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引蛇出洞 文 / 弓楚
韓澈也是很糾結的樣子，把手裡的《道德經》用力扔在桌子上，掉頭就走。
趙小天雙手背在身後，說道：「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救你，我外公教你，到現在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韓澈身體一怔，說道：「趙小天，你可曾知道我原來的面目是怎麼變成的？」
趙小天心想不會是因為這個屠夫張的主人吧？可是趙小天跟人爭辯的時候向來不會給人喘息的機會，說道：「我只想問你，你原來的面目是誰給你變回來的，我也更想知道，是不是你怕了，是不是不相信我有實力再把你變回來。」
韓澈搖搖頭，說道：「我現在到不擔心你能不能恢復我的容貌，我現在擔心，如果我再這麼元氣大傷的道破天機，變的就不是面貌，或許是我的命。」
趙小天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棘手，說道問道：「你可以說你的面貌了。」
「當年我十八歲，相字訣和命字訣搭配天衣無縫，正意氣風發的時候，這個屠夫張的主人找到我，讓我給他算上一卦。我只當是平常算卦，誰知道一看下去才清楚，這人無論是命格還是面相，都是萬中無一的反骨！」
趙小天聽到『反骨』兩個字，忽然想起來，當年在明珠的一家醫院門口，也曾經有一個江湖術士對趙小天說他天生反骨，但是當時說的時候，還特別說明，此反骨非彼反骨，趙小天的反骨是反人道，而不是天道。但凡開國皇帝，例如劉備，朱元璋，李世民皆有反骨，所以趙小天當時非常高興。
而聽韓澈的意思，看他的臉色，貌似屠夫張的主人的反骨跟趙小天有所不同。
「這人一生遇人克人，遇鬼克鬼，十足的煞星。我當時年幼無知，自以為遇到了很好玩的事情，窮極所有心血教他破解之法。不曾想他依照我的方式離開，三天之後我開始頭頂生瘡，一個月內開始駝背，三個月面目全非，半年之後就成了你見到我時的那個摸樣。從那以後我閉口不談面相命格，直到今天才敢小心翼翼的嘗試，我是相字訣的弟子，不能用自己的看家本領，你可知道這多折磨人？」韓澈一字一句的說出來，眼角泛著淚光。任憑是誰，都不能有福氣消瘦這種痛苦。
趙小天是醫生，他自然之後，如果一個人要在一個月內駝背，那骨骼每天都在疼痛，深入骨髓。當時的韓澈一定經歷了生不如死的境界，所以才會懼怕到這個地步。
屠夫張也是張大了嘴，他完全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當時只是太在乎主人的生死，完全沒有注意到韓澈說的破解之法，也更不知道之後的韓澈居然受到了這種痛苦。
趙小天也心軟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是要經過這麼一個過程，對一個十八歲的人來說確實是殘忍了一點，正像韓澈說的，這次如果再經過這種事情，或許就是死。
換做其他人，哪怕是相字訣的門主青衣道人，趙小天都會把匕首架在對方的脖子上逼他就範，可是韓澈是自己人，也是外公趙意看重的人選，只能默不作聲。
「你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我不為難你。」
「這個人很重要？」韓澈現在甚至連那個人的樣子都不願意想起來，只想快點脫離這個天煞孤星。
趙小天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知道，但是很多人在找他，或許他是很多事情的關鍵，因為他我也受到了威脅。」
「小天，我勸你一句，遠離這個人。你的命硬，你的命格誰都看不透，但是面對這種命格，你也無可奈何。」
「什麼命格？」趙小天知道最奇特的有趙無雙，燕京無敵。有慕容耳，跟趙小天不能相見，但是瞎了之後，就另當別論了。剩下的就是自己，與其說別人看不出來，倒不如說是沒有命格。再剩下的就是這個神秘的大人物，沒準克制慕容耳或者趙無雙就要看他了。
韓澈沒有告訴趙小天，而是想起了當年的事，說道：「當年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告訴他了一個破解之法，要找到一個百善之人，與他命格相沖，才能度過三年的磨難，之後隱居三年不能與人相見。最後一步，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呆足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暫時化解。」
趙小天猛然一驚，有種想法蹦到了腦袋裡，接著說道：「什麼是百善之人。」
「一輩子沒做過壞事，年過耄耋，含笑而終。」
趙小天頓時渾身一冷，所有的時間，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是那個人。
「地點呢？有沒有地點？」
「北方有山，雲仙霧靈，依山傍水處自有機緣。」
趙小天木訥的點點頭，歎氣說道：「原來真的是他。」
「你認識？」韓澈更是驚訝，這種人居然讓趙小天碰到了？那他為什麼還要在現在瘋子一樣找他，為什麼又來找自己？
趙小天想了想，說道：「還有一個問題……」他要精確到每一分，他有點不敢相信，原來那個來頭不小的大人物，竟然就是他。
「韓澈小子，殺破狼星會甘心隱沒於世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趙意站在了眾人的身後，朗朗出聲對韓澈說道。
韓澈一愣，說道：「不會。」
「所謂相術，最忌諱什麼？」趙意負著雙手，笑著問道。
韓澈皺了皺眉，低頭說道：「道盡說明。」
「你知道就好。」趙意說的若有深意。
「謝謝師父。」韓澈點點頭，轉身離開，無論趙小天怎麼叫喊，他都不回頭，逕直走上樓，關上了房門。
趙小天一回頭，罵道：「你這個老傢伙，自己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趕走他？」趙小天心裡焦急，如果不能證明『他』就是那個大人物，那趙小天做夢都會被驚醒。
趙意嘿嘿一笑，說道：「你已經知道了，又何必為難韓澈。」
「你怎麼知道我知道了？」
「你自然是知道了。聽剛才韓澈的話，那人是殺破狼星，一生孤苦無依，如果你有了蛛絲馬跡，那就自己去找，韓澈再多說幾句，可不是死了那麼簡單的。」
趙小天心下大駭，如果趙意都這麼說了，那韓澈絕對是很危險的，當下也不敢再問，坐在沙發上思前想後。
屠夫張晃著趙小天的胳膊，說道：「二叔，你快帶我去找他啊。」
趙小天不說話，線索斷了，哪怕知道了對方是誰，試問燕京如此巨大，又能上哪去找一個人，一個早就相識的人。
趙意看著屠夫張，上上下下所有部位都看了一眼。屠夫張被趙意看的不自在，說道：「老頭，你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
「不可能，你盯著我看來著。」
「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趙意反問。
「我……我……」屠夫張張了張嘴，說不出來。
趙意拍拍屠夫張的肩膀，說道：「小伙子，身體夠健壯的。」
屠夫張正納悶呢，自己已經快要四十的人，怎麼在他眼裡就變成小伙子了。轉念一想，也對，趙意少說也得有七十歲了，在他的眼裡說一句小伙子那也不足為奇。
「老頭，多……」屠夫張本來想跟趙意客氣一下說句『多謝』，可是『謝』字還沒說出來，就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喉嚨一腥，吐出一口漆黑的鮮血，一股腥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屠夫張從來沒見過這種手段，心中大怒，罵道：「老頭！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憑什麼……」
又是沒說完，屠夫張就感覺自己身體有種很輕的感覺，呼吸也順暢了起來，比之前更加精神抖擻，說不出的舒服，他驚喜的叫道：「誒？我怎麼……這是怎麼回事？」
趙意也沒解釋，只是微微一笑，高深莫測。
其實在之前站在屠夫張身邊的時候，趙意就感覺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好像積壓了很長時間的毒素在身體內，可是他的身體太強壯，這種毒素硬生生被身體壓了下去，不管在任何方面都感覺不到，就連趙小天這個『神醫』都沒看出來。
屠夫張的內勁高於趙小天，可是終究遜於七十歲的趙意，趙意輕輕拍了拍屠夫張的肩膀，自然把他胸口的毒液用內勁內收的手法給打了出去。
其實這些毒在屠夫張的身體裡再擠壓到他死都不會有什麼大礙，但是趙意為人有種完美主義的精神，最見不得這種瑕疵，為了讓屠夫張的身體更順暢，才出手幫助。
至於屠夫張身體裡的毒，自然是他這麼多年尋找好毒一點點的積壓而成，可是屠夫張天生身體強壯不說，還接觸無數珍奇草藥，這種毒不在話下。
趙小天低頭沉思了一陣，說道：「屠夫張，跟我去一個地方，也許能找到你的主子。」
屠夫張一聽說能找到主子，連猶豫都沒有，立刻說道：「好，我們現在就走。」
趙意看趙小天堅決的表情，說道：「你好像有了主意。」
趙小天點頭說道：「是有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對的。外公，如果是你，那……」
「不用問我，你覺得是值得的，是對的就去做，大不了從頭再來，你才幾歲，報仇的時候還在一時半會？我這把老骨頭就快進黃土了都不著急，你一個毛頭小子更不用著急。」趙意摸了摸趙小天的頭，第一次給了趙小天慈愛。
趙小天嘿嘿一笑，說道：「我可沒膽量從頭再來，只能成功。」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對趙意說道：「外公你不會幫我的，對吧？」
「引蛇出洞的時候，你見過還有退路的嗎？」
「謝謝外公。」說著，趙小天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