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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狙殺 文 / 鳳歌

    一百八十九狙殺

    岳風抱著依依,慢慢坐了下來。他感覺一股冷流在體內亂竄,所過疼痛消失、骨骼歸位,破裂的內臟似也慢慢地癒合。

    「唉!」陽太昊在他心裡發出一聲歎息。

    「老不死,你歎什麼氣?」岳風問道。

    「天鬼之力用得太多了。」陽太昊幽幽說道,「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老不死,你什麼意思?」岳風微感迷茫。

    「天鬼之力太強了,我很擔心,你用得太多,會被它慢慢地同化。」

    「變成天鬼也好!」岳風笑了笑,「變成了天鬼,我誰也不用怕。」

    陽太昊沉默了一下:「我剛才觀察過了,這座宅邸,外圍的禁制很強,以你如今的情形,逃出宅邸,決無可能。可是很奇怪,宅邸的中心,禁制要弱得多,有一股極大的潛力,正在不斷地抵消禁制。」

    「為什麼會這樣?」岳風不勝驚奇。

    「你知道,皇不二為什麼不趕來麼?」陽太昊說道,「剛才,他為了阻止你們離開,發動了宅邸的禁制,禁制的力量向外圍蔓延,中心的禁制削弱,那一股力量突然爆發,如果不加壓制,必然失去控制。皇不二不得已,只好返回宅邸中心,對抗那股潛力。」

    「那潛力從哪兒來?」岳風不勝驚訝。

    「應該來自某種生靈,唔,不像是妖怪,應是道者之流。「

    「是爹爹。」岳風心血上湧,激動萬分,「一定是我爹爹。」

    「你爹?」陽太昊沉吟說,「你爹的道階是幾品?」

    「至道九品。」岳風的心突突亂跳,「剛才皇不二說了,這座天皇府裡,關押了一個名號裡有『王』字的人,我爹爹名叫岳靈王。」

    「有點兒道理。」陽太昊仍懷疑惑,「可是奇怪,這一股力量之強,不止至道九品。」

    岳風心中咯登一下:「不止至道九品,難道是天道者?」

    「這也難說!」陽太昊淡淡說道,「岳風,你的家族,擁有道祖支離邪的血脈,若是這樣,你的父親,也許具有『超品』的能力。」

    「超品?」

    「也就是說,如果你爹以死相搏,可用一種法子,激發道祖之血,突破至道九品,在很短的時間裡,擁有天道者才有的神力。」

    「是呀!」岳風又驚又喜,「如今他就在這樣做。」

    「可是……」陽太昊欲言又止。

    「什麼?」岳風心覺不妙。

    「超品是絕命一搏,後患極大,一旦使出,輕則道力盡失,重則當場死去。」

    「這麼說,我爹……」岳風的臉刷地白了。

    「如果真是你爹,那麼,他應該快要死了。」陽太昊說到這兒,輕輕歎了一口氣。

    岳風呆若木雞,腦子一片空白,足足過了幾秒,方才有了知覺,他深吸一口氣,說道:「老不死,我們出不去麼?」

    「沒錯!」

    「那就不出去,我要進去,去救我爹!」

    「你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只是送死。」

    「置之死地而後生!」

    「也許……」陽太昊沉吟一下,「這也是一個法子,釋放了岳靈王,以他『超品』的神力,也許可以突破禁制。」

    岳風心酸難抑,眼淚奪眶而出,如果岳靈王真的「超品」,那麼父子見面之時,也就是訣別之時。

    「不,我不能哭。」他竭力忍住淚水,「一定還有辦法,我絕對不能放棄……」

    岳風抱起依依,望著沉沉夜色,默默站立時許,一縱身,向天皇府的中心奔去。

    胡佩佩馭劍疾飛,她的速度已經到了極限,可是始終無法拉近與對手的距離,那一道黑影,飄忽的不似真人。胡佩佩屢屢發出符咒,要麼被對方躲開,要麼生出一團黑氣,將她的符咒吞沒。

    正不耐,黑影忽地放緩,嗖的一聲,向下瀉落。

    胡佩佩隨之下降,雙方落在地上,狐女一眼掃去,四面殘垣斷壁,廢墟林立,巨大的石塊東西錯落,彷彿潛伏的獸群,透出猙獰的殺氣,頹倒的石柱,像是死掉的巨龍,星光映照其上,慘白如霜,儼然不滅的龍魂。

    「忘墟。」胡佩佩咯咯一笑,「真是個好戰場,小子,你不逃了麼?」

    「不逃了。」黑影嘻嘻一笑。

    「很好。」胡佩佩瞇起雙眼,「不管你是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騷狐狸,別鬧錯了。」黑影發出笑聲,「你的對手不是我,我帶你來,只是奉命行事。」

    胡佩佩的心微微一沉,冷冷說:「奉誰的命?」

    「我!」聲音來自上方,胡佩佩抬眼看去,一根斷柱的頂端,站了一個人,聽聲音,是個年輕男子。他一身黑袍,長髮迎風狂舞,臉上帶著一張慘白的面具,假面嘴角向上,眉眼彎彎,彷彿正在對人詭笑。

    「真討厭。」胡佩佩掠起鬢髮,嬌聲說道,「小哥,你找我幹嗎?想要圖謀不軌嗎?告訴你,我可不是隨便的女人,像你這樣藏頭露尾的鼠輩,給我提鞋也不配。」

    假面人呵呵一笑,說道:「胡六小姐,果然風情萬種,叫人不飲自醉。」

    「你究竟是誰?」胡佩佩瞇起雙眼,如絲的媚眼中透出一道冷光,「我可不殺無名之輩。」

    「呵……」假面人笑聲出口,人已到了黑影身邊,這一下極盡詭異,以胡佩佩的眼力,竟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狐女心頭一沉,深知遇上了勁敵。

    「一定得有名字麼?」假面後的目光彷彿帶笑,「好吧,你叫我阿甲好了。」

    「阿甲?」胡佩佩冷笑說,「扯你娘的臊,隨便編個名字,就能糊弄老娘嗎?」

    「其實叫什麼也無所謂。」阿甲呵呵一笑,「有從無中生,世間的萬物,本來就沒有名字,所謂的名字,不過是世人的癡念罷了。」

    「這說法,倒有點兒意思。」胡佩佩扭擺腰肢,媚笑淺露,「小哥,你找我來,不會是講道說法的吧。」

    「當然不是。」阿甲笑了笑,「我向你借一樣東西?」

    「什麼?」

    「胡六小姐的人頭。」

    「哦。」胡佩佩瞇眼笑道,「你要殺我?」

    「是呀。」阿甲也眼中含笑,「你非死不可?」

    胡佩佩咯咯大笑,笑了幾乎喘不過氣來,阿甲袖手旁觀,仍是眼含笑意。

    「唉。」胡佩佩直起腰來,笑問道,「小哥,我認識你麼?」

    「不認識?」

    「我跟你有仇?」

    「沒仇?」

    「那你殺我幹嘛?」

    「很簡單。」阿甲漫不經意地說,「如果你死在玉京,令母一定非常傷心。」

    胡佩佩的臉色變了,雙目陡張,迸射出精芒:「你到底要幹什麼?」

    「天香狐王如果傷了心,一定會做點兒什麼?」阿甲慢條斯理地說下去,「也許,她和你的姐姐們,會挑起一場戰爭。」

    胡佩佩的心子突突亂跳,她盯著阿甲,勉強笑道:「小哥,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我清醒得很。」阿甲呵呵一笑。

    「道族和妖族開戰,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個,我不會告訴你。」

    「哼,你就一定能殺我?」

    「不好說,但可以試一下!」

    胡佩佩深吸一口氣,舉起符筆,高聲長叫:「天狐九尾!」身後電光湧現,冰火閃耀,雷尾、電尾之後,呼啦啦衝出一股強勁的旋風,旋風捲起塵土,化為一條狐尾的輪廓。

    「冰尾、風尾、雷尾?」阿甲瞇眼望著三條幻尾,「胡六小姐,就這樣嗎?」

    「狂妄的小子。」胡佩佩細眉飛揚,目射冷電,「你給我瞧著,冰風雷暴……」

    三條幻尾交織起來,一剎那,狂風大作,冰雪狂舞,星月頓失光芒,天上烏雲壓頂,儘是粗如龍蛇的電光,風雪所過,數人高的巨石,也徐徐地滾動起來。

    似乎不耐風暴,黑色的人影消失了,阿甲還在,他袖手站立原地,任由狂風吹捲,始終一動不動。

    「有點兒意思。」阿甲的聲音洞穿了風暴的怒吼,「來吧,影鬼!」

    胡佩佩忽覺有些不妙,風暴的深處,傳來一股驚人的吸力,似有一張大嘴,不斷地吞噬幻尾的力量。

    「什麼東西?」她的心微微抽緊,雙手合十,銳聲高叫,「破!」雙眼奇光迸射,透過紛亂的風暴,只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比夜還黑,比紙還薄,模糊的輪廓,一半像人,一半像是扭曲的影子。

    不,就是一個影子。

    胡佩佩的心,一剎那,幾乎停止跳動。這是幻身,還是別的法術?她活了一千多年,見過的妖怪道者數不勝數,可是,從沒見過這樣的法術。

    黑影懶洋洋的,擋在阿甲的身前,彷彿一張薄薄的紙人,它伸出雙手,左一掃,右一揮,黑影所過,風雪雷電,彷彿經由夜空抹去,黑影掃過的地方,儼然變成了幻尾的禁地。胡佩佩聚集不起任何力量,巨大的風暴中,出現了一塊一塊離奇的空洞,更叫狐女的吃驚的是,風也好、冰也罷,縱使呼嘯天地的雷電,擊中那片黑影,全都不見了蹤影。

    「什麼鬼東西?」胡佩佩猛可意識到,如果放任下去,她將敗北死去。

    「影鬼,出擊!」阿甲的聲音十分冷峻。

    「三尾合一!」胡佩佩目射奇光,「冰風天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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