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木神之戰 文 / 鳳歌
古天回叫罷,抓起杜雨,向前冉冉飛出,飛出數丈,忽又停下,古天回瞪著岳風,厲聲叫道:「你幹什麼?還不交換人質?」
岳風想了想,拿出雷魂筆,輕輕一晃,五條幻籐,分別纏住古太羽的頭顱四肢,上下起伏,向前送出。
古天回死死盯著侄兒,長吸一口氣,來勢更快。
眨眼之間,兩個人質逼近,相距不過數丈。
「弟弟……」蘇媚煙的聲音裡透出一絲焦慮。
岳風明白她的意思,默默點了點頭。
咻,兩道青光衝開黑暗,一道捲向杜雨,一道捲向古太羽。
出手的是刁散,他心存僥倖,想要一舉兩得,同時奪下杜雨和古太羽兩人。
「血木神。」岳風一聲輕呼,一叢幻籐飛出,青碧色的籐身,化為刺眼驚心的血紅,天狼血從籐蔓中湧出,纏住兩條青籐,頃刻之間,化為灰燼。
「神棘!」刁散一聲狂叫,青籐上長出無數的尖刺,迎風而長,籐上生籐,刺上生刺,生長之快,匪夷所思。
岳風暗叫一聲「好」,他儘管也能幻化籐蔓,若論變化奇巧繁複,比起刁家駕馭籐蔓的能力,仍是遠為不足,只是他吞噬眾多,元氣雜而不純,所以能把其他的神通注入幻籐,生出「長青木神」本來沒有的奇功。
一眨眼的工夫,刺籐衝破了血籐的纏繞,捲向半空中的杜雨。刁散心存歹念,想要殺了杜雨,惹得交換人質失敗,到那時,岳風和古天回想不翻臉也不行了。
「臭小子。」古天回一邊躲閃刺籐,一邊破口大罵。
「呵!」岳風兩眼圓睜,雙手聚起兩大團電光,大喝一聲,「電木神。」強烈的電光透過幻籐湧出,雙方的籐蔓本來相互糾纏,幾乎密不可分,雷輪之氣順著岳風的幻籐,傳到刁散的刺籐上面,勢如閃電狂潮,以驚人的速度席捲而出。
雷輪之氣與岳風元氣相合,故而他的幻籐可以承受如此強勁的電流。刁散並非雷輪高手,電流注入幻籐,一股強烈的麻痺穿透了幻身,突破了真身的血肉,直抵魂魄深處。刁散魂魄悸動,渾身麻痺不仁,兩眼金星亂迸,幾乎快要暈厥。
「玄冰寒鋒!」岳、刁二人纏鬥,古天回但覺有機可趁,兩眼瞪直,左手突出,五根指頭射出五道白氣,每一道白氣都如活物一般,掃中古太羽身上的五根幻籐。
「冰河洗劍術」一旦練到「凝元」境界,便可攻擊幻身,只聽嗤嗤嗤一陣異響,幻籐紛紛折斷,古太羽失去支撐,向下墜落。
古天回縱身上前,伸手抓出,扣住了古太羽的心口,他的心裡湧起一陣狂喜,正要抽身後退,冷不防右手一緊,幻籐纏住了杜雨,勢如靈蛇上行,纏住了古天回的手腕。古天回冷笑一聲,勁氣湧到手上,這一股「冰河劍氣」,足以切斷幻籐,如果順勢而下,還可將杜雨切成兩段。
叮鈴鈴,黑暗中響起悅耳的鈴聲,鈴聲入耳的一刻,古天回的神志生出一絲恍惚,等到情形過來,右手空空如也,杜雨已被幻籐奪走,他心中憤怒,大吼一聲,欲要追趕,不防一股絕大的電流從古太羽身上湧了過來。古天回定眼看去,就在他恍惚的一剎那,古太羽的身上多了幾根粗大的幻籐,電流從幻籐上湧來,勢如狂潮,抵擋不了。
強烈的麻痺感直透胸臆,一瞬間,古天回的手掌失去了知覺,但這還不是最要命的,古太羽身受重傷,元氣虛弱,電流轟擊之下,兩眼上翻,口吐血沫,眼看著就要送命,古天回縱然有力將他奪回,只怕奪回的也只是一具屍體。
這念頭在他腦海裡盤旋數次,古天回忍痛放手,眼睜睜看著古太羽落入幻籐之中,給岳風活活拽了過去。
一切失敗,都因為那該死的鈴聲,古天回咬牙切齒,瞪眼看去,蘇媚煙俏生生站在黑暗之中,手腳處的鈴鐺閃閃發光,融融的彩光,映照出女子雪白的肌膚,勾勒出她勾魂惹火、顛倒眾生的體態。
「勾魂鈴。」古天回是識貨之人,登時明白了剛才失神的原因,只是對手配合默契,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心有靈犀,方才岳風縱籐救人,很可能送掉杜雨的性命,鈴聲響起的時間,也是十分湊巧,早晚時許,情形大為不同。
這麼一來,兩個人質,全都落到了岳風的手裡,古天回一時傻了眼,呆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岳風抱住杜雨,略一察看,注入一股元氣,杜雨悠悠醒轉,看見岳風,呆了呆,隨即喜極而泣。岳風問道:「你沒受欺負麼?」
杜雨連連搖頭,岳風沉默一下,將她交給蘇媚煙,說道:「我們走!」
「慢著!」古天回失聲叫道,「說好了,一個換一個。」
「沒錯。」岳風淡淡說道,「可你毀約了。」
古天回老臉一熱,怒道:「臭小子,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你又怎麼樣?」
古天回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忽聽刁之林慢吞吞說道:「岳風,你以為,你進了這裡,就能活著離開嗎?」
「哦!」岳風笑了笑,「刁家主,你要怎樣?」
「你要鬧明白。」刁之林冷冷說道,「古太羽是古家的人,跟我刁家沒關係,我來這裡,只為做一件事。」
「殺了我?」岳風微微挺直腰背。
「沒錯。」刁之林的眼裡迸射出兩道寒光。
岳風深吸一口氣,頭也不回,說道:「蘇姐姐,你帶杜雨先走。」
「你呢……」蘇媚煙的嗓子微微一哽,杜雨卻按耐不住,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別擔心,我有這個。」岳風操縱幻籐,捲起古太羽,後者已經昏了過去,「他是我的護身符。」
蘇媚煙深吸一口氣,按捺心中不安,一咬牙,抱著杜雨,向洞外飛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刁之林的聲音響徹地窟,他一揚手,筆尖迸射出一團青光,快如流星經天,衝向蘇媚煙的背影。
「酒龍卷。」岳風大喝一聲,幻籐收攏,化為幻蛟,捲起巨大的龍卷,青光撞上了水壁,白氣蒸湧,酒罡迸發,只聽一聲巨響,青光點點流散,落在牆上水中,登時綠意生發,化為無數籐蔓,籐蔓如潮水一般湧來,穿過酒龍卷的阻礙,像是一窩飛蛇,在兩個女子身後緊追不捨。
「血木神。」幻蛟忽又散開,化為血紅的籐蔓,舒捲開合,捲住漫天飛舞的青籐,青籐血籐糾纏交織,每一根都在較勁,天狼血洶湧而出,將青碧色的長籐燒成了一團團青色的煙氣,可是剛剛燒盡,青氣之中又鑽出粗大的籐蔓,無論如何焚燒,籐蔓不減反增,瘋狂地生長。
一青一紅兩股洪流凌空交鋒,你進我退,我進你退,一時間相持不下。這稍一耽擱,蘇媚煙帶著杜雨,消失在隧道深處。古天回本想追趕,可是剛一動身,就陷入了岳、刁兩人的幻籐叢林,一面運勁斷籐,一面左衝右突,一時之間,幾乎迷失了道路,再也衝不出來。
刁之林老辣功深,青色的怒潮漸漸壓住了岳風的血紅色。強大壓力向岳風湧來,他的眼前蒼青一片,血木神被壓縮到了十丈方圓。
「電木神。」岳風大喝一聲,雙手電光流轉,注入幻籐之中,電光順著幻籐流走,勢如一條光閃閃的河流,湧向不遠處的刁之林。刁散吃過苦頭,忙叫:「爹爹,當心。」
刁之林冷笑一聲,筆尖揮舞兩下,輕叫一聲:「開枝。」所有的幻籐,應聲開枝分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奔流的電光導向四周,落在牆上,鑽入水裡。岳風空有一腔雷輪之氣,一旦如此分散,登時威力盡失。
就如一拳打空,岳風的胸中說不出的難受,他定一定神,運轉雷輪之氣,閃電更加明亮,沒一條籐蔓都流光溢彩,幾乎將偌大的地窟照亮。
刁之林的瘦臉在電光中閃爍,忽明忽暗,越發陰沉。他抿一抿嘴,眼裡透出一絲冷笑,突然輕輕喝了一聲:「散葉!」
幻籐微微震動,突然長出了許多葉子,每一片都有巴掌大小,前尖後圓,邊緣鋒利如刀,閃電之中閃動光芒。
幻籐忽又一扭,根根繃直,勢如拉滿了強弓,嘩啦一聲響,千百片幻葉激射而出,有如千百支銳箭,籠罩了整個的洞窟。
岳風成了幻葉的中心,每一片幻葉的風刃,都對準了他全身的要害。
「天霜楓葉舞。」岳風掣出雷魂槍,跳起武舞,週身湧出淡淡的白氣,「酒罡」的無形之氣,將幻葉向四面推出,閃光的槍尖掠空而過,將一片片幻葉攪得粉碎,化為團團青氣,漫天裊繞不去。
一波幻葉粉碎,更多的幻葉從幻籐中飛出,接著籐蔓的彈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岳風借「雷魂槍」和「酒罡」抵擋,雖然不致受傷,可也陷入了無休無止的守勢,無暇送出雷輪之氣,「電木神」沒了電,化為平常的幻籐。
刁之林的雙眼在黑暗中發出幽光,輕輕說了一聲:「收網。」
以岳風為軸,數千根幻籐向內收攏,幻籐上尖刺如飛生長,籐生籐,刺生刺,勢如一張刺籐交織的巨網,向著中心的少年急劇收縮,岳風的幻籐被刺籐撕裂摧毀,化為團團青氣,籐網飛快接近,岳風身處其中,雷魂槍的光芒忽隱忽現,就像是一隻眼睛,透出絕望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