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黑貅 文 / 納蘭初
悍馬,最純爺們兒的車輛之一,一個男人即使瘦弱一點,開一輛悍馬也會讓人覺得很狂野,也man,何況是一個一米八幾的高個子肌肉男和一個矮個子肌肉男,兩人從悍馬上下來的時候,這家名為「楚歌」的酒吧外面進出的女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兩個男人,那輛鋼鐵猛獸一般狂野的悍馬停在外面的露天停車場上,襯托著這兩個男人的瀟灑豪放,讓過往的女人心生仰慕。老黑之所以選這家酒吧,大概是因為它的名字很霸氣,讓他想到了西楚霸王項羽,而賀雲樓第一眼看到這家酒吧的名字想到的卻是屈原,楚歌是霸氣中帶著憂傷。進出這家酒吧的女孩子們一部分是來借酒消愁,一部分是來尋找刺激,也有一部分是因為酒吧名字是張學友的一首歌的名字,出於對偶像的崇拜而選擇了這家酒吧,那些男人也有失意來消愁的,但是大多數都是來獵艷的,他們的目的雖然都不同,但大抵都是要喝酒的。
兩人走進了酒吧,沒有要包間,兩人就坐在酒吧的吧檯旁邊,或許是覺得一身的西裝有些扎眼,老黑一坐下就把西裝脫了,然後點了一杯威士忌加了兩塊冰,賀雲樓只要了一瓶啤酒。老黑看到賀雲樓倒了杯啤酒還慢慢地喝,頓時笑道:「你小子不像個爺們兒,部隊出身的哪個不是大腕白酒下肚臉不紅心不跳的主,只有喝烈酒才能培養出烈士,打架下手才狠,上陣殺敵才不會怯陣。難道在部隊上你就沒有跟老兵幹過架?」
「嘿嘿!幹過,把老兵的一個排長揍得在軍區醫院躺了兩個月。」賀雲樓自豪地道,老黑點了點頭,讚賞地問道:「好,有血性。蹲黑屋子沒?」
「蹲了一個星期,放過來第二天又跟新兵的班長幹了一架,這次沒下重手,兩人一起蹲的黑屋子。出來後我們成了好兄弟,他也喝烈酒,尤其愛燒刀子,他說喝下去像刀子刮喉嚨一樣的感覺很爽,讓人渾身熱血沸騰,特別想幹架。他進部隊前就有女朋友,兩人感情極好,他喝燒刀子的時候還說過那是為了體驗一下女人做人流的時候被刮宮是什麼感覺,他沒有子宮,只能用喉嚨去嘗試,他說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自己女人所受的痛楚,以後才會更加珍惜對方。他的女朋友為了他去做過一次人流,當時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他心裡有種揪心的痛。我沒有交過女朋友,不懂他心裡的痛,但是我瞭解當女人不容易,所以對女人我一向是尊重的。我對筱熙也是一樣,我沒有想過能夠跟她怎麼樣,只要她開心,不受到任何傷害,我大抵也就滿足了。」賀雲樓說完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後笑罵道:「這啤酒果然不夠勁。還是烈酒好!」
老黑聽他說完,只是伸出手在他的肩頭拍了拍,老黑能夠聽得出來賀雲樓語氣裡那一絲憂傷,他一口把杯子裡的威士忌喝了下去,然後對調酒師招了招手,又要了兩杯,一杯放到賀雲樓的面前,道:「想不想聽我的故事?」
「你願意說我就聽。」
「嘿嘿,你小子!好吧,聽我的故事必須以烈酒輔之,那樣才夠味,夠烈,也才對得起我這個故事!你試試看!」老黑笑道,賀雲樓點了點頭,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喉頭間那一路辛辣滑下去,只感覺全身精神為之一振,有一種想要咆哮的感覺,果然是純爺們兒喝的烈酒。
「好,這樣才對!我現在就開始講我的故事,大概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吧,我真名可不是叫老黑,雖然小姐喜歡這樣叫我。我姓黑,叫黑貅,知道貅是什麼嗎?五大瑞獸之一,貔貅,貔是雄性的,貅是雌性的,大概我家老頭子也沒搞清楚雌雄就給我取了個這名字,不過貅時常用來比喻兇猛的軍隊,這個比喻我很喜歡,所以我去當了兵。剛剛入伍的時候,有個新兵蛋子笑話我的名字,故意念成嘿咻,當時老子就毛了,一拳把那小子的臉打成了爛西瓜,結果跟你一樣,蹲了一個星期的黑屋子。我小時候跟著鄰居的一個大爺練詠春,八歲開始練,到現在也有二十七八年了,進部隊的時候18歲,被稱為娃娃兵,實際上我們啥都懂了,只不過年少氣盛,打架是避免不了的。」
「進了部隊才知道自己練詠春是非常有用的,至少打架的時候基本上不會吃虧,也就是在進了部隊我才知道教我詠春的大爺是個高手,想要再跟他老人家學幾年卻沒有機會了,他也走了。他老人家走的時候,我在部隊回不去,只是聽母親說他把木人樁留給我了,讓我好好練。」黑貅說到這裡又喝了一口酒,眼睛發紅,像狼一樣看著賀雲樓,又接著說:「因為在部隊上經常打架鬥毆,成了部隊的刺頭,有一次跟幾個戰友溜出去喝酒,在一個酒吧跟人發生摩擦,後來動了槍,打殘廢兩個。部隊組織人調查,幸運的是那群人也不是什麼底子清白的好人,沒敢說我們動了槍,只說是下手狠。我當時講義氣,出面想一個人扛了,心想大不了又蹲幾個星期的黑屋子,關禁閉對我來講都已經麻木了,反正只要飯菜是一樣的就行。誰知道那一次的處罰特別重,竟然是直接勒令退步,我當時真的是慌了,找領導求情,買了幾條中華,但是領導不肯收,我都快絕望的時候,恰好特種部隊的教官來我們軍區挑人,嘿嘿!老哥我第一個就被看中了,這全仗著老哥進入部隊以來不敗的赫赫戰績啊!當時那個教官拍著肩膀對我說,你小子打自己人算什麼本事,有能耐跟著老子去邊境打越南鬼子去。」
「我當時年輕,天不怕地不怕的,一口就答應了,而且覺得那個教官有一種無法匹敵的氣勢,簡直像一座大山一樣,我感覺只要一出手,對方就能夠在一個回合之內秒殺我,那才是真正的高手,不是搏擊高手,而是殺人高手!我去了特種部隊之後才知道自己是個井底之蛙,在地方軍區的部隊上我以為自己很無敵,但是在特種部隊,個個都是打架的高手,其中也有像你一樣會形意拳的,還有八極拳加劈掛的,真是神鬼也害怕,還有八卦掌高手,南北拳種都有,各個部隊出來的精英全部聚集在了一起,第一天訓練的時候就炸營了,整個新兵營全部捲入打鬥中,會點擒拿手的武警部隊升上來的精英在裡面被揍得像豬頭一樣,我也掛了彩,不過干翻了四個,後來教官趕到,一出手十幾個人全部被掀翻在地上,其餘的人這才停了手。」
「在特種部隊訓練了一年,我們就被派去中越邊境執行任務,開始是清剿邊境的販毒份子,後來就是跟越南邊境的邊防兵過招,對於踩過界的越南鬼子我們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那是真正的搏命廝殺,下的是死手,越南鬼子心黑,幹過不少越境殺人的勾當,我們只有比他們更心黑才能鎮得住那些瘦得像猴子一樣的叢林精怪。我很慶幸自己第一次殺人就是殺的敵人,而不是自己國家的人,我親自下手捏斷過越南人的脖子,看著對方眼睛裡面的不甘我就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只有對敵人狠,才能讓自己活下來。」
「我已經記不起自己殺過多少人了。」黑貅看了看四周的人,自己這句驚世駭俗的話似乎被酒吧裡效果很好的音響給蓋過去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舞池裡的男女還在跟著節奏扭動著,喝酒的人依舊在喝酒,舞台上有個駐場女歌手在唱張惠妹的《哭砂》,略帶點沙啞的嗓音,很狂野。
黑貅又喝了一口酒,接著道:「殺戮太重,終究還是要付出代價的,有一次我們小隊七個人追蹤一個越境殺人的越南毒販,直接深入到了越南境內的叢林,我們也算是越境了一回。哪曾想到這一回越境活著回來的人只剩我一個,其餘的人全都死了,死在了異國他鄉的叢林裡。我們中了狗日的越南人的埋伏,那個毒販根本就是邊防軍偽裝的,當時我們被幾百個人包圍在叢林裡,我們七個人幹掉了對方兩百多人,最後只剩我一個人衝了出去,可惜退路已經堵死,我只能繼續向著越南境內深入,我知道離家越來越遠了,但是沒有辦法,回頭就會沒命,我子彈打光了,光憑手腳是不可能在對方的亂槍掃射下存活的。」
「我們七個人中有兩個八卦掌高手,一個八極拳高手,加上我有兩個練詠春的,還有兩個練形意拳的,子彈打光後,憑著拳腳我們一共殺了七十八個人,可惜了那一班好手,全都栽在叢林裡面了,那些越南鬼子對地形熟悉,神出鬼沒,著實讓我們吃了些大虧。我逃出叢林,走上大路的時候,也是命不該絕,正好碰上筱熙的爸爸和她哥哥。」說到這裡黑貅突然停了下來,彷彿帶著巨大的愧疚,他又一口把酒喝光了,然後又叫了五杯,全部擺在面前,一口氣連喝兩杯,吐出一口酒氣,這才望著賀雲樓,道:「接下來的事情你肯定猜不到。或許你能猜到個大概,但是絕對不會猜得完全正確。不錯,筱熙的爸爸確實救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