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卷 太古之殤第一五四章 我很自私 文 / OnePiece空島
優雅的移動著自己的身子，兩道潔白的髮絲從額前垂下，黑色的頭髮雜亂的散開，可是卻有著一種奇特的韻味蘊含其中。他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完美，乾乾淨淨不染一絲塵埃。就如同單純的孩子去面見那讓他動心的女孩，舉措不安的同時又想讓她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心如琉璃，內外澄澈。
「你是在說我麼？」手指潔白如玉，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桀的腳步絲毫不曾停下，他的雙眼絲毫不曾從那漆黑的大門之上移開，他看的不是門，是門內深處的她，門上存在的力量阻礙了他的視線，可是他依舊能清楚的察覺到，她就在裡面，等著他的到來。
顯得有些虛幻的身體停在了漆黑的大門之前，黑色的大門之上，一道道比黑色更深邃黝黑的符文如同水銀般流淌著，就是這些物質，阻隔了他的探查。他的手指輕輕的觸摸著那些奇特的物質，偶有所思的道：「很熟悉的感覺啊，混沌煞水，原來如此。也只有誕生在混沌之中的煞氣凝結而成的實質之水才能阻隔聖人的探測。我的神念之強，哪怕是聖人也不差分毫，難怪無法探查到其中的存在。不過，你在這裡，更能堅定我的感覺，她就在裡面對麼。第七原罪，驕傲之魂『業南』最後的魔神子嗣。」
恆古以來便如此，他是那樣的華麗，那般的優雅，俊俏到讓女子也為之嫉妒，尖叫。那圓潤的下巴，那殷紅的嘴唇，那狐媚的雙眸，一切都如從前一般不曾有絲毫變化。
魔，大黑暗破滅天始魔『幽冥』之第七子，驕傲原罪『業南』。
七原罪之一，驕傲原罪，魔皇級存在。
在破滅魔碑的廢墟之處，業南安靜的站在那裡，看著桀一步步的踏向大黑暗破滅天宮的門前，他的雙手死死的掐進了肉裡，痛，很痛。可是卻無法阻止，力量的差距使得他在他的身前就如同螻蟻般渺小而不堪一擊，妄動的結果只是死的毫無尊嚴而已。
桀漠視他的存在，哪怕只是一道神念的化身，如今的他也不是業南可以直視的存在，立於萬物之巔，俯視眾生為螻蟻的至尊。他必須仰視他，悲憐的仰視他的存在。
妝若瘋狂，業南難以承受心中的煎熬，他憤怒的咆哮道：「你帶給她的只是傷害，你根本就無法守護她。我守護她轉生了八次，八次啊！八個輪迴，每一次她都先你而死，每一次我都眼睜睜的看著她心碎而亡，八百年的時光，我守在她身邊八百年，這數萬年來我唯有這短暫的八百年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我知道自己不該的，她是父用來挾持於你的工具，可是每一次看到她那傷痛的臉龐，我都會隨之心碎，如刀割般痛，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嗎？」
「你愛上她了……」停下來了，桀的身子戰慄著，他怕，怕在聽下去，聽到那同樣讓他心痛的話語，聽到後，便會去想，想她孤苦的時候，想她黯然泣淚的時候，想她，是那樣的想她。
飛蛾撲火，明知是火，將被焚為灰燼可是卻無怨無悔。
「你守護了她八百年便義無反顧的愛上了她，可是你怯弱，你一如過往的怯弱，一千八百年前的一戰，怯弱的你被怒送回這裡，苟延殘喘，而不是選擇有尊嚴的死去。你愛上了她，可是卻不敢帶著她離開這片會讓她永遠沉淪的漩渦之中，你可以狡辯，你逃不出去。你沒試過，怎麼知道逃不出去？看在你守護她八百年的份上，我不殺你，只鎮壓你，直到這片世界，這個漩渦被打碎的哪一刻，便是你脫困之時。」
半個聖人，如今的桀已經算的上是半個聖人了。他的意志不容抗拒，鎮壓，屬於他的意志將業南鎮壓在原地，無法動彈，隨手一指，大黑暗破滅天宮的大門般從門框之上脫離而出，化作石碑，壓向了驕傲原罪業南。
鎮壓，在桀的力量之下，業南絲毫抵抗的力量也升不起，就此被鎮壓在了此地。剛剛在此處聳立的還是一塊魔碑，一塊屬於大黑暗破滅天幽冥的鎮宮魔碑，現在聳立的卻是刻畫了一個俊秀青年的黑色石碑。
執拗而瘋狂，癡戀而纏綿。
「八百年，只是八百年而已。八百年便感到苦了？八百年便讓你快瘋狂了？我呢？天地開闢之初我便愛上了她，義無反顧的愛上了她！十萬年？百萬年？萬世輪迴，永墮閻羅。這是我欠她的，她受的苦太多了，多到了數也數不清的地步……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為了她，只要她開心，叫我怎麼樣都行……」
雙眸中的火焰猶如實質，焚化萬物。
「我嫉妒了，我真的嫉妒了。八百年，我不許,我居然嫉妒了，嫉妒他能夠陪伴你八百年之久，你說說，我是不是很傻啊。」雙手無力的捂著自己的臉龐，刺心的痛「她不屬於你我，她是屬於她自己的。你的怯弱讓她再次受到了八百年的傷痛，我不許……我不許……
我帶給她的只是傷痛，苦海無邊，我便讓它有邊；天地無涯，我便讓它有涯……我只想你開心沒有負擔的活著……」
一刻也等不下去了，桀遁光而行，身體化作意志的洪流，席捲而入，大黑暗破滅天宮那浩大璀璨，威嚴的宮殿隨著他的步入，寸寸崩解，由大門開始消散，如同被饕餮吞食一般，不留任何痕跡。
在這一刻，他有著再次化作史上第一魔的衝動，他的額頭之上，兩支猙獰的犄角正在緩緩的長出。魔是自私的，他的心也是自私的。他的愛的體現，也是自私的，只要你開心就好，哪怕這片天地破碎也不干我事。
神魔星界的大地之上，那具盤坐在十二品虛祖蓮台之上的石人頭部，也開始鼓起兩個小小的石包，像是有著什麼東西正在生長。蓮台之上，十二道虛影浮現而出，組成了一個覆蓋星斗，神秘莫測的大陣，其中十二種力量互相融洽融合組成了一種更加神秘的力量，壓制著石人頭顱之上那兩個小包的生長。
魔心肆虐，魔道永昌！
萬世輪轉，心永不屈。
意志在此刻瀕臨破碎的邊緣，他的身體以及真靈剛剛復甦，如嬰兒般弱不禁風。剛剛業南的話語深深的刺激了他，萬世啊！萬世！那是長江黃河也道不盡的苦！
真靈之上，那一點真火永不泯滅。混沌之時，他的真靈便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存在，紅雲遺留的忿恨之念，『盤』所遺留的不屈之念。這兩道意念融合在一起衍化了他的存在，他只是他們意念的繼承者，他不是紅雲，也不是『盤』。
他是獨一無二的，他只是他。在他的心中，對她的愛念便是唯一，讓她開心便是他存在於世間的理由，是他活著的支柱，是他復甦的源頭。他從來就不曾去追求所謂的超脫彼岸，他看重的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若不是他們，他們，還是他們的一次次逼迫，掌控，驅逐，算計，他和她也不會受盡那萬世的輪迴，飽受苦難的煎熬。
然而在他心中更痛恨的卻是自己，因為那一道所謂的大道之機，成聖之機。她才會受到自己的牽連，從而受盡苦難。
若有罪訶，皆在我身。
虛空在崩解，瀰漫在大黑暗破滅天宮內無所不存的意志被鎮壓，那無數年前，史上第一魔的力量，意志正在回歸。
入魔，瘋魔，化魔……
瘋魔之境，為心中所想，所念，所寄托之物，之人可無所不為。
大殿崩塌，瓦解，碎滅……
無數的禁制在他的腳下化作飛灰，無可阻擋。
潔白的光芒映入眼簾，是那樣的柔和，潔白……
觸手可得，可是卻徘徊不止，捨得，捨得，從來都是捨不得……
只有七克拉重的靈魂，無意識，無感覺的漂浮在黑暗籠罩的破滅天宮深處，如同一朵綻放的百合，持久而倔強的向外散發著自己的光芒，照耀著所有她所能照耀的一切。
一舉一動都如同背負了星辰般的累贅，沉重。
手指在戰慄，顫動著向著這一團小小的靈魂觸及過去，他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小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會傷及到這團弱小的靈魂。
「你看看你，傻傻的……從以前到現在都如此，你喜歡百合，喜歡它的嬌弱，潔白……我討厭，我討厭它的弱，女孩子也要堅強的……你好傻，我曾經疏遠你，你知道的……飛蛾撲火，明知是火還是義無反顧，哪怕烈火焚身，燒為灰燼。也不悔，不怨……」
桀的頭上，那一對邪意而猙獰的犄角在一看到那猶如百合般綻放的靈魂之火時，便緩緩回收，消失不見。安靜的看著，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先前還爭分奪秒的他這時卻絲毫不吝嗇時間的大肆揮霍。
只要能安靜的看著她就滿足了……
只要能看著她開心的笑著就滿足了……
只要能……
纖長的手指無力的伸縮著，他試圖觸摸，可是卻一次次的徘徊不前……
一公分的距離便如同永遠……
手指最終還是停留在了這朵百合之上，輕柔的摩挲著……
呢喃的道：「在你的面前，我永遠都是一個失敗者，敗的是那樣的徹底，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