甚麼都沒有。他又向前,突然發現自己已身陷銅牆鐵壁陣中。關羽正驚詫間,忽聞一聲大吼。

    「還我愛將!」

    關羽一回頭,袁紹怒目噴火,雙手舉著大大的撓鉤,正勾向自己的頭!

    關羽從榻上一驚而起,方知是夢。

    關羽遙望窗外。

    窗外仍是一片漆黑空茫。

    大廳中,曹操臉上已沒有往日的喜色,而是滿含憂慮。

    帳下文武,也都默默無語。

    曹丕在暗暗觀察。

    曹操期待地望著眾人開了口。

    「雲長欲去,誰有良策留之?」

    眾人仍默默無語。

    曹操又看著荀攸。

    「公達,你可有良策?」

    荀攸見曹操點到自己,只好開了口。

    「丞相,匹夫不可奪志,而況關羽乎?」

    曹操臉上露出了少見的黯然神色,愣在那裡。

    曹丕這時開了口。

    「父相,既然如此,不如人情做到底。擇日設宴,為關將軍踐行。如何?」

    大堂之上,曹丕從不建言。今日突然高調開口,令張遼和荀攸都有不祥之感。二人同時抬頭,驚異地看著曹丕。

    蔡陽與程昱私下卻相互對視了一眼。

    其他眾人,盡皆望著曹操。

    曹操想了想,點了點頭。

    見曹操點頭,蔡陽與程昱又相互對視了一眼。

    夜來之夢,令關羽一直不安。此時,他面帶憂色,正在書房中徘徊。

    哮天進門來報。

    「少爺,丞相設宴踐行,派人來請。」

    關羽仍打不起精神,只淡淡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

    關羽剛去後不久,便有一人到了府上。來人自稱關羽故人,哮天趕緊迎上前,將其領進客堂。獻茶畢,哮天開了口

    「我家少爺有事外出,先生請在此靜候!」

    來人一聽,急忙問。

    「幾時方回?」

    「大約兩個時辰。」

    來人一聽,急了。

    「如此久,怎生是好?請問,府中還有何人可主事?」

    「兩位嬸嬸。」

    「好!請速稟關夫人,我有要事!」

    哮天一聽,狐疑地看著來人。

    「嬸嬸是皇叔夫人。」

    來人一聽,自知失言,連忙改口。

    「噢,請稟告皇叔夫人,我有要事稟告。」

    哮天想了想,才開了口。

    「好的。您且稍候。」

    哮天一出門便想。

    「他自稱故人,竟不知二位嬸嬸是皇叔夫人?此人太可疑,我不能稟告嬸嬸,當去相府找少爺!」

    哮天主意已定,吩咐家人盯緊來人,自己便直奔相府去了。

    相府中,酒宴正在進行。由於曹操心情不佳,酒宴十分沉悶。此時,席中文武正在向關羽敬酒,曹操卻在坐著出神。

    蔡陽一直看著其他文武向關羽敬酒,待近半文武都敬過了,他才提壺舉杯,來到關羽前,為關羽斟酒。

    張遼見蔡陽去向關羽敬酒,一下想起了蔡陽在營中對眾將說的話,心中一驚。

    「彼欲暗殺雲長,敬酒恐非好意呀!」

    張遼正想著,蔡陽已將關羽酒杯斟滿了。此時的蔡陽,態度恭敬誠懇。

    「關將軍,往昔多有冒犯,蔡陽在此先向將軍賠罪,將軍大人大量,請勿記前嫌!今將軍尋兄欲去,忠義昭然,令蔡陽萬分敬佩,亦萬分不捨!這杯薄酒,聊表愚衷,望將軍賞臉!」

    蔡陽說著,將斟好的酒雙手端起,躬身敬給關羽。

    關羽正要伸手去接,張遼叫了一聲。

    「雲長!」

    關羽聞聲停住手,抬頭看著張遼。

    「文遠何事?」

    張遼到了近前,卻對蔡陽開了口。

    「蔡將軍,雲長飲酒已多,這杯酒,還是由我代飲吧!」

    張遼說著,就去端蔡陽手中的酒杯。

    蔡陽沒想到張遼會如此,吃了一驚。

    正在這時,哮天進來了。

    關羽見了哮天,立即起身過去。哮天與關羽耳語了幾句,關羽便立即向曹操拱起手。

    「丞相,關羽家中有急事,告辭!」

    關羽說完,隨哮天匆匆走了。

    蔡陽陰陰地望著關羽離去後,又不滿地看了張遼一眼。

    路上,關羽心中暗想。

    「來人自稱故人,卻不知嫂嫂,定不是孫乾。此時來人,當是何人?」

    關羽想著,開口問起來。

    「來人可通姓名?」

    「未通。他說見面即知。」

    關羽匆匆進了客堂,卻不識來人,不禁一怔。

    「公乃何人?」

    來人深深一揖。

    「我乃袁紹部下,南陽陳震是也。」

    關羽一驚,急忙吩咐哮天。

    「汝去門外。若有人來,一概擋之!」

    哮天得令去了,關羽才延請陳震入坐。二人落座畢,關羽才開了口。

    「先生此來,不知為何?」

    陳震並不言語,只於袖中取出一書,遞與關羽。

    關羽接書一看,是劉備筆跡,頓露欣喜。

    「啊!是兄長來書!」

    關羽急忙看起來。

    「備與足下,……」

    關羽看了首句,就怔了一下,喜色頓失,心中好生詫異。

    「足下?兄長不稱我『二弟』,竟稱足下!何其生分?這是為何?」

    關羽一怔之後,又繼續往下看。

    信中寫道:

    「自桃園締盟,誓以同死。今何中道相違,割恩斷義?」

    關羽看到此,甚感受屈。

    「兄長這是何言?我何曾『割恩斷義』?自徐州失散,我無時不在打聽,卻始終不得音訊。兄長明知我在下邳,既不來投,也不來尋,今反責我『割恩斷義』,我該如何說?」

    關羽由屈而悲,禁不住悲淚盈眶。他竭力平靜,繼續看信。

    「君必欲取功名,圖富貴,願獻備首級以成全功。」

    「日思夜盼,竟盼來一通絕情責罵!」

    不看則已,一看,關羽再難控制自己。他滿腹委屈,悲痛難抑,禁不住掩面大哭,且哭且訴。

    「非關某不欲尋兄,奈何不知所在。關某亦知禮義,牢記盟誓,安肯圖富貴而背舊盟?」

    關羽仍悲淚不已,久久難止。

    陳震不知信中寫了甚麼,但從關羽神情與言語中,已猜度到幾分。見關羽竟如此悲傷,便勸慰起來。

    「玄德望公心切,公既不背舊盟,宜速往見。」

    關羽一抹悲淚,慨然而起。

    「人生天地間,無始終者,非君子也!吾來時明白,去時不可不明白!今吾作書,煩公先達兄長:關某即辭曹操,奉二嫂來見!」

    關羽說罷,即大呼哮天。

    「哮天!取筆墨來!」

    哮天取來筆墨,關羽立即揮毫疾書。

    「竊聞義不負心,忠不顧死。羽自幼讀書,粗知禮義,觀羊角哀、左伯桃之事,未嘗不三歎而流涕也!前守下邳,內無積粟,外無援兵,欲即效死,奈有二嫂之重,未敢斷首捐軀,致負所托,故爾暫且羈身,冀圖後會。近至汝南,方知兄音訊,即當面辭曹公,奉二嫂歸。羽但懷異心,人神共戮!披肝瀝膽,筆楮難窮。瞻拜有期,伏唯照鑒!」

    關羽寫好書,付予陳震。

    陳震接過書,又叮囑了一句。

    「公宜速往,以免使君懸望。」

    說罷告辭而去……

    關羽送走陳震,即去見甘、糜二位夫人。

    「稟二位嫂嫂,我已吩咐下人,收拾日用車馬,往見兄長。請二位嫂嫂也即行收拾。待我辭過曹操,便即起程。」

    甘、糜二人聽了,十分興奮。

    「好,我等知道了。」

    關羽回到書房,又反覆看劉備的信。看後,他痛苦地將信放在案上。

    「我無時不思念兄長,兄長為何如此見責?」

    關羽怎麼也想不出答案,煩惱地起身踱起來。

    「兄長常常語激三弟,難道此番也在激我?」

    關羽只好往好處想。

    想罷,他想拿信再看,手伸出又停住了。

    「我關羽心如日月,何必想太多。只要一見,不就一切皆明瞭嗎?」

    關羽如此一想,心中才平靜了些。

    關羽去向曹操辭行,誰知相府大門緊閉。門上懸著一塊牌子。牌子上寫著「迴避」二字。

    關羽失望地轉身離開相府,怏怏而回。

    關羽在相府吃了閉門羹,又往張遼府,相請張遼代為辭行。

    到了張遼府,關羽伸手叩門。一家人開了門。

    「煩請通報張遼將軍,關羽求見!」

    家人見是關羽,也以托辭婉拒。

    「我家主人患病,已外出求醫。關將軍請回吧!」

    關羽怔了怔,只好抑鬱而返。

    回到書房,關羽仍神色鬱悶,坐立不安。

    「不辭而別,非君子也,況且,曹公待我甚厚,豈可失禮?」

    關羽無計可施。

    一間大庫房裡,堆滿大箱小櫃。

    哮天望著滿屋的大小箱櫃發愁。

    關羽進了門。

    「哮天,叫我何事?」

    「少爺,這麼多金銀珠寶、凌羅綢緞,咋辦?」

    「我此前不是有言嗎?悉數封存,原物歸還!」

    關羽再次到相府辭行。

    大門依舊緊閉。門上依舊懸著迴避牌。

    其實,關羽辭行,曹操盡知,但他就是不見。他也知閉門不見無濟於事,但他還能做甚麼呢?

    關羽神色鬱悶地望了一會兒,默默轉了身。

    關羽回到書房,鬱悶地思索著。

    「這分明是拒我辭行。我去意已塊,拒辭豈可阻我?」

    關羽想了想,立下決心,來到案前,鋪紙揮毫,寫了起來。

    「羽少事皇叔,誓同生死!皇天后土,實聞斯言。前者下邳失守,所請三事,已蒙恩諾。今探知,故主在袁紹軍中。回思昔日之盟,豈容違背?新恩雖厚,舊義難忘。今特奉書告辭,伏惟照察。余恩未報,俟之異日。」

    關羽寫畢,心情輕鬆了不少。

    關羽的告辭信送來後,曹操神色陰沉地打開了信封,從中抽出書信。

    曹操將信封放在面前的案子上。信封正中,寫著「丞相親啟」,左側,寫著「關羽叩聞」。

    曹操剛展開信欲看。

    許褚匆匆進來了。

    「丞相,北門守將飛馬來報:關羽護車仗鞍馬,出北門去了!」

    關羽要去,曹操心中明知。但得知關羽真的去了,他還是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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