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節 解困之計 文 / 破壺
第二百九十三節解困之計
彭城府衙後院廳中，府尹吳大印四平八穩的坐在太師椅上。彭城大營副帥甘宇成臉色陰沉的坐在下首，等待著府尹大人的號令。
「府尹大人，此事應該盡早上報京城，我等已經圍堵了五日之多，如果一次都不攻的話，恐怕也說不過去。到時候皇上追究下來，這個責任你我都擔待不起啊。」甘宇成忍不住站起來說道。
甘宇成不明白吳大印在奏折上，為什麼沒說明朱天降被圍困，而只是說發現了蹤跡，正在緝拿。雖然甘宇成心中不滿，但是人家吳大印現在時『黨政軍』一把抓，他也沒權利越權上奏。
「甘將軍，本府得皇上恩寵，暫時轄制彭城大營。既然本府身為大營執帥旗者，肯定不會推卸責任。你放心，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本府一力承擔。」吳大印不冷不熱的說道。
甘宇成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抱拳說道，「既然大人這麼說，那好，請大人下令，末將願意前往小龍山，親自把守山下通道，以防萬一。」
吳大印呵呵一笑，「甘將軍莫急，小龍山易守難攻，朱天降又非常人。現在只不過才困守四五天而已，他們還沒有餓的失去戰鬥力。再者說，南邊落雁山一帶草寇猖獗，全仰仗著甘將軍鎮守彭城呢，你可不能離開。我看這樣吧，再等個一兩日，本府自會下令攻山。」
甘宇成咬了咬牙，吳大印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只能帶著怒火起身告辭。軍令入山，吳大印執掌主帥令旗，甘宇成不得不聽從命令。別看甘宇成身為軍方將軍，他卻不屬於鎮南一派的人。如果換成其他將軍，哪怕看在郭天信的面子上，也不會這麼著急的趕盡殺絕。甘宇成卻不同，玄明京城之亂時，他是京郊大營的一名統領，是跟隨玄明的人。後來朱天降破城而入，守城官兵大都投降。當時郭老夫人和玄樂為了穩定大局，並沒有責罰參將以下的軍官。後來成立彭城半營之時，成武皇也算是留了一手，選拔的人基本上都是脫離鎮南派系的將軍。所以說，甘宇成非常想拿下朱天降，以報京城之亂破城之辱。
甘宇成這邊一走，後房內走出兩人。此二人不是別人，一位是彭城朱記銀樓大掌櫃余守昌，另外一人就是悄悄下山而來的朱一。
這兩日朱一也是心急火燎，吳大印雖然對他們挺客氣，但一直就是不做作出實際行動。朱一知道當日上山之時匆忙，眾人根本就沒帶糧食。只靠著廟裡一兩袋子糙米，恐怕是早就吃光了。
「吳大人，我家大人和公主被困在小龍山上，能不能放一馬您給個痛快話。如果吳大人能念我家大人舊情，還望大人網開一面，此恩他日定會報還。如果大人不念舊情，那好，朱一絕不會再來打擾。」朱一抱拳冷冰冰的說道。
這幾日他和余守昌可沒少求吳大印，要按朱一以往的脾氣，早拿著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下令撤兵了。
吳大印皺著眉頭，「朱一大人，剛才甘宇成的話你也聽見了，本府即便是要放，也得想個萬全之策才行。不然的話，即便本府下令撤兵，你們也過不了彭城地界。我可以不讓甘宇成去小龍山，但卻阻止不了他在彭城緝拿你們。」
吳大印說著，看了看旁邊的余守昌，「我看你們還是先回銀樓，再給我一日的時間，本府定會給你們個痛快話。」
朱一的心有點涼了，他覺得吳大印很可能為了官位，不敢私放朱天降離開小龍山。真要是那樣的話，只能等朱四他們率兵殺過來了。即便是把兵馬耗光，朱一也不能讓朱天降出事。
「那好吧，我們再等一天。山上缺吃少喝，如果大人沒辦法，我們也不強求，告辭！」朱一說完，轉身就走。
余守昌尷尬的看了吳大印一眼，心說朱一可別把吳大印惹急了，不然連退路都沒有了。
吳大印苦笑了一下，他理解朱一現在的心情，到沒有怪罪。吳大印心中也是琢磨不定，這可是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一個不好很可能會被成武皇卡嚓了。自己熬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剛得到成武皇的賞識，他也不想失去這一切。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所有的一切，還不都是朱天降給的。如果不是朱天降當日和玄珠殿下沒有追究他與趙家暗中勾結的大罪，也不會有現在的吳大印。一邊是對皇上的『忠』，一邊是對恩人的『義』，吳大印心中的天枰也不知道該往哪邊傾斜。
朱一跟隨余守昌回到朱記銀樓，一進院子，朱一就氣的一腳踹斷了一棵碗口粗細的杉樹。
「吳大印這個王八蛋，根本就是貪生怕死無情無義之輩。我早就跟大人說過，要解決麻煩還得靠咱們自己人。老余，管不了這麼多了，趕緊給朱四和安遠那兩萬兵馬發信息，讓他們火速前來，實在不行就吃掉彭城大營。奶奶的，老子到看看，誰能擋得住咱們的大軍。」朱一憤怒的說道。
「我說爺啊，您可不能衝動。其實咱們大人分析的不錯，等青城那邊四爺率兵殺過來，也會與甘宇成拚個兩敗俱傷。況且，現在傳消息，最快也得十天之後他們才能趕到。安遠那邊更不行了，他們兩萬大軍要穿越京郊大營的轄區，不打起來才怪。目前楚雲將軍執掌京郊大營，那兩萬人能不能殺過來都不好說。」余守昌趕緊勸說著朱一。
「那怎麼辦，就這樣等？萬一吳大印忠於成武皇，咱們不是自投羅網嗎。」
余守昌搖了搖頭，「吳大印這人我多少還算是瞭解，此人文人氣息濃郁，最注重仁義道德。咱家大人當日放了他一馬，這個恩情可不小。從吳大印這兩日的表現來看，應該會救咱們大人。不然的話，他不會阻止甘宇成去小龍山的。」
朱一當然希望如此，但是山上的情況可不能等下去。幾十人困在了山上，朱一都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有沒有吃的。山頂有個小積雨池子，飲水到沒問題。關鍵是這個季節，連個山果都沒有，真不知道吃什麼。
兩個人正心急火燎的說著，一名前台小二走了進來。
「掌櫃的，京城朱記來了一名兄弟，看樣子是連夜趕了幾天的路，得知朱爺在這裡，說什麼也要見他。」
朱一和余守昌一聽，趕緊讓小二把人帶進來。不大一會兒，小二領著一名眼圈都熬的發黑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這人正是林風派出去傳遞先皇遺旨的京城朱記暗子，七八日的路程，這位兄弟硬生生五天五夜趕到了彭城。他並不清楚朱天降被困在小龍山，只是累的不行了，想來彭城朱記銀樓吃頓飽飯再走。他更沒想到朱一會在這裡，一聽說朱一在後院，趕緊讓人傳話。
這兄弟一看到朱一，趕緊把林風交代的情況說了一遍。說完，從背後的行囊中拿出那卷封印的鐵皮筒。朱一得知林風去了京城，心中也是頗為奇怪。看了看鐵皮筒，朱一想了想沒有捏碎蠟封，覺得還是讓朱天降打開的為好。既然林風讓他們保存，應該不是緊急之物。
林風讓京城傳信給蜀天的朱三，卻沒想到先皇遺旨會在彭城截留。雖然朱一沒有看裡面的內容，但他們也沒收到林風後來下達的警告。所以，朱一也沒把這東西當成重要物品。
那名兄弟把東西交給了朱一，可算是了了一份大心事。朱一覺得林風既然在京城，應該會得到朱天降被困的消息，或許正往這裡趕來呢。如果林風能趕到這裡，朱一覺得匯合銀樓裡的兄弟，沒準能殺出一條血路，把朱天降和七公主救出來。
林風確實是在往這邊趕來，但是林風根本就不知道朱天降被困的事情。自從退出粘桿處之後，林風就養成了獨來獨往的習慣。朱一可沒想到，林風到了彭城連停留都沒停留，直接南下奔了蜀天。
次日中午，吳大印派人前來請朱一和余守昌過去。二人不敢怠慢，匆匆趕往府衙。
吳大印考慮來考慮去，終於決定要幫朱天降度過這個難關。但是，他不是要放，而是要抓捕朱天降等人。
吳大印既不想被成武皇下令斬殺，也不能不救朱天降，所以他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就是先讓信得過的府中家丁，馬上去彭城大獄挖出一條秘密通道。到時候命令甘宇成率兵保護大獄外圍，等朱天降他們逃走之後，吳大印再裝模作樣的去提人。那樣一來，主要責任就落到了甘宇成的頭上。即便是成武皇追責，吳大印也可以保證不掉腦袋。
朱一覺得這個計劃可行，彭城刑部府衙都是吳大印的親信，到不怕走漏消息。不過現挖密道最快也要兩日兩夜，朱一隻能暫時回山把消息告訴朱天降，到時候好配合吳大印攻山被抓。
彭城距離小龍山，也要一個白天的路程。當朱一來到小龍山的外圍，就看到周圍都是官兵臨時搭起的兵帳。朱一小心的饒了大半圈才來到後山，順著峭壁朱一爬了上去。
上山比下山要難得多，當朱一從峭壁上來到山頂之時，累的都快虛脫了。
正在巡山的大牛看到有個黑影上來，拎著鐵棍就衝了過去。
「別~是~是我~！」朱一大口喘息著，一把扯下外衣，光著膀子在寒風中讓自己盡量清醒一些。
「老天爺，我說朱一哥，可算把你盼來了。山上的耗子都讓我們抓光了，您再不來，我大牛就準備一頭撞死把肉分給大家吃。」大牛看到朱一，興奮的都快哭了。
「快~扶我去見大人。」朱一雙手磨的都出了血泡，身子也在發顫。
「帶吃的了沒有，先給我點。」
「少廢話，快扶我走。」
「來倆人，趕緊帶著一哥去見大人。朱一大哥，我得巡山摸鳥蛋去，就不陪您去見大人了，不然大人又得罵我偷懶。」大牛說著，讓兩名兄弟扶著朱一趕緊去小廟。
朱一這邊一走，大牛把鐵棍往地上一杵，發現了朱一的外衣還扔在了地上。大牛撿起來正想讓人送去，忽然間，一個鐵皮筒掉了下來。
「這是什麼，裡邊不會是吃的吧？」大牛心中一喜，一把扭開了蠟封。
大牛倒出一卷黃錦緞，一看不是吃的，大牛心裡有點失望。
「那什麼，你們誰認字，趕緊過來看看上面畫得什麼鬼符。」大牛抖著手裡的黃布卷問著身後三名兄弟。
「大人，我讀過幾天書。」一名兄弟趕緊舉著火把走到大牛跟前。
「快，唸唸，不會是朱一這小子給哪個相好寫的書信吧。麻痺的，餓得老子眼都發花，聽聽黃色小曲也不錯。」大牛抱著膀子蹲了下來。
那名兄弟把黃布卷鋪在地上，舉著火把一個字一個字念了出來。念著念著，那名兄弟震驚的停了下來。再看其他人等，除了大牛傻愣愣的不知道在琢磨啥，剩餘兩人一個個張著大嘴，跟等待餵食的小家雀似的。
「我地娘啊~大人~咱們有救了~老皇上給郭家戴了頂綠帽子~你岳父也是龍種！」
大牛興奮的嚎叫了一聲，撒腿就往小廟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