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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六三章 都是幹部 差別咋這麼大呢 文 / 寶石貓

    面對這些義憤填膺的債主,楊元朝雖是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但是心裡想的卻是程傑民的事情。他知道,程傑民這次算是完了。

    不但在鄉里剛剛打出來的那點局面,讓陸曉陽給一勺子打碎了,而且,他的政治前途,也被陸曉陽硬生生的抹上了一層陰影。

    雖然程傑民是省裡下來的支農幹部,但是在李勱眼裡,這樣一個印象太深刻了:只會蠻幹,不,應該是來到鄉里之後,沒有安分守己的幹工作,反而給鄉里捅簍子添亂了。就算他是省水利廳的人又能如何,以後再想要更上層樓恐怕也是水中撈月了。

    和陸曉陽這隻老狐狸相比,自己還是差得遠哪!

    作為一個在鄉里工作多年的幹部,楊元朝從來都不相信這世間有什麼碰巧的事情。這次李勱的到來,絕對是有人刻意安排。

    陸曉陽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那就只能是馬書記了。想到馬書記居然也參與其中,楊元朝忽然覺得後背發冷。

    和領導干一百件好事,不如跟領導做一件壞事。

    雖然他背後的人和馬書記不對付,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對馬書記從心中有一種敬畏。既是敬畏這個位置,更是敬畏這個人。看來,以後只能夾緊尾巴做人了!

    至於程傑民的事情,他不準備再摻和其中了,他也摻和不起。

    羅三斤這冷不丁的一嗓子,把他的思緒給打斷了。作為一鄉之長,他怎麼會不認識作為村長的羅三斤呢。

    羅三斤這傢伙跑過來幹啥來了,添亂嗎?

    「三斤,你要是當時就把貨款給俺,俺還用得著跑鄉里來嗎?」和陸曉陽說話的那老者,有些氣短的對羅三斤說道。

    「二叔,這事可不是這麼說的。當時,我收你家花生的時候,明明講清楚了,現在不是還差一個月嗎?您自己坐不住了,不是我羅三斤不講信譽。」羅三斤說到這裡,拍了一下胸脯道:「我羅三斤啥時候說話不算話啦!」

    「你也莫怪二叔不信你,是你廠裡的油賣不出去啊!」一個和羅三斤相熟的漢子,臉上有些掛不住,趕緊解釋道。

    「誰說我廠子裡的油賣不出去?你趙二奎親眼看見了?瞪著眼睛說瞎話!」羅三斤的勁頭一下子上來了,大聲的嚷道。

    被羅三斤這麼一個逼視,趙二奎登時就有點蔫了。他身材本來就瘦小,沒有羅三斤那咄咄逼人的氣勢。

    「那個……連鄉里的幹部都這麼說,還能騙俺咋的!」

    慫人有時候被壓迫的很了,那就會走向另外一極端。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叫做慫人出豹子。這位趙二奎一急,聲音一下子大了不少!

    李勱在羅三斤出來之後,就沒有動地方,此時聽到趙二奎這麼一嚷嚷,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本來他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欽差大臣下去不明情況、對下面亂指揮一氣弄出亂子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並不是這樣啊!

    程傑民帶著村民辦了一個搾油廠,居然有鄉里的幹部在搾油廠還沒運行多長時間,就宣揚這搾油廠的油運不出去,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如果不是這個黑黑的漢子正好出行的話,自己極有可能成為別人手裡的一桿槍!

    宦海沉浮這麼多年,李勱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人當槍使了,這麼一想,怒氣就有些膨脹起來。作為市委組織部長,他在市裡雖然有市長和幾個副書記壓著,但是那也是掌握著全市官帽子的頂級存在。

    可以說,李勱有李勱的驕傲,他在鄉里,被幾個鄉幹部這麼糊弄,這件事情一旦爆出來,他李勱會落得個什麼名聲?

    馬鎮樟站在一邊,也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眼看這場戲就要圓滿結束了,沒想到半路又殺出來一個程咬金。陸曉陽這是怎麼安排的,這個同志的工作能力值得推敲啊!

    此時的陸曉陽更是慌了神。趙二奎那句鄉里的幹部說的,讓他有一種將那個傢伙掐死的衝動。

    「麻痺的,是哪個王八蛋在這裡給老子造謠?還鄉里的幹部,他怎麼不去死?」羅三斤一邊大罵,一邊道:「都走,我現在就把錢還給你們!」

    「三斤,空口白牙的事情,那個……」被羅三斤成為二叔的人,猶豫了一下道。

    羅三斤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狠狠的瞪了二叔兩眼,隨即喊道:「老劉,把剛剛拿到的貨款拿過來,我就在這鄉里借點地方,將賬給你們清了。」

    劉金山掂著個黑色的人造革提包,羅三斤接過來直接往地上一倒,滾出來七八捆硬扎扎的百元大鈔。

    這一下,讓所有嚷嚷的人都停在了那裡,他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

    眾人面面相覷,愣了瞬間,就聽有人大聲道:「三斤,俺那三百多斤花生,一百五十塊錢!」

    「還有我,我的是五百四,三斤,這是你的欠條。」

    「還有我的。」

    一時間,有一種人潮鼎沸的感覺。

    「好了,都別吵吵,現在先把隊排好,早晚有啥區別?」羅三斤的嗓門很亮,這一聲吆喝就把所有的聲音蓋下去了。

    這些來鬧事的村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羅三斤畢竟是他們的村長,這樣逼著人討債算是什麼好鳥?更何況,人家當初也說過了,晚些給錢,自己答應得好好的,怎麼能聽信謠言,聽風就是雨呢?

    這麼一想,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第一個領錢了。儘管第一個和最後一個領錢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在村民們樸素的觀念中,好像誰第一個領錢,就是那個帶頭鬧事的,就是把他們的村長給徹底得罪了。

    「同志,你過來一下。」李勱一邊向羅三斤招手,一邊對隨行人員道:「你們過去幫著發發錢。」

    不論是市委組織部的,還是其他跟著人,對於市委組織部長的指示,當然是言聽計從。聽到李勱的安排,趕緊過去了,準備幫著劉金山發錢。

    羅三斤快步來到李勱的身邊,大聲道:「領導好,那個給您添麻煩啦!」

    「不麻煩,我們的工作不就是幫助群眾解決麻煩嗎?」李勱說話間,打量了一眼羅三斤,就見這個漢子膘肥體壯,忠厚善良,心裡就有了幾分歡喜。

    「你這搾油廠咋回事啊?」

    「報告領導,俺這個搾油廠,以前也就是個搾油作坊,七十年代村裡建的。因為不賺錢,一直扔在那裡。前一段,老百姓就準備把這個作坊分了。」羅三斤撓了撓頭,接著道:「領導,俺鄉下人沒啥先進思想,我也覺得分就分,反正放著也是放著。」

    李勱雖然一直在機關工作,但是他下過鄉,對於鄉里的情況也明白。在單干之後,分傢伙的事情不少。

    「可是呢,程鄉長覺得這樣太可惜啦。他覺得我們現在找幾個人作價買斷搾油廠,重新生產才是出路。我當時不想幹,俺一個老百姓眼界窄啊。程鄉長給俺做工作,許給俺一定幫著俺聯繫銷路。」

    羅三斤說到這裡,聲音突然激動了起來,破口大罵道:「麻痺的,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缺德冒煙的傢伙,四處說俺這個搾油廠生產的油賣不出去,而且縣裡搾油廠還在俺鄉四周提前降價放貨,結果俺這些四鄰八捨都害怕了,本來說好的等貨款過來再付帳的原料款,一下子都堆了上來。」

    「差點沒把俺難死喲!」羅三斤說到這裡,眼眶都濕了:「領導,你是俺見過的最大的官啦!俺看您這麼年輕就當這麼大的官,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俺今天就壯著膽說句不該說的話,都是**的幹部,這差別咋就這麼大呢?程鄉長天天撅著屁股幫俺幹活,一心幫著俺村裡致富,為啥有的人不但不幫忙,還要在旁邊說風涼話,造謠生事呢?」

    「俺是個粗人,沒啥文化,但是領導,您說俺幹點事咋這麼不容易呢?」

    李勱點了點頭,他沉聲的朝著羅三斤道:「三斤同志你的話話糙理不糙,句句都說到了點子上啊!」

    說到這裡,李勱朝神情尷尬的陸曉陽看了一眼,並沒有和他說話。浸淫官場這麼多年,李勱早就具備了火眼金睛洞若觀火的能力。從陸曉陽開始詆毀程傑民,到羅三斤這邊的話說出來,怎麼會看不明白這其中是怎麼回事呢?

    這明明就是有人下絆子,而這個下絆子的人不管是不是陸曉陽,和他都脫不了干係。

    「李部長,既然搾油廠已經將錢拿出來啦,這就很好,事情圓滿解決啦,要不,咱們再去下一個點接著看看吧!」馬鎮樟趕緊堆滿了笑容,一副事情得以解決,我很高興的樣子。

    李勱看著馬鎮樟,沉吟了一下道:「按原來的計劃進行。不過,小程這個同志可不能再受委屈了!省委組織部把這些優秀的同志選派下來,是為了讓他們幫助我們開展工作的,而不是讓他們下來受委屈的。幾年的支農經歷,對於這批年輕的支農幹部來說,是一次考驗,一種挑戰,但是,對於我們這些本土的領導幹部,又何嘗不是一份答卷?」

    這句話李勱是笑著說的,但是聽在馬鎮樟的耳中,卻猶如在打臉一般。李部長的口才相當了得,這些不慍不火的話明顯表達了他的不滿。

    馬鎮樟在市裡有人撐著,他不見得怕李勱。但是省裡真是硬下心來把他倉流縣當典型的話,那他馬鎮樟又該如何應對呢?此時,他馬鎮樟無法揣測組織部長的心理活動,但是看他滿臉凝重,馬鎮樟還從哪兒來的高興?

    「這個混蛋陸曉陽,幹的是什麼狗屁事!」

    就在馬鎮樟發狠等送走了李部長,非逮住陸曉陽訓一頓的時候,又一個人跑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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