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7章 承諾 文 / 還我
摸黑爬山路?別開玩笑了。除非對方有秦風這樣的眼力和輕身功夫,否則的話基本上是找死。
凌晨四點半,秦風來到最後一個巡防點,按道理李坊村的那個糟老頭應該守在這個窩棚裡,可是到了這兒,秦風憤怒的發現窩棚裡放著兩個酒瓶,老李頭居然一個人喝了一斤半白酒,暈暈乎乎的躺在那兒鼾聲大作。
「老李,起來!」秦風憤怒的給了老李頭一腳,心想你特麼上崗才十幾天就開始偷懶了?
老李頭昏昏沉沉的在秦風腳下晃動了一下,居然還敢伸出爪子拍打秦風的腿,糟老頭子嘟嘟囔囔的說:「芙蓉,晚上給我留個門……」
我草……秦風掄起劍鞘在老李頭的腿上來了一下重的,這下可把老李頭痛醒了,他一咕嚕坐起來,看著秦風愣愣的說:「秦鄉長,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秦風咬牙道:「就你這值夜的勤勤懇懇,真來個歹徒把你捅了你也不知道是誰吧?」
老李頭訕笑著摸摸腦袋。
秦風看了看地上的酒瓶,皺眉道:「讓你好好值夜巡防,你怎麼帶著酒跑這裡來過癮了?」
老李頭頓時叫屈:「秦鄉長我哪敢帶酒來喝啊。我晚上來到這個小崗亭的時候,發現小桌上放了兩瓶酒,我估摸著是那個好心村民留下的慰問品,所以就打開來喝了。呵呵,嗝~」
秦風皺眉道:「看樣子晚上你是沒有看到是否有壞人通過這裡了?」
老李頭慚愧的低下腦袋,心裡卻在暗暗腹誹:他娘的哪有那麼多壞人啊……
秦風看了看遠方,兩里多外的地方,青蒼翠綠的大風崖矗立在夜色裡,秦風的心裡卻一陣悸動。
「把手電筒給我,我到大風崖去一趟。」
秦風向老李頭要了手電,一路向大風崖的方向搜索過來。
凡是人走過的地方必有痕跡,在山路上也不例外,根據草葉的彎折、一些土階的土石變化,可以初步推斷出有七八個人在今晚通過了大風崖地帶。
秦風順著山路尋去,發現這些人離開了山路,順著山間的分水嶺上了大風崖。
秦風的心底一陣陣發冷,大風崖的崖頂有一片沙土有抹過的痕跡,仔細嗅著可以聞到淡淡的血腥味。秦風看了看幾十米深的懸崖:難道孫南風被他們……
黑燈瞎火的,秦風也不敢就這麼攀到懸崖底下去。
此時正是一整天最黑暗的時刻,秦風盤膝坐在山崖上冥想著,卻不停回憶起夢中孫南風所說的話:知道虎頭幫在幹壞事,知道繼續放任他們發展下去將成為禍患,自己卻冷漠的袖手旁觀,任由縣城的小商販被收保戶費,任由馬原澤這樣急需錢的人被高利貸盤剝,自己始終無動於衷……
或者說,真如夢中孫南風所說,自己是個懦夫?
天濛濛亮的時候,秦風像猿猴一樣順著大風崖攀援而下,遇到極險峭的地段,小道士抽出劍在山壁上一插,鋒利的劍刃就深入石縫,給秦風借力攀援的地方。
爬到一半,秦風在山壁上找到一處血跡,心裡知道孫南風怕是凶多吉少了。
在大風崖下,秦風終於找到了孫南風的屍體。年輕刑警的身體摔在一根枝椏上,落地以後脊椎骨應該已經斷成了兩截。孫南風手腳被捆著,眼睛上蒙著黑布,臉色慘白恰如夢中那樣。
秦風顫抖著手揭開屍體眼睛上的黑布,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孫南風眼睛摔得血紅,兩道殷紅的血跡從眼角淌落,失去光澤的眼睛恨恨瞪著秦風。
「南風,我來晚了。」秦風拉起孫南風僵硬的手,「你怎麼這麼傻呢,明知道有危險就趕緊亮出身份啊,我打賭陳虎陳豹那兩個貓崽子不敢把你怎麼樣的。可你~可你這是何苦……」
大好青年,拋頭顱灑熱血,孫南風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黑是黑,白是白,為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逢不正不義之事,畢親力親為的糾正它。
秦風難得流了次眼淚,淚水滴在孫南風的遺體上:「南風,昨天晚上在夢裡沒答應你,你一定很生氣吧。現在我答應你了,放心吧,貧道一定把那些病貓一個不拉的全送進監獄。」
伸手一抹孫南風的眼睛,年輕刑警不瞑之目安然闔上,表情看起來多了幾分安詳。秦風卻仰頭發出一聲長長的怒吼,驚得清晨的山雀紛紛飛起。
大老遠的,老李頭也聽到了秦風的吼聲。本來已經準備下班的老李頭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就向大風崖這邊走過來,半路上正好遇到背著屍體的秦風。
「秦鄉長,這傢伙是誰啊?別是也喝多了在偷懶睡覺吧?」老李頭好奇的問道,他還沒發現孫南風遺體的僵硬,只道是一個跟自己一樣偷懶喝醉的人。
秦風瞪了他一眼低聲道:「不要亂說,這是烈士遺體。」
老李頭聽到遺體兩個字嚇了一跳,他戰戰兢兢的一看,孫南風遺體上有不少血跡,嚇得老李頭差點尿了褲子。
「來,這是你的手電筒,還給你。」
秦風背著孫南風的遺體向派出所走去,想溜走又不敢走的老李頭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面。
到了鄉派出所,執勤民警打開門,看見副鄉長秦風一大清早就背了個死人來,也是驚訝的不得了,連忙去通知所長王耀武。
剛起床的王耀武聽說鄉里又出了命案,牙齒都沒刷就急匆匆的趕來了,看見死的這個人,王耀武還真認得,是柳市公安局的刑警,上次抓捕張煒的時候來過涼山鄉。
「王所長,借電話用一下。」秦風有些疲憊的說道。折騰了大半夜,小道士也不是鐵人,自然有些倦意,只是心裡的悲憤和懊惱更甚於疲倦——早知道陳虎陳豹下手會這麼狠毒這麼膽大,自己就讓杜國盛通知孫南風趕緊跑路算了。
拿起派出所的程控電話,秦風先撥通了丁玫的號碼。
聽到是秦風一大早打電話來,丁玫非常高興:「秦風,有什麼好事嗎?這麼早就打電話給我啦?」
秦風苦澀的笑了笑:「南風他托夢讓我帶話給你:關於一生守護的諾言,他以後無法實現了。」
「秦風我跟孫南風沒什麼的,你別亂……」丁玫聲音忽然頓住:「孫南風他出事了?」
秦風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昨天晚上他犧牲了,就在上次的那個懸崖。」
電話那頭啪嗒一聲,估計是電話機掉在了桌上,聽筒裡傳來隱約的哭泣聲。
秦風掛上電話,看了看臉色發白的王耀武道:「新警服有沒有?」
剛才聽到秦風陰森森的說了句『南風托夢給我』,王耀武鞠花一緊寒氣沖背,此刻秦風一問,他連聲說有,逃也似的跑出房間去了。
派出所裡有新警服,秦風打了盆熱水拿了塊毛巾幫孫南風入殮。跟著師父做法事,秦風不是沒有為亡者入殮過,只是為年輕的朋友淨身入殮還是第一次。
脫掉殘破的血衣,換上乾淨的警服,秦風發現自己一直不太注意的這個年輕刑警也是個不錯的帥哥,如果沒有自己出現的話,也許丁玫真的能跟他成為情侶。
忙了一陣子,電話又響了,王耀武見秦風坐在遺體邊上發呆,就走過去接聽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是個威嚴的聲音,一聽就是長期發號施令的領導:「涼山鄉派出所嗎?你是哪位?」
「我是派出所長王耀武。」
「你好,我是柳市公安局的劉宏偉。」
王耀武感到旁胱一漲,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了幾下:「劉~劉局長好。」
「嗯,小王,今天這位烈士的事情不要外傳,以免造成恐慌。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重點告誡一下,讓他們控制好輿論。」
王耀武連連點頭:「劉局長您放心吧,知道這件事情的目前只有我們派出所的人,還有秦風副鄉長和一名巡防隊員。我一定告誡他們注意保密。」
電話那頭劉宏偉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直接毫無風度的下意識爆了粗口:「草,秦風這小子又陞官了?叫他接電話。」
聽見王耀武點頭哈腰的稱呼電話那頭的人為局長,秦風就知道是劉宏偉打電話來了。
「秦風,不要衝動,這件事情我們會盡快派人去處理。」劉宏偉略帶悲傷的說,「南風是個好同志,他的犧牲我們都很悲痛,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不要因為一時衝動打草驚蛇。」
秦風沉默了一下,王耀武以為他會點頭遵命,結果秦風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再說吧。」
劉宏偉沒有因為秦風的冷淡而生氣,反而更加關切的說:「秦風,現在不是一個人一支劍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時候,現在是法制社會,我知道你可以解決一些問題,但是這不代表你有資格漠視法律。人的生命是寶貴的,一個人是否有罪,是否要處於極刑,不是由你個人意願來執行的,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行事。另外根據我們的線索,陳虎手上應該有好幾支槍,我不希望你也跟著出事。」
秦風拿著電話終於點點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