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卷 亂世風雲第33章 白癡天才 文 / 蕭落
「這些酒要多少錢？」伊布斯問道。
「啊，這些酒嗎？」女子反問。
「當然。」伊布斯說道。
「呃……十七個鐵幣。」女子本來想說不要錢，但是細想想人家和你又不認識，你憑什麼不要人家的錢？
「哦，這是一個銅幣，和七個鐵幣，你收好。」伊布斯付了錢，便出去了，只留下女子一個人在桌子旁發呆。
「咦，姐姐，這是什麼？」叮噹拿起桌上的一個好像是用樹枝紮成的戒指，問道。
「應該是那個人落下的。」女子一看見這個戒指，馬上眼前一亮，一把抓起戒指就衝出酒館。
「先生，先生。」沒有跑幾步，女子就看見了伊布斯。只見他正站在一個十字路口，趕緊大聲叫喊道。
「什麼事？酒錢不對嗎？」伊布斯問道。
「不是，是這個。」女子拿出戒指。
伊布斯看著戒指，一言不發。
「是你的嗎？」女子問。
「幫我扔了它吧。」伊布斯說道。
「為什麼？」女子問道。
「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夠記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是一個沒有為什麼的人。」伊布斯鄭重其事地對著女子說道。
「哦，我記住了。」女子說道。
「哦。」伊布斯說道。
「那……再見吧。」站了一陣，女子覺得這樣無端地在一個男人面前站著有點不像話，於是說道。
「哦。」伊布斯說道。
於是女子轉過身，一步步慢慢地踱著走開。
「嗯……請問……」伊布斯又有些難為情地開了口。
「什麼事？」女子立馬把臉轉了過來，笑著問道。顯然，其實她很期待伊布斯的呼喚。
「請問你知道元帥府怎麼走嗎？我出來的時候天沒有這麼黑，所以我……」伊布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迷路了是嗎？」女子笑得愈發燦爛，「沒有什麼好丟人的。卡納亞的街道確實是糟糕透了，每一條長的都是一模一樣，我剛來的時候也常迷路。」
「那你能告訴我怎麼去元帥府嗎？」看著她的笑臉，伊布斯心裡輕鬆了不少，於是直接問道。
「你要去哪個元帥府？卡納亞有四個元帥府啊！」女子說道。
「啊？四個元帥府？怎麼會有那麼多？」伊布斯吃了一驚。
「是啊，埃南羅有四個軍團長，每個軍團長都有一個元帥府啊。」女子道。
「我要去的是巴蒂元帥府。」伊布斯說道。
「哦，那我就知道了，不是很遠，就在附近，我帶你去吧。」女子說道。
「那謝謝你了。」伊布斯道。
「不用謝！」女子開心地說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伊布斯。」伊布斯說道。
「我就知道！果然沒有猜錯。哈！」
「你為什麼這麼開心？」伊布斯不解地問道。
「哦，沒有什麼，我叫璐娜！我們做個朋友吧，好嗎？」璐娜說著，伸出手。
「哦，當然！」伊布斯於是也伸出手握了握璐娜的手。
「三天不洗手啊！」璐娜在心裡叫道。
「你今天怎麼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璐娜又問道。
「我們不說這些，好嗎？」伊布斯說。
「哦……」璐娜於是不再說話。本來有些活躍的氣氛，又變得沉默起來。兩人一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往前走。璐娜在前面帶路，伊布斯在後面跟著。
「你來做什麼？這裡是你這樣的人能來的地方麼？」突然，聽見不遠處一聲斷喝。原來巴蒂府已經到了。那守門人一時間沒有看見伊布斯，只看見走在前面的璐娜，於是喝道。
「你到了，我走了。」璐娜趕緊低下頭，對著伊布斯匆匆說了一聲，就往回跑了。伊布斯想和她道聲別都沒有來得及。
「伊布斯大人，原來是您啊。可不要跟這種女人走得太近，她不是什麼乾淨的貨色。」那守門人這時候才看見伊布斯，趕緊湊上前來，笑臉逢迎道。
「我有句話想跟你說。」伊布斯對著那看門人說道。
「是，請問大人有什麼吩咐？」那人趕緊彎腰低眉地湊得愈發得近了。
「狗……奴……才！」伊布斯一字一句地說道。
守門人聽了，臉上漲得通紅，但是也不敢說話，只能依然彎著腰，一聲不吭。伊布斯也沒有再理會他，逕自回自己房間去了。
回到房間，那蘭羅正在等他。看見他回來，趕緊上前來噓寒問暖，伊布斯費了好一陣工夫才把他打發回房。那蘭羅走了之後，伊布斯待在房間裡，不再覺得像前幾天那樣鬱悶，痛苦。看來，哭出來確實是要好很多。
又過了一兩天，生意寂寥的小酒館又來了一個客人。
「咦，伊布斯，是你？你怎麼來了？」璐娜看見那人，趕緊笑著走出來，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說道。其實，她不是天天在等他麼？
「是啊，我來是有件事想問問你。」伊布斯說道。
「又迷路了麼？」璐娜打趣道。
「哦，不是，是戒指的事。」伊布斯說道。
「你不是說不要了麼？我已經扔了。」璐娜一臉無辜地說道。
「啊，是嗎？」伊布斯聽得這話，滿臉痛惜地說道。
「騙你的！幫你當寶貝一樣存著呢，你看！」璐娜說著從懷裡將戒指掏了出來，遞給伊布斯。
「哦，真是太謝謝你了。你要我怎麼感謝你才好呢。」伊布斯看到戒指，馬上接了過來，欣喜地揣到懷裡，好像生怕被人搶了去一樣。
「你來……還有別的事情嗎？」璐娜於是又試探著問道。
「啊，是啊，我就是來拿戒指的。」伊布斯傻頭傻腦地說道。
「真的沒有別的什麼事情了嗎？」璐娜又問道。
「啊？沒有了啊。」伊布斯看著璐娜這樣堅決地質問，有些不明就裡地答道。
「哦。」璐娜的臉上顯得非常落寞的樣子，蹣跚地走回櫃檯。
「你這個笨蛋，你不是說要謝謝我姐姐嗎？你……你說說你怎麼謝啊？」站在一旁的叮噹急了，扯住伊布斯的褲腳，小聲地提醒道。
「哦，對啊，怎麼感謝好呢？」伊布斯問道。
「笨……笨蛋！你問我做什麼？你……你問我姐姐啊！」叮噹急得都結巴了。
「璐娜小姐，你說我怎麼感謝你好呢？」伊布斯於是老老實實地問道。
「啊？這個啊，我得好好想想。你要是不忙的話，就先坐坐吧，我幫你泡點茶。」璐娜一聽到這話，趕緊把頭扭回來，狡猾的笑著。在伊布斯不留意的時候，叮噹對著璐娜使了一個眼色，意思很明顯，「呵呵，看出來我叮噹不是干吃飯的吧，關鍵的時候總是能夠大派用場！」
「哦，也好，反正我也沒有地方去，一個人悶得無聊。在這裡坐坐也好。」伊布斯道。
「你好，你等等哦。」璐娜說著轉過身。
「好耶！」轉過身之後的璐娜將雙手伸到胸前，握成雙拳，興奮地輕輕吶喊道。然後她又轉過身，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問道，「你喜歡喝什麼口味的茶？」
「我？我無所謂，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吧。」伊布斯說道。
「我？我現在喝什麼都是甜的哦！」璐娜在心裡偷笑道。但是嘴上還是若無其事地答道，「哦。」伊布斯自這一刻開始，悲慘的感情生活才總算告一段落。守得雲開見月明，要大展鴻圖了！
「你現在心情好些了麼？」璐娜把茶端到桌上，問道。
「啊，喝了你的酒，果然好了許多。」伊布斯道。
「是嗎？那就好，人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開心才好。」璐娜笑著說道。
「是啊，我現在覺得你這話很有道理。前幾天總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今天心裡好受了很多。」伊布斯道。
「一醉解千愁嘛。」璐娜喝了一口茶，又接著說，「不過話說回來，你那天到底因為什麼那麼傷心呢？」
「因為那天想起了一個故人，突然覺得很傷心，很孤單。」伊布斯道。他自己都有些震驚於自己說這話時的一片平淡。莫非，那一天的淚水已經將許多東西都帶走了麼？
「本來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就沒人能保證永遠和你在一起啊。這有什麼好傷心的？」璐娜說道。
「你懂得真是很多！和你交談對我很有幫助。」伊布斯道。
「是嗎？」璐娜興奮地問道。
「是啊。」伊布斯說。
「那我們就多多的聊啊。」璐娜喜笑顏開地說道。
「好啊。」被璐娜的熱情感染的伊布斯也不自覺地微微笑了起來。
「哇！不要這樣笑啊，迷死人了！」璐娜在心裡拚命地捶著胸膛，大聲叫道。
「呃，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伊布斯說。
「你問啊。」璐娜趕緊道。
「請問你多大？」伊布斯問道。
「問這個做什麼啊？這樣直接的問女孩子的年齡可是不禮貌的哦。」璐娜道。
「啊，有這樣的事？那就請你原諒了，我是確實不知道有這樣的禮儀。」伊布斯趕緊道。
「不過，我還是願意告訴你。我已經十六了！」璐娜看到伊布斯道歉的樣子，樂不可支地說道。「哦，那我以後就喊你璐娜姐姐了。」伊布斯道。
「不行！」璐娜跳了起來，大聲道。
「為什麼？」伊布斯問道。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姐姐！」璐娜昂著個頭，氣呼呼地說道。
「那……我叫你璐娜小姐吧。」
「不行！」璐娜依然昂著頭，氣呼呼地說著。
「啊……那我叫你什麼好呢？」伊布斯糊塗了。
「我姐姐不喜歡別人在她名字加後綴的！」不遠處的叮噹又適時出言相助。
「璐……娜？」伊布斯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對了，這樣才好嘛！」璐娜馬上又喜笑顏開了起來，「告訴我，你多大啊？」
「我？我快十五歲了。」伊布斯道。
「啊？這麼小？」璐娜扭過頭來，望著不遠處的叮噹，有點失望地嘟噥道。而叮噹則在不遠處輕撫額頭，緩緩歎息。
「怎麼了？」伊布斯奇怪地問道。
「但是沒有關係！」璐娜沒有回答伊布斯，卻是轉過身對著伊布斯大聲道。
「什麼？」伊布斯被這眼前的女子弄得已經糊塗到了極點。
「我還是要你做我男朋友！」璐娜笑瞇瞇地宣佈道。
「丟臉，丟臉！居然自己送上門，什麼臉都丟光了！」不遠處的叮噹馬上摔下櫃檯，大跌眼鏡。但是伊布斯的回答更加讓他狂噴鼻血。
「男朋友？做什麼用的？」伊布斯傻乎乎地問道。
「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璐娜奇怪的反問道。
「哦，我是在山上長大，所以……」看到璐娜的表情，伊布斯猜出自己問的是個比較低級的問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嗯哼……」璐娜咳嗽了一下，心裡欣喜若狂，果然是個純情少男哦，「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我來給你慢慢解釋。」
「呃，這個……做男朋友呢，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只不過是拖拖手啊，逛逛街，然後一起吃吃飯，然後又那個什麼什麼，然後結個婚，再生個小子，白頭偕老什麼的啦！其他的……就沒有什麼了。」璐娜臉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
「嗚呼，我已無話可說。」叮噹只覺得眼前發黑，五星流轉。
「啊？但是……我們好像還不是很熟悉啊。」話說到這分上，伊布斯在這方面就是再白癡，也聽出來是什麼意思了。於是面紅耳赤地說道。
「沒有關係啊，我們可以從現在開始瞭解啊！」璐娜毫不在乎地笑著，說道。
「啊？」除了張開嘴巴以外，伊布斯不知道還能做些別的什麼。
就在伊布斯在酒館束手無策地被一個十六歲的年輕美少女像泡茶一樣泡的時候。在埃南羅邊關，卻有另一個人遇到一件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會發生的事情。
、
「你是不是負責接待過一個紅頭髮的年輕人？」星狂在邊關交易所採辦完物品，在回軍營路上的時候，一個黑衣人突然冒出來，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誰？」星狂馬上丟下身上所有的物品，對著黑衣人抽出佩劍來。這是一個軍人的自然反應。
「你不要管我是誰，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那黑衣人好像當星狂手裡拿的是把玩具劍一樣。
出於一個軍人的尊嚴，星狂二話不說，一劍刺了過去，他的武功雖然不高，但是也是個八流位。所以這一劍刺出去，雖然威力不是很大，但是也差強人意，有模有樣。
誰知星狂這一劍刺出去之後，卻完全落空。「啪」，倒是臉上狠狠地挨了一記耳光。本來是想捍衛尊嚴，誰曉得到頭來卻是自取其辱。
「再來。」那黑衣人好整以暇地說道。
星狂當然不會傻到在知道雙方有著如此的距離後還貿然出劍。
「你到底要怎麼樣？」星狂問道。
「回答我的問題。」黑衣人道。
「是，我一個多月前確實是接待過一個紅頭髮的少年。」星狂道。
「他們後來去哪裡了？」黑衣人又問。
「我不知道。」星狂說。
「聰明是個好東西，但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就不好了。難道……剛才那一記耳光還沒有打醒你？」黑衣人的聲調仍然是保持著平靜，但是隱約間，威脅的感覺已經呈現無遺。
「他們……去了卡納亞。」星狂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沫，說道。
「卡納亞？」黑衣人沉吟了一下，「好，我相信你。」說著轉身拖著星狂往卡納亞的方向走去。
「你幹什麼？你幹什麼？」星狂這下可是嚇得不輕。
「你太不老實了，我要你和我一起去。要不然被你耍了，豈不是很不值得？」黑衣人道。
「我怎麼會呢……我保證沒有……我發誓我沒有騙你！我以人格擔保我沒有騙你。」星狂的身子幾乎是被那黑衣人提著走，只聽見他殺豬般大聲叫道。
「你們埃南羅人不是有一句俗語麼，『聰明人的誓言是風，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飄遠了。』」那黑衣人說道。
「但是就是騎馬，去卡納亞至少也要三十天啊。」星狂叫道。
「是啊，那又怎樣？」黑衣人問道。
「我要是十五天內沒有到軍營報到，就會被算做是逃兵！按照埃南羅軍規，是要被砍頭的啊！」星狂哭喪著個臉，道。
「那是你的事！」黑衣人冷冷道。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我跟你拼了！」星狂使勁要掙脫黑衣人的掌握。
「好，我滿足你。我現在就讓你橫死！」那黑衣人倒也通情達理，馬上把星狂放了下來，伸出烏黑的右手來。
「不！不！你贏了！」星狂馬上舉起手，拚命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