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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下卷 亂世風雲第31章 野蠻公主 文 / 蕭落

    從前,伊布斯的心裡只有阿雅、武技、父母。現在,阿雅已經離他而去,武技也已經離他而去,而他的父母也早就離他而去。其實,伊布斯早就知道,他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且不說人世茫茫,他就連自己父母長得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又從哪裡去找。在伊布斯心裡,他早就告訴自己,「或許,在我的父母離開我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不再是我的父母了吧。」

    多少年來,要尋找到父母,只是一個寄托,伊布斯從來沒有想到真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但是,他願意保持這樣一個童話一般的夢想。在雷池山上,所有的人都願意和他一起做這個夢。然而,在這裡,沒有人再願意和他做夢,獨自一個人的夢是不能做太久的。

    在伊布斯來到卡納亞的第二個早晨,他發現自己從前十數年的生命,原來都只是一個美妙的夢。但是,現在他知道夢醒了。除此之外,他還想到了很多,他開始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感覺好像是孤獨。他開始對自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看法,那看法是自己原來是這麼渺小。

    在伊布斯來到卡納亞的第二個早晨,他有很多感覺,所有的感覺都是從前不曾有的。

    不是他變了,而是世界變了。這一天,伊布斯第一次產生了——怯懦!

    這一切,都被一個從窗前經過的人看在眼裡。

    過了一陣,在伊布斯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房間進來了一個人,是那蘭羅,只見他手裡端著一盆冒著氣的東西。「伊布斯,來,來,來,吃完我做的紅薯熱肉粥!」

    「啊?」伊布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一碗不知道什麼樣的東西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是什麼東西?」伊布斯問道。

    「紅薯熱肉粥啊!」那蘭羅睜大眼睛介紹道。

    「能吃的嗎?」伊布斯問。

    「當然!可是美味哦!還很營養的呢!」那蘭羅說道。

    「是嗎?」伊布斯有點懷疑地把那碗稀奇古怪的紅薯熱肉粥接到手裡,舀起一調羹,試了一下,咋巴咋巴。

    「怎麼樣?」那蘭羅充滿期待地問道。

    「真的很好吃哦。」伊布斯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說道。

    「就是說嘛!我的手藝在我們家那一帶很有名的呢!」那蘭羅得意地笑著說道。

    「那大叔,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伊布斯吃到一半,突然抬起頭來,問道。

    「為什麼?這有什麼為什麼啊?我們是同伴嘛,所以我當然要對你好啊。」那蘭羅爽朗地說道。「是啊,我們是同伴啊。」伊布斯彷彿心情好了一些。接著,吃起東西來也歡快了一些。

    看著伊布斯天真地吃著他做的紅薯熱肉粥,那蘭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慈愛的目光,「無論怎樣,孩子終究還只是個孩子。」

    在伊布斯彷徨感傷的這幾天,貝爾卻是忙得一塌糊塗。巴羅一刻也沒有讓他閒著,帶著他四處走訪,短短幾天,就將卡納亞城內最著名的幾家名門貴族都拜訪了一遍。開始,貝爾也想帶著伊布斯去,但是伊布斯每次都推托說自己的身體不好,不願意去。

    貝爾也不好勉強他,又礙不過巴羅的面子,只好自己一個人跟著巴羅去,把那蘭羅留下陪著伊布斯。

    幾天過去後,貝爾在卡納亞城的名氣迅速躥升,在短短的幾天時間裡,他就成為卡納亞人的談話中心。幾天裡,貝爾淵博的知識,優雅的談吐,靈敏的反應,尤其是他神奇的辯才將整個卡納亞都征服了。每天,都可以聽見無聊的婦人會在街頭巷尾談論著「普蘭斯的貝爾」。

    雖然貝爾的風頭相當之勁,但是這並沒有妨礙卡納亞人對「普蘭斯第一武者入室弟子」的好奇。事實上,人們渴望瞭解伊布斯的**決不會低於貝爾,加上伊布斯整天躲在元帥府,幾乎是從不出戶。更加刺激了人們的好奇心。當然,這其中也不能忽略巴蒂府上的人故意散佈各種傳言的因素。隨著時間一天天的推移,卡納亞人瞭解伊布斯的**越來越強烈。

    看到人們的胃口已經被吊得差不多,而且準備也做得差不多的時候。巴蒂父子終於決定在7月30日晚在元帥府舉辦一個盛大宴會。卡納亞幾乎所有的名流都受到邀請。還有傳聞稱,連辛夷太子都可能出席。看來,這次絕對是卡納亞本年度最盛大的上流聚會。

    於是,在宴會舉行的前三天,參加這場宴會的邀請函成了比黃金還要值錢的東西。因為,誰都知道,參加這場宴會,無疑是結識埃南羅最高層人士的最佳機會。

    在人們翹首以盼中,7月30日終於姍姍來臨了。這一晚,五彩的煙花遮掩了整個卡南亞的天空;這一晚,卡納亞的黑夜是彩色的;這一晚,卡納亞注定沒有人可以安然入睡。

    元帥府,巴蒂和巴羅親自站在門外迎接客人。而門內,貝爾早就被一群無聊的太太小姐們團團圍著,問著貝爾各種奇怪的問題,然後看著他用一個個更加奇怪的答案來回答她們並以此取樂。

    雖然還沒有到開宴時間,但是元帥府內已經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尤其是那些企圖借此機會結識上流人士的暴發戶更加是早早來到,等候獵物。

    隨著元帥府內人越來越多,接近開宴的時間也越來越近。隨著人數的漸漸增加,一向空曠的元帥府變得擁擠不堪。各種各樣的人物,各種各樣的心態,各種各樣的交談,各種各樣的想法,在這個相對而言並不寬敞的元帥府交織。原本肅靜莊重的元帥府在這一夜變得嘈雜不堪,如果除去裡面人物身份因素的話,那麼這個元帥府和地處邊關的交易所並不會有什麼差別,其實,本來兩者之間就沒有什麼差別。要是非要說有差別的話,也只是交易的東西不一樣。

    還有幾分鐘,宴會就要開始,這時,全場突然安靜了下來。貝爾定睛一看,原來是巴蒂父子陪著一男一女走了進來。那男的留著一字胡,身高大概175厘米左右,看起來好像三十左右,一副忠厚長者的樣子。而那女的就要年輕得多,看起來彷彿只有十五六歲,長得雖然算不上天香國色,但是也很有貴氣,看起來還是蠻舒服的。

    「今天是巴蒂將軍的便宴,諸位就不要拘泥小節,認真玩樂吧。」那男人伸出手,作出一個制止的動作,笑著說道。貝爾這才發現身旁的人都撩起下擺,作出要下跪的樣子。當下裡,貝爾馬上就知道對方的身份。

    「是,太子殿下。」諸人一向知道辛夷寬厚,所以也就不再下跪,只是鞠了個躬,繼續自己的談話。貝爾也跟著眾人一起鞠了個躬。

    「你們眼裡就只有我大哥,就沒有我可親公主麼?」看見眾人這樣,辛夷沒有什麼,旁邊那個女子卻大聲叫了起來。

    「臣等叩見公主殿下!」眾人一聽,立馬亂得一團糟地下跪,就連巴蒂父子也不例外。

    「哼!」那可親公主卻是一點也不領情,反而噘起個嘴巴。眾人於是也不敢起來。

    「這個可親公主好大的威風。」站在一旁得貝爾看到這一幕,在心裡想到。但是他沒有下跪,只是向對辛夷一樣,微微鞠了躬。

    「眾卿平身吧,可親公主只是和你們開個玩笑,大家不必當真。」辛夷無奈地搖搖頭,對眾人說道。大家聽到太子發話,才敢站了起來,但是卻也不敢說話,全場一下子變得寂靜起來。

    「你是誰?見到本公主竟敢不跪?」可親也沒有理會眾人,直奔貝爾面前,質問道。剛才她看見所有人都跪了,只有貝爾只是鞠了一躬。

    「公主殿下,請容臣下稟報。這位就是普蘭斯第一武者達茲的八行者貝爾,乃是臣下的客人。」巴羅趕緊從後面插到前面,解釋道。

    「哦,原來是世外高人!那不跪也罷。」辛夷說道。

    「巴羅,凡是你的客人,本公主就受不起他一跪麼?」但是那可親公主卻是不依不饒。

    「臣不敢!」巴羅這一下可嚇得不輕,趕緊跪下叩首謝罪。

    「公主,貝爾不跪有貝爾的理由。」倒是貝爾腦筋轉得快,靈機一動,故作懸念地說道。

    「什麼理由?」可親果然上當。

    「貝爾自出生以來,所跪之人都垂垂老矣。所以,十九年來,貝爾已經漸成習慣,凡見老態龍鍾者就知道要下跪。只是剛剛看到可親公主,風姿綽約,青春可人,實在是無法一下子將公主殿下與從前所跪之老態龍鍾者之聯想起來,所以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至忽略了禮數。還望公主萬勿見怪。」貝爾裝作惶恐的樣子,說道。

    「早就聽人說,從普蘭斯來的貝爾伶牙俐齒,能言善辯,從前都不大信,以為是名過其實。今天見了面才真信了,原來果真生得一條好舌頭。」可親公主聽了貝爾的狡辯,臉色馬上就轉陰為晴,笑著說道。

    看到可親公主的笑臉,眾人才鬆了一口氣,而巴蒂父子更是在心裡抹了一下冷汗。可親公主的脾氣,他們知道得清清楚楚,仗著克努傑的寵愛,她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所以這次宴會巴蒂是在宴會舉行的最後一天才把帖子送了過去,心想,她應該會安排不過來,不來了。卻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是來了,看來,今天晚上又不得安寧。

    「公主過獎了。」貝爾忙又一鞠躬,回道。

    「咦,不是說和你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叫什麼伊布斯的人麼?怎麼沒有見他?」正當眾人以為沒事了的時候,可親卻又問道。

    「壞了!」巴羅在心裡暗罵一聲,看來自己弄巧成拙,不但把卡納亞貴族的胃口吊起來,把可親的胃口也吊起來了。凡是可親感興趣的東西,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不知道這次,她又要搞什麼。

    「伊布斯他身體不是很好,所以臥床休息,恐怕不是很方便。」貝爾道。

    可親沒有說話,只是眉頭皺了皺。

    「要不,改天我再叫伊布斯親自來王宮拜見公主殿下,如何?」貝爾見她這模樣,怕她又要生什麼是非,給巴羅他們添麻煩,於是趕緊補充道。

    「我等不得了!我現在就要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人,竟有什麼大的架子。連我來了也不能見一見。」可親完全不理貝爾的說辭,堅持道。

    「貝爾,你就讓可親見一見吧,否則恐怕她又要鬧出什麼不得了的名堂來。」站在一旁的辛夷無奈地說道。

    「那……請公主稍候。」貝爾見辛夷都說話了,知道再回絕就不大好,於是只好硬著頭皮答道。貝爾匆匆衝到伊布斯的住處,一推開門,看見伊布斯正在和那蘭羅聊天。

    「伊布斯,這回你可無論如何要出去露一露面。」貝爾忙走到伊布斯身邊,說道。

    「我不去,我不喜歡做這些事。」伊布斯說道。

    「我也不喜歡這些事,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你無論如何也要出去應酬一下才行。」貝爾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非要我去?」伊布斯問。

    貝爾於是用最簡短的話將可親公主的事描述了一遍。

    「是公主又有什麼了不起?我偏不去!」伊布斯不屑地說道。

    「你就去露一下面吧,就一下!就當是我求你了,好麼?我敢肯定,要是你不去,巴羅他家一定會大禍臨頭。」貝爾一見伊布斯不想去,著急了。

    「伊布斯,無論如何去看看吧,就當是報答巴羅。」旁邊的那蘭羅也幫腔道。

    「唉。」伊布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

    為什麼自己現在總是要做不喜歡做的事?

    「哇!」儘管已經心裡有所準備,但是當伊布斯在貝爾和那蘭羅的陪同下走到耀眼的燈光下時,在場的所有人還是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他們沒有想到世界上有男人可以這麼漂亮。

    但是,伊布斯並沒有因為這讚歎而顯得有絲毫的喜色,就是貝爾和那蘭羅也沒有露出笑臉。因為,他們聽得出來,這讚歎與其說是一種羨慕,不如說是一種褻玩。在這些人的目光和讚歎聲中,並沒有絲毫的尊重可言。漂亮的男人在埃南羅是得不到尊重的,在埃南羅人心中,漂亮的男人最適合的職業,就是充當那些有些特殊癖好貴族的玩物。不然,你看那些夾雜在人群中的變態貴族們眼中閃亮的光。

    「哈,好漂亮的娃娃!」只見可親公主走上前去,手指輕輕觸摸伊布斯紅色的頭髮,笑著說道。儘管在埃南羅,十八歲才被認為成年(實際上,整個西部大陸除普蘭斯的所有國家都認為十八歲才成年,只有在普蘭斯才是十四歲就被法定為成年。所以,普蘭斯的人口比大陸其他的國家的人口要多得多。)。但是,可親公主這樣輕浮的動作對於任何一個武者來說,都是絕對的侮辱,即使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武者。

    伊布斯無動於衷,沒有理會可親,而貝爾的眉頭則皺成一團。他一方面知道伊布斯是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傢伙,生怕他一時衝動作出什麼過火的行動來,弄得不可收拾。一方面他也對可親公主的行為頗為惱火。而站在可親公主後面的巴羅父子也是緊張得不得了,生怕惹出什麼事端來。心裡暗自叫苦,搞這個宴會,本來是要圖個好綵頭,卻沒想到惹來個衰神,早知道不辦也罷。

    「可親,不得無禮!」這時,辛夷走上來,拉住可親,斥道。

    他這一個舉動,馬上贏得了伊布斯和貝爾的好感。

    「這位是埃南羅太子殿下。」貝爾趕緊介紹道。

    「太子殿下安好。」伊布斯微微彎身。其實禮儀之類的東西,伊布斯並不是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一點也不懂。剛好相反,他對禮儀方面頗有研究。不要忘了,貝爾看過的書,全部都借給伊布斯看過。只是,伊布斯從來不覺得有誰值得自己真正以禮相待。

    只有眼前這個人,伊布斯看著頗為順眼,就對他禮貌許多。

    「不敢不敢,伊布斯閣下雖然年輕,但是乃是世外高人。今日能夠大駕光臨埃南羅,實在是我埃南羅的福氣。」辛夷謙恭地說道。雖然是客氣話,但是說到這個地步,也不能不說他是禮賢下士了。伊布斯都沒有什麼,倒是站在一旁的貝爾連連點頭。一邊點頭,一邊心裡也自奇怪,同父所生,兩兄妹怎麼相差這麼多?

    「哼!好大的架子。連我們來見,都要等這麼久麼?你小小年紀,架子倒比你師父還大!」那可親雖被辛夷攔住手,但是心裡卻是很不舒服,又出言相譏道。

    「你懂什麼?你可知道,普蘭斯兩代君王派使者出訪雷池山十三次之多,求見達茲前輩而不得。」不等貝爾他們解釋,辛夷又斥道。

    「可親公主,伊布斯他實在是身體有恙,所以才這麼晚出來。失禮之處,還請公主殿下見諒。」貝爾又接著解釋道。

    「哼!」又被辛夷責怪一通的可親公主,心裡更是窩火。但是又不敢當著辛夷的面發火,所以心裡下定決心,今晚決不能這麼善罷甘休,非要弄出什麼事來才好。

    「囈,你這劍倒是很別緻,能不能借來玩玩?」可親公主看到伊布斯腰間挎著劍,於是假扮輕鬆地笑著問道。她的原意是想把劍拿過來,然後弄壞它,以此激怒伊布斯。

    「對不起,這是家師所贈之劍,自受贈以來,從未敢出鞘。所以,請恕伊布斯不便。」伊布斯本來不想答理她,但是看著一旁的貝爾使勁打眼色,於是只好勉力應酬道。

    「哦?是嗎?」可親定定地看了伊布斯一眼,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她卻突然伸出手去搶。但是她太高估自己了,就她那手無縛雞之力的金枝玉葉,也敢去搶伊布斯的東西?這不是明擺著虎口奪食嗎?伊布斯即使是並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無賴,但是要攔住她,還不是不費吹灰之力。

    就在可親公主出手的時候,只見伊布斯右手在空中輕輕一拂又放回原地。按照常人的眼力,並看不出什麼不對,但是大家全看見可親公主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你這把劍是什麼爛東西!玩不能玩,碰不能碰,有什麼用!」可親被伊布斯這麼一拂,心中一驚,有些心虛,於是耍潑罵道。

    「劍的用處只有一個。」伊布斯冷冷地盯著可親,答道。

    「是什麼?」被伊布斯看著,可親禁不住心裡有些發毛,但是還是強撐著應了一句。

    「殺人。」伊布斯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哼!」可親先是一驚,爾後一甩手,佯怒跑了。其實她是被伊布斯身上所散發的陰寒之氣所震動。

    「唉,兩位,有空到宮裡去,我一定好好招待你們。」辛夷無奈地對貝爾說了一聲,便急匆匆地追可親去了。

    「殿下慢走。」貝爾忙行禮道。

    「恭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眾人也趕忙行禮道。

    「伊布斯,你剛才說話有些過火了。」等到辛夷離開,貝爾對伊布斯說道。

    「我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是真要殺她。」伊布斯回道。

    「你……唉。」貝爾被伊布斯一句話堵得不知道如何說好。他發現,現在伊布斯好像有點變了,自己有點琢磨不到他的心思了。

    「算了,過去就算了。伊布斯,你也去休息吧。」這時候,巴蒂上前來打圓場。

    「那伊布斯告辭。」伊布斯行了個禮,就逕自回房去了。那蘭羅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顯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那大叔,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伊布斯。」貝爾對著那蘭羅說道。

    「哦,那我去了。」那蘭羅這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急匆匆地跟上伊布斯的步伐。

    「伊布斯怎麼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巴羅走到貝爾身邊,問道。

    「我也不知道,從前他不是這樣的。」貝爾歎了口氣,說道。

    「唉,不要想這麼多,我們說些別的吧。」巴羅見貝爾也有點不高興,於是說道。

    這時候,伊布斯坐在房內,內心煩躁不已。

    「伊布斯,你怎麼了?看你好像坐立不安一樣。」那蘭羅看著伊布斯踱來踱去的樣子,於是問道。伊布斯沒有答他,只是仍然踱來踱去。良久,他才對那蘭羅歎道:「那大叔,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我伊布斯容身之處嗎?」

    「伊布斯,你怎麼突然說這話?」那蘭羅奇怪地問道,他這樣經常忍饑挨餓的人完全無法理解伊布斯在這裡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還要說無容身之所。

    「唉——」伊布斯知道自己怎麼說那蘭羅也不會明白,也就不解釋了。現在的他有點想回雷池山,但是他又不想面對阿雅的余影。他下山前,除了雷池山,哪裡也不曾去過,對於他來說,雷池山就是他的家,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但是現在,那個地方卻有著他最不想面對的回憶,而這個世界的其他角落,似乎都與他格格不入。無論待在什麼地方,似乎總有事情讓他不順心。

    在雷池山,從來不會有人逼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是現在,似乎所有人最大樂趣就是逼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見不想見的人,說不想說的話,去不想去的地方。

    可憐的伊布斯並沒有適應山下的生活。他不明白,這個世界的人百分之九十的人生,注定要做對自己和別人都沒有益處的事情。無法適應,必然導致煩躁。所以,伊布斯現在的煩躁是可以理解的,只不過是一個適應期的問題而已。

    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個適應期會有多長。或許,伊布斯一輩子都無法適應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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