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人質 文 / 鳳歌
昏迷的時間甚是短暫,冷水澆在頭上,古太羽又甦醒過來。他的腦袋斧劈似的劇痛,身子綿軟無力。
他瞇起腫脹雙眼,只見岳風站在不遠,幻蛟盤在少年身上,岳風臉色陰沉,目光如炬,這一人一蛟,威猛奇詭之外,更有一股說不出的猙獰。
古太羽哆嗦一下,掉頭看去,周圍殘垣斷壁,竟是一片廢墟。
「忘墟?」一股屈辱從古太羽心中湧起,讓他恨不得死了才好。古太羽以三敵一,且在古家別院上方,不但被岳風打得落花流水,更被這小子生擒活捉,這真是奇恥大辱,讓他心中翻騰,難以自已,望著不遠處的斷柱,恨不得跳將起來,一頭碰死。
「你認識這個筆跡嗎?」岳風拿出一張揉皺的信紙,遞到古太羽面前。
古太羽一眼掃去,臉色微微一變,咬了咬嘴唇,可是沒有做聲。但他神情的變化,沒有瞞過岳風的眼睛。他收回信紙,冷冷說道:「你認識這些字跡吧?」
古太羽仍是一言不發。岳風微微冷笑,指了指腳下:「你的神形甲在這兒,如果我不答應,你絕對逃脫不了。」
古太羽凝神運氣,臟腑隱隱作痛,顯然受傷不輕。古太羽大為灰心,知道逃脫無望,深深吸一口氣,冷冷盯著岳風:「你想怎麼樣?」
「我要救人。」岳風說道,「需要你的幫助。」
「這關我什麼事?」古太羽兀自嘴硬。
「不要自欺欺人。」岳風深深地看他一眼,目光投向遠處,「我仔細想過,如果我不參加第五輪,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當然了,巫朗也很嫌疑,但他眼下還不用直接出手,依照他和蘇仙子的賭約,我輸在最後決賽,對他更加有利。皇不二自恃身份,不會幹這樣下三濫的事情,再說,他跟刁之林一樣,若要找我晦氣,不用選在這個節骨眼上,我能否參加第五輪,對他們來說,沒什麼關係。」
古太羽的心子撲通亂跳,低著腦袋,咬牙不語。
「別逼我動粗。」岳風拿出一頁紙,丟在古太羽面前,「你寫一封信,告訴這位綁架者,如果杜雨有三長兩短,你也小命難保。」
古太羽仍是沉默,岳風皺了皺眉,看了看仙羅盤,辰時將至,時間不多,不由焦躁起來,冷冷說道:「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紙劍傳書,二麼,我提著你的人頭去鰻湖。」
「你……」古太羽微微哆嗦,「你敢?」
「我們可以試試。」岳風說道,「我數三聲,一、二……」
「好,我寫。」古太羽悻悻說道,「有紙無筆,又怎麼寫?」
「筆在這兒。」岳風舉起一隻符筆,筆管斷成了兩截。古太羽怒道:「你弄壞了我的筆,讓我怎麼寫?」
「你可以用血。」岳風淡淡說道,「我知道,紙劍傳書也可以是血書。」
古太羽臉色發白,可又不敢違抗,咬破指尖,在紙上寫道:「我在岳風手裡,不可傷害人質……」寫完正要折成紙劍,岳風搖頭說,「還沒完,後面接著寫,杜雨傷一根汗毛,你斷一根手指,杜雨受了欺辱,你的血會流滿忘墟。」
古太羽不敢不從,悻悻寫好,一揚手,紙劍飛出,化為一溜光芒,消失在忘墟深處。
「這些世家子弟,真是沒用啊!」附近傳來輕柔的歎息,岳風應聲一震,目透寒芒,掉頭看去。蘇媚煙一派妖嬈,從一堵斷牆後走了出來,手裡扶著煙管,檀口微張,吐出一縷淡青色的煙氣。
「姐姐!」兩人四目相接,岳風皺起了眉頭。
風煙居,岳風臥室。依依拿著字條,一臉疑惑,回頭問道:「四姐,岳風乾嗎提前去天擂台。」
「誰知道呢。」胡仙仙皺了皺眉,「也許他去勘探地形。」
「打了這麼多次,還有什麼好勘探的。」小狐女努起小嘴,丟開字條,有點兒悶悶不樂,這幾日胡仙仙看得很緊,她和岳風全沒有親暱的機會,現如今,岳風居然不告而別,事先也不告訴自己,這樣的日子再過幾天,只怕兩人更加生分了。
出了臥室,其他人在一樓相待,可喜的是,胡佩佩也傷癒出門,含笑俏立。胡仙仙見她,半帶嗔怪地說:「老六,你出來幹嗎,你的傷剛剛好,多多調養才是正經事。」
「唉,我也不知媽怎麼想的。」胡佩佩全不買賬,白了姐姐一眼,「怎麼把你這個管家婆派到玉京來,有你在,我這日子就跟坐牢差不多,婆婆媽媽的,你不嫌煩,我還嫌煩呢。」
「老六,你還說,讓你來找小七,結果你倒好,不帶她回狐神宮不說,還跟著她一起胡鬧。這件事我要稟告母親,看她怎麼收拾你倆。」
「媽才沒你這麼多事呢?」胡佩佩兩手叉腰,酥胸挺翹,「再說了,她是我媽,她罵我應該的,你算什麼,咱倆輩分一樣,你憑什麼衝我指手畫腳的。要告狀,好呀,你只管去告,舌頭伸得越長越好,跟吊死鬼一樣長最好。」
「你罵我長舌婦?」胡仙仙氣得臉色發青。
「唉,我可沒罵,這三個字是你自己說的。」
「好啦,好啦。」依依看不過過去,上前解圍,「四姐、六姐,這麼多人看著,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胡佩佩笑瞇瞇向前,雪白渾圓的手臂,攬住妹子的細腰:「小七,我的未婚夫呢?」
「未婚夫?」依依一愣,「誰呀?」
「還能是誰?」胡佩佩白她一眼,「當然是岳風囉,那小子心可真狠,回來好幾天,也不來看看人家……
「胡佩佩,你有完沒完。」依依的臉也氣紅了,「你受什麼傷呀,乾脆死了最好。」
「唉,這是妹妹該說的話嗎?」胡佩佩嬌滴滴叫道,「四姐,你看,小七詛咒我呢?你平時怎麼教她的?小小年紀就跟姐姐搶男人,一點兒禮貌也沒有。」
「我詛咒你?」依依氣瘋了心,猛撲上去,「我還要殺了你呢。」話音未落,姐妹倆已經滾在地上,彼此胳肢抓撓,半笑半哭,嬌呼連連,胡佩佩紗衣輕薄,顯露出許多妙相。武大聖一邊瞧得面紅耳赤,咳嗽一聲,背過身去。
「夠了!」胡仙仙實在看不下去,斷喝一聲,身後飛出兩條幻尾,一藍一白,纏住兩人,強行分開,這兩條尾巴,一是雷尾,一是冰尾,前者纏住了胡佩佩,電得她喲喲嬌呼,後者纏住了依依,凍得小狐女簌簌發抖。
胡仙仙收起幻尾,沉著臉說道:「你們兩個,再胡說八道,我可對你們不客氣。」
「唉,這是什麼話?」胡佩佩捋了捋鬢髮,笑著說道,「我姓胡,不胡說八道,難道還朱說八道,武說八道,小鳳凰,胖猴子,你們說是不是?」
朱陽皺了皺眉,說道:「臭皮蛇呢?還在懶床麼,你快把他叫起來,浪費他人時間,真是無恥透頂。」
依依最討厭有人貶低岳風,應聲說道:「豬樣兒,你少胡說,岳風先行一步,去天擂台了?」
眾人一愣,朱陽皺眉道:「這麼早去幹嗎?」依依皺了皺鼻子:「反正有他的道理。」
「好啊,這樣說,我們也快去。」胡佩佩目光一掃,想起什麼,向茜兒問道,「小蘇呢,怎麼沒見到她?」
「主人說,今天她去煙館,不去天擂台了。」茜兒說道。
「咦。」依依只覺驚訝,「她倒是心寬,難道她不關心勝負了麼?」
「不是不關心。」茜兒笑道,「想必今天勝算頗大,主人以為,你們獲勝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騷女人倒是有點兒眼光。」依依微感得意,瞅了女子一言,笑道,「茜兒,連你也這樣說,今天真是贏定了。」
「驕兵必敗。」胡仙仙冷冷說道,「不到最後勝出,不要胡吹大氣。」
「我姓胡呀,不胡吹大氣,難道還朱吹大氣,武吹大氣,豬樣兒,小胖子,你們說是不是?」依依照搬胡佩佩的語錄堵四姐的口,胡仙仙氣得臉色發白,被點名的那兩位也是瞪眼凸睛,不知從何答起。
鬧了一通,眾人上了虯龍車,還沒出發,忽聽有人叫喚,眾人轉眼看去,忽見杜庭蘭匆匆趕來,神色慌張,劈頭就問:「小七,你見了杜雨嗎?」
「沒有啊。」依依怪道,「她昨天不是跟你一起回家嗎?」
「是呀!」杜庭蘭微微喘氣,嚥了一口唾沫,神色十分焦慮,「昨天回去,看完了病人,我和她各自回房休息,可是今天早上,我敲門叫她,始終不應,推門一看,卻不見她的影子。我只當她來找你們,所以趕來看看。」
「也許她有事去了別處。」胡佩佩安慰道。
「不可能呀。」杜庭蘭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握著手踱來踱去,「她在玉京,除了你們,就只有我一個親戚,她會去哪兒呢?唉,這孩子,真是急死人了。」
「也許她去了天擂台。」依依也很著急,「杜先生,你先別著急,我們去擂台看看再說。」
杜庭蘭到這工夫,也別無他法,只好勉強點頭,隨眾人上車,直奔天擂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