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酒木神 文 / 鳳歌
四週一片青光,岳風倍感壓力,有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儘管刁之林的幻籐還沒有纏上身體,可是無形的氣勢重重壓來,叫他幾乎喘不過氣。
「小子!」陽太昊的聲音幽幽響起,「沒招了嗎?」
岳風聽他言語輕鬆,不由心頭一動:「老不死,你有什麼高招。」
「高招說不上。」陽太昊淡淡說道,「你能將『雷輪之術」融入『長青木神』,就不能把別的體術融進去麼?「
「你是說?」岳風精神陡振,「酒罡?」
陽太昊沒有回答!酒罡融入木神,這念頭讓岳風精神一振,強悍的罡氣與木神相融,又會滋生出如何強大的力量。
「合!」幻籐向內收縮,化為天青色的幻蛟,幻蛟口中吐出一大股幻酒,岳風一飲而盡,登時酒意盎然,一股熱力在體內流淌,鼓蕩起伏,似要洶湧而出,酒罡的勁力傳入雷魂槍,槍尖破空,發出淒厲的鳴響。
刁之林忽見岳風收回幻籐,心中微微一鬆,認為對手力窮勢迫,行將放棄抵抗。他的「長青木神」,在《幻神榜》中排在人榜第三,威力十分了得,本想打敗岳風,不啻於太山壓卵,理應不在話下,誰知道斗了許久,始終難以如願,他的心裡甚是焦躁,恨不得萬籐齊下,將岳風絞成一團肉泥。
「收!」刁之林又叫一聲,數千根幻籐同時收緊,鋒利的刀葉滿天飛舞,籐與葉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向岳風。
「分!」岳風大喝一聲,,口中吐出芬芳的酒香,幻蛟化為長籐,暖融融的白氣循著幻籐向前流動,一時之間,貫注進了每一根幻籐。一剎那,刁之林生出看了錯覺,這些籐蔓變得粗大無比,蛟龍似的反擊回來。
刺籐與酒木神糾纏,後者貫注酒罡,變得柔韌無比,力大驚人,兩種幻籐相互撕扯,刁之林的刺籐支離破碎,化為團團青色的煙氣,儘管新籐不斷湧出,可是依然彌補不了酒木神的破壞。可惜的是,酒罡不能及遠,只能傳到二十丈以內,故而貫注酒罡的長籐,也只有十多丈長,很難再長多少。
可是已經夠了,岳風翻滾向前,就像是落入鳥蛋堆裡的石頭,所過無所不破,攪得刺籐翻飛,白氣籠罩綠光,以驚人的高速奔突向前,一眨眼的工夫,距離刁之林已經不遠。
刁之林的臉色變了,刁散見勢不妙,大喝一聲「天木神錘」,千百根粗大的幻籐昂起頭來,以巨大的力量撞擊岳風織下的籐網。
「來得好!」岳風雙手電光湧出,厲聲叫道,「電木神。」
電光呼嘯而出,混入酒罡之中,光閃閃的長籐纏住了刁散的巨籐,強勁的電流勢如怒龍衝出,所過幻籐破碎,刁散通身麻痺,身子彷彿撕裂,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散兒。」刁之林兩眼怒睜,銳喝一聲,「乙木神雷。」
刺籐應聲變紅,接二連三地爆炸,強烈的衝擊波轟擊著酒罡。岳風身處其中,只覺身子驟緊,血脈賁張,一股血腥氣直衝喉頭。
「啊呀呀呀!」岳風發出癲狂的怒吼,酒罡若要發揮威力,一在功法神妙,二在使用者的氣勢,越是癲狂,酒罡威力越大。
濃白的氣流從他的體內湧出,勢如奔騰的馬群,湧向四面八方,密密層層的幻籐化為了堅無不催的神鞭,帶起狂暴的旋風,正面迎擊爆炸的氣浪。
兩股大力交鋒,一時不分高下,電光閃爍之間,岳風敏銳地發現,破碎的幻籐之中,隱藏著若干遊走的籐蔓。
「本根。」岳風心頭一跳,沒錯,幻籐可以爆炸,本根決不會爆炸,刁之林儘管刁滑,可也步了刁散的後塵,長青木神,本根暴露之時,就是敗亡之日。
「酒龍卷!」岳風雙手一合,幻籐收回,化為幻蛟,蛟身狂轉,龍卷逞威,巨大的龍口從龍卷中探了出來,以閃電之勢咬住了一條暴露的本根。
「吸元!」幻蛟盡力一吸,本根化為一股濃濃的青氣,鑽入了幻蛟的身體。
刁之林的胸口像是挨了一拳,忙一揮手,刺籐衝向岳風,密集的爆炸撞擊龍卷,流水飛散,衝擊波直透蛟身,幻蛟痛苦地扭曲,岳風臉色一變,吐出一口鮮血。可是,本根的精元進入體內,很快彌補了損失,這一股元氣和岳風的元氣相同,均是水木之性,所以很快地融合,洋洋的暖意流遍五臟,振蕩的痛苦登時消散了不少。
刁之林費了大半輩子的苦修,方才練成十八條本根,此時丟了一根,真是心如刀攪。他兩眼發赤,失聲怒吼,他心裡明白,方纔的爆炸大大失策,一則未能重傷對手,二則暴露了本根的所在。於是收起乙木神雷,仍以神棘對敵。
岳風見狀,使出「酒木神」,撕扯四周的刺籐,抵擋綿密的刀葉,兩人相持時許,一股凌厲的寒氣洶湧而來,勢如層濤疊浪沖了過來。岳風週身發冷,掉頭看去,古天回面露獰笑,身披暗紅色鎧甲,兩口血紅大斧,湧出霜痕似的白氣。
岳風的心裡咯登一下,掉頭一看,古太羽不知去向,想是剛才激戰之中,幻蛟幻籐來回變化,無意中丟掉了這個人質,但為刁之林的幻籐捲走,交給了古天回。古天回得到人質,沒有了顧慮,自當全力以赴,這樣一來,岳風無異於面對兩大高手。
今日一戰,凶多吉少。
可是不知為何,岳風的心中全無畏懼,這一刻,生死盡已置之度外,他的心中只有無窮無極、蓬蓬勃勃的戰意。
杜雨和蘇媚煙一定已經脫險,如今拚死一戰,死而無憾。
「來吧!」岳風笑了,衝著兩個對手輕輕招手,「你們一起來。」
刁之林丟了一條本根,心中生出動搖,古天回本性陰毒,為求一勝,不擇手段。兩人對望一眼,登時心意相通,均是一言不發,雙雙向岳風攻來。
刺籐漫天,寒氣如劍,凌厲的斧頭漫天飛舞,霜刃飄飄,凝結空氣中的水分,帶起一道道明亮的霜痕,大斧所過,縱如酒罡,也是難以抵擋,酒木神紛紛折斷,刺骨的寒氣,讓岳風的元氣幾乎凝結成冰。
刺籐縱橫交織,長長的尖刺數以丈許,從天而落,就像是一口口巨劍凌空下刺,刀葉不斷地生長,嗖嗖嗖漫天亂飛,所過鋒銳逼人,岳風以一敵二,難以堅固,酒罡出現破綻,刀葉立刻鑽入,穿透了心神衣,活物似的鑽入肌膚,要不是岳風及時鼓起酒罡,刀葉鑽入他的臟腑,將他開膛破肚。
一時之間,岳風只有抵擋之功,全無招架之力,元氣流逝如飛,漸漸接續不上,可是四面攻勢如潮,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
「逃!」岳風的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可是當他觀看四周,發現四面都是刺籐巨網,其中夾雜濃白的寒氣,退路已經堵死,他已經無路可去。
一股悲壯之氣湧上心頭,岳風發出一聲長嘯,鼓起酒罡,舞動雷槍,奮不顧身向前衝突,他打算最後一搏,縱然粉身碎骨,也要在敵人的身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
叮叮叮,雷魂槍撞上了古天回的「霜月斧」,發出刺耳驚心的鳴響,電光、雪光糾纏不清,兵器的撞擊,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兩人鬥在一起,刁之林害怕誤傷同伴,不敢銳意攻擊,幻籐在兩人的身邊弄影,忽左忽右,尋找可趁之機。
古天回身為甲士中的好手,身經百戰,大斧招法精奇,斧頭上帶有「冰河劍氣」,這一股氣,他已經練到了「玄冰寒鋒」的境地,凝凍萬物,威力無比。不過三五個回合,岳風就覺臟腑之間像是嵌入了冰塊,渾身越來越冷,縱如酒罡,也無法完全衝散那一股寒氣。寒氣如刀劍一樣在體內攪動,又痛又冷,難以忍受。
飄零的霜雪,壓倒了閃爍的電光,岳風落入下風,處於守勢,氣息生出凝滯,天霜楓葉舞的節奏出現了輕微的散亂。
嗖,一條刺籐趁虛而入,毒蛇一樣掠過岳風的後背,堅硬如鋼的尖刺劃破了心神衣,岳風背上登時血肉模糊。
劇痛讓少年微微痙攣,心念所及,一條「酒木神」刷地飛出,將來襲的刺籐扯得粉碎。
這一分心,古天回的巨斧從天落下,火紅的斧頭像是飛流的焰火。叮的一聲,岳風百忙之中,收回雷魂槍,巨大的衝擊帶著寒氣湧來,帶著他跌出數丈,還沒站穩,只聽一聲吼嘯,古天回化身一頭火紅的狻猊,身上長滿尖銳的冰刺,縱身一跳,向他猛衝過來。
「酒木神」上前糾纏,狻猊打一個滾,就將紛繁的籐蔓絞碎,來勢並不停歇,帶著沖天寒氣,向著岳風撞來,岳風橫槍一攔,巨力如山,將他撞得飛出十來丈遠,身如流星擲丸,落向身後犬牙交錯的籐網。
「天霜楓葉舞。」岳風嚥下一口鮮血,連帶身邊的幻籐,跳起神妙的武舞,勢如一陣狂風,衝開了四面的刺籐,可是晚了幾步,幾枚尖刺,深深地刺入他的肌膚,鮮血噴湧,岳風痛得渾身抽搐,幻身也好,雷槍也罷,統統招法大亂,露出偌大的破綻。
「吼!」冰火狻猊發出一聲怪吼,化為一道淡淡的紅影,衝向搖晃不定的岳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