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懺悔 文 / 亦童
陳凡嘴角一撇，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打趣道：「回，肯定回，爺爺肯定特別想見到我。」
果然，陳凡順著林麗莎的話，很不客氣地將自己當成了林家的人，還沒等林麗莎出聲，陳凡又裝模作樣地撥了撥劉海，扯了扯運動服，一臉認真地問道：「你說，我這身行頭去見爺爺，他老人家會不會對我有意見呀？」
「去死。」
粉拳砸來，陳凡輕易地躲到一邊，氣得林麗莎覺得委屈起來，拿著靠枕追著陳凡滿大廳扔。
看到陳凡和林麗莎這兩個人跟小朋友似的，馬麗璐直搖頭，回賭城工作去了。
……
陳凡陪林麗莎回林家，雲曦是第一個不答應，又哭又鬧，陳凡只得拍著胸口跟雲曦允諾，不跟林麗莎睡覺，雲曦這才停止哭鬧，但情緒顯然不怎麼好，好在馬麗璐特別會哄孩子，帶著雲曦去購買名貴的服裝，雲曦才高興起來。
馬麗璐的奧迪a6借給林麗莎，二人駕車，直往林家去。
林家這幾年雖然不景氣，但還是有些底蘊，所住的地方叫做龍湖山莊，這是一座人工填起來的小島，面積達15畝地，上面幾乎有一半的面積被建築佔滿，另一半則是海灘和海邊常見的植物。
有錢人都知道享受，這種地方無疑是良好的度假勝地，而林家人卻把它當成家來居住。
奧迪車駛入龍湖山莊，門口的保安見到林麗莎回來了，立刻拿起傳呼機給山莊內的人傳消息：「小姐回來了，快通知老爺和二少爺。」
海島中央的建築由打磨的白色砂石建造，奧迪車走在平坦的寬闊大道上，兩端是兩排整齊的茉莉花。
在建築大門前，有十多人站在那裡，面帶微笑，其中就有林翔和曹艷，站在一位鬚髮花白的老頭子身邊。
那老頭子面色灰白，微躬著腰，定有疾病纏身。
林麗莎一下車就朝她的爺爺跑去，張開纖弱的雙臂樓主老人的脖子道：「爺爺，莎莎好想你。」
「麗莎，爺爺聽說你出事，這都急病了，聽說你今天要回，非得在這裡等你。」嘴唇稍厚的中年婦女說道，她是林麗莎的姑姑林月花，秉性不壞，就是有點兒大嘴巴，什麼事都藏不住，直來直往。
雖然直來直往是好事，但往往會壞事。
「是啊，麗莎，趕緊勸老爺進去吧，外面風大。」
「爺爺，我們進去吧。」
「好，好。」林家老爺林正德樂呵呵地道，眼睛都有些濕潤了：「爺爺還以為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你了呢。」
「怎麼會呢，莎莎現在天天都跟爺爺在一起。」
林麗莎扶著林家老爺正準備進大廳，曹艷的眼睛比較尖，看到奧迪上又下來一道人影，定睛一看，臉色刷的一下立即變了，她指著陳凡尖叫道：「就是他，就是那個臭小子。」
林家人都轉身看了看一臉尷尬笑容的陳凡。
陳凡咧嘴乾笑，連連點頭：「你們好，大家好，嘿嘿，喲，那個阿姨，別來無恙，一看你就知道你是大度的人，不打不相識嘛。」
曹艷這心胸，別說兩耳光了，就算是碰她一下，她也不會善罷甘休，因為在她的觀念中，下等人永遠不能跟社會上流人士呆在同一個空間裡。
「臭小子，這次是你自投羅網，你們兩個，把他抓起來。」
曹艷一吩咐，守在大廳門口的兩名保安立即衝上去，抓住陳凡的胳膊。
陳凡來此的目的是保護林麗莎，並不想發生衝突，所以就沒反抗。
「二嫂，到底怎麼回事啊，動不動就抓人？」林月花問道。
「就是他，上次我和翔去太陽賭城勸說麗莎，就是這小子打我。」為了引起別人的同情，曹艷故意擠兩滴眼淚。
這話一出，林家人看向陳凡的眼神裡立即充滿了敵意，但沒人說什麼，因為這個家在林家大少爺死後，大權依舊在林家老爺的手裡。
曹艷方才越權的命令已經觸犯了規則，林翔在旁邊一個勁地使眼色，但曹艷並沒有看到。
林正德年紀大了，更加注意臉面，林家人被打臉，他的心裡也很不舒服，他微微瞇著老眼，仔細地打量起陳凡來。
貌不驚人，嬉皮笑臉，唯獨心性沉穩，膽量過人。
「打了林家的人，你還敢來林家？」林正德呵呵地笑了笑，話裡既沒有友好，也沒有敵意，如一杯清茶，平淡無味。
「爺爺，他是為了我才犯錯，你不要怪罪他。」林麗莎連忙為陳凡開脫，她可不想三番兩次幫助自己的恩人被自家人擒住，而且她也知道憑林家這些虛有其表的保安，根本不是陳凡的對手。
「麗莎，你意思是說我是活該被打嗎？」曹艷氣急敗壞地道。
林正德抬手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都別吵了，今天難得老頭子我開心，就不要再說不愉快的事情，來者是客，放開那小伙子。」
兩位保安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林翔，林翔使了個眼色，他們這才鬆手。
這個細微的動作僅僅被陳凡看見，心想，原來林家老爺林正德不過是個空架子，實權在林翔手裡。
莫非，林翔準備謀權篡位？
眼見林家老爺子的日子不多了，為何還要篡位呢？
陳凡百思不得其解，暫且將此事壓下，尾隨林家人走入大廳。
這棟偌大的大樓是林家人主要居住的地方，二樓整整一層全是林正德生活的地方，清亮的綠色牆壁，大理石地板，假山流水，露天陽台，盆景放滿了陽台，看起來就像個小型的叢林。
林正德被扶到床上躺下，身上蓋著一件灰白色的毛毯。
老人深深地注視著林麗莎，眼窩深陷，但卻有著一絲神采，這一絲神采也是在林麗莎回來後才有的。
「爺爺，你好好休息，等你的病好了，莎莎陪你去沙灘上曬太陽。」林麗莎握著林正德乾枯老手，用撒嬌的語氣道。
林正德摸了摸林麗莎的腦袋，歎氣道：「莎莎，你不怪爺爺答應打你嫁入花家嗎？」
林麗莎的笑容微微一滯，又擠出一絲牽強的笑容道：「爺爺，我不怪你，我知道你的選擇是為了林家。」
「既然你也知道，為什麼還要跟著別人逃婚？」曹艷用訓斥的口吻道。
「二姐，你別這麼大聲，吵著爸了。」林月花翻了翻白眼，不滿地道。
林正德朝正在大廳裡四處轉悠的陳凡喊道：「小伙子，你過來。」
陳凡指了指自己：「我？」
林正德微笑著點頭。
陳凡在林家人仇視和警惕的目光下，尷尬地走到林正德的旁邊，問道：「林老爺子，找我有什麼事呀？」
林家老爺再次上下打量起陳凡，微笑道：「就是你幫助莎莎從花家逃出來的吧？」
陳凡尷尬地笑了笑：「是我。」
「自古英雄出少年，謝謝你的幫助，是我老糊塗，為了林家，將自己的親人送到狼窩，實在是太自私了，你彌補了我過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老爺子客氣了，我跟林麗莎小姐偶遇，也算是朋友，朋友有難，豈有不出手的道理。」陳凡義憤填膺地道。
林正德微微吸了口氣，正眼重新審視起陳凡：「為了一位朋友而得罪整個香港的上流社會，如此年紀便有這份胸襟，老夫甚是敬佩，現在我也不打算把莎莎嫁入花家了，這份家業完了就完了，以後東山再起有可能，送走莎莎這段日子，我是備受精神折磨呀。」
看到林正德痛苦的臉色，陳凡微笑道：「林老爺子疼惜兒女的情懷，也讓小輩無比的敬佩。」
曹艷和林翔為首的幾人聽到林正德的決定，當下暗自著急起來，林翔一臉憂色地道：「爸，使不得，林家五十年基業，就要這麼毀了？」
林正德臉色慢慢地沉了下來：「要不是你們婆娘兩出的餿主意，也不跟我匯報，會出這檔子事？林家是我在二十歲的時候一點一點地打拼出來的，你們年輕，難道不能東山再起？」
「這……這也太難了吧？」林翔面色尷尬地支吾道。
林正德立即暴怒：「混賬，當年老子在餐廳刷碗，在路邊補鞋子，白手起家，而現在你擁有資源和機會，卻不能東山再起，我怎麼會養了你這麼一頭蠢豬，你要是有你大哥一點本事就好了。」
的確，自從林正德隱退，林家大少爺當家，林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可林家大少死去後，林家被林翔接替，因為經驗不足，再加上林翔本身沒什麼才華，林家的生意是越來越差，直到最後，被花家擺了一道，瀕臨名存實亡。
陳凡在心裡冷笑，若是讓林正德知道他的大兒子是被小兒子害死的，那還不得氣得七竅生煙，兩腳一蹬，斃命身亡。
「爸，翔這段時間已經很努力了，你不要生氣，可我們林家有很大的機會迅速繁榮起來，只需要嫁出麗莎就行了，昨晚我還跟花家聯繫了，他們答應麗莎再次嫁過去，不愉快的事可以既往不咎。」曹艷和聲說道。
「不要再勸了，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只要莎莎在我身邊，林家就算垮了，我也無所謂。」林正德是吃了襯托鐵了心，斬釘截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