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三花萬蟲蠱 文 / 弓楚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趙小天手足本來就用不上力氣，聽見這句話之後可是徹底的動不了了。楊九一聽說趙小天身上也有蟲，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盡量保持距離。那種蟲子看上去非常恐怖，他可不想讓趙小天的蟲子爬到自己身上。

    「嗯，我怕我身上的蟲子突然攻擊你，就放了一隻在你身上。」尼雅好像覺得這事很平常的樣子。

    趙小天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想起那些毛骨悚然的蟲子就心裡難受，而且自己身上還有一隻卻渾然不覺，難道真是自己病情太嚴重而沒發覺？趙小天訕訕笑道：「在哪呢……我怎麼……」

    「我找找……」尼雅咯咯笑了一聲，然後撅起嘴吹了一個口哨。

    趙小天凝神戒備自己的每一寸皮膚，心想這東西藏在哪了，居然這麼隱蔽，不會是在我嘴巴裡吧，那可真是噁心死了。

    口哨的聲音一落，從趙小天腋下鑽出來一個奇小無比的蟲子，竟然比那些地上爬著的蟲子還小很多。那黑色的小蟲慢悠悠的爬到趙小天的胸口，趙小天竟然一絲一毫的感覺都沒有。他驚恐的看著這小蟲子，嚇的全身僵硬。

    「原來在這裡，回去吧。」尼雅輕輕的說，好像在和自己的孩子說話，聲音輕柔可愛。那小蟲也是精明，似乎能聽懂尼雅的話，又慢慢悠悠的鑽回了趙小天的腋下。

    「你……你不拿走嗎？」趙小天感覺自己的左胳膊都動不了了，生怕一不小心被這小蟲子咬上一口。

    「有它在我的蟲子就不會傷害到你了。放心吧，這雌蟲是無害的，而且你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尼雅紅了紅臉，剛才一直在想關於自己衣服被誰脫掉的事情，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趙小天穿著的衣服少的可憐，幾乎等於沒穿。

    她轉過頭，走到屋子裡說道：「你……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趙小天在這種情況下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只好看了看楊九，不好意思的說道：「楊九哥，你能給我穿一下衣服嘛，謝謝啦。」

    能在趙小天的嘴裡說出謝謝，除了毫不認識的服務員，那就只剩下楊九了。倘若有熟知趙小天的人在，那肯定會驚訝，趙小天現在的改變居然這麼大，還能說出謝謝來。

    三個人終於整頓完畢之後，尼雅也同意趙小天的看法，要去看看楊九的妻子，畢竟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家的妻子才臥床不起，不管能不能醫治好，光是這一份愧疚，也要到人家那裡去看看。

    走出茅草屋之後，草屋的門前是一個很大的寒潭，所有的機關都已經破壞。原來三個人誤打誤撞之下，已經把所有的機關毀壞，而朱六設置這個機關的時候，為了避免有人這麼做，才弄了一個寒潭，只要是有人入水，幾秒鐘之後就會大腦不受控制，接下來的情況就可想而知。

    也正是因為楊九剛開始和趙小天不是一夥的，才讓楊九有辦法把兩個人救起來，倘若是同時掉進水裡，恐怕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一路向東走，經過了很多茂密的樹林，三個人終於到了一個參天大樹下。這棵樹說是參天一點都不誇張，比菩斯曲蛇藏身的樹窟還要粗上一圈，而楊九的房子，竟然是蓋在這顆大樹之上，遠遠看過去竟然是這顆歪著長的大樹托著房子。

    上了梯子，三個人推開門，這個房子很大，但是只有一間，所有的東西一覽無遺，整潔並且有特色。趙小天沒有注意其他的事情，一眼就看到了牆角放著一張床，而床上躺著一個女人，這女人……著實有點嚇人。

    她面黃肌瘦，兩隻眼睛空空蕩蕩的看著天花板，張著大嘴，像是極度驚嚇之後死去的樣子。尼雅看著女人的樣子，嚇的驚呼了一聲，她一生中沒有見過這樣子的人，就跟死人沒有區別。

    女人皮包骨頭的身子瘦骨嶙峋，對眾人進來的聲音充耳不聞，竟然什麼都沒聽到。

    「阿衡，我回來了。」楊九走到女人的面前，然後在額頭上親了一下，對她說道：「你看這是什麼，告訴你個好消息，再過幾個小時你就能恢復過來啦。只是拖延的時間太長了，可能你得再等幾天才能像正常人一樣。」

    那女人聽見了楊九的聲音，嘴巴一直沒有合上，張大嘴重重的呼吸幾次，當做是回應。

    「嚇到你們了吧，實在對不起，她這一年多來都是這個樣子。」楊九看著自己的妻子，眼睛裡十分柔和，不過一會充滿了淚水，似乎是怪自己沒有本事。

    趙小天和尼雅對望一眼，心想楊九果然是個重感情的真漢子。

    尼雅現在充滿了對楊九的愧疚，她曾經無數次想像過楊九的至親是一副什麼樣子，她連最壞的想法都想過了，可是著實沒有想到會是這幅樣子，「楊九哥，實在對不起，都怪我太自私了，實在對不起。」尼雅哭著，撕心裂肺，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為了幫助趙小天，楊九居然承擔了這麼重的感情負擔。

    「沒關係，這都是命。」楊九歎了一聲，搖搖頭，輕輕撫摸著妻子的頭髮，說道：「過兩天她就能好過來了。」

    趙小天走到床邊，問道：「我可以給楊大嫂號脈嗎？」

    「可以可以……」楊九擦乾眼淚站在了一旁。

    趙小天坐下來，拿出被子裡阿衡的手，兩根手指頭搭在了上邊。可是剛一觸碰，趙小天突然「咦」了一聲，然後隨後幾根手指頭也都放了上去。

    尼雅一直處於自責中，也站在旁邊觀看阿衡的情況，她眼神開始變得異樣，似乎是看出了什麼。

    趙小天號脈一陣子之後抬起頭，還沒等說話，就聽尼雅說道：「楊九哥，楊大嫂這個病……不，這不是病，這是中毒！」

    說最後「中毒」兩個字的時候，是趙小天跟她同時出聲的。

    楊九一愣，心想他們兩個怎麼會同時說出來。

    「你怎麼知道？」趙小天和尼雅同時問對方。

    楊九更傻眼了。

    尼雅不敢相信的搖搖頭，說道：「這不可能啊，這是我們苗疆的蠱毒，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楊大嫂身上？」

    趙小天給阿衡號脈的時候，總覺得這股脈象是身體內有毒素在搗鬼，可是說是什麼毒，他卻有點說不明白，但是絕對不是因為楊九說的染上了風寒。

    「這是什麼毒？」趙小天似乎忘記了楊九在旁邊，對尼雅說道。

    「這是苗疆最惡毒的蠱毒之一，叫三花萬蟲蠱，是用很多種毒物的毒汁煉化之後，當做肥料養出三種花草，這三種花草混合在一起之後劇毒無比，中毒的人生不成，也死不了，身體內每天都像是有幾萬隻蟲子咬噬，每過一個小時，身體就是冰火兩重天，中毒的人絕對熬不過三年。楊九哥，大嫂中這個毒多少年了？」尼雅越說越是心驚，她記憶裡三花萬蟲蠱的病狀不是這樣的，可是看阿衡的身體情況，絕對是這種毒。

    「已經很多年了，具體時間我也不記得。大妹子，你既然認得這種毒，我求你救救她，我求求你，救救我的阿衡，我不能沒有她！」楊九說著撲通一聲跪在了尼雅的面前，不停的磕頭。

    楊九在茅草屋的時候，為了不讓兩個人看到自己單膝跪地，竟然拖著受傷的身子單腿站立，而現在，他哪裡還是那個有骨氣的大漢，他就像一個受傷的孩子一樣，沒有了剛才的傲骨。

    「楊大哥你快起來，我肯定幫忙，只是……只是……」尼雅咬著嘴唇，有些為難。

    「尼雅你如果有辦法就趕緊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想辦法。」趙小天對這種毒很好奇，因為他妄稱神醫，卻對這毒束手無策。

    「大妹子，我下輩子給你……不，我這輩子給你做牛做馬，我求求你救救阿衡。」楊九還在不停的磕頭。哭的聲淚俱下。

    「楊九哥你快起來，這件事是由我而起，我一定想辦法。這毒的解藥很簡單，只不過有一個致命的問題，我不知道下毒的人用的是哪幾種蟲和哪幾種花，這可能要花費一點時間，我盡量在七天內找到解藥來煉製，好不好？」尼雅趕緊把楊九扶起來。

    楊九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重重的點頭。

    「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趙小天在一旁坐下，喘了一會氣之後準備幫忙。

    「楊九哥，我需要一盆熱水，兩條毛巾，一塊白布，一把鋒利的小刀。」尼雅指揮者楊九。楊九哪裡敢含糊，從房間裡不停的翻找，一會就把東西準備好，然後到樹下去燒熱水。

    趙小天看楊九暫時離開，問道：「你真的有把握？」

    尼雅點點頭，說道：「如果別人說這話，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是我偏偏有這個信心，因為這毒是我們西彭山寨發明的。」

    「難道……」

    「不，這種三花萬蟲蠱已經流傳到了整個苗疆，說是無藥可解，可是我能。」尼雅說著，閉上眼睛渾身一抖，身上無數只蟲子爬了出來，滿滿的鋪在她的身上。

    當下有七隻小蟲，從阿衡的七孔中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