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閒人閉嘴 文 / 鳳歌
「住手!」巫方的聲音高昂,一揚手,一團白光落在兩人之間,青籐、火焰兩兩分開,刁散、朱陽收起幻身,各向後退。
「豈有此理。」女宮主憤怒發狂,「岳風組違反規則,取消比賽資格。」
「這不公平!」胡依依大叫,「我們只是救人。」說到這兒,望著武大聖的慘狀,眼眶一熱,淚水流了下來。
「沒什麼好說的。」巫方蠻橫說道,「沒有考官的准許,任何人不得進入擂台。」
「這樣麼?」天秀的聲音幽幽傳來,「好吧,作為考官,我准許他們進入擂台。」
「天秀。」巫方氣急敗壞,盯著天秀,眼裡噴火,「你、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人的性命,勝過一切。」天秀站起身來,飄然下落,到了武大聖身邊,望著小胖子,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岳風,你把他抱下去,我來給他療傷。」
「慢著!」裴怒慢條斯理地說,「比賽還沒有完。」天秀一皺眉頭,揚聲說道:「此話怎講?」
「武大聖還沒有認輸。」裴怒說道,「按規矩,如果不認輸,比賽將繼續進行,直到一方……」他頓了頓,黑臉上閃過一絲苦澀,「死亡為止。」
「裴道師說得對。」皇不二心裡醋海翻騰,冷冷盯著岳風,「不認輸,就得打到底。」
岳風低頭看去,武大聖的眼睛半睜半閉,目光定定看著自己。岳風也覺驚奇,到底是怎樣東西支撐著他,到了這個地步,依然不肯暈厥。
「武大聖。」岳風沉吟一下,「你做得很好,後面的,交給我吧!」
武大聖不能說話,眼裡閃動光芒。岳風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求勝的心念,如果心念不遂,武大聖死不瞑目。
「我保證。」岳風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岳風組,絕不會輸。」
話音入耳,武大聖心中大石落地,意識陡然崩塌,兩眼一黑,終於昏了過去。
岳風放下武大聖,直起身來,盯著巫方說道:「這一場,本組認輸!」
巫方哼了一聲,狠狠瞪了一眼天秀,冷冷說道:「好吧,第二場,五分鐘以後,岳風、岑越,進入天擂台。」
「很可惜。」刁散披頭散髮,惡狠狠說道,「鳳凰血裔,咱們還沒打完呢。」
「算了。」朱陽淡淡說道:「我可不想欺負一個瘸子。」
「你說什麼?」刁散失聲怒吼,「他媽的,誰是瘸子。」
朱陽掃了一眼他的右腿,儘管一言不發,可是無聲更勝有聲。他聳了聳肩,轉身下了擂台,丟下刁散一個,又驚又氣又無趣味。擂台的四周,響起觀眾的笑聲,刁散氣得發瘋,他是天之驕子,何曾受過這樣的屈辱。
「小刁。」岑越走上前來,輕聲說,「下去吧,療傷要緊。」
「屁。」刁散啐了一口,惡狠狠盯著同伴,「第二場你要是輸了,我扒了你的臭狼皮。」
他有氣無處發,故而找人洩憤。岑越心裡明白,面皮抽動兩下,看了一眼岳風,呲牙冷笑:「你放心,這樣的小不點兒,我會把他連皮帶骨地吃下去。」
岳風把武大聖抱到台下,天秀稍一察看,皺起眉頭,岳風忙問:「怎麼樣?很嚴重嗎?」
「不!」天秀輕輕搖頭,「他的傷,沒有想像中的嚴重,比起受到的打擊,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這樣說,他沒事了?」依依急切問道。
「沒事也說不上。」天秀淡淡說道,「斷了三十七根骨頭,經脈也斷了六處,皮肉傷就不用說了。好在五臟六腑只是受了振蕩,並未重傷,這個結果真是奇怪。」
「不奇怪!」一個女子聲音傳來,眾人轉眼看去,杜庭蘭帶著杜雨漫步走來。天秀含笑起身,說道:「杜先生好。」
「天秀道師,多日不見,您可更美了。」杜庭蘭微微一笑。
天秀的俏臉微微一紅,她最怕別人誇她美貌,忙問:「杜先生,你見多識廣,可知道這是什麼緣故?」
「如果我沒看錯。」杜庭蘭望著武大聖若有所思,「這是相剋之術。」
「相剋之術?」天秀心頭一動,「沒錯,他是扶搖島武家的人。」
兩個神療者對望一眼,異口同聲:「森堤!」
「森堤是什麼?」依依好奇問道。
「一種相剋之術。」杜庭蘭說道,「土輪和木輪融合的強大體術,這種體術不能攻擊對手,可是防禦力驚人,一旦有所成就,可以抵擋很厲害的打擊。」
「有點兒可惜。」天秀輕輕歎氣,「他的修為不夠,要不然,也許不會受傷。」
「我以為這體術失傳了。」杜庭蘭抿嘴一笑,「沒想到還在人間。」
「有相生,必有相剋。」天秀漫不經意地說,「人力何其渺小,怎麼能憑一人旨意,壓制天地間的法則。」
「呵,這樣的話被相生宗聽到,只怕又要哭哭鬧鬧,惹得天下大亂吧。」
「隨他們去。」說到這兒,天秀有意無意,看向遠處,古天仇坐在那兒,盯著這邊,滿臉怒氣,他耳力通玄,一定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儘管不敢招惹天秀,心中怒氣卻是蓬蓬勃勃,難以遏制,他轉過身去,對著身邊一個金衣男子耳語幾句,那人皺了皺眉頭,轉眼看來,盯著武大聖,眼裡透出殺機。
「司靈山也來了?」杜庭蘭冷冷一笑,「今年司家有人參賽麼?」
「有一個。」天秀一面療傷,一邊淡淡說道,「司靈山的小兒子。」
「實力如何?」杜庭蘭問。
「不太清楚,不過……」天秀遲疑一下,輕聲說,「他那一組,有一個人很強。」
「誰?」
「你聽說過『面王』麼?」
「『面王』左都?」杜庭蘭倒抽一口冷氣,「那個怪人也來了?」
天秀點頭:「如果他出身八非學宮,『幻神榜』上,可以排進三十以內。」
「是麼?」杜庭蘭若有所思,「這一次比賽,可真是障礙重重啊。」
「第二場,出戰者兩人。」裴怒的聲音響起,「至道三品的玄武岑越,對陣常道五品的蒼龍岳風。」
「什麼?」觀眾席上一片嘩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常道者來參加天道布武,開什麼玩笑?」
「常道者,還五品,我打賭,這一次天道布武,沒有人比他道階更低。」
「這些報名的主管幹什麼吃的,常道者也弄來丟人現眼?」
「我們要看高手對決,別用垃圾來搪塞我們!」
「對,常道者,滾下去……常道者,滾下去……」
起初只有幾個人叫喊,漸漸的化為一片巨大的聲浪,所有的觀眾,發出震耳的怒吼:「常道者,滾下去。」
依依聽得心驚膽顫,轉眼看向岳風,見他聞如未聞,注目武大聖,可是小狐女眼尖,只見岳風手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天秀道師,岳風。」杜庭蘭忽道,「武大聖有我看著,你們都去吧。」
天秀遲疑一下,站起身來,目光轉向岳風,細眉微微擰起,透出一絲憂慮。可是岳風沒有回頭,女子臉上閃過一絲落寞,苦笑一下,腳底寒光湧出,馭著玄凌劍飛上天去。
「岳風!」巫方在上面高叫,「再不出場,我判岳風組輸。」
岳風直起腰背,雙袖一抖,縱身飛起。岑越早已上台,踩著烏黑劍光,懸空佇立,臉上笑瞇瞇的,說不出的志得意滿。
「常道者,滾下去……」叫聲整齊劃一,勢如山呼雷鳴。岑越聽得入耳,心中盤算,沒準兒這麼一通叫嚷,自己可以不戰而勝。
岳風停在了擂台上方,停住身形,衣袂飄飄,彷彿展翅的飛鳥。他感覺無數道目光射來,大多數充滿了敵意,這敵意,一大半來自於妒忌。
沒錯,一個常道者,憑什麼參加「天道布武」,更無理的是,這個常道者,居然進入了第二輪。四周的觀眾,道階高過岳風的不知凡幾,看著不如自己的人大出風頭,誰的心裡也不好受。最好的結果,莫如岳風知情識趣,灰溜溜自行退出,不要呆在台上,礙了大家的眼睛。
天不從人願,這個「常道者」,沒有落荒而逃的意思,他昂起頭來,目光凜凜,掃過四周,緊跟著,他舉起光閃閃的符筆,湊近嘴邊,畫了一道「風雷叱吒符」,這一道符,能夠放大聲音,響如風雷。
「你們這些閒人!」岳風的聲音充滿了譏誚,「閉上你們的鳥嘴!」
周圍靜了一下,眾人只覺一股怒血直衝腦門,叫罵聲疾風暴雨一般衝來:「狗東西,你以為你是誰?」
「常道者裡的敗類,你敢辱罵觀眾?」
「你囂張個屁?你這個窩囊廢!」
「有種來練練,常道者,呸,我一根指頭要你的命。」
「乳臭未乾的小子,滾回家吃奶去吧。」
「馬上從我面前消失,要不然,我見一次揍你一次。」
「什麼東西?老子看你的比賽,那是瞧得起你,大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