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你很猖狂嘛 文 / 弓楚
黑暗中不可視物，男人感覺到腹部疼痛的時候瞬間失神，一直到滾燙的血液在他驚恐的表情下流出的時候，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麼黃海樓會傷及到自己。
雖然看不到黃海樓的表情，可是男人能聽到黃海樓的聲音，也能感受到腹部有一把冰冷的蝴蝶刀還沒有拔出來。
「為什麼？」他真的絕望了，在黑暗中自己從來沒有失敗過，也沒有人對他造成過任何傷害，到快要失去生命的時候，他還是沒有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剛才說了啊，我的外號叫海市蜃樓，你還沒明白嗎？」黃海樓低沉著聲音，宣判了他的死亡。
男人停下動作已經很長時間，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一把抓住黃海樓右手的蝴蝶刀，同時雙手一翻，擒住了黃海樓的左手。
黑暗中只能看到黃海樓的影子，但是手上傳來的溫熱告訴他，他雙手緊握的就是實實在在的血肉，摻雜不了任何虛假。
「咳咳。」男人咳嗽了兩聲，腹部的蝴蝶刀已經脫離了他，血流不止。
他放開黃海樓，身體緩緩向後躺了下去，到死的那一刻，還是在遺憾不知道自己的死因。
黃海樓裂開嘴，緩緩的走出了這間屋子。
一出屋子就來到後院，派出所的後院很大，月光灑下來跟白天沒有什麼區別。而黃海樓就是黑暗中的一個死神，他渾身鮮血，拿著三把蝴蝶刀。
那個死掉的人，一定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三隻手。
黃海樓的腹部，有一隻形狀稍微小一號的手，正握著一把蝴蝶刀。那隻手沒有指甲，看上去像是嬰兒一般嬌嫩。
他的第三隻手把沾滿鮮血的蝴蝶刀在衣服上擦了擦，收起刀之後縮回衣服裡，從外表一點都看不出來凸起，像是一個平常人。
他整了整衣服，繞過後院的一座假山，朝著廂房的一側走去。
說是廂房，其實也只不過是位置在廂房的位置。
那是一間倉庫，寬大的捲簾門已經被拉了起來，所以黃海樓判定，安小竹和申可可應該是進去了。
蠍子讓三個人先走，是因為他能有效的制伏用刀的人。況且兩個女孩還有黃海樓保護，應該不會有什麼威脅。只不過安小竹和申可可曲解了黃海樓的話，兩人結伴逃離了漆黑的屋子，奔著倉庫而去。
倉庫從裡邊瀉出一些光來，他左右看了看，一彎腰走了進去。
裡邊有粗重的喘息聲，卻並沒有申可可和安小竹的影子。
黃海樓見到人的時候，驚訝的張著嘴。
倉庫的東南牆角，一個侏儒一樣的男人，正在鐵床架子上做著原始活塞運動，身下的女人，正是花船的主人，花老闆。
花老闆將近四十歲，可是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身材更是保持的十分完美，可以說是風韻猶存。而那個侏儒一樣的男人，雖然是小孩子的身材，不過怎麼看都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
他乾巴巴的背脊全是褶皺，汗流浹背的正在前前後後的動著。
花老闆雙眼空洞，張大嘴看著天花板，像是丟了魂兒的活死人，只是身體被一次次撞擊之後才劇烈的晃動。
絕望……
在她的眼神裡，黃海樓看到了無盡的絕望。那是一種放棄掙扎和抵抗，無言以對的絕望。
鐵床架子放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不過一會，響聲的頻率越來越快，聽上去就像要散架了一樣。侏儒『啊啊』的叫著，最後一聲暢快淋漓的長嘯之後，終於停下了身體的動作。
侏儒呼出一口濁氣，滿足的笑了笑，右手狠狠的抓了一把花老闆的胸口，這才滿意的穿上衣服，跳下鐵床。
「看的還算精彩？」侏儒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香煙，點燃之後對黃海樓說道。
黃海樓目瞪口呆的搖搖頭，說道：「我從半截看的，還湊合吧，不是特別精彩。」
侏儒右邊有一把椅子挪動了一下，引起了黃海樓的注意。
他側目看過去，這才發現，早在他進門的時候，那裡的桌子前就已經坐著八個人，這八個人和他在派出所見到的人一樣，臉上都紋著三個「s」的紋身。
三個女人，五個男人，無一例外。
確切的說應該是四個女人，只不過有一個身材肥胖的女人已經身首異處的躺在了旁邊，一地的鮮血讓人看著觸目驚心。至死那個女人都沒有閉上眼睛，就像花老闆的眼神一樣，充滿了對他人的憤怒，還有對自己無能的絕望。
「那是老十四，她跟我們的時間最短，也最貪生怕死。如果在門口她能拉開炸彈的導火索，你就沒法進到這裡來了。」侏儒注意到黃海樓在看那具屍體，蹲在地上抽著煙給黃海樓解釋。
「可她是你們的一員，你們怎麼能這麼做？」
黃海樓也有兄弟，他和這十二個怪人的工作性質有些相同，都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同的是，黃海樓有自己的原則，也同樣善待自己的兄弟。
「老十二和老十三的仇是大事，她居然為了自己活而放過你們，所以她必須死。」八個人中，有一個身材妖嬈的女人笑著說道。
「老九，想多分一筆就說實話，提十二和十三的仇就沒意思了。我們殺了她，無非就是能多出一份兒的錢，說的好像你很高尚一樣。」侏儒狠狠吸了一口煙，露出一排大黃牙，笑罵著。
這群怪人有十四個人，兩個在明珠大學被蠍子和蜈蚣殺死，一個在門口自殺，一個被黃海樓捅死，還有一個胖女人也已經身首異處。
倉庫裡剩下了九個人，這九個人都是亡命之徒，為了不菲的賞金，寧願自相殘殺的多分點錢。看似倉庫裡風輕雲淡，其實他們九個人除了提防黃海樓，還在提防著周圍的同夥。
「誰是你們的僱主？」黃海樓問道。這件事情很重要，如果趙小天真的死了，那他的朋友們也有權利替他報仇。
「很不湊巧，一個是無名無姓的，另一個是慕容傲。這買賣很划算，我們殺了一個人，得道了兩份兒賞金，夠十輩子的花銷了。」侏儒男人眼神充滿了渴望，好像已經看到了金山銀海，還有香車美女。
「你們還真是冷酷，我算是長見識了。」黃海樓感覺到十分唏噓，為了錢居然可以做到殺害自己的同伴，這是多麼無情的一種選擇。
「一億！你有沒有搞錯，是一個億！只要殺了趙小天，再殺了這群王八蛋，老子就能想去哪去哪。全天下的女人，我想上誰就上誰，這是冷酷？這是夢想！」侏儒狂喜著跳了起來，手舞足蹈的給黃海樓解釋。
不僅是他，右側的桌子旁，剩下的八個人也是似笑非笑。他們的欲*望是一樣的，就是錢，永無止境的錢。
一個億的數字太誘人，有了這些錢，誰還願意整天過著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我幫了你。」黃海樓裂開嘴。
「你說什麼？」
「我說我幫了你，我解決掉了一個你們的同伴。」
「哪個？」
「我沒看清，他人在黑處始終沒現身。」
黃海樓話音剛落，桌子旁那個被稱作老九的女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吼一聲，朝著黃海樓的天靈蓋開了一槍。
見到她的動作時，黃海樓本來已經擺出了要反擊的架勢。可是兩個人離的距離有五六米遠，他還以為女人是要拿出什麼武器來和自己肉搏，沒有想到女人是用的手槍。
黃海樓的心瞬間就涼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樣的突變。他本來是想跟侏儒討價還價，幫他解決掉一個同夥，侏儒用來報答，會告訴他安小竹和申可可的下落。
可是還沒等說出口，槍聲就已經響了起來。
「二哥！」
「砰！」
幾乎是在女人開槍的同時，她悲慼的吼了一句『二哥』，子彈已經出膛。
「砰！」
又是一聲槍響，僅僅比女人的槍聲落後不到半秒的時間。
半空中發出了『叮』的一聲，老九的子彈劃著黃海樓的左臂而過，擦出了一條長長的血口，好在只是皮肉傷，沒有傷及到筋骨。
老九一愣，剛要再次開槍，忽然倉庫外再次響起槍聲，她手裡的九五式手槍瞬間落地，她也是捂著手腕『哎呦』一聲。
「嘎達……嘎達……」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音，倉庫外走進來一個女人，手裡握著一把手槍，笑吟吟的看著老九。
黃海樓一愣，這個人間尤物是從哪冒出來的。
再回想剛才老九的槍，黃海樓心裡有一種不敢相信的想法：該不會是這個女人開槍打中了老九的子彈吧？這也太誇張了。
身材妖嬈的女人沒有理黃海樓，看著老九說道：「你的槍法很準嘛。」
老九捂著手腕，怒視女人三秒，然後猛的彎下腰，準備撿起地上的手槍。
可是就在她動的一瞬間，倉庫門口的女人迅速把槍，速度如電光火石一般扣動扳機。老九的手槍還沒有碰到，就被子彈打中，彈飛了出去。
「你很準，可是太慢。」女人蔑視的笑了笑。
「蜘蛛，你很猖狂嘛！」倉庫外邊，一個男人一臉壞笑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