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一節 草原相見 文 / 破壺
第二百零一節草原相見
兩軍對壘，玄明並沒有馬上衝殺過來。也該著玄明倒霉，朱天降手底下有幾個能人他都知道，唯獨對朱四這人玄明沒有什麼印象。
朱天降手下幾元大將，朱一是首當其衝排在第一。況且朱一也是成武皇任命的安察院副使，其次就是刑部次使夏青。如果是這兩個人出城迎戰，玄明根本不會請戰而出。他知道不是人家對手，上去也白搭。別說朱一和夏青，就是碰上大牛，玄明也得捏著兩把汗。那傻子動不動就拚命，玄明可不想跟他同歸於盡。
朱四是朱天降所藏的暗底，平時根本就不在他的身邊露面，玄明當然不知道朱四的厲害。有這麼個揚名立萬的機會玄明當仁不讓，還以為自己撿著一個大便宜呢。
玄明看了看身後，悄悄吩咐了幾句，那意思等會他把對方挑下戰馬，你們就跟著衝過去奪取城門。玄明心說朱天降也不知道犯了哪門子邪，居然敢大開城門迎戰，這不是找死嗎。
玄明策馬衝到兩軍陣前，「在下大豐朝皇子李玄明，你是何人，本將不斬無名之鬼。」
朱四冷笑了一聲，玄明不認識他，朱四對玄明可是非常熟悉。
「玄明皇子，在下只是個無名小卒，名字就不用報了。不過你弒父篡位投靠逆臣，這皇子之名我看也該拿掉了吧。」
玄明一聽朱四揭他的傷疤，氣的長槍一挑，直接刺了過來。成武皇幾個兒子，也就是玄明自幼喜歡舞刀弄棒，跟著宮中侍衛學了不少。還別說，要論真實本領，玄明到比大牛強。只是他沒有大牛那股不怕死的勁，與對手交鋒顯得不如大牛乾脆。
朱四一個蹬裡藏身，手中長刀『唰』的一下切向玄明的右臂。玄明手中長槍趕緊格擋，馬頭一錯，兩個人交了一回合。就這一招，玄明心裡頓時涼了。對方後發制人還弄的他手忙腳亂，兩個人能耐大小高低立顯。
玄明心中有點不服，調轉馬頭提槍再次殺來。朱四也沒有前衝，等玄明到了身邊，手中長刀一磕，順著槍柄就削了下去。玄明一看不好，不撒手的話這一刀下來手腕就沒了。玄明鬆開長槍身子向後一仰，長刀從他的鼻尖上面削了過去。
玄明兩招就丟了長槍，城牆之上發出一陣哄笑。玄明丟了面子，卻撿回一條性命。一看手中沒了兵器，玄明不敢戀戰，撥馬就跑。
朱四有點悔恨，剛才他本以為就算削不著玄明的雙手，也能順勢把他斬落下馬。誰知道玄明還算有兩下子，沒白跟著宮中大內侍衛混，居然躲了過去。
占汗在遠處看的分明，他觀察的不是玄明與朱四的對戰，而是觀察著朱四身後那一千兵馬。
別看只有區區一千人馬，卻一個個面容肅穆，跟標槍一樣坐在馬上。一千匹戰馬往那一站，宛如一堵城牆似的擋住了去路。
「怪不得朱天降能用一千兵力，斬殺我四千巡守。好將~好兵！」占汗不禁讚歎道。
「大統領，玄明好像要敗了。」烏齊話沒說完，就看到玄明扔掉長槍，慌張的跑回陣營。
占汗目光一聚，「大軍準備，搶佔城門！」
占汗知道玄明一回去，肯定是群起而攻之。果不其然，玄明憤怒之中大喊了一聲，「所有兵將聽令，給我殺！」
五千戰騎得到命令，呼啦一下衝了過去。朱四也不應戰，回首一揮長刀，身後的一千兵馬迅速調轉碼頭開始進城。
「烏族兒郎聽令~殺！」占汗知道戰機不可失，趕緊下達了命令。
幾萬大軍震的地面都在顫抖，眼看著玄明五千人馬追到城下不足二百米，只聽著『轟~！』的一聲巨響，一枚炮彈梨花似的在追兵頭上開了花。前面慘叫聲一起，追兵們人仰馬翻，頓時亂成一團。
『轟~！』城牆之上一座高高的木塔上面，再次響起震撼的炮聲。
「快！鳴鑼，收兵！」占汗吃驚的看著城牆之上，趕緊下達收兵的命令。
一陣急促的鑼聲響起，八萬大軍還沒開始加速，就被主帥叫停了下來。就這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玄明所率五千人馬鬼哭狼嚎，連傷帶撞足足有二百人掉下了戰馬。
「大豐天雷不是毀壞了嗎？怎麼又~！」占汗震驚的看著城牆之下亂哄哄的隊伍，不明白這天雷怎麼又出現了。
天雷大炮的威力，讓占汗心中產生了恐懼。如果剛才衝在前面的不是玄明大軍，而是他率領的烏族兒郎，恐怕現在烏族就要重新選舉族長了。
朱天降一看兩炮就把對方嚇住，微笑著拿起旁邊的大喇叭筒，「玄明，今天算你小子命大。不過你投靠逆賊周延天，依然是死路一條。本大人就讓你多活兩天，你小子好好保住項上的腦袋。」
朱天降對著還在發傻的玄明說完，又對著遠處占汗高聲喊道，「占汗你聽著，本大人只給你一天的時間，該怎麼做我朱天降隨時奉陪。」
占汗聽著朱天降的喊話，整個大軍中只有他明白是什麼意思。朱天降這是在用實力告訴他，想打的話老子一定奉陪。
占汗揮了揮手，「來人，收兵回營！」
八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卻是帶著一二百死傷將士匆匆離去。不大一會兒，城門之外空空蕩蕩。城上將士們發出陣陣歡呼，剛才炮聲一響，不但是占汗大軍，連央金族兒郎們都被震撼了。他們本以為天雷炮車已毀，沒成想這座神秘的木樓之上，就是他們心中的聖物。
耶律竇哈心中只是稍微寬慰了一點，依然是憂心忡忡。她知道占汗這次只是試探，如果大軍群起攻城，就算有天雷炮車也沒用。憑卡瑟城這點人手，根本就守護不住四面城牆。況且戰事一開，所有的商隊都不會再來卡瑟城。以城內所儲存的糧草，最多夠吃十天。人吃的東西到好說，關鍵是戰馬。城內幾萬匹戰馬，一天的草料消耗非常大。天青國打仗與大豐不同，都是戰後隨時放馬，草原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草料。但這種情況之下，誰敢出城放馬。萬一大軍突襲過來，那等於是把戰馬白送給了人家。
朱天降回到帥府，馬上召集朱二過來。朱天降寫了一封密令，讓朱二不管用什麼辦法，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傳遞給文汝海將軍。周延天總共不到六萬大軍，他敢拿出兩萬來支援烏族，虎口關的大軍正好可以趁機滅了他。
朱二把密函折疊起來裝進竹筒，立即讓卡瑟城內粘桿處暗子快速送到王都。只有在那裡，才有傳遞信號的飛鴿。
朱天降這兩炮，在烏族大軍陣營中立刻瀰漫起一股神秘的恐懼感。草原漢子到不怕死，但他們怕得罪神靈。現在大豐天雷已經被傳為神器，他們不知道會不會惹著蒼青天大神發怒。
中軍大帳裡，十幾名統領分列兩旁，占汗也不明白為什麼天雷又重新出現了。曼克扎已經死在卡瑟城之戰中，不過好在當時毀滅天雷的人還有一個活著逃了回來。占汗馬上命令鐵衛把那人喊來，仔細的詢問了當時的情況。
大帳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氛，玄明更是尷尬的站在一側。今天這一戰，他可把大豐皇子的臉面都丟盡了。不但如此，當占汗問起大豐天雷的時候，玄明更是奇怪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奇怪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占汗瞭解完詳細經過，更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沾染了桐油的棉襖都能連石頭燒成粉末，居然毀壞不了天雷？難道說，那東西真是上天所賜。
占汗讓所有人都退下，到這種時候，他開始認真考慮朱天降的提議，看來雙方有必要見上一面。就算為了妹妹占靈，占汗決定與朱天降親自會上一會。
占汗伏案寫了一封書信，命令鐵衛侍衛長莫干馬上去卡瑟城一趟，把書信面呈朱天降。
卡瑟城中，朱天降派去王都請求支援的人也回到了卡瑟城中。不過這兩名軍中千夫長沒有去見朱天降，而是秘密來到耶律竇哈的住處。
「耶律小姐，統帥大人與耶律丹大人分別給您寫了封書信。兩位大人說，讓您自己心裡明白就好，千萬不要給朱天降知道。」一名千夫長說著，拿出兩封書信遞給耶律竇哈。
耶律竇哈看完耶律凡的書信，氣的一拍床案，「混蛋！他這是要把我們置於死地而後快。」
耶律竇哈罵完，接著看了家父所寫的信。信中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讓她趕緊想辦法逃離卡瑟城。
耶律竇哈對王都的作法極其失望，這邊幾萬人的生命，竟然成了耶律凡的賭注。而在這件事情上，父親與耶律察大王居然同意了耶律凡的作法。耶律竇哈心中一陣苦澀，她覺得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那些幫著他們的大豐將士。如果說央金兒郎全部戰死，那也是為了族人不被消滅，算是值了。但朱天降這些人，他們死的可是一點都不值。或許經過這件事之後，大豐將永遠不會再相信央金一族。
「你們二人不必去帥府了，帶著我的腰刀去見我父親。請轉告我的父親大人和爺爺，就說耶律竇哈雖然不是男兒之身，但為了央金一族，誓與卡瑟城共存亡。」耶律竇哈說著，摘下自己隨身佩戴的腰刀。
「耶律小姐，不行啊，耶律丹大人特別交代過，一定要讓您趕緊離開。現在趁著烏族大軍還沒圍城，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混賬，城中兩萬勇士，還有幾萬族人都在等著浴血奮戰。這個時候我要是離開，以後我將有何顏面面對他們的亡魂。不必說了，你二人趕緊離開這裡。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再勸。」
耶律竇哈喝退了兩名千夫長，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去跟朱天降說。
朱天降帶著一千多勇士來幫央金一族，關鍵時刻央金的族王卻要把人家推進火坑，耶律竇哈心中非常難過。從小到大，她都是把央金一族視為英雄的民族。但是此刻，耶律竇哈覺得堂堂央金男兒的心胸，還不如那些大豐人。
朱大官人再次來到占靈的房中，莫干送來的信他看了，占汗約朱天降各自帶著十人，今晚在卡瑟城北部十五里處相見。朱天降知道那地勢非常平坦，就是想藏著人馬也藏不住。如果說各自帶領十人去見面，朱天降覺得有一個林風就夠了。
占靈看著一臉壞笑的朱天降，不禁又羞又怒，「你又來幹什麼，我的金釵呢，還給我。」
「呵呵，叫聲相公我就給你。」
「臭流氓，滾出去！」占靈氣憤的站了起來。
「好好，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哥哥來了，帶了八萬兵馬。」朱天降看著占靈，嚴肅的說道。
占靈目光一亮，不禁激動的有點站立不安，「怎麼，你害怕了？」
「害怕？切，你哥讓我一天雷給轟死了。今天那兩聲巨響你應帶聽的見，我是讓你心裡有個準備。想哭就哭吧~！」朱天降嚇唬著占靈。
「什麼~你~你真的把~！」占靈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要說正式開戰占靈到不信，但是那神秘的天雷，占靈不知道朱天降說的是真是假。不管怎麼說，今天她聽到那兩聲巨響的時候，占靈就懷疑那是天雷的聲音。
「嚇著了吧，跟你開玩笑呢，你哥沒事，只不過讓我給轟跑了。」
「你~討厭！」占靈一聽哥哥沒事，上去就是一頓粉拳打在朱天降身上。
朱天降一動不動，占靈打著打著忽然停住了手，她奇怪自己怎麼會用這種撒嬌似的粉拳打在這個壞傢伙身上。
占靈趕緊後退了兩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朱天降咳嗽了兩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那什麼，我與你哥哥私自約好了今晚在城外見面，你還有什麼要對他說的沒有。」
占靈不相信的看著朱天降，她覺得根本就沒這個可能。
「不相信就算了！」朱天降說著站了起來。
「等等！」占靈叫住了朱天降，「如果你真去見我哥，就告訴他，我對不住烏族列祖列宗，更對不住師父的教誨。」占靈一想到自己已經成為俘虜，難過的低下了頭。
朱天降等了一會，奇怪的問道，「完了？就這兩句？估計你哥哥也不會相信。」
「那你就告訴他，不要忘記開春的第二個圓月之日。這是我和我哥之間的秘密，他會相信這是我說的。」占靈咬了咬嘴唇說道。
朱天降嘿嘿一笑，「現在這個秘密，咱們三個知道了。是不是你的生日，到時候我給你送朵花。」
占靈面色一紅，轉過身去，連看都不看朱天降。朱大官人知道再呆下去也沒意思，站起來走了出去。
草原上的月色格外明亮，夜色之中，十一匹戰馬悄悄出了城門。戰馬踏起一溜煙塵，朱天降等人直奔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