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七 九死成聖（四十七） 文 / 紗欏樹下
法空心中一驚問道：「前輩如何得知大悲禪院有難？」
王凡道：「我乃上品仙人，自然通曉天機，我切問你，若是我若幫你救大悲禪院，你可願意拜我？」
法空遲疑了一下又道：「若是為了救師門而轉投前輩，弟子豈不是對前輩不忠？這樣不忠之人，前輩留著何用？」
王凡心中暗道：你這個愚蠢的和尚，老子好容易看中一個徒弟，竟然還要推辭，看我不好好戲弄你一番。說完王凡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法空回過頭來四處找尋王凡的蹤影，可是那裡還能看見他的影子，在轉過頭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面前的景象大變，已經不是原來的大悲禪院的山腳之下了。
法空和尚識不破這個幻陣，著急的往前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看到一個人家，他聽了下來，舉步不定，一直見有一個穿著一身素白孝服的女子哭哭啼啼這才停了下來。
法空和尚見那女子哭得傷心，忍不住問道：「這位女施主，你為何再次哭泣？」
那女子懷裡抱著一個孩子道：「我丈夫新亡，帶著一個孩兒想投奔婆家，卻是走不動了，我死不足惜，只可憐我兒剛生下來就要陪我受苦，因此啼哭！」
法空頓時想起當年母親抱著自己啼哭的時候，一時間動了惻隱，不由的說：「大姐切莫啼哭，人總是要活下來的，實不相瞞，小僧也是從母親相依為命。」
那婦女見法空竟然跟自己的孩子一樣的經歷，不由得悲從中來，哭的更加厲害了。法空著急之下道：「女施主，不如小僧先幫你找來婆家的人，讓她們把你接回去可好？」
那婦女點點頭道：「師傅慈悲為懷，你可快點回來。」
法空和尚剛要走，卻發現王凡站在他的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法空和尚奇怪的看著王凡問道：「前輩你這是幹什麼，為何要阻攔住我的去路啊？」
王凡道：「你救那女子，卻為何不救自己？」
法空不明白王凡說的是什麼意思，以為王凡是個瘋癲之人，也沒有理會，繞過去繼續往前走，然而王凡又攔住了他的去路，法空又要回頭，卻發現王凡依然站在他的面前。
法空和尚索性在地上轉圈，卻發現王凡始終站在他的面前，攔住他的去路。法空小和尚道：「前輩啊，你到底要怎麼樣，那個女施主好可憐的，你要是在阻攔我，休怪我不客氣了！」
王凡道：「我只問你，讓你拜我為師你拜師不拜？」
法空道：「哎呀前輩，我不是說了嗎，不是我不拜而是我乃是佛門棄徒，不能再拜前輩了！」
王凡一邊笑一邊消失不見了。那個小和尚也沒有多想，聽道後面那個女施主哭得厲害，他連忙勸上兩句，又往前走去。沒走幾步，那個女施主卻道：「小師傅，我婆家就在前面，不如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法空和尚道：「那你跟在後面，不要走丟了。」
兩個人前行不久，前面一條大河，那女子看著法空和尚道：「小師傅，你先背我過去吧！」
法空和尚回過頭來道：「女施主，男女授受不親，若是我被你過去，恐怕有所不妥吧？」
女子道：「師傅你是出家人，小女子又是喪夫，只當你是行行好，將我背過去吧！」
小和尚沒有辦法，只好將那女子背了起來，那女子看似輕盈，背在身上法空卻覺得既是沉重。他背著那女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走。剛過河的對面，卻來了幾個人。
其中一個看看看見法空背著女子，喝道：「哪裡來的淫僧，竟然敢背著我大嫂，今天費打斷你的腿不可！」
法空一見對方生氣，卻道：「施主，這是誤會，誤會啊，這位女施主要過河，所以我……」
那和尚背著那女子眼見對方劈頭蓋臉的大將過來，只好用自己的身子護著女子，那女子的小叔子卻一邊打一邊說：「打死你個淫僧，打死你個淫僧！」後面又有一個人來，拿著一根棍子朝著法空的腦袋砸下去，法空一閉眼睛心中暗道：完了……
只是那棍子卻是遲遲沒有落下，法空睜開眼睛，那裡還有那些人的影子，在看遠處卻發現一個和尚正背著一個女子，被一群人打在地上。那和尚正是法空和尚的樣子，法空和尚不由得迷惑了。
王凡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問道：「你好好看！」
法空和尚看著王凡已經知道是他在戲弄自己，不由得生氣道：「前輩為何要拿小僧開心？」
王凡卻道：「你所在之地，乃是乾闥婆的夢境，你看到的都是你夢境所化，在這夢境之中所有的都是真的，若是夢中的人死了，跟現實中死掉也是一樣。」
法空和尚一聽心中有些焦急，在看那和尚背著那女子被打的死去活來，終於忍不住自言自語的說：「那女子怎麼不下來？」
王凡笑道：「是你把她背上去的，你不放她怎麼下來？」
法空一愣，摸著自己的腦袋說：「哎呀真的，為什麼我不把她放下來？」他話音剛落，外面法空自己的那個影子就真的鬆開手，把那女子放開。那幾個女子婆家的人，將那女子懷裡的孩子抱起來，卻將那女子扔下。
這孩子乃是那女子心頭唯一的指望，若是搶走，那女子只怕沒有了活路。法空和尚正要跑過去理論，卻發現自己又變成了躺在地上的那個挨打的樣子。
那個女子在地上哭的死去活來，法空正要上前去勸說，那女子卻道：「都是你，平白惹來我婆家之人的誤會，我如果死了，就算在你的頭上！」說完，那個女子就一頭撞死在旁邊的那塊石頭上。
法空和尚呆呆的看著鮮血淋漓的女子，王凡跟他說這裡雖然是夢境，但卻又是真實的，這女子死去就是真的死去。法空和尚一時間十分的懊悔，暗怪自己太過莽撞，卻是平白害了那個女子。
法空和尚抬起頭，自己身邊的場景在變，卻說那婆家之人帶著那小孩子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家裡根本就沒有能夠餵養孩子的人。他們煮了一點米糊為給小孩子，那孩子喝了兩口卻是止不住的腹瀉。
法空和尚大急，追過去道：「你們這樣喂孩子不行，若是要養活他，必須吧米粥熬出油來，才能餵養。」
那幾個人一見是法空，怒道：「我們怎麼餵養孩子用的你這個淫僧來管，在不離去，我卻要將你打出去了！」
法空和尚被趕了出去，卻聽得那個小孩子哭的既是傷心。一連三天，那小孩子已經餓得奄奄一息，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又過了一天，那婆家人扔出一個包袱，那沒滿月的孩子竟然就眼睜睜的餓死了。
法空和尚跑過去，將那死去的孩子抱在懷裡，傷心至極，那婆家人看著那和尚怒道：「你這個喪門星，都是你，害死我的侄子，你還我侄子命來！」
法空和尚急忙將他推開道：「是你自己冤枉你自己的大嫂，餓死了你的孩子，你卻怎麼怪起我來？」
那個人聞言一震，看著法空和尚懷裡的孩子，哭道：「都是我害死了大嫂，是我害死了我侄兒，我對不起我大哥，或者還有什麼用？」說完這個年輕人就一頭撞在了門框上，登時死過去。
卻說屋裡走出一個老太太，看見自己的兒子自殺，頓時失聲痛哭，法空連忙走去過去想要安慰幾句，卻發現那老太太已經沒有了氣息，肚子上插著一把剪刀。
王凡站在法空面前道：「你這一個善舉，卻是害死了他們全家！」
法空和尚發了瘋似的要跟王凡拚命，卻被王凡輕鬆的一掌打倒在地。法空和尚指著王凡說：「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們！」
王凡道：「一開始的時候，我曾經阻擋你的去路，可是你卻說讓我離去，怎麼能怨我？」
法空和尚一呆，他看著王凡道：「那你一定知道會發生這一切是不是，你早就知道為什麼還要戲弄我？還害死了這三個人？我如果知道我怎麼會去？」
王凡笑道：「你背起那女子的時候確說是她不肯下來，我阻止你的時候你卻不聽我勸，反過來卻要說是我之過。你雖不知，卻被本心迷惑，什麼人能夠知道前因？」
法空和尚被王凡說的啞口無言，卻要爭辯卻不知道從何說起。王凡道：「世人都說神仙好，神仙悠哉無煩惱。煩惱本是由心生，心生萬魔方自了。法空，你還執迷不悟嘛？」
法空被王凡這一聲大喝驚醒，王凡道：「這世間因果二字沾不得，你乃是出家之人，本該堅持己見，替他尋得夫家之人。卻心生憐憫亂了方寸，善因變成惡因，善果變成了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