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冰零神女 文 / 張家鵬
天涯之角，這裡沒有天，也沒有地，只有一個雲霧繚繞的次元空間。
在雲霧繚繞中，一座龐大雄偉的宮殿懸浮在雲霧裡，如雲彩一般在空間裡悠悠飄蕩著。
宮殿周圍，一些龐大的巨型怪鳥圍繞著他在盤旋，但是，相對那宮殿，它們龐大的體型就似一隻隻蒼蠅。
這便是天涯之角最著名的飄渺宮，聖潔的冰零女神入住的宮殿。
飄渺宮，飄渺神殿。
神殿內，在那高高的殿台上，一座冰雕玉砌而成的聖女雕像亭亭玉立其上，宛如一朵清醒脫俗的雪蘭，是那樣的高雅，那樣的聖潔，又是那樣的神聖不可侵犯。
女神體態婀娜，仙衣飄灑，晶瑩剔透的眸子似湧動著柔情的水波，正在俯視著天下萬物蒼生。
在大殿之下，一個黃衣少女虔誠地跪在那裡，誠心叩拜著。
「冰零娘娘，我知道您是世界上最善良追善良的女神，我求求你，讓我盡快見到我心中的他，我真的真的很需要他，不，現在是很多人都需要他。我父親，還有整個神界都需要他。」
「冰零娘娘，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裡嗎，求你告訴我好嗎？我求你了。」說著話，少女使勁地磕起頭來，一個接一個，一個再接一個，額頭出現了淤血，她仍然沒有放棄。
「雲兒。」
突然，空曠的大殿內，響起了一個溫柔的女子的聲音，似在呼喚著她的名字。
少女猛地停住，接著興奮異常地激動起來，「娘娘，你終於說話了，我，我就是雲兒，對，我就是雲兒，我來過這裡很多次了的。」
「你是神帝的女兒？」又是一聲問。
「對，我正是神帝的女兒，雲兒公主，不過現在神界全亂了，我也不知道這公主還能做多久。娘娘，我求您幫幫我，幫幫我們。」少女又磕起了頭。
「沒人幫得了你們，幫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
「不，我父親說，只要找到他，神界的一切就可以改變了。」
「你說的是以前來過這的，那個叫張小寒的人嗎？」
「是，是的，娘娘，你全知道，求您告訴我，我們該怎樣才能找到他？」激動，激動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但是，激動過後換來的確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那一個聲音似乎消失了一樣，再無回應。
「娘娘，娘娘……。」少女大叫。
「你回去吧，不要再找他，他救不了神界。能救你們的，還是你們自己。」
「不，那，那就算他救不了神界，那，那我也要找到他。」少女語氣堅決地道。
那個聲音沉默了片刻，接著幽幽地歎息了一聲，「你為什麼一定要找他？」
「我，我，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很久不見了，所以……，不是，他欺負過我，我要去找她算帳……，娘娘，求你告訴我吧。」
「我能告訴你的是，不要再接近他，他是個不詳之人。」
「不，不是的……。」
「走吧，哪裡來，回哪裡去。那裡，才有你最精彩的人生。那個男人，他不屬於你。」話一落，大殿之內，颶風驟起，一股大力向殿下少女席捲而去。
「不，娘娘……，等一下。」縱使少女拚命地大喊，卻沒有任何的意義，在狂風的席捲之下，她身不由己地消失在了原地。
裡面這一陣風剛消失，外面一陣風呼嘯著直撲進來，當然，那陣風到了門口後就停下。
是兩個人，一個柱著枴杖的老婆婆帶著一名小女孩。
老婆婆是天界四大聖靈之一的風聖靈，那名小女孩是她的貼身侍童。
縱使風聖靈在天界，乃至在整個生命空間都認為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到了這裡，她不得不敬畏三分，不敢直接就衝進神殿。
「婆婆，那雕像，就是冰零聖女嗎？」小童忽閃著眼睛，望著大殿之上，那座玉像，眼裡閃爍著的是驚羨的目光，「好漂亮哦！」
「神殿之內，少說話。」風聖靈急忙嚴肅地道。
「是，婆婆。」小童畏懼地點了點頭，急忙退到了後面。
風聖靈則望著那玉像，人慢慢地走進了大殿。
「風婆婆，你來了。」大殿內，傳出來一聲平淡的問語，接著又是一句話：「到望天台來吧……」
話完，那個聲音消失。
「婆婆，望天台在什麼地方？」小童又忍不住問。
「跟我走。」風聖靈回了一句，轉聲向空中飛去。
……
飄渺宮，望天台，宮殿的最高處。
虛無飄渺的雲霧不時地從台上穿梭而過，就如那薄薄的白色輕紗拂掃過，帶走台上所有的俗世風塵。
天台的正中央，一台古琴，古琴前面，一名古裝女子端然而坐。
似水伊人，白衣勝雪，和那乳白的雲霧纏繞在一起，整個人就似雲霧中傲然獨放的百合，驚艷，淡雅，清新，不帶半點塵世間的俗氣，不是仙卻更勝仙。
衣袖下素手如雪，玉蔥般的手指正在琴弦上撥弄著，發出的琴音時而發出走調的聲音。
女子身後，幾名古裝侍女望著他們侍奉的女神，眼裡，多了幾分困惑與不解。
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發覺，女神竟然彈琴走調，她似乎顯得心事重重。
是什麼讓她的心如此沉重？是什麼讓她的心出現了躁動？
似乎，沒人知道。
「你的琴很亂。」就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也就在這一刻，「冬」的一聲響，玉指上，那一根琴弦生生斷裂。
侍女們以為是這個聲音打擾了自己主子彈琴，讓主子走神弄斷琴弦，因此，一群女子都朝那個飄飛下來的兩人望去，眼神很不友善。
來人是一個老婆婆和一個小童。
「風婆婆，你來了。」彈琴的女子長長地歎息一聲，幽幽地問出了一句，那聲音猶如一曲優美的音樂，只可惜，這音樂有著談談的蒼涼。
「正是我老婆子來了，冰零，許久不見，一向可好，婆婆可是好生掛念。」風聖靈寒暄著道。
「是嗎？」女子的聲音依然冰冷，似乎沒有一絲的生氣。
「自然是，難道婆婆的話，你也不相信？」風聖靈反問。
女子又歎了口氣，「相信？如今，我連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我何來的相信別人？」
風聖靈一愣，「你自己都不相信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女子沒有立即回答，如雪的素手放在斷了的琴弦上，秀眉深深地皺起，似乎在想著什麼。
半天後，女子開口，「你們都下去吧，我和婆婆有些話要說。」
「是，女神。」一群侍女欠身行禮後，緩緩退了下去。
風聖靈看了看自己的童子，「你也下去吧。」
「是，婆婆。」童子也退下去了。
此刻，在這雲霧繚繞的望天台，就剩下了一老太婆和一美麗嬌艷的女子。
「從你的琴身可以聽出，你的心似乎很亂。」風聖靈首先用試探的口吻道。
女子的手動了一下，那根斷了的琴弦隨即從她玉一般的手指間滑落。
「這些年，這些天，我一直在想，當初，是我們對了還是他對了？」女子沒有直接回答風聖靈的問題，而是說了自己另外的一句話。這話，聲音很低，似乎在跟人說，又似在跟自己說。
「當然是我們對了，是他錯了。」風聖靈立即給出了答案，「難道，你忘記了他給整個人類帶來的傷害嗎？他破壞了天界的秩序，就是破壞了整個生命空間的秩序。」
「生命空間如果沒了秩序，他就會進入混亂不堪的狀態，最終，人類將得不到良性的發展。看看今天的人類吧，惡性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我們必須重整秩序，重新將人類的發展納入良性發展的軌道。」
風聖靈在發動他的嘴唇，極力鼓惑著。
女子輕輕地抬起了頭，如水的眼波在湧動，那一雙美麗的眸子望向了遠處雲霧裡未知的深處。
「婆婆，您真認為，如今人類的發展，是一種惡性的發展嗎？」片刻後，她又緩緩地問出了一句。
「那是自然。」風聖靈毫不猶豫地給出了回答，「現在的人，連天都可以隨意侮辱，連天的威嚴都可以藐視，這是良性發展的人類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吧？」女子低下了頭，開始在接琴弦，「天下的是是非非，又有誰說得清，又有誰看得清。」
「我已經累了，不想再過問塵世間的事。婆婆，你回去吧。」女子，已經下了逐客令。
「冰零，難道你真的想曾經那場人類的災難重演嗎？」風聖靈的語調提高，「難道，你真的能做到對俗世不問不問嗎？既然如此，剛才你的琴為什麼會亂，你的心又為什麼會亂？」
這話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在撞擊在女子的心。她的手，停止了接弦的動作。但是，她仍然不發一言一語，就那麼靜默著，似乎無話可說。
「婆婆知道，你知道他回來了，你的琴為他而亂，你的心也在為他而亂，不是嗎？」風聖靈的聲音，變成了質問。
在天界，風聖靈誕生比冰零早，她有這膽氣在這裡質問。何況以前，她一直是很聽四大聖靈的話的。
沉默，久久地沉默。
半天後，美麗女子，嬌嫩的嘴唇微微張開，從裡面發出了一個字。
「他……。」這一個「他」字，說得是那麼的沉重，似乎這個字有千斤之重，讓她費盡了所有的力量，才將這個字說出口。
而這個字發出時，她的腦子在飛旋，往事一幕幕，過往時光，那一張熟悉的臉，此刻，就在在腦海裡一一浮現。最後，所有的回憶，所有的記憶，所有的往事，都凝集在了十億年前那一天，都定格在了那一天，那個讓她永世無法忘記的日子。因為，那一天，是她心中最痛的時刻，這一痛，直痛了十億年。
也是在天涯之角，也是在這飄渺宮，就在此刻她所在的望天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