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卷 亂世風雲第54章 幸福時刻 文 / 蕭落

    在這天晚上，眾位平叛的功勳都來到了佛都府上開會。伊布斯本來不想來，但是被凱羅硬拉來了，而風楊則由於身體不適，無法出席會議。

    也是在這天晚上，辛夷和佛都決定召開元老院聯席會議。那個一直不動聲色的機構——元老院終於又要開始運作了。

    「元老院是什麼東西？」伊布斯對於這個自己先前從未聽過，現在卻突然冒出來的元老院幾乎是一無所知。所以他一臉盲目地問凱羅道。

    「其實就是各地酋長代表組成的議會。一般來說像這樣大規模的事件發生後，都是由他們出來善後的。」凱羅說道。

    「你父親也有分？」伊布斯問道。

    「當然。」凱羅說道。

    「假如今天勝利的是克洛亞，是不是元老院也會效忠於他？」伊布斯問道。

    「應該是的，元老院名義上擁有著埃南羅至高無上的權威。但是在事實上，在武力至上的埃南羅，它只是一個依附強者的機構。不過，由於它畢竟是由各地酋長的代表組成，所以，在和平時期的話，還是沒有誰願意得罪它。」凱羅答道。

    「哦，弄了半天，原來只是根牆頭草。」伊布斯鄙夷地說道。

    「可不能這麼說，他們還是有很大實力的。」凱羅說道。

    「實力？只能躲在盾牌後的實力？」伊布斯再也沒有說話，逕自離開了會場。

    第二天，在信鷹的傳遞下，克洛亞在卡納亞敗亡的消息和他臨死前所書寫的給羅嚴的勸降信都到了貝爾的手裡。同時，佛都的另一份秘密命令也同時一式兩份，分別到了巴羅和貝爾的手裡。

    看到秘密命令的貝爾和巴羅同時暗吸了一口冷氣，「不會吧？」

    「貝爾先生，羅嚴又來攻城。那傢伙簡直是瘋了，完全不顧生死。」這時，佛蒂子爵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喊道。

    「鐵諾呢？」貝爾問道。

    「在城牆上指揮戰鬥呢。」佛蒂答道。

    「哦，那就好，你回去幫忙吧。」貝爾說道。

    「貝爾先生，你不是每天都要在這個時候到城牆上去巡視的嗎？」佛蒂見貝爾絲毫沒有去城牆的意思，反而走向內室，有些不解地問道。

    「今天就不去了。」貝爾幽幽地說道。

    「今天羅嚴可是攻得很急，貝爾先生你一點都不擔心嗎？」佛蒂又問道。

    「從現在開始，該擔心的是羅嚴。」貝爾說著就逕自走向了內室，丟下佛蒂一個人在那裡發傻。

    攻城戰又持續了兩天，星河城受到了很大的損失，死傷已經在五千人以上。但是在鐵諾和貝爾的指揮下，羅嚴的十五萬大軍不曾踏上星河城的城牆半步，而且還付出了近兩萬的傷亡。

    在這一天的夜裡，貝爾收到了一隻由從風遠城飛來的信鷹。他閉上雙眼，對天長歎一聲。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星河城射出來一支金色的箭，直中羅嚴的中軍大帳下。

    「元帥，星河城內射出來一支箭，上面附有書信。」大帳旁一個侍衛將箭撿了起來，遞到羅嚴面前。羅嚴趕緊滿心歡喜地把箭頭上的信拆開，他還以為是投降信呢。他心想，按說，這星河城內的守備兵也就八千人，應該死得差不多了。現在投降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憐的羅嚴直到最後一刻，還不知道城內有第三軍團一萬兩千精銳和將來名震全大陸的「鬼軍師」貝爾。

    「啊！親王殿下！」羅嚴看完信後大叫一聲，狂吐幾口鮮血之後，昏倒在地。

    「元帥，元帥！」眾人趕緊跑上去扶住羅嚴。很快，在前線的將軍們紛紛回到了元帥帳中，圍坐在羅嚴的身邊。

    「撤！」醒來後的羅嚴咬牙切齒地只說了這一個字。

    「是，元帥。」眾將雖然不解羅嚴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指令，但是他們還是跪倒在地，齊聲答道。

    「我看這次撤退不正常。照我的經驗，接下來肯定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最大規模衝鋒！

    我們可要好好準備，不要掉以輕心啊。」鐵諾看著莫名其妙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士兵，對貝爾說道。

    「讓士兵們休息吧，羅嚴不會再來了。」貝爾望著退去的大軍，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樣子，反而有些惆悵地說道，「永遠不會再來了。」

    「貝爾先生，發生什麼事了？」鐵諾看貝爾臉色不對，趕緊走上前來問道。

    「還記得沙地利大峽谷嗎？」貝爾問道。

    「當然記得！」聽到這個地理名詞，鐵諾不知道為什麼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托你上次的福，巴羅在報告中也提到了這個大峽谷。佛都殿下在三天前給我的一封密信裡曾經提及這個地方，我想，巴羅將軍應該也收到了一封同樣的信。而現在，巴羅將軍正率領五萬大軍等在那裡。」貝爾苦笑了一聲，說道。

    「但是那些也是帝國的軍隊啊！」鐵諾聽了貝爾的話，心中猛地一驚，說道。

    「自他們拔寨而起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貝爾望著第四軍團的駐地，肅然地說道。

    「但是……」鐵諾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但是他還是不願意接受這樣一個現實，十幾萬本來應該並肩作戰的帝國士兵就要……但是，就算不願意接受又能怎麼樣呢？

    「但是他們仍然是十幾萬活生生的生命啊。」貝爾一邊蹣跚地邁著步子走開，一邊用低得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他突然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有些迷惑，費盡全力所得到的就是奪去十數萬年輕、充滿活力的生命？這就是自己所追求的嗎？

    「有生之年永不再染指軍隊。」貝爾在心裡暗暗地發誓道。

    兩天後，疲憊的羅嚴軍抵達沙地利大峽谷，在這裡，他們全軍覆沒。包括羅嚴在內，原本打算遠征卡納亞的十五萬軍隊中剩下的十二萬無一倖免！自此之後，沙地利大峽谷再無人敢進。傳說，此處由冤魂統治，數千年不改。

    在全殲了羅嚴的十五萬大軍後，巴羅又緊鑼密鼓地率軍開往第四軍團駐地「天鵝堡」，傳檄而定。

    當巴羅和貝爾聯合將南方的報捷書傳到卡納亞的朝廷的時候，正好是2107年1月1日。

    卡納亞權貴額手稱慶，新的一年開始了。

    辛夷也特地發下大赦令，埃南羅真正做到了舉國歡慶。

    這一天，伊布斯、凱羅、請學、那蘭羅、星狂、魔武、璐娜還有叮噹，數人一起在璐娜的小酒館親眼目睹了埃南羅新的一年的到來。

    雖然已經是夜深，但是路上的行人仍然很多。天上不停地有煙花在綻放，熙熙攘攘的行人們不時對著天空發出尖叫。

    「煙花！」叮噹隔著玻璃，用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天空，跟著窗外的路人們一起尖叫道。

    「好漂亮的煙花！」璐娜也將目光轉向窗外，望著燦爛的天空，笑著說道。

    其餘的眾人沒有說話，只是一齊將腦袋移向窗外，看著天上四處綻放的煙花。伊布斯看見這時候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時光，停下來吧！伊布斯閉上眼睛，在心裡默默地禱告道。

    這是伊布斯自下山以來最幸福的一天。

    然而幸福並沒有停留多久。

    新年到來後的第四天，克努傑國王終於逝世，同時新王登基。本來按例，辛夷應該在登基大典上封賞群臣，但是這次辛夷卻破例沒有。對於這，眾人都心裡有數，這肯定又是佛都的主意。

    在辛夷登基之後的第三天，在經過一系列長久的準備之後，元老院聯席會議終於召開。面對埃南羅全境所謂「克洛亞餘黨」的全面清算終於開始。

    正是為了這個全面的「反攻倒算」，辛夷甚至不惜推遲了對眾臣的封賞。因為，群臣還有一個立功的機會，那就是揭發亂黨。於是，人類最醜惡的面目開始一步步展開。

    元老院聯席會議開了一個星期，連凱羅都有些心灰意冷地來到小酒館找天天泡在這裡的伊布斯。「天下無人背後不參人，天下無人背後不被參！」凱羅見到伊布斯，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是意料中的事情。」伊布斯無動於衷地說道。

    「還是你過得逍遙，每天都可以到璐娜這裡來混酒喝，什麼事情都不管。」凱羅笑著拍拍伊布斯的肩膀。

    「誰說？我每天可沒有閒著。」伊布斯一聽，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地說道。

    「是麼？那你除了喝酒，還幹些什麼？」凱羅有些奇怪地問道。

    「呵，我每天都在和伊布斯研究一些魔法方面的問題。」一旁的請學笑呵呵說道。

    「呵呵，苦差，苦差！」凱羅一聽請學說這些，想起當初在不言山上的事情，於是馬上表示理解地拍拍伊布斯的肩膀，大笑著說道。

    「對了，天天見你在這裡喝酒，不知道你酒量漲了沒有。」凱羅說著坐到伊布斯旁邊。

    「酒量漲了很多了，從前是一沾酒就醉，現在已經有了半碗的酒量。」不遠處的叮噹調皮地答話道。

    「要你多事？」璐娜嘻笑著，揪起叮噹的耳朵。

    「哎呀，還沒有嫁出去就向著外人了，我叮噹真命苦啊！」叮噹被揪得耳朵生疼，卻不求饒，反而大聲叫道。

    他這一叫，把璐娜和伊布斯都羞得滿面通紅，卻把一旁冷眼旁觀的請學和凱羅，還有那蘭羅逗得喜笑顏開。

    「叫你嘴巴缺德！」璐娜被叮噹搶白一頓，手下也就不再留情，揪得愈發狠了。

    「哎喲喲，叮噹知錯了！」叮噹這次被揪得疼得厲害，趕緊大聲討饒道。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璐娜見他討饒，才把他放下來。

    「如果……心裡沒鬼，怕什麼……人家說。分明是……有鬼！」叮噹說著已經跑出老遠躲在了那蘭羅的身後。

    「你這個死叮噹啊！」璐娜從櫃檯中竄了出來，直向叮噹撲去。

    「璐娜姐姐要殺我滅口，那蘭羅爺爺救我啊！」叮噹緊緊縮在那蘭羅身後，高聲叫道。

    「哎呀，你們兩兄妹吵架，可要把我這把老骨頭弄散了。」那蘭羅夾在中間，被叮噹用作盾牌。眾人見狀，也一起笑了起來。

    正當眾人嬉鬧間，星狂神色有些慌張地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