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8章 逃兵 文 / 亦童
夜靜如斯，微涼如水，沒有月光，沒有蟲鳴，也就沒了別緻和雅趣。
陳凡側躺在床上，臨床的程剛早已是鼾聲如雷，而他卻難以入眠，軍演一天，半夜被傳喚，應該早已困乏才對，怎麼會睡不著呢？陳凡輾轉反側，心情甚是複雜。
明日陳凡和程剛可以休息一天，陳凡剛才特地申請外出，卻被吳首長以任務前不准外出為由拒絕了。
陳凡的腦海裡滿是蘇小雅的影子，他若不去看蘇小雅一眼，任務期間絕不會安心。
陳凡權衡良久，他偷偷地摸起來穿好來時的休閒裝，然後悄悄地摸出宿舍。
按照軍紀，陳凡任務前消失蹤影，等同於叛逃，軍方就得派出特種兵前往緝拿，以免國家秘密洩露出去，陳凡當然知道溜出去的後果，但他已經考慮很多次了，任務他肯定會執行，但是，他必須見蘇小雅一面。
陳凡躲在宿舍後頭，他對基地的地形比較熟悉，這是一個球形基地，處於封閉狀態，除了控制室操縱上面的隔板外，沒有其餘通道可以外出，不過這麼大一個基地，總需要通氣吧。
陳凡平時圍繞訓練場跑步的時候就留意到訓練場周圍一圈都是通氣孔，他在宿舍牆角探出腦袋，四下看了看，訓練場中央的哨兵塔上，兩個士兵端著步槍正在巡視，而且在其餘地方也有較為隱蔽的攝像頭。
只要陳凡敢出去，他肯定會被攝像頭或者哨兵抓個正著。
陳凡啟動透視眼，看到訓練場周圍一圈的地下有一排通氣管，管子一端通向外界，一端通向訓練場東南角的大屋子，那屋子長期發出轟鳴聲，估計是電動機旋轉抽氣的聲音。
陳凡無意間還看到訓練場下還有一個大空間，裡面停放著四架造型剽悍的直升機，其中兩輛是戰鬥直升機，兩輛是運輸機，還有一輛小型載人機。
小型載人機的造型非常拉風，純綠色機身，輕盈靈活的雙翼可以隨意改變方向，讓直升機更加靈活地飛翔。
陳凡從不羨慕有車的人，但非常羨慕有飛機的人，一旦有了飛機，想去哪就去哪，地球等同於縮小版的國家。
陳凡從宿舍後面的草叢匍匐前進，走到盡頭，是一堵牆壁，他距離那間抽氣的屋子僅僅才十多米，可是這十多米的路線完全暴露在攝像頭的拍攝角度和哨兵的視線下。
陳凡用透視眼觀察排氣屋內的情況，裡面裝設有一個大型發動機，發動機下部連接通氣管，只要陳凡通過這個通氣管，就能成功跑出去。
可是，陳凡沒有隱蔽的途徑進入機房。
哨塔上的兩個士兵圍繞著哨塔旋轉監視，只需等二人的視線全部在這邊，陳凡有信心能夠在哨兵視線離開這裡兩秒的時間內到達機房牆角，然後通過百葉窗鑽進去。
關鍵是攝像頭。
難不成在這個時候又退回宿舍？陳凡肯定不幹，他寧可負天下人，寧可陷整個國家於不義，讓自己成為天下的罪人，最終的目的，只為了見自己心愛的女孩一眼。
賭就賭在攝像頭的性能很差了。
在哨兵的視線離開這裡的時候，陳凡卯足了勁，拔腿飛奔，嗖的一聲，耳邊滿是滾滾風聲，他覺得這是他跑得最快的一次。
陳凡閃入機房牆角，沒有半刻遲疑，一拳打破百葉窗，抽身鑽入機房內。
……
監控室內，兩個士兵正在吃泡麵，其中一個士兵看到3號視頻中飄過一道黑影，僅僅瞬間就不見了。
這位士兵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泡麵，拍了拍另一位士兵，說道：「3號攝像頭好像拍到什麼東西跑到機房去了誒。」
另一位士兵一邊吃麵一邊不耐煩地說道：「你看一下回放不就行了？」
這位士兵放了一下回放，只能看見一道黑影眨眼飄過，就好像機器出現故障一樣。
「喂喂，你也看見了吧？」
「額，看到了，一道影兒閃過去，應該是攝像頭前有飛蛾吧，或者是機器故障。」
「我們還是去查查吧，也許有人潛入基地呢。」
「你笨蛋啊，那道黑影要是人，世界冠軍博古特早就下台了。」士兵用一副無藥可救的眼神瞅著這位士兵，然後繼續吃麵。
……
陳凡在躍入機房內，並未發現攝像頭，然後安心研究眼前這台抽氣機。
晚上的時候，抽氣機都會停止工作，以免發出轟鳴聲驚擾大家的睡眠。
陳凡在旁邊的工具箱裡找出螺絲刀和老虎鉗，把抽氣機旁邊的鋼絲網卸去，一個容一人出入的通道展現在陳凡的面前。
「抱歉，我非去不可。」陳凡誠懇地行了個軍禮，然後鑽入通道之中。
在基地短短三周的訓練，已經把陳凡訓練成一個心性堅韌、無所不能的特種兵，他進入排氣管，在狹窄的排氣管內艱難地匍匐前進。
排氣管長達300米，陳凡花了一個小時才爬到盡頭。
可是，盡頭並不是出口，而是一張鋼絲網，鋼絲網牢固地粘接著通氣管，看來設計排氣管的人意識到這根通氣管可能會成為敵人的潛入通道，所以專門在這裡焊接了一張鋼絲網。
若是回頭拿到螺絲刀，以陳凡的力量，肯定能夠撬開鋼絲網，但是，通氣管非常狹窄，以陳凡的體格，只能匍匐前進，想要退回去，不是不可能，只是速度非常緩慢，恐怕直到天亮，陳凡都不可能退後100米。
「媽的，拼了。」陳凡咬了咬牙，兩手抓住鋼絲網，奮力地撕扯，想要把鋼絲網撕開一個口子。
這是鋼絲網，而不是銅絲或者鐵絲網，韌性可想而知。
陳凡撕扯了好一會兒，不但沒收到效果，反而把手指弄破了好幾道口子。
「大風大雨老子都見過，還弄不開一個破網子？」陳凡動了真格，手指狠狠地摳入網格中，完全不顧皮膚被割開，用力地撕扯。
撕開這道鋼絲網，陳凡用了一個小時，他成功逃出基地，身處於一個山洞之中，原來抽氣通道的出口在深山的山洞之中，如此隱蔽，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陳凡在野外找到一種能夠止血的野草，簡單地清理手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然後朝山下跑去。
……
整個基地的上空籠罩著一層陰霾，所有人都在忙著找人。
吳首長站在高台上，兩手背負在背後，一臉陰沉，臉上的肌肉時不時地抽搐幾下，隱含的憤怒，永遠比爆發的怒火要恐怖的多。
「老子早時行軍打仗，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現在卻被一個毛頭小子給耍了，敢當逃兵，老子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吳首長身後的程剛張了張嘴，想要說些為陳凡開脫的話，卻被苗連長給攔住了，苗連長上前小聲道：「老吳啊，雖然我對這小子不怎麼瞭解，但我可以確定他不是個怕死的人。」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我的臉都被這小子給扇了，你還為他說情？」吳首長憤怒地道。
苗連長也不好再說什麼，因為陳凡的的確確在任務前夕沒了影兒。
叮叮！
程剛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他打開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剛子，我要去看我的那位女生，任務我一定會執行，希望你能幫我說說情。」
程剛頓時眉頭舒展，把手機遞到吳首長面前，道：「首長，這是陳凡發來的短信。」
吳首長掃了一眼，不悅地擋開程剛的手，說道：「不管他有什麼理由，軍令如山，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昨天我就拒絕了他的請求，他既然還敢挑釁軍紀。」
一個特種兵拿著一張殘破的鋼絲網跑上高台，放在吳首長的手裡，說道：「報告首長，這是在通氣管盡頭發現的，基本可以確定逃兵陳凡是從通氣管逃出去的。」
吳首長、苗連、程剛看到鋼絲網上已經乾涸的血漬，全都被深深地震撼了。
這張鋼絲網的堅韌，恐怕用鋼鋸都難以割開，而陳凡卻用雙手扯開了？
血肉之軀，撕開鋼絲網，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三人能夠想像到昨夜陳凡的處境，心裡除了震撼，那就是佩服。
程剛覺得眼眶都有點紅了，心裡對陳凡的敬佩上升到一個更高的層次。
苗連歎了口氣，說道：「老吳啊，雖然他是一名被挑選出來的優秀兵種，但他終究只是個18歲的學生呀，愛情對他來說是無價的，我們何必要去剝奪他的權利呢，而且，只是一天而已，這事，要不就算了，等他回來吧。」
吳首長仰望著正上空，猶豫良久，最後淡淡地道：「軍紀如山，豈能因為他而破壞，必須派人把他抓回來。」
苗連長急得滿臉都是愁容，他擔心吳首長的冷面無情最終會適得其反，讓陳凡走入歧途。
這時，程剛拍著胸口說道：「首長不必去抓拿陳凡，只需在基地等候，明日早晨，他絕對會回來，到時候你再抓也不遲。」
吳首長輕哼一聲，轉身走下高台，往自己的辦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