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深入賊窩（下） 文 / 納蘭初
「咳咳……哈哈哈，心疼了啊？想怎麼談？我……」李姓男子咳了幾下，然後猛吸了兩口氣開始笑道，賀雲樓手還在放在他的脖子上，又使勁一捏，李姓男子的後半截話像是掉落在風中的煙灰，隨風飄散了。「不要這麼囂張，你還在我的手裡，我隨時可以捏斷你的脖子。」
「你……」李姓男子大概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虧，臉上滿是憤怒和怨恨的神色，賀雲樓心疼地看著筱熙，對那夥人道：「你們先放了她，把她讓到門口，我保證放了你們老大。要不然我馬上捏死他，再來對付你們！」賀雲樓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面對這六七個人時，氣勢上不落分毫，力戰千軍，以一當十的境界他或許還達不到，但是對付六七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他從小跟他爺爺身邊的一個高手學過幾年形意拳，雖然還沒有達到「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的境界，也沒有達到能發暗勁傷人的地步，但是出手依然可以斷人手腳。形意拳跟太極拳不同，太極沒有個十幾年的火候根本等於花架子，而形意拳卻不一樣，練上一兩年就足以對付幾個普通人了。江湖上有句話叫做：「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
賀雲樓的形意拳練了不下五年，自然有些火候，以前的武俠小說形容武林高手都是看太陽穴是否高高鼓起，如果高高鼓起就是內家拳高手，形意拳就屬於內家拳，是具備內力的，如果能夠把內力發出來就算達到暗勁的地步了，一旦到了這個地步，出手一拳就可以致人於死地，比任何兵器都要厲害。這是指近距離的情況下，如果遠距離對上槍械，那還是只有跑路的命。賀雲樓自從爺爺去世以後就再也沒有練過，所以一直沒能達到傳說中的暗勁地步，即便是如此，他的殺傷力也是極大的。
「半步崩拳打天下。」說的就是形意拳的崩拳，形意拳的崩拳分為進步崩拳，退步崩拳和順步崩拳，這幾招是形意拳的基礎，也是很多連招的連接點，掌握了崩拳的要領，基本上就算入門了，而且靠崩拳吃飯也可以混得走，賀雲樓的崩拳練得很厲害，在部隊的時候單手劈磚是拿了全國操演的冠軍的，崩拳之所以叫崩拳，就是一拳打出去足以令山石崩裂，練到極致，開碑碎石輕而易舉，那些練氣功的人多半就是這類內家拳的高手。
李姓男子感受到賀雲樓身上似乎在發生著變化，整個人有一種真氣遊走全身的感覺，他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這是遊戲小說，又不是，哪裡來的真氣，作者給當兵的開金手指作弊也太明顯了吧。他表示很鬱悶，實際上那是賀雲樓凝聚內力，準備再度開打的前兆，哪裡是什麼真氣，李姓男子擺了擺手，那群手下放開了筱熙，筱熙掀開布簾望了一眼賀雲樓，賀雲樓點了點頭，說：「你先走。找老黑。我斷後，快走。」
筱熙抹了把眼淚，轉身走了。賀雲樓頓時鬆了口氣，然後把李姓男子放了，笑著說：「好啦，交易完成，現在我可以走了嗎？」李姓男子揉了幾下自己的脖子，然後摸出一塊鏡子，對準自己的脖子照了照，看到五根烏青的手指印，頓時咆哮了起來：「我雪白的脖子呀……」
「我靠……你想讓我吐啊！還雪白的脖子！」賀雲樓壓制住自己想扁人的衝動，然後瀟灑地揮了揮手，就向門口走去，李姓男子一招手，七個手下齊刷刷地擋在布簾前面。賀雲樓早就預料到對方不會這麼輕易地讓他離開，他笑了笑，然後很輕鬆地甩了甩手，擺好了個李小龍一般的姿勢，雖然說他學的形意拳，而不是詠春，但是刻意的模仿還是像模像樣，「來吧，看你們還沒挨夠我的拳頭，今天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半步崩拳打天下！」
「管你什麼拳，今天必須付出點代價。弟兄們，抄傢伙，併肩子上！」李姓男子一聲令下，那七人一窩蜂地跑到辦公桌前，然後把辦公桌一掀開，十幾根鋼管匡當匡當地掉在地上，七人一人抄起一根，正準備一起撲上去，卻發現李哥吹鼻子瞪眼地看著他們，然後發出一聲咆哮：「一群憨貨！人都跑了。你們抄傢伙的時候怎麼不留一個看住門口。」原來賀雲樓趁這七人去找武器的時候直接掀開布簾子從容地跑了。
「愣著幹什麼，趕緊追啊，等下跑到春熙路上把警察招來就麻煩了。快點！我怎麼養了你們這幫廢物！」李姓男子氣得直跺腳，七個人爭先恐後地鑽了出去，深怕自己跑得慢了會承受老大的全部怒火。賀雲樓一口氣跑到樓下的天井內，發現筱熙已經不見了，他這才真正地鬆了口氣，回過頭看著追下來的七個人，他笑著道：「別急，我不是想逃跑，上面太窄，放不開手腳，這裡就寬敞多了。來吧，一起上！」
七人緩慢地移動著步子，慢慢地把賀雲樓圍在了中央，他們的目的很明顯，不能讓賀雲樓走出這條巷子，要不然外面跟幽靈一樣遊蕩的巡警會跟獵狗嗅到獵物一樣鑽進來。儘管老大跟那些警察的頭子有點交情，但是每次解決問題都要花不少的錢，如果不是老大除了賣假鞋之外還賣些別的東西，恐怕還拿不出錢來孝敬那群吸血鬼。
「吼……」一個男人大叫一聲，率先提著鋼管衝了上去，照準賀雲樓的頭頂就是一棍子，賀雲樓右腳快速向前一踏，然後左手順勢抓住對方的手臂往後一提，右手一個崩拳擊中對方的腹部，這就是形意拳的進步崩拳，那人的身體頓時猶如敗絮一般飄飛出去，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只感覺肚皮裡翻江倒海般地絞痛，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如果賀雲樓懂得發暗勁的話，那麼剛才那招崩拳發出暗勁，這人即使當日不死也會在數日後內臟爛掉而死，而且連醫生都看不出來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最多判個內臟壞死的病因。在民國時期有很多內家拳的高手，甚至是宗師，那些人就會暗勁，真正能夠做到出手一招就能致人於死地，但是到了近現代，能夠練到暗勁隨意而發的幾乎沒有了，連那些經常在什麼武林大會上擔任評委的所謂大師都沒有練到那個境界。
賀雲樓小的時候看到過他爺爺身邊那個高手用一記劈拳擊打一條大狼狗，那狼狗中了一拳之後竟然還可以跑跳，毫髮無傷的樣子，但是兩日後就死了，當時他記得爺爺說那人用的就是形意拳的暗勁，而且是非常霸道的虎形劈勁，如果力道控制不好，一掌下去，狼狗絕對是分屍的局面，但是當時那狼狗中了一記虎形劈勁之後還能跑能跳，兩日後才因為內臟壞死而身亡，可見那個高手對暗勁的控制隨心而發到了極致。現在想起來，那人應該算是共和國最後一代高手了，從那一代人逝去之後，再也沒有能夠練到這種程度的人了。
賀雲樓一記崩拳擊飛一個人，剛剛衝上來的六個人頓時為之一滯，賀雲樓不等他們反映過來，連續兩個進步崩拳，連空氣似乎都被撕裂得啪啪作響，形意拳的拳風是非常霸道的，一趟拳打下來，絕對是虎虎生風，打得辟里啪啦的，連地上的沙塵都會揚起來。兩個崩拳又崩飛了兩人，接著一招形意拳中的並步馬形加上烏龍攪柱，上步橫拳，把前方的兩人也擊倒在地，剩下兩人連退幾步，賀雲樓哪裡肯放過，快走幾步，跟上進步崩拳，和順步崩拳，追到一人的腹部，那人飛退倒地，另外一人趁機一鋼管敲了下來，賀雲樓立馬一個退步崩拳，避過鋼管，拳頭一伸，那人的身體就像是自己往拳頭上靠一樣，被擊打了個結結實實，「哇草……好痛！」那人抱著肚子蹲了下去，賀雲樓摸了一下右手的拳頭，然後瀟灑地吹了一口氣，看著滿地掙扎呻吟的人，他笑道：「上次打小日本都沒這麼痛快，活該你們倒霉，敢碰筱熙！」
「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那個尖嘴猴腮的李姓男子走了下來，一邊鼓掌一邊讚歎道：「想不到還是一個形意拳高手。真難得啊，現在很少能夠遇到會內家拳的人了，何況你還那麼年輕。我也手癢了，十幾年沒動過手了，你的形意拳還沒有練出暗勁吧，嘿嘿，那麼就讓我的八極拳來領教一下你的形意拳吧！」
「咦？」賀雲樓站直了身體看著面前這個其貌不揚，身材也不高大的猥瑣男人，他沒有料到這個傢伙居然是個八極拳的練家子。八極拳同樣是剛猛霸道的拳種，有著「晃膀撞天倒，跺腳震九州」之勢，所以有種說法講的是「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太極拳要練到十年以上才能稍微具備攻擊力，所以被稱為文，而八極跟形意拳一樣，練個幾年就可以殺人放火了。但是八極拳屬於短打拳法，必須近身才能發揮出威力，而形意遠近兼備，兩種拳法各有千秋。
「你是北方人？」賀雲樓問道，李姓男子點了點，道：「我可沒說過我是四川人，只不過待了這麼多年了，四川話還是會說的。」八極拳一般盛行於北方和台灣地區，南方很少人會八極拳，所以賀雲樓才會有此一問。對方神色從容，步伐穩健，賀雲樓有些心虛，畢竟他只練過幾年，爺爺和那個高手去世後，沒人指導他，他也就荒廢了一段時間，直到在部隊上為了不被老兵欺負才重新撿起來練了三年，對方的年齡應該在四十五歲左右，練八極拳少說也有十幾年了，這一戰危險啊！
「來吧，我有點等不及了。出手啊！對了，忘了告訴你，我的師門是八極正宗吳氏，嘿嘿。」李姓男子擺開了架勢，顯然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他不斷地試探著想要近身，賀雲樓都用退步拉開了距離，吳氏八極！他心裡被震撼了一下，要知道八極拳的創立者就是吳鐘，吳氏八極拳便被視為正宗，而自己的形意拳還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至於正不正宗他更是不清楚了。
「鐵山靠！」李姓男子吼了一聲，立刻靠了過來，這鐵山靠在八極拳中也屬於近身很猛的身法，一旦被靠上就是骨頭碎裂，而且被靠上了就會被八極拳接下來的近身纏鬥搞得焦頭爛額，賀雲樓急忙快速地閃開，然後一個進步崩拳擊出，在空中突然化拳為掌，用上了虎形劈掌，只不過不帶暗勁，但光是招式已經聲勢驚人，打出的氣勁啪啪作響，李姓男子頓時感覺到對方的掌風刮得臉上的皮膚火辣辣的痛，彷彿起了很多細小的裂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