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4章 地頭蛇 文 / 還我
九十年代末有一個著名笑星主演的古裝喜劇片，裡面有種武功的名堂叫做『十天九地菩薩搖頭怕怕霹靂金光雷電掌』，據稱一掌打出，方圓若干裡之內的一切盡成飛灰。秦風這一掌當然不至於像陳近南那麼誇張，只是一掌打出之後，中了一掌的伍萬悶哼一聲，跌跌撞撞向後退開幾步，眼神驚訝的看著秦風喊了聲：「好！」
一個回合下來，秦風已經看出三人水平的高低：伍萬的實力比以前的杜國盛高些，但現在杜老四經過自己的調教，已經能夠在五十多招後擊敗伍萬；馬武的實力也不錯，可惜臨戰的時候總是心浮氣躁，估計是平時很少遇見強敵，所以戰鬥的時候比較狂妄自大；至於老鍾算是比較滑頭的，秦風看他的步法，練得應該是腿上功夫。
相對於雲淡風輕的秦風，三個『高手』是極為驚訝的：馬武還有些不服氣，覺得秦風耍了滑頭。老鍾驚疑不定，他剛才一直站在外圍旁觀，隨時準備尋隙而進，所以看得也是最真切的，秦風的舉重若輕、游刃有餘，看得他心裡發虛，簡直無法相信居然能在縣城裡遇到這樣高明的武術家。
至於正面挨了秦風重重一掌的伍萬，心裡一片驚濤駭浪。剛才自己一路狂飆突進，但那個長髮青年只是隨意一掌，自己的肩膀就中招了，彷彿是自己湊上去讓對方拍的。至於這一掌的掌力就更驚人了，伍萬感到肩膀像是被抱著棉花的鐵錘砸了一下，根本無法抵抗掌力的雄渾，跌跌撞撞就退了出去。
驚疑不定的伍萬想起自己教官的話：軍體拳千錘百煉、數次改進，對實戰確實有非常好的效果，但終究還是易學易會易精通的外家拳法，練到極處，可以強身健體拳腳帶風，可要是過了『拳怕少壯』的黃金年紀或者疏於練習，拳法的威力就會漸漸遞減，到了年邁體衰的時候，外家拳的通病便一一出現。
相反內家拳常常秘傳於真正的武術世家和門派，更講究呼吸吐納、個人修養，講究的是如何運勁，如何以精微的步法配合拳法，甚至有些門派幫會還講究天人合一之類的極上武道。教官曾經戲言，自己當年遇上散打比賽的評委，輸了比賽的他憤怒的向那個六十來歲的糟老頭子叫板，結果在切磋的時候被那個老頭子打翻數次，對方力量不大，但每次順著教官的發力路線和步伐，手上輕輕一帶，腳下輕輕一撥，失去重心的教官就變成了滾地葫蘆。
震驚的伍萬正想說句場面話，先離開這裡再從長計議，沒想到馬武陰沉著臉，從後腰緩緩掏出匕首：「小子，別跟武哥玩這種借力打力的虛頭，咱們老老實實打一場，你要是贏了，我馬武不參合你們永秀縣這檔子事。」
秦風看看馬武搖頭道：「打贏你一個，這些人還是要來糾纏，所以我懶得跟你這種花拳繡腿過招。像你這種水平的貨色，我一個人能打三十個，贏了你又有什麼好光彩了？」
馬武牙齒咬的格格響，心高氣傲的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狂妄無禮的人。紅著眼睛的馬武蹂身而上，也不管秦風有沒有兵器在手上，拿著匕首就向他身上劃來。
看得出來，馬武的基本功很扎實。即便在盛怒之下，馬武也沒有選擇直刺這種容易陷入被動局面的招數，他握拳倒提著匕首，刀刃向外從右向左快速掠過，準備在秦風的胳膊上開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秦風閃身退後一步，看似緩慢，實則迅速，馬武一刀走空。
殺紅了眼的馬武將秦風的退後當成了畏懼，獰笑一聲繼續舉刀緊逼，心想沒見過實戰的花架子，被匕首一嚇唬就腿軟了。馬武繼續向前，一鼓作氣連出五刀，手無寸鐵的秦風連退五步，雖然是倒退著行走，依然步履閒適。
本來虎頭幫的兄弟除了少數人都不看好這個見面次數寥寥無幾的年輕人，至於信心就更談不上了。沒想到秦風一上來就以一敵三，現在被這個叫馬武的拿著刀子逼得步步後退，大家都鼓噪起來。
不過鼓噪的聲音很快平靜下去，別說是圍觀的人看出閒庭信步的秦風沒有危險，就連身在局中的馬武也感到不對頭了，每次他的刀子遞過去，都與秦風的身體差之毫釐。
差之毫釐，便是千里之遠。
額頭冒出冷汗的馬武轉了轉眼珠，準備先拉開距離再說，可惜一直冷冷注視他的秦風忽然舉步上前，一手就擰住了馬武的腕子，馬武痛的一呲牙，手裡的匕首根本捏不住噹啷一下就掉在地上。
這個時候，狂妄的馬武才算明白自己的實力跟對面這個長髮小子相差多少，無論是速度還是力度，都是倍數級的關係。自己拿刀的手簡直就像是送到對方虎口去一樣，別捏住後對方輕描淡寫的一用力，自個兒的手腕就像是被鐵鉗捏著酸軟無力。
馬武直覺對方不可能這麼放過自己。果然，那個長髮小子一腳當胸踢來，馬武感到自己騰雲駕霧一樣飛起來，砰的一下後背撞在巷子的牆壁上，嘴裡全是一股腥甜的鐵銹味……
虎頭幫的人全都鼓掌叫好，情緒熱烈就差把秦風抬起來歡呼了。然而當事人秦風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他腳尖一點，地上馬武遺落的那把匕首變魔術一樣蹦跳起來。
「草你瑪的！」
摔倒在地的馬武氣急敗壞的再次一摸後腰，這次掏出來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把黑沉沉的手槍。虎頭幫的人齊刷刷後退一步，原本士氣如虹的陣型轉眼就有了崩潰的跡象。
只可惜槍械不是暗器，馬武半跪在地上，身邊是從省城帶來的兄弟，他伸手一拉保險，準備將手槍抬起來對準秦風，無意中看到自己剛才掉在地上的匕首，在秦風的腳下翻了個身，然後對方的腳在匕首柄子上一踢，那把鋒利的匕首發出一聲厲嘯，寒光一閃向自己飛來。
馬武眼前一花，感到自己的眼神居然跟不上一把匕首的速度。然後他手上劇烈的一震，軍用制式的匕首和八零式大火力手槍碰撞，在黑沉沉的巷子裡爆發出一串絢麗的火花。
燦爛如煙火的碰撞一閃即逝，馬武的右手被震得幾乎完全沒有知覺，身後的牆上傳來持續不斷的嗡嗡響，馬武側頭一看，是匕首釘在自己身邊的磚牆裡，尾柄還在嗡嗡的高速振動。至於手槍，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角落去了。
秦風的這一手~或者說這一腳絕活，不論是虎頭幫的自家兄弟，還是龍門過來的敵人，都被這一手驚世駭俗的功夫給驚呆了。
膽子大的，兄弟們見過，沒見過膽子大到連手槍都不怕的！
練暗器的兄弟們見過，不就是飛刀啥子的嘛？可是誰見過用腳發射飛刀，居然被對面的槍手給幹掉了？
秦風穩如泰山的站在空地上，無形中所有人都跟這個怪物般的傢伙拉開了一點距離，就連曾經和秦風連為一體的趙圓圓也不例外。
幾秒鐘後，馬武抱著手掌呼痛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虎頭幫這邊的兄弟回過神來，發出稀稀拉拉的叫好和歡呼聲，反觀人數較多的龍門一方，有人臉色蒼白，有人臉色鐵青，有人瑟瑟發抖，但卻沒說話，三十來個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都被震懾住了。
秦風對可能到來的那位局長並無畏懼：來便來吧，就算是烏雲壓城，貧道也要呼風喚雨讓這縣城重見青天。只是對方如此急著就來接收和掃蕩縣城的地下世界，讓秦風感到一絲不可思議的荒謬：明星一樣的能人居然也在背地裡搞這種小把戲，真是讓人意外的很。
剛才秦風不急著出手，冷眼觀看馬武出手，從他的動作中清楚看到軍中拳法的痕跡。馬武應該是出身於軍旅，然後在某個地方又跟人學了些外家拳，身體素質良好，實戰經驗豐富。今天如果自己不在縣城，等接到杜國盛的傳呼訊息後再趕到，搞不好杜國盛這些兄弟還真就被馬武等三人給『擺平』了。
江湖江湖，無風雲不江湖。黑道黑道，說到底都是黑漆漆的勾當不足為外人道。只是時至今日，秦風沒有想到，看似本該是白道的人會混跡於黑道之中，把自己弄成一身不清不楚的灰色，最後在永秀這麼個小縣城栽了跟頭流了血。
秦風的目光掃過伍萬和老鐘，對方的眼神中並無畏縮，臉上居然還浮現出一片寒冷的笑容：「小子，不錯嘛，居然還是個了不起的暗器高手。不過你也別得意，過幾天有你們虎頭幫好受的。」
秦風皺皺眉頭：「我們的兄弟已經在改邪歸正，有願意幹正途的，我們幫他們洗乾淨手扶一程。有樂意繼續混跡江湖的，我們也約束著他們不讓他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若說我們虎頭幫這些人都要受報應，那你們這些過江蟲該不該打？真以為有點後台就可以去別人的飯碗裡刨食了？那我要是拳頭大後台硬，是不是就可以去你們省城把龍門給砸了？」
伍萬還是那一臉冷笑：「你小子儘管去試試。」
「你這個樣子真讓我覺得欠抽，」秦風微微側頭，向背後的手下大吼一聲：「兄弟們，你們說該不該打？」
「該打！該打！」
「揍死這幫狗糧養的。」
秦風笑道：「既然該打，那還不上？打完了咱們好去宵夜，順便去你們貴哥的店裡逍遙一回，今天破例，費用全部記公司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