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九死成聖（一） 文 / 紗欏樹下
王凡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醒來的時候，就站在這裡。」
老頭子歎道：「看來也是一個可憐人，聽說這裡經常有蒙城的人出沒，說不定你就是被他們害的！」
「蒙城？」王凡覺得這個名字異常的熟悉，可是卻想不起來是怎麼一回事，老頭子問道：「怎麼？你想起了什麼？」
王凡道：「回稟前輩，晚輩對這個名字好像很熟悉，可是還是什麼都記不得了。」
老頭子道：「看來此此事真的與蒙城有關了，也別晚輩前輩的叫了，老頭子不過是個鐵匠，村裡的人都叫我曾叔，你叫什麼？總不至於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吧？」
王凡遲疑了一下，突然想起柳葉彎刀上的哪行小字道：「我叫綠柳。」
「綠柳？」老頭子覺得不可思議的笑了一下道：「這個名字可真奇怪。」
王凡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順手挑起老頭子的柴擔道：「曾叔，我幫你吧！」
老頭子見他體魄強健，也沒有推辭，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回走去。
月城，乃是蒙界三千六百小部落之一，跟曾經的蒙城一樣，人口稀少，甚至比蒙城的人還要稀少。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不過一千人，而能夠征戰維護村莊的男丁更是少之又少，僅僅一百多人。
王凡跟著曾叔回到村子裡，村子裡的人紛紛朝著曾叔打招呼，曾叔也對他們一一回頭致敬。曾叔是月城的長老，也是唯一一個肉身境界到達鐵身的戰士。
曾叔指著門口的一對柴火堆，對王凡道：「你先將柴草放到哪裡。」
王凡放好柴堆，看著周圍簡單的陳設，屋子有三間，左邊一間是柴房，中間是明堂，右邊是曾叔睡覺的地方。院子裡擺著一個鐵氈，爐子裡燒著發紅的木炭，一塊鐵棒子被燒的幾乎透明。
王凡不自覺的，將那根鐵棒子用火鉗架起來，用鐵錘敲打了兩下，手法異常沉重，均勻細膩，那根鐵棒子慢慢的變成一根普通的鐵尺。
曾叔心中有些驚訝，這個年輕人的手法如此純熟，深諳鍛鐵之道，就剛才那兩下，他自歎不如。可是方圓千里境內的鐵匠，曾叔都知道，這些人沒有一個人能夠比的上曾叔的手藝。
也正是因為曾叔有如此的技藝，他月城才能勉強苟且，不被日益強大的蒙城所吞併。
曾叔坐在一旁，拿出旱煙袋，巴茲巴茲的抽了一口，看著王凡鍛造，心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突然，王凡輪錘打鐵的速度增加了許多，看上去好像他手裡輪的不是沉重的鐵錘，而是一個輕巧的假錘。曾叔沒有說話，暗暗觀察著王凡，他知道這種速度一般人是持續不了多久的。
一炷香過後，王凡的速度沒有一點下降，依然保持著剛才的頻率，曾叔開始有些驚訝了，一般人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這個年輕人的**強度至少也是鐵身大圓滿的境界。
半個時辰過後，王凡的手還沒有停下，這下曾叔有些坐不住了，他騰地一下站起來，伸出手，猛然抓住王凡輪錘的手。王凡一愣，看到曾叔朝著自己的微笑，曾叔道：「小伙子，你深藏不漏啊！」
王凡一愣，隨即搖搖頭說：「讓您見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這裡的一切對我很熟悉！」
曾叔抽了一口煙道：「既然你懂得打鐵，不如就留在這裡，什麼時候等你恢復記憶了，在離去。」
王凡點點頭，曾叔回到屋子裡，不一會兒又走了出來，手裡拿著兩張白色，已經被鞣制好的獸皮，道：「你在這裡等著，我找人幫你做一套衣服！」
王凡停下來，朝著曾叔微笑。曾叔臨走的時候有交代：「你把那柄劍先鍛造完，一會兒有人來取。」
王凡隨即拿起鐵錘，有叮叮噹噹的敲打起來。
曾叔剛出門不久，一個少女在門外喊道：「曾叔，曾叔！」她一邊喊著一邊衝進了屋子裡，發現曾叔不再，一個年輕人正赤膊鍛造者一塊鐵尺。
那個少女停頓了一下，問道：「曾叔呢？」
王凡頭也沒抬，正在加緊鍛造，低著頭說：「曾叔出去了，一會兒才能回來，你是來取劍的嘛？稍定一會兒！」
那個少女好奇的打量著王凡，剛才她聽人說過曾叔帶回一個年輕人想來就是他了。這個陌生的年輕人臉上平靜而祥和，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全神貫注的看著手中的鐵尺，目光凝視的時候，宛若天上的明月。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男子，一般而言男人極少有長的美麗的，少女也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如果長得美麗會是什麼樣，可是見到王凡的時候，她卻知道王凡的樣子，就是美麗。
不知不覺，女孩看著王凡的樣子看呆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王凡將鍛造成型的長劍交給少女道：「姑娘，你帶走吧！」
少女這才回過神來，發覺自己剛才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的臉不由的羞得通紅。雙手不停地擺弄自己衣裙的衣擺，渾然不知所措。
「姑娘？」王凡又問道。
「啊？」少女連忙道：「你叫我啊，那個，請問你有什麼事嘛？」
王凡平靜的看著少女說：「這是你的長劍。」
少女癡癡的接過長劍，心裡不知道想著什麼，連忙說了聲謝謝，轉過身就跑了出去。往回跑的時候，少女一顆芳心亂跳，她的雙頰微紅，自言自語的說：「哎呀真丟人，我怎麼會那麼說啊！羞死了！」
卻說少女抱著長劍跑回家裡，他的父親問道：「玉芝，你曾叔說什麼時候能鑄完啊？」
這個被叫做玉芝的少女一呆，這才徹底的醒悟過來，她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在手裡的長劍，說：「啊我忘記了，你等一下，我去問問！」
玉芝的父親看著一反常態的玉芝，自言自語的說：「這丫頭到底怎麼了？」
卻說玉芝回到曾叔的房間裡，正碰見了曾叔回來，曾叔道：「丫頭啊，你來正好，本來我想做件衣服，王婆子不在家，就有勞你了！」
玉芝神色慌張，腦袋卻從門縫裡偷偷的看王凡，道：「行我記下了，我爹讓您幫他打造一百個箭頭，問什麼時候能拿到。」
曾叔道：「恩大概五天吧，對了這衣服不是給我做的，是給他！」
玉芝順著曾叔的指的方向看去，臉一下子紅了，曾叔渾然不覺，催促道：「愣著幹啥，進去量下尺寸去啊！」
玉芝沒有聽見，曾叔喊道：「玉芝，玉芝？」
「哦？」玉芝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好，我現在就去！」
曾叔歎了口氣道：「這丫頭今天這是怎麼了？」
卻說玉芝距離王凡還有兩三步的時候，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她一步分成三步走，小心翼翼的走到正在打鐵的王凡身邊道：「我來換你的劍！」似乎是發掘自己說的有些不對勁，玉芝又補充道：「這劍不是我要的，我父親想請你打造一百個箭頭。我來幫你丈量一下尺寸。」
「哦！」王凡的手停下來，站起身，香蘭看著半身裸露的王凡，心如鹿撞一般。她沒有帶尺，只能用手丈量，玉芝的手頓時變得冰涼，她小心的在王凡的身上丈量了一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王凡的肌膚上，卻如閃電般縮回來。
王凡道：「你父親需要什麼樣的箭頭？」
玉芝不敢直視王凡，低著頭說：「兩尺七寸……」
「嗯？」王凡覺得不可思議。
玉芝連忙說：「我是說你的腰圍是兩尺七寸，我爹要的箭頭是為了打獵用的。」玉芝剛說完，卻把王凡的尺寸忘記了，她不得不重新丈量。
曾叔走過來，從一旁拿出一個三角形的箭頭對王凡說：「綠柳啊，這玉芝的父親是我們城一等一的射箭高手，只可惜我的功力有限，鍛造不出勻稱的箭頭，你看看能不能把箭頭改一下？」
王凡看著箭頭掂量了掂量道：「行！」
玉芝卻聽在心裡，暗道：原來他叫綠柳，他的名字可真好聽。「哎呀！」玉芝突然叫了起來，王凡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玉芝連忙掩飾，原來剛才他一分心，又把王凡的尺寸忘記了。
於是原本很快就能量完的尺寸，竟然花了整整一刻鐘的時間。
玉芝走的時候，曾叔喊道：「丫頭，你忘記拿皮草了！」玉芝這又重新返回來，慌慌張張的帶著兩張白色皮草跑了回去。曾叔若有所思的看著玉芝，掏出煙袋鍋子抽了一口。
卻說玉芝跑回家裡，心亂如麻，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她的眼睛腫的老高，一晚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她一隻手拿著裁剪好的皮革，一隻手拿著針，稍不留神，就被扎破了皮。
玉芝的母親去世的早，從小跟著父親長大。只是父親對自己女兒的心事極少瞭解，他只當是這幾天玉芝受到了什麼驚嚇，囑咐她這幾天盡量少出門之類的事情，再也沒有說別的。
跟玉芝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個人，有一個小伙子長得面目俊朗，名字叫做吳正，三年前他曾經離開月城，到處學習鍛造的技藝，今天才剛剛回來，還沒回家，便來找玉芝，問道：「玉芝，許久不見了，你在做衣服啊？」
玉芝一見吳正進來，便高興地說：「吳大哥你回來了？你學的怎麼樣？」
吳正道：「那還用說，當然是學成歸來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繼承曾叔的鐵匠鋪了。」
玉芝道：「嗯，那是再好不過了你跟綠柳先生兩個人以後繼承了曾叔的鐵匠鋪，我們的日子就會好過些了！」
「綠柳先生？」
玉芝笑道：「嗯，他是昨天跟曾叔回來的，我親眼看見他用曾叔的鐵錘打鐵，好像也挺不錯呢，這衣服就是曾叔讓我幫他做的。」
卻說吳正皺了皺眉頭，突然將已經做好的上衣拿起來，翻看了兩下道：「做的挺不錯的，不如給我了吧！」
玉芝想要搶回來，吳正卻立刻收到懷裡，笑道：「我看大小也合適，我先穿走了啊」說完，吳正拿著衣服跑了出去。玉芝撅著嘴罵道：「死吳正，臭吳正，就知道欺負我！」
可是王凡的衣服他還要做，無奈之下，玉芝只好從自己家裡的幾件皮草挑了一塊上等的雪貂皮，反覆揉.搓了許多遍，發現上面沒有一點生硬滯澀之後，這才自言自語的說：「還是這件好一些！」
卻說曾叔帶回來一個會打鐵，而且手藝超過自己的年輕人之後，村裡的老少爺們都驚動了，這幾天門庭若市，許多人就為來看看王凡。
王凡此時正在思考鍛造箭頭的事情，尋常的箭頭都是三角形的，箭頭有倒鉤，雖然殺傷力極強，但是用來打獵卻作用不大。因為一般的野獸皮糙肉厚，行動靈活，即便是中上數箭，也有可能逃之夭夭。
王凡此時手裡的拿著一根長七寸又細又長的特殊箭頭。箭頭中間鏤空，寬有半寸。王凡拿著手裡反覆掂量前後的尺寸是否合適，旁邊幾個小孩子好奇的問道：「綠柳大哥，你手裡拿著的這個小刀真好看！」
王凡笑道：「這不是小刀，這是箭頭！」
「箭頭？」小孩子頓時覺得不可思議，他們印象中的箭頭，就是一個三角形的鐵片，恨不得兩邊的倒鉤越大越好，這種沒有倒鉤的箭頭有什麼用？
卻是吳正正穿著玉芝給王凡新做的衣服路過門口，聽到王凡說那是箭頭，也覺得不可思議，本來他聽說王凡技藝非凡，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看到王凡的箭頭的時候卻不惜一顧的說：「原來是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