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小紅殞命 文 / 弓楚

    這瓶子砸到那人的腦袋，那人連吭都沒有吭一聲，整個人平飛出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螳螂就在不遠的地方，撥開人群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斷氣了。螳螂拿起瓶子一看，這瓶子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損壞都沒有，竟然是在瓶子上加了內勁。

    這樣一個空礦泉水瓶子……竟然能把一個人打死，說出去誰也不信。

    再看校場中間，孫磊還是站在雨裡不動，身後的蚊子不住的哀嚎，右手握著軟劍瘋狂揮舞，喊道：「孫磊，你在哪，有本事出來跟老子決一死戰！」

    眾人看向他的時候，只見他雙眼留下兩排血跡，已經被孫磊一刀斬瞎了雙眼。

    螳螂朝著趙小天朗盛說道：「閣下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無緣無故殺了我們的人？」

    趙小天嘿嘿冷笑，說道：「這傢伙暗箭傷人，我只是給他應該有的報應罷了，這麼才配得上你們鳴鏑的手段。怎麼，你想否認是他剛才扔的飛刀嗎？」

    螳螂怒視著趙小天，但是也無法辯駁，如果對方說要在這個人身上搜一搜，恐怕那種小型的飛刀就只有他才有了。

    「把蒼蠅給埋了，這件事我會跟諸葛先生解釋。」螳螂看了一眼趙小天，退了回去。身後有幾個鳴鏑的成員走過來拖走屍體。

    趙小天哦了一聲，心想原來是這樣。

    這個死了的人叫蒼蠅，想必是因為小紅的那句話。小紅當時罵蚊子的時候說他不如叫蒼蠅，因為他太髒了。這個叫蒼蠅的人一時憤恨，朝著小紅扔出了飛刀。只是他的手段沒有蜘蛛嫻熟，所以趙小天輕而易舉的打掉了他的飛刀。

    校場中的蚊子不停的揮舞著軟劍，嗷嗷亂叫喊著孫磊的名字。

    孫磊沒有理他，而是把刀一橫，朝著蠍子朗盛說道：「蠍子，該你了！」

    他激動的雙手都開始顫抖，這是他唯一的敵人，孫磊就是要輕而易舉的闖到第七關，去會一會蠍子刀法的高招。在鳴鏑之中，也就只有蠍子一人的刀法堪稱一絕，孫磊這個刀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較量的機會。

    孫磊這麼一喊，蚊子立刻知道了他的位置，大叫著朝著他攻了過來，軟劍刺向孫磊的後心。孫磊右手一抖，斬馬刀朝後噗嗤一聲插進了蚊子的胸膛。

    蚊子雙腿痙攣了一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雖說蚊子雙眼已經瞎了，但是他的功夫還在，劍法還是依舊的凌厲。可是孫磊一刀就殺了蚊子，眾人這才明白，孫磊剛才的時候都是在玩蚊子，如果可以的話，他早就能殺了蚊子。

    蚊子的人緣在鳴鏑不怎麼樣，所以也就沒有人為他的死感到可惜，只是過來兩個人把他的屍體給抬走而已。

    蠍子站到校場中間，冷眼看著孫磊，說道：「你打不過我，趁早認輸吧。」

    孫磊不答話，橫過斬馬刀，意思是不相信這句話。

    蠍子臉上一陣冷笑，從腰間抽出彎刀，慢慢朝著孫磊走了過來。他的動作不快，竟然像是在公園散步一樣，看上去閒庭信步，但是每走一步都是十分沉重，腳印很深。

    「蠍子大哥要為他們報仇了！」鳴鏑有人笑出聲來。

    兩人一見面，誰都沒有第一個動手，而凝視著對方一眼。蠍子的彎刀比較短，所以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孫磊的斬馬刀就在他的腳邊。

    突然間一個大雷響起來，劃破夜空的一剎那，蠍子出刀從孫磊的頭頂劈落。

    這一刀力氣很大，似乎沒有什麼隱藏，蠍子只求盡快結束戰鬥。可是他的刀法不是很華麗，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刀。孫磊抬起斬馬刀從頭頂一擋，隨後也是跟蠍子一樣的招數，從蠍子的頭頂劈了下來。

    蠍子也是一擋，然後再用同樣的招數劈下來。

    一連幾分鐘，兩人已經衝著對方劈了二十七刀。他們的招數沒有變過，防守的格擋也是不變，似乎毫無章法。

    眾人看著都花了眼，本來兩個精湛於刀法的人互相打鬥應該是華麗萬分，可是現在看兩人斗刀，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美感而言，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可是為數不多的高手眼裡，這兩個人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華夏刀法的前兩名。他們每一刀下去，看上去沒有絲毫的變化，但是其實內含了數百種後招。只是蠍子砍孫磊的時候，孫磊的刀封住了蠍子的後招。孫磊砍蠍子的時候，蠍子的防守也封住了他的後招。

    這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竟然已經展開了各自全部的實力，刀法全在手腕的一抖之間。

    這樣的打鬥在高手眼裡絕對是美輪美奐，只有庸才才看不出其中的厲害之處。

    蠍子越打越是心驚，這種刀法他用過兩次，對方全都是在第二招就已經被斬殺，可是孫磊竟然能撐到一百多招還是分毫不傷。同樣，孫磊的心理也是驚訝，沒想到蠍子的刀法竟然精湛到這個地步。

    兩個絕頂高手對決，一點一滴都是攸關於性命，他們兩個人更是絲毫不敢怠慢，只把對方當成此生最大的強敵來對付。

    這麼堪堪打了十分鐘，高手們都已經手心兒出汗，一秒鐘都不敢錯過。而那些看不出來的人，都快被兩人的無聊爭鬥打的睡著了。天降大雨，他們已經無聊到極點，現在睡不著又看不下去。

    小紅是個高手，但是他不同於其他高手，他一丁點的刀法都不懂，更不知道兩個人究竟在打什麼。他往前走了走，一直到了兩人兩米的範圍內，只感覺呼吸憋悶，好像是被刀鋒籠罩一般。他深呼一口氣，疑問的說道：「你們倆在幹嘛？過家家嗎？」

    蠍子久攻不下，早就發了狠，心想自己華夏第一刀客的名頭怎麼也不能被孫磊給搶了去。可是他已經開始有些疲憊，而孫磊大氣不喘，似乎還有後招。這時候聽見小紅說話，蠍子登時想到，他們是師兄弟，孫磊必定會照顧到小紅的性命。

    想到這，蠍子再也不猶豫，本來應該一刀下劈的招數陡然一變。

    孫磊雙眼放光，心想他這樣一來洞戶大開，難道是要認輸嗎？可是眼光一瞟，立刻明白了過來，蠍子一怒之下，竟然變招朝著小紅砍了過去。

    這一招從下到上的挑過去，小紅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嚇的向後退了一步。一直到身體被刀劃開，還在想：明明是他們兩個鬥招，為什麼蠍子突然要砍我？

    孫磊一聲嚎叫，朝著蠍子斬過去。

    蠍子一擊得手，已經輕飄飄的後退了過去，饒是如此，也被孫磊的日月乾坤刀法給砍中，肩膀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趙小天也是沒想到這種突變，在他印象裡的蠍子一直是個穩重的漢子，說是鐵骨錚錚一點都不為過。可是誰想到，就是這麼正直的一個人，竟然會因為打不過孫磊，而對小紅髮難。

    張占贏和趙小天跑過去的時候，小紅的肚子已經被刀鋒豁開，眼看已經活不了了，他喘氣的頻率越來越快，兩隻眼睛睜的老大，很不甘心。

    孫磊站在他身邊，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趙小天跑過去抱住小紅，把他放平在地上。這時候已經有華夏五門的弟子衝過來，各種藥材往小紅的身上招呼，有艾灸的弟子給小紅按住穴位，方劑的弟子給小紅摀住傷口。可是天上下著大雨，任何藥物到了小紅的身上，都被雨水沖刷了下去。

    「小紅，你別怕，我在呢。」趙小天知道小紅是無論如何也救不活了，可是他只能這麼安慰。

    來到鳴鏑之前，趙小天用泥巴塗抹了臉，現在下著雨，臉上的泥水被沖掉了一半，小半張臉已經露了出來。

    小紅看著趙小天的臉，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說道：「你是……你是……小……歐歐。」

    趙小天點點頭，說道：「我是我是，我小歐歐。」

    小歐歐這三個字從來沒從趙小天的嘴裡蹦出來過，因為這個稱呼，趙小天還經常對小紅打罵，可是現在看他彌留之際，哪裡還管的上這麼多，一口的承認下來。

    「嘿嘿……」小紅身體十分痛苦，可是臉上卻淒慘的笑出來，似乎很開心。說道：「你……你來……看我啦……」

    「看什麼看，我是來找你玩的，你一會得看我怎麼殺了他們給你……」剛要說『給你報仇』，可是心想如果他聽見之後會認為自己死定了，那可真是不行……小紅現在全憑自己一口氣忍著不死，如果洩了氣，恐怕隨時都會死。

    「我看不了啦，我就要死了。」小紅臉上扭曲了一下，說道：「我……小歐歐，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趙小天瞬間想起以前小紅對自己做的事，自從認識以來，小紅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趙小天，可是趙小天卻很嫌棄他，現在追悔莫及，搖頭說道：「你別說話，過兩天等你好了，我跟你說三天三夜都行。」

    「不……我沒時間了，我得告訴……告訴你……」小紅抓緊了趙小天，說道：「師父教你的英雄拳法，雖然沒用，但是是跟我的美女拳法配合的，威力無窮，可是……可是現在不行啦。」

    趙小天眼底一紅，哭了出來，心想到了現在，他還是怕我打不過別人。

    「還有……一件事……你必須記住。」

    「你說，我這輩子都不忘記。」趙小天哭著說道。

    「我不是變態！」小紅眼睛異常堅定的說道：「我聽說……鳥……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現在快死啦，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是……不是變態。」

    「誰他娘的敢說你是變態，我第一個殺了他！」趙小天咬著牙說道。

    「我小時候……經……經常纏著姐姐，就那麼摟著她……的胳膊，姐姐對我最好了。她喜歡穿粉色的衣服，後來她死了，我就也穿……穿粉色！也許……你不信，你長得……跟……她很像，真的很像……很……」

    「我知道，我知道的！」趙小天咬著牙，可是小紅已經閉上了眼睛，嘴角還掛著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