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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誅食心魔 文 / 菰城紫草

    一鍋狗肉被濟公和陳夢生吃的是乾乾淨淨,天色已經是皓月當空了。濟公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飽嗝說道:「走啦,走啦,我們去看看那棵大柳樹去。」

    「神僧,什麼大柳樹啊?」陳夢生一下子被說糊塗了。

    「哈哈哈,就是那食心魔啊。她原本是後周受了日精月華成了魔的柳樹精啊。」

    「哦,那為何這柳樹精要食人心啊?」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們邊走邊說。那西周幽王有一個寵妃叫褒姒,你知道嗎?」

    陳夢生說道:「可是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的那個美人褒姒?」

    「正是。夏朝末年有兩條龍來到王宮,自稱「褒之二君」,通過占卜得「藏之吉」,後來龍離去前遺留的口水唾液裝在木匣子裡收藏起來,直到周厲王時打開觀看,不小心使龍涎灑流於廷外,化為一隻「玄黿」爬進王府,一個小妾碰上了這只鱉,便受了孕,四十年生一女嬰。該女嬰被扔棄,被一對做小買賣的夫妻收養。」

    陳夢生輕聲歎息:「沒想到如此的美人竟是個棄嬰啊!」

    濟公笑道:「後來被獻給了周幽王,幽王愛如掌上明珠。只因為褒姒過不慣宮中生活,加之養父被太子宜臼所殺,心中憂恨,平時很少露出笑容,偶露笑容,更加艷麗迷人,周幽王發出重賞,誰能誘發褒姒一笑,賞以千金,虢國石父獻出「烽火戲諸侯」的奇計。褒姒看見一隊隊兵馬,像走馬燈一樣來來往往,不覺啟唇而笑,幽王大喜。也就是這一笑被人罵作是亡國妖妃、紅顏禍水,把亡國之罪都加在了這個女子身上了。」

    陳夢生道:「若非是周幽王無道,那褒姒又為何要承擔罵名呢?」

    濟公說道:「後來那褒姒鬱鬱而死,被葬在了褒國的荒郊。在其的墓地前有著一棵柳樹成精的妖樹,吸食了褒姒體內的龍涎化作了褒姒的摸樣。不料那柳樹精愛上了一個人間男子徐中陽,隨著徐中陽來到了這臨安城外定居。沒想到的是徐中陽始亂終棄在臨安城中又移情別戀,柳樹精顯露出了原形將徐中陽的心給吃了。」

    「啊。」陳夢生大驚失色。

    「那柳樹精從此就開始吃起男人的心了,成了食心魔。想你的上仙的肉身凡胎她當然是不會放過的。你看見前面的大片柳樹林了嗎?」

    陳夢生隨著濟公所指的地方看去,在前面百步之外有著一株十丈多高的巨柳。月光之下可以看到地上方圓百里內,柳樹根交錯盤踞。樹根之上又長出了許許多多的柳樹,風吹柳枝輕搖曼曳沙沙作響,整個柳樹林子上黑氣滾滾說不盡的詭異。

    濟公說道:「那柳樹精每吃一顆人心,那樹根上就會長出一棵柳樹,而每棵柳樹的柳冠上都吊著一個冤魂。」

    陳夢生抬眼放去果真在每棵柳樹頂上都吊著一個男人淡隱的魂魄,有的是怒目雙睜,有的是驚惶失色無不是保留著臨死的慘況。

    濟公和陳夢生兩人走進了柳樹林之中,林中突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濟公調笑道:「這妖孽還用漳氣來害人,若是凡人吸入著漳氣就會迷失了心竅任憑被那樹妖吃了心。」

    就在這個時候,陳夢生聽到在那柳樹林深處隱隱傳出錚錚的古琴之聲,時而如涓涓流水輕似鴻毛刺耳,時而如萬馬齊奔聲裂鐵石,琴聲繚繞陳夢生從小到大哪裡聽過這等天籟之音啊,整個人都不由聽的如癡如醉向那琴聲尋去……

    柳樹林的深處有著一個很大的池塘,一泓清澈的秋水上有著九曲木橋通往池塘中央的亭台小榭,亭子四周張著白色的輕紗,透過輕紗亭中有著一個頭上泛起黑煙的絕世美人在撫琴而奏,美人蛾眉略顯三分愁恰似梨花帶雨消人魂。

    那美人正是食心魔柳月娘。「啊呀,不好!」陳夢生暗自叫苦,自己剛剛只顧著聽琴竟然和濟公和尚走散了。望著身外的冥冥薄霧哪裡還有和尚的影蹤啊,心裡不由的泛起了一陣寒慄。

    「公子既然來到寒舍何不過來品茗賞琴呢?是月娘的廣陵散彈的不堪入耳嗎?」

    陳夢生想那濟公不在身邊,自己都被那妖怪發現了。只得硬著頭皮走上了九曲木橋。說道:「姑娘所彈的很好聽,比我在老家之時所聽到彈棉花的要好聽。」陳夢生這是實話實說,他連柳月娘所彈的是什麼曲子都不知道只能和在陳家莊唯一聽過的彈棉花相比了。

    柳月娘坐在亭榭之中聽得陳夢生這般說噗哧笑出聲來,等那陳夢生走進紗帳內,柳月娘大失所驚道:「怎麼是你?」手一緊古琴的琴弦崩的一聲裂斷了。

    柳月娘看那陳夢生頭上的三道金光不見了,胸腔內有著心跳聲而且不只是一顆心的心跳聲。柳月娘雖然不知道陳夢生有過什麼奇遇,但是能挖了心還能再長出來這絕對是個寶貝啊。

    「呀,原來是陳公子光臨寒舍啊,不知道所為何事?來陳公子這邊坐。」柳月娘臉帶媚笑,指了指身邊的石凳。

    「妖孽,我與你無緣無仇,你挖我心,我現在已經是判官了。今日就是來誅魔除害的,為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哈哈哈……」柳月娘笑的是花枝亂顫。「你…你…,上仙之身竟然去做了冥府的判官,也不知道降了多少的身份啊。」

    陳夢生被柳月娘笑的大為惱火,從懷裡掏出了判官筆和生死簿,黑夜之中判官筆和生死簿爍爍放光。按照閻羅所授的方法在生死簿上刷,刷,刷幾筆寫下了柳月娘三個大字。

    「咦?」生死簿上並未象閻羅所說那樣顯出柳月娘的生死年月和平生所做的事啊?

    柳月娘放肆的大笑說道:「我已成魔早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你那判官筆和生死簿奈何不了我。別說你一個小小冥界判官了就算是閻王爺來了我照樣打他回去。除了大羅金仙金身漢羅,誰又能把我怎麼樣呢。世上男子都是薄情負心之人留心何用?還不如讓我吃了啊。」

    陳夢生沒想到自己的法寶竟然是這柳月娘一點用都沒有,完了,那濟公神僧又不知道去了哪裡…

    柳月娘望著發愣的陳夢生嬌笑了一聲,伸出玉手拿起桌上的八寶釉彩壺向白玉杯裡倒了一杯茶,茶水一入白玉杯香氣四溢,白玉杯也被茶水映成了綠色。柳月娘拿起了白玉杯蓮步輕搖來到了陳夢生的面前:「看你一身的汗,來喝杯水吧。放心吧,你是仙體之身世間還沒有毒藥能把你給害了呢,咯咯咯。」柳月娘左手持杯,右手放在身後五指成爪正準備伺機再挖陳夢生的心。

    「好香的雨前龍井啊,嗯,不錯是用八成熱的虎路泉水而沏。和尚我今天狗肉吃的太多了正口渴呢。」

    柳月娘突然發現亭子裡怎麼多了一個和尚?什麼時候來的自己竟然是絲毫不覺。

    濟公也不客氣一把接過白玉杯,咕咚咕咚全喝了。喝完用黑乎乎的手抹了抹嘴,咂巴了幾下對著柳月娘打了一個嗝,柳月娘差點沒被熏的昏過去。柳月娘看見過的臭男人,髒男人多了去了,但是從來沒看見過眼前這麼髒這麼臭的和尚再,打眼再看這和尚頭上既無金光也無黑氣,就和個普通凡人一樣啊。

    柳月娘掩鼻說道:「你把那茶杯給我扔在這池塘裡,你走吧。」

    濟公也不答理柳月娘,大大咧咧的往石凳上一坐拿起茶壺自斟自飲,抬腳把鞋子脫了。一邊喝著茶一邊搓著腳丫子的泥。亭子裡都是腳丫子的惡臭,柳月娘差點吐出來。怒聲道:「和尚,你究竟是什麼人?」

    濟公看著柳月娘樂了:「我當年和你母親好上了,你姥姥吃醋了,你叫我爺爺也行,叫我爸爸也湊合。」

    柳月娘的臉一下子被臊的通紅:「狂僧,你是不要命了啊。」十指如鋼,疾馳如風。直抓向濟公,濟公一摘破僧帽,頭上金光沖天而起:「妖孽,看法寶。」破僧帽在空中化成一丈開外的巨籠,將那柳月娘罩在裡面。

    陳夢生從帽子的破洞裡瞧見帽子裡燃起了熊熊的烈焰,柳月娘在烈焰中苦苦哀求:「金身羅漢,饒命啊。」

    濟公說道:「今日饒你不得,把你身上的那顆陳夢生的心交出來。」

    柳月娘自知今日是在劫難逃了,一張口把嘴裡吐出了一個噗通噗通跳動的人心。濟公扇子一指,人心直入陳夢生的胸腔。柳月娘被烈焰燒了一盞茶的功夫,濟公大喝一聲:「收。」破僧帽離地而起飛回到濟公手中,濟公一抖,一篷黑灰從帽子內飄落下來。

    陳夢生看見所站的亭子不見了,池塘和四周的柳樹林都化為了清煙慢慢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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