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三三章 世上再無朝醫派 文 / 手動風扇
「唐四,不要……」謝真然急忙哭泣道。
「真然,我不這麼做不行了,為了你,我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敢做!」唐少巖護著她,堅定不移地說道,「小高,你還愣著幹什麼,是不是要我捅爆你的屁股眼!」
「哦,弟兄們,拿出重機槍,掃射牌匾!」高沖見唐四震怒,也不敢怠慢,當即吩咐起來。
那些手下豈是吃素的?
他們立馬架好機槍,對準正中的牌匾,一通激射。
短短的幾秒鐘後,牌匾就千瘡百孔,對於這種門宗來說,牌匾的損壞,就等於說門宗的毀滅。
被束縛著的眾人們大怒,紛紛掙扎起來,加上機關鎗的煙火,頓時讓明鏡殿中火藥味十足,戰火隨時可能爆發出來,形勢危急。
謝真然哭傻了,她擔憂地望著唐四,不希望這裡變成煉獄場。
「都不許動!」唐少巖猛地喝道,「大家都聽話的話,大家都可以活著,要不然我讓小高用槍打死你們!」
「唐哥?」高沖吃了一驚,唐哥何時變得如此暴戾?
「小高你給我聽好了,只要有人異動,馬上打死,如果你敢有半點猶豫,我先打死你!」唐少巖斬釘截鐵,說得氣勢磅礡。
他的這句話,也著著實實地起到了作用。
果然,眾人不敢動彈了,都乖乖地站在當場,有些人褲襠裡的尿甚至都給憋了回去。
所以說,槍桿子裡出政權啊,在唐四的高壓下,明鏡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哦不,應該說,除了有些人瑟瑟發抖的聲音,其餘再無聲音了。
唐少巖對謝真然微笑道:「真然,我說到做到,我沒有食言。」
謝真然無奈道:「唐四,可是……」
目睹著自己長大的地方變成這般模樣,她心中五味陳雜,尤其是看到牆邊搖搖欲墜的宗主孔無涯,她更是心中一酸,奔上前去。
「孔宗主,對不起。」謝真然跪下了。
「唉,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孔無涯長歎了一口氣,突然,他站立不穩,就那麼重重地仰倒在了地板上,口吐鮮血。
「孔宗主,你怎麼了?」謝真然聲嘶力竭道。
眼看著孔無涯虛弱的身體,她內心悲傷,她深諳醫術,知道自己的宗主已經行將入土了,唐四的暴力讓宗主加快了死亡的進程。
那邊的洪浩,想要開口卻不敢開口,生怕被槍打死,現在的他,徹頭徹尾地成了一個窩囊廢。
唐少巖來到謝真然身邊,摸出了懷中的銀針,快速地刺入了孔無涯的手臂之中,轉動銀針,分析著病情。
「怎麼樣?」待他拔出銀針之後,謝真然急切地問道。
「孔宗主已經油盡燈枯了,只能讓他服下我的百花清露丸,先行調理調理身體。」唐少巖收好銀針,從懷中摸出了那綠色的藥丸,交到謝真然的手上。
「孔宗主,你快吃下這藥吧。」謝真然大喜,連忙把藥丸放在了孔無涯的嘴邊。
可誰知,孔無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地一扭頭,把藥丸甩在了地上,咳嗽道:「我絕不用藥……我是朝醫派的人,永遠不用藥……咳咳……」
此時此刻,他已經無法流利地說完一句話了。
謝真然知道自己宗主的脾氣,傷心之下也沒有辦法,只能緊緊地抓著唐四的大手,又說道:「孔宗主,真然對不起朝醫派,真然是唐四的女人,真然要跟著唐四走,不能當朝醫派的宗主了。」
「朝醫派?呵呵……」孔無涯突然發出了長笑。
「他是不是失心瘋了?」
「或許人之將死,他要說遺言了。」
「這就是堂堂大宗主的下場?」
高沖帶來的那些手下們不由得交頭接耳起來,還別說,他們上次在鋼花市剿滅望藥派的時候,和現在的情形完全不一樣,不過這也增添了他們的好奇度。
就連高沖也是來了興趣,能親手把這裡攪得一團糟,他心中舒服得很。
談語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也罷,估計此事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就是不知道這爛攤子如何收拾。
只聽孔無涯接著道:「牌匾都沒了,我朝醫派已經不復存在了……咳咳,既然門宗都毀了,也就不再有宗主這個位置了……」
說著,他把手裡的掛件,用力往外一扔,痛苦不堪。
「孔宗主!」謝真然扶住他的胳膊,放聲大哭。
「真然,我已經不行了,但是……咳咳,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是關於你的身世的……咳咳……」孔無涯艱難道,他的嘴邊,已經佈滿了鮮血。
「孔宗主請講。」謝真然泣不成聲。
「二十年前,我在朝醫派找不到合適的接班人,但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我在一戶農家看到了你……」孔無涯訴說起來,「咳咳……當時我一眼就看中了你,所以就把你從那戶人家給領回了朝醫派總壇……」
「那就是說,孔宗主你知道我的親生父母?」謝真然猛地道。
孔無涯搖頭:「那倒不是……咳咳,把你交給我的時候,那戶人家說,他們也是受人所托,這才收留你這個孤兒的……」
我是孤兒?
謝真然淚水流淌,就快跪不穩了。
唐少巖立即穩住了她的嬌軀,柔聲道:「真然你別怕,你老公我就是孤兒,我們夫妻倆相依為命,之前的事情根本不叫事兒!」
孔無涯道:「其實說起來,從你小的時候……我就開始給你灌輸朝醫派的理論,對你也是不公平的,咳咳……」
謝真然哭泣道:「不,孔宗主,你對我恩重如山,我永世不會忘記!」
「真然,好孩子……」孔無涯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兩眼一閉,似乎再也睜不開了。
「孔宗主,你醒醒啊!」謝真然叫喊道,「還有一件事情我要請你同意,這個唐四,乃是我選中的郎君,他有勇有謀醫術又好,我想請你成全我們倆。」
「真然,孔宗主已經死了……」唐少巖摟緊謝真然,無奈歎息道,孔無涯打死不吃自己的藥,我能有什麼辦法?
可是,雖然孔無涯的眼睛無法睜開,但他還是非常緩慢的抬起了右手,抓住了謝真然的小手,然後重重地放在了唐四的手心,做完了這個動作之後,他的身體隨之僵硬,徹底斷氣了。
謝真然再也止不住潮水般的眼淚,號嚎大哭。
唐少巖柔聲安慰道:「真然,你別這樣了,孔宗主已經同意了我們的事情,現在他老人家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我們也應該把眼光朝前看。」
到了這個地步,朝醫派的眾人也都失聲痛哭:「孔宗主……」
高衝倒是謹記唐四的話,當即大聲喝道:「誰敢異動,老子馬上開槍殺人!」
「小高,你小子找死!」唐少巖斥罵了一句。
「唐哥我……」高沖委屈不已。
「真然,現在孔宗主駕鶴西歸,朝醫派也不復存在,但這裡還得你來穩住大局,你可不要過度悲傷啊。」唐少巖湊到謝真然的耳邊,低聲分析道。
聽到此言,謝真然狠狠地一點頭。
她抹了抹淚水,終於站起身來,對高沖說道:「這位兄弟,麻煩你讓手下放開我的師兄姐妹們,可以嗎?」
高沖為難了:「這個……」
唐少巖再一次大罵:「小高,真然是我的老婆,她的話比我的話還管用,你敢不聽?」
「是是,我們馬上放人,馬上……」高沖唯唯諾諾,急忙吩咐手下,讓朝醫派的眾人恢復了自由。
「老婆大人,你有事儘管讓小高辦。」唐少巖憨笑道。
「十足的響馬頭子!」謝真然白了唐四一眼,又對眾人說道,「各位師兄姐妹們,請大家記住,從此刻起,世上就再無朝醫派了。」
清脆的聲音,迴盪在破敗的明鏡殿中,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眾人雖有不甘,但見大勢已去,也無可奈何。
謝真然拿出了門宗傳人的姿態,接著又說道:「曾經我也一直認為我們朝醫派的理念是最好的,但直到我半年前去往金港市,我才發現我錯了,正如唐四所言,醫學是不分醫療和用藥的,我們是在走極端!」
她是傳人,她的話自然很管用,眾人都靜靜聆聽。
「我也知道,大家一時半會兒很難接受這個現實,但時代在進步,我們也必須進步,在巨石山閉門造車,即便沒有今日之事,我們朝醫派也時日無多。」謝真然鏗鏘有力道,她暫時忘卻了悲傷,因為她是門宗的大姐大,她要站出來。
「唐四,你這個謝小姐果然是個女強人!」談語兒在唐四耳邊道。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挑選的老婆能差嗎?」唐少巖自豪道,沒的說了,以真然的氣度,以後自己的家中,她鐵定是皇后級別的人物了。
「哼,花心鬼一個……」談語兒不再理他。
這時,朝醫派的眾人們開始嚷嚷了:「師姐,現在門宗煙消雲散了,我們怎麼辦,我們一直在這裡研究醫理,如今我們何去何從?」
說到點子上了,這正是目前最大的問題。
謝真然歎了一口氣,拉著唐四的袖子道:「唐四,你說說吧。」
可唐少巖還沉浸在剛才和談語兒的對話之中,根本沒聽清楚,謝真然狠狠地掐了掐他的手背,不悅道:「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額……當然有,老婆大人請吩咐。」唐少巖吃痛,便馬上說道。
「我這些師兄姐妹們,他們的出路在哪裡,今後怎麼過日子,你立即給我想個解決的辦法出來!」謝真然重重地一跺腳,秀眉微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