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仙子如煙 文 / 鳳歌
韓默頓一頓,又說:「魂珠包蘊了道者的精魂,製造許多極品的法器,都需要它作為原料。儘管法令不允許這種行為,可是為了獲得力量,許多道者工匠暗地裡都在使用魂珠。一顆上好的魂珠,可以賣到一百萬點金。」
「一百萬點金?」岳風倒吸一口冷氣,「我老爹說過,落星谷所有的家當,還不到十萬點金。」
「是啊。」韓默輕描淡寫地說,「一百萬點金,買得下一座小城了。只不過,那樣的魂珠,也只能稱為上品,還算不上絕品。」
「上品?絕品?」岳風大為疑惑。
「魂珠的成色與道階有關。」韓默舉起水晶瓶子,凝視裡面的光珠,「這顆魂珠的成色就不好,生成它的道者,道階剛過聖道五品,絕對不會超過八品。這樣的魂珠不夠凝固,罡風一吹就散了,拿到妖怪市場,頂多賣到三百點金,更多的就不行了。吐出魂珠的道者,道階越高,魂珠的成色越好,所蘊含的道力就越強大。一顆至道者的魂珠,可以賣到一千點金以上,如果是至道七品的魂珠,可以賣到一萬點金以上,再往上去,每增加一品,價錢都要提升十倍,至道九品的魂珠,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那麼?」岳風的心子咚咚亂跳,「天道者的魂珠呢?」
「那就是絕品。」韓英年沉默已久,這時插嘴說道,「那就是魂珠之王。」
說到這兒,韓家父子的眼裡,雙雙流露出貪婪的神氣,韓英年的面肌抽動兩下,乾笑說:「小老弟,那樣的魂珠,只要能弄到一顆,我老韓馬上洗手不幹,帶著兒子去玉京做第一流的闊佬,過神仙一樣的日子。」
「沒錯。」韓默接口說,「許多獵魂師,幾代人也遇不到一顆絕品的魂珠。」
「為什麼呢?」岳風問。
「誰也不願魂珠落到別人手裡。」韓默冷笑一聲,「天道者也不例外。」
「是啊。」韓英年歎了一口氣,「天道者的數量很少,幾乎都能操縱自身的魂魄,他們臨死前會格外小心,不讓自己產生執念,從而吐出魂珠。第二,天道者如果算到自己會產生魂珠,臨死之前,必然尋找一個地方躲藏起來,這個地方就是他們的墓地,不但機關重重,還有許多強大的妖物。別說差一點兒的獵魂師進不去,如果不知道門路,千軍萬馬也休想攻入。第三,這些年來,天道者之間很少發生戰鬥,意外死亡的情況不多,這也減少了魂珠出現的機會。」
岳風心生好奇,問道:「一顆絕品魂珠值多少錢?」
「那不能用錢來衡量。」韓英年的臉上露出無盡的神往,「絕品的魂珠意味著權勢和地位,其中某些魂珠,隱藏著驚人的秘密,比如說曠世的寶藏、至高的道術、還有無敵的法器。天道者的道階越高,秘密的價值就越大,一顆絕品的魂珠,能讓你一躍登上世界之巔,許多人為了它,會不惜一切代價跟你交換。」
岳風聽得心癢難忍,熱血沸騰。如果,他能得到一顆魂珠,是否就能打開靈竅呢?
正想著,忽聽金如意小聲說:「傻小子,別打魂珠的主意,那會要了你的小命兒。」話沒說完,韓默冷冷看來,金如意慌忙一縮頭,耷拉腦袋,一聲不吭。
岳風看著韓家父子的神情,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可是怎麼不對,卻又說不上來。那兩人的臉色十分陰沉,似乎在想什麼心事,小河邊安靜下來,河水沖激石塊,發出汩汩的水聲。
忽聽一聲大笑,遠處走來一個中年男子,身材高大,滿面鬍鬚,身後背著一個大紅葫蘆,右手握著一根黑黝黝的枴杖,還沒走近,衝著韓家父子大叫:「韓老頭,你爺兒倆來得挺早。」
「不早。」韓英年淡淡說道,「歐人俊,你也太慢了吧,煉魂派幹事,總是磨磨蹭蹭的。」
歐人俊哼了一聲,坐了下來,掏出一個煙斗,用符筆點了火,吸了兩口說:「煉魂派幹事,從來光明磊落,比起那些躲在暗處收破爛的人好十倍。」
「誰收破爛?」韓默挺身站起,滿臉怒氣,「姓歐的,你他媽的敢不敢再說一遍?」
「賢侄別生氣。」歐人俊不急不惱,慢條斯理地說,「反正我又沒說你們搜魂派,哈,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話音才落,就聽有女子咯咯嬌笑,那笑聲又嬌又媚,夾雜清脆鈴聲,聽在耳朵裡面,就像是許多細絲在心尖兒上撩撥。岳風轉眼看去,遠處妖妖嬈嬈,走來一個嬌艷女子,身穿緋紅薄紗,高挺的酥胸呼之欲出,皓白豐潤的小臂上,戴著兩串金色的鈴鐺,腰間不著寸縷,像是去了皮的柳枝,纖柔雪白,彈性十足,一雙腿修長渾圓,大腿以下光光溜溜、瑩白如玉,腳腕處也有一對金鈴,大腿以上,緋紅的紗裙上圍了一圈閃亮的瓔珞,僅僅能夠包裹挺翹豐滿的臀部。
這女子體態之妖媚,衣著之暴露,岳風有生以來,幾乎從未見過。他只覺小腹滾熱,渾身躁動,摸了摸額頭,居然出了一頭牛毛細汗。轉眼看去,其他三個男人個個努眼撐睛地盯著來女,鼻孔裡流出了兩股血水。歐人俊的煙斗也拿反了,咬著燒紅的煙鍋,居然一點兒也不覺灼痛。
女人柳腰輕擺,每走一步,手腳上的金鈴叮噹作響,鈴聲清妙悅耳,使人神魂酥軟。她走到近前,輕輕巧巧,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眾男子的心也隨之一抖,對於那塊石頭,均是十分嫉妒。
女子早已習慣了這些色迷迷的眼光,大大方方,全不在意,一雙水杏似的眼睛,左顧右盼,十分放肆。她唉了一聲,拿出手巾,在臉旁扇了扇,媚聲說:「熱死我啦,溫老大真該死,居然不許人飛行,走了幾十里山路,把我的腳也走痛了。」說完退了鞋,將一隻雪白光嫩的左腳送到了歐人俊的面前,笑著說,「不信,你瞧……」
歐人俊的老臉通紅髮亮,鬍鬚一根根豎了起來,活似一隻大狗,湊在那腳上嗅了又嗅,還溫柔地吹了兩口氣,嘴裡連聲說:「蘇仙子,你受累了,瞧這小腳趾,都紅了腫了。唉,你只是腳痛罷了,可憐我老歐,心疼得不得了,待會兒溫老大來了,我一定給你出氣。如果太熱了,那就少穿一點兒,哈,一件衣服也不穿,我老歐也決不在意。」
蘇仙子咯咯一笑,收腳說:「扯你娘的臊,老娘可沒那麼嬌氣。歐人俊,就你那倒霉樣兒,想脫老娘的衣服,哼,等到下輩子還差不多。」
歐人俊臉色發青,大為悻悻。女子妙目一轉,忽又落到了岳風身上,笑著說:「這俊哥兒哪來的,我怎麼不認識?」
岳風給她一瞧,面頰微微發燙,韓英年抹了一把鼻血,呵呵笑著說:「答蘇仙子,這位是落星谷的岳風,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又向岳風引薦說,「這位姑娘是『勾魂派』的蘇媚煙蘇仙子,你別看她生得嬌滴滴的,獵起魂來,比誰都厲害。」
「韓老頭,你少拍馬屁。」蘇媚煙笑了笑,「說到獵魂,我的『勾魂鈴』未必及得上你韓家的『搜魂網』,你要真心對我好,就把那張網借給我使一使。」
「這個容易。」韓英年摸著下巴,色迷迷地說,「你只要做了我韓家的兒媳婦,『搜魂網』隨便你用。」
蘇媚煙笑笑,看了韓默一眼,那小子的面皮漲紫,兩隻眼睛鉤子似的勾在她的酥胸上,不由暗自冷笑,曼聲說道:「韓先生說差了,我這個人啦,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對年輕哥兒不感興趣,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功成名就、知寒知暖會疼人的老人家。」
韓英年聽得心花怒放,捋了捋上唇的兩根鼠鬚,笑著說:「韓某喪偶多年,原本心如死灰,難得蘇仙子垂青,小老兒心裡這把火又燃起來了,你做我兒媳婦固然好,嫁給小老兒麼,我也就笑納了。」
「爹。」韓默怒吼一聲,盯著父親,兩眼噴火。韓英年忽然變成了聾子,理也不理兒子,衝著蘇媚煙一味諂笑。
蘇媚煙盯著韓英年上下打量,忽地呸了一聲,破口罵道:「韓老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個什麼東西?你臉上的褶子比陰溝還深呢,那一把老骨頭,風一吹就散了架。憑你也敢打老娘的主意?什麼搜魂網,不就是死人頭髮做的屁網麼?你留著打漁去吧,老娘才不稀罕。」
這女子喜怒無常,撒起嬌來,一顰一笑,迷死人不償命,發起怒來,不但言語粗鄙,而且字字句句扎心刺骨,使人無地自容。這一頓罵下來,韓英年的臉上像是叫人抽了幾百個耳光,漲紅髮紫,乃至於透出一股黑氣。他鼓起眼珠,盯著蘇媚煙想要發怒,可是對方罵過之後,彷彿一個沒事人兒,嬌笑可人,眉梢上都是春意,惹得韓英年又恨又憐,想要大發雷霆,偏又狠不起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