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烽火連天(上) 文 / 菰城紫草
第二百四十六章烽火連天(上)
完顏昌沒有給章校尉喘息的機會,手中砍刀一挺朝著章校尉當胸就刺。傾盆大雨中章校尉捂著斷臂,急忙滾到地上死去金兵的身邊單手撿起他的長刀,左腿一用勁借撐著長刀又慢慢的站了起來。完顏昌征戰沙場多年殺過多少人自己都記不得了,遇上這麼個強硬的宋兵倒還是第一次。忽然間就起了憐才之心冷笑著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看著已經痛的站立不穩章校尉,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你……南蠻子……投降我們金人,我就不殺你了……你要是再反抗……就去死!」
章校尉抽著冷氣,鮮血就從他牙縫中汩汩流出。強忍著痛哈哈大笑道:「人……怎麼……能和狗混在一起呢……老子是人不是狗……要我投降真是癡心妄想!」在完顏昌身後的那兩個金國兵士一聽提著刀就上來,準備一刀就把這個狂妄的宋兵給亂刀剁死。完顏昌在馬上一甩手讓金兵退了回去。
完顏昌看著章校尉一眼怒道:「混帳……南蠻子……是你不識抬舉!」完顏昌舉起手裡的大砍刀就橫著攔腰向章校尉砍去,章校尉站在大雨之中一動不動的看著刀鋒劈來。完顏昌心裡頓時就起了個疙瘩,心想這小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了。章校尉的確是沒有力氣再去躲避了,他全身的力量都沉於左腿上。等完顏昌的砍刀離自己腰肢不足三寸時,長刀挑起地上的泥水直擊完顏昌面門,左手一拉馬轡頭奮力躍起。烏騅馬受驚一聲長長的嘶鳴後兩條前腿就凌空抬起要去踢那章校尉,坐在馬背上的完顏昌可就差點被烏騅馬給掀了下來。
章校尉的胸口立即被烏騅馬踢斷了幾根肋骨,斷裂的肋骨插入了肺中胸口就像是噴泉似的激射出兩團血花。看章校尉的手還是死死的抓住馬籠頭上的轡繩,整個人就被烏騅馬帶入了半空。章校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手裡長刀一轉刀鋒直朝著完顏昌的腦袋砍去……
完顏昌是明白了,這個宋兵是要以命博命啊。完顏昌連忙將手中大砍刀一翻由掃改挑,雙腿一夾馬腹烏騅戰馬吃痛倒退了兩步。章校尉苦於只有了一隻手不能再去拉馬頭借力,手中的長刀就砍在馬頭上把半個馬頭都砍了下來,烏騅馬抽搐著倒了下去。這是就感覺到腹中一陣絞痛傳來,完顏昌的砍刀已經挑破了自己腹胸……
章校尉幾乎是和完顏昌同時落地摔在泥地上手裡的大砍刀脫手而出,金兵忙過來扶起狼狽不堪的完顏昌。完顏昌心裡明白要不是有烏騅戰馬替自已擋了那一刀,現在身首異處的就不是烏騅馬了。完顏昌狂吼著抽出身邊金兵的腰刀走到了章校尉面前,此時的章校尉腸子流了一地口鼻之中有著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人已經是處於昏迷之中了,完顏冒一刀劈斷了章校尉的左手。章校尉猛然雙眼暴睜痛苦的蜷縮了起來,喉頭不住的抽動著嘴裡發出呵呵聲音渾身的劇痛讓章校尉已經口不能言了。
「你……你膽敢劈我……我就要你……不得好死……你求饒啊……讓楚州府的……南蠻子都聽聽啊……」完顏昌舉刀往章校尉身上亂砍亂劈,章校尉就是咬著牙楞是沒喊一句軟話。砍了七八刀後,完顏昌都被地上血人怔住了。章校尉無力的吐出嘴裡的鮮血,勉強的朝著楚州府城頭看了一眼。集聚了全身的僅剩的力量大喊道:「兄……兄弟們……替我……替我……多殺……多殺金狗……大……大將軍……章煒……對不起你……南路沒……沒……」章校尉一口氣沒上來,頭一歪永遠的躺在了這片土地上了。城頭上的宋軍在大雨中咬著牙噙著淚,嗚咽目送著這位左校尉嚥了氣,滂沱的大雨馬上洗淨了他的鮮血,章校尉就這樣蒼白的躺在天地之間再也不可能起來了……
金國十萬軍士站在雨中,也被眼前宋國的瘸子傷兵驚呆了。再狠的鬥士也會懼怕傷痛,可是瘸子傷兵完全忘了自己敢與敵人以命相搏。完顏昌看著全場沉默的金兵大叫道:「給我把他的人頭給砍下來掛在旗上,我要祭旗為我烏騅馬報仇!」
金兀朮卻喝止住了金兵,反倒讓人把章校尉屍首殘肢給拼湊在了一起。完顏昌氣急敗壞的問道:「金兀朮,你要幹什麼?那個可是殺我戰馬的人啊!」戰馬對女真馬背上的民族而言,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樣。完顏昌實在是無法容忍金兀朮把殺了他心愛戰馬的小小宋兵還要去給他拼湊屍首,臉一下就拉了下來了橫視側目的看著金兀朮。
金兀朮也沒理他,騎著馬對身後金兵將領說了幾句話。那金兵將領吹了個響亮的胡哨,從金人大軍中出來了幾個牽著馬的金兵。馬背上馱著四個被射成刺蝟似的宋兵,趙立在城頭上看的是差點沒把自己牙給咬碎了。五個勇士為了城中百姓全都捨身取義英勇赴死了,而自己身為楚州府的守將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去死!要不是城中有那麼多的無辜百姓在真的想和那章校尉一樣,痛殺幾個金狗死也無憾了……
金人按金兀朮的命令把五個宋軍的屍身都繫在了馬背上,將馬趕到了離楚州府城門百步的地方放下了死屍。金兀朮抬頭和趙立怒目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越來越大的雨後,揮拳向空中一張,全體的金人部隊開始在原地搭起了帳篷。
完顏昌一把攔住了金兀朮喝道:「金兀朮你這算是什麼意思?楚州府就在眼前你卻不去攻城,在這裡安營紮寨你就不怕岳飛那廝帶兵攻來?到時我們就腹背受敵,死的人也許就是我們了!你把這幾個宋兵送到楚州府城外,是想討好趙立嗎?」
金兀朮長噓了一口氣,指著城門前的屍首道:「撻懶,這五個南蠻漢子活著時雖是碌碌無名之輩,但是他們死了屍首卻大有用處呢。」
「什麼?他們的屍首就應該在這裡讓南蠻子親眼看著被我們挖心祭旗,你想要把他們的屍首怎麼樣?」完顏昌不明白金兀朮此舉是何用意,呆愣著看著金兀朮。
金兀朮陰陰笑著搖頭道:「撻懶,太祖皇帝要我們學漢語,學習的中原文化,看來是你還尚未學精啊。在漢人的兵法上有道是不攻而破之說,你且抬起頭看看城頭上的趙立。他現在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狼,在草原上受了傷的狼是勢不可擋的。我們在楚州府外,天時地利人和全都不佔上風。天時上大雨攻城路濕梯滑死傷兵士將會大增,地利上我們沒有先機在這裡地形不熟,冒然進攻得不償失。現如今我們只有是在人和上做文章了,原本是故意射傷一個宋兵想那趙立開城相救,我的兩列塔扎先鋒營就可以趁機破城門。沒想到被趙立識穿了,兩列精兵被他給活活燒死在了林中!」
金兀朮說到趙立眼睛突閃出一絲殺氣,但是馬上又平復了繼續說道:「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戰國時期原來是以趙國最為強大,可是秦將白起的長平之戰一下子就打垮了趙國。並非是他殺了趙國幾十萬的人,而是他把趙國戰死的屍體擺在了趙國的城門口。趙國人心被幾十萬的同胞屍體威懾,從此趙國就一蹶不振終被秦軍攻破。」
完顏昌撫掌大笑道:「金兀朮,你也太抬舉那趙立了吧!叫我說,等雨停之後,咱們立即攻破楚州府直接打到臨安,滅了大宋那才是正經。」
金兀朮也大笑道:「撻懶你攻了七天七夜的楚州府,是你兵不精糧不足嗎?為何還會被趙立打敗?」
完顏昌瞪圓了眼睛,頓時被金兀朮的話氣的語塞,揚著手裡的腰刀罵道:「你……你……你笑我無能!」
金兀朮搖頭擺手道:「不要激動稍安勿躁,我不是笑話你。而是要讓你知道,那趙立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咱們要是強攻死傷眾多呼蘭河的勇士,那就算是勝利了又有什麼用?」完顏昌這下是不做聲了,他也知道大金國源於白山黑水之間,那裡有廣袤的草原有寬闊的拉林河。可是長年和大遼作戰後人口就銳減。現在又是兵分兩路攻打大宋,最缺的就是人。要是為了攻下楚州府,而死傷過重那絕對不是自己想要的勝利……
金兵在楚州府外已經搭好牛皮帳篷,一頂頂的帳篷好像是天上的繁星多的數都數不過來。金兀朮翻身下馬,從馬鞍褡褳中取出鐵胎弓,抽出筆紙寫了封勸降信拉弓引箭直射楚州府城頭。要是普通人也就能射出百步之遙,可金兀朮離楚州府城頭少說也有兩百步遠,利箭劃破雨幕直飛城頭的趙立。
趙立一伸手牢牢的接住了飛箭虎口被箭矢震動隱隱作痛,取下箭頭上的信趙立看都沒有看捏在手裡就捏成碎片從城頭拋灑而下。完顏昌問道:「那個南蠻子這是什麼意思?」
金兀朮負手笑道:「他的意思是要戰便戰,懶得和我們囉嗦。哈哈哈,傳令下去全軍加強戒備,明日攻城直取趙立小兒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