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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百四十九章 毒戰下 文 / 虎籠山人

    南岸有一個小村,村民們早已逃難而去,只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村子。除了只幾小貓輕快地跑過,整個村落安靜地有些嚇人。包括從旁邊經過的日軍在內,誰也沒有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有人在活動。

    在一處偏僻的院落裡,一名戰士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筆,正在寫寫畫畫。電話線從牆洞穿出,沿著隱蔽的溝渠向前延伸。如果一直往前走,就能在一處電話線桿上找到它的連接點。

    這名戰士正寫著什麼,突然皺起眉頭,臉上浮現出不可抑制的怒氣。旁邊的戰士忙低聲問道:「怎麼啦小李?」

    小李擺擺手沒有說話,又繼續監聽了一會兒才將電話機擱下。他把手上一張紙片遞給旁邊的戰士,說:「小王,馬上報告給處長,特急,加密!」

    小王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飛機、轟炸、毒氣等字樣,嚇了一跳,忙跑到另一個角落裡開始發報。隨著一陣嘀嘀噠噠的聲音響起,一道道電波迅速消失在天邊。

    北岸,97軍指揮部。

    「報告!」情報處長張占元匆匆趕來。

    鄭衛國打趣道:「喲,張處長真是稀客啊!怎麼,今天終於開張了!」

    由於突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加之方法上有所欠缺,前段時間情報處的工作一直未能打開。鄭鬍子這話既是玩笑,也是含蓄地表示不滿。

    張處長老臉一紅,忙遞過來一份文件。說:「軍座,這是情報人員剛剛監聽到的。土肥原要用飛機向我軍陣地投放毒氣!」

    鄭衛國看到上面用紅筆寫著「特急,加密」四個大字,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匆匆看過數行,忙把文件遞給周參謀長,說:「參謀長,這件事情你馬上去安排一下!」又對張處長說:「幹得好,回頭向戰區給你們請功!」

    張處長興奮地說:「軍座您放心,卑職一定盡心盡力!咱們的潛伏小組已經深入日軍佔領區域的腹地,等下還會有情報傳來。」

    鄭衛國滿意地點點頭。說:「嗯。好好幹!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去吧!」

    看著張處長的背影,段雙虎嘿嘿一笑,說:「這個張占元總算是開竅了!」

    周參謀長一臉憂慮。顯然沒有心情開玩笑。他猶豫了一下。說:「軍座。我剛才計算過了,不管採取什麼措施都免不了遭受較大的傷亡。依我看,不如暫時放棄在南岸的陣地。」

    鄭衛國搖了搖頭。說:「不行,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退縮!要是讓小鬼子嘗到了甜頭,以後只會越來越猖狂,更加肆無忌憚地使用毒氣。」

    日軍在侵華戰爭初期,對於毒氣的使用還是比較克制的。相對於之後幾年,使用的次數較少,而且多以非致命性,比如催淚性氣體和噴嚏性(嘔吐性)氣體為主。之所以不敢大肆使用,一方面是擔心中國的報復,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國際上的輿論。

    為了掩蓋進行毒氣戰的罪行,日軍制定了嚴格的保密制度,規定將毒氣稱為特種煙,彈藥和彈藥箱的標記必須除掉後才能交付部隊使用。同時在使用中要求部隊必須努力殲滅敵人,以便毀滅人證。顯然日軍對於使用毒氣是有所顧忌的。

    遺憾的是國府並沒有及時向日本施加壓力——第一次通過國際社會抗議是在1941年秋的宜昌攻防戰之後。也不敢採取對等報復的手段迫使日軍放棄使用毒氣——**手上有一批毒氣,但是抗戰時期一直沒敢使用。

    由於國府的軟弱,再加上日本國力漸漸匱乏,38年以後日軍開始大量使用毒氣,並稱為決勝瓦斯,可以說後面幾年一直是靠毒氣在撐著。在戰爭中,毒氣使用的頻率和致死性毒氣所佔比例迅速攀高。

    1937年8月的淞滬會戰中,日軍首次使用了催淚性氣體和噴嚏性(嘔吐性)氣體,此後日軍在中國各個戰場上紛紛使用毒氣,尤其是自1938年8月開始的武漢會戰,日軍使用毒氣更加肆無忌憚並開始使用劇毒的糜爛性毒氣芥子氣和路易氏氣。

    據國民政府軍政部防毒處統計(僅限國統區數據),日軍進行毒氣戰的次數是1937年9次,1938年105次,1939年455次,1940年259次,1941年231次,1942年76次,1943年137次,1944年38次,1945年2次,總計1312次(1945年的數據不完全統計)。

    從這份數據中可以直觀地看出日軍使用毒氣的一個大致狀況,從37年到39年增長的勢頭驚人。40年以後數據上雖然有所下降,但那是因為中國戰場已經趨於穩定,若以戰鬥次數來算,使用毒氣的比例還是非常大的。

    見鄭衛國把事情提高到了「戰略性」的高度,周參謀長就不再反對了,只是一再打電話要求南岸各指揮官們做好準備,加緊防範。

    嗚嗚……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戰士們都把頭抬起來四處張望。軍官們紛紛吼道:「敵機空襲,馬上隱蔽!」

    一名班長一邊帶著戰士們躲進工事,一邊嘀咕道:「排長,小鬼子飛機怎麼來得這麼快,防空哨也沒預警!」

    排長沒好氣地說:「我咋知道,興許是飛得高呢!」說著帶頭把防毒面具帶好。戰士們也小心翼翼地帶上,還讓戰友們幫忙檢查是否嚴實。

    以前大家對毒氣還有些不以為然,嫌這玩藝兒有些累贅,現在都知道厲害了,都當成了寶貝。

    日機在天空中盤旋一圈之後,開始投彈。轟!一枚重磅炮彈落地開花。一大股黃綠色的氣體迅速瀰漫開來。

    轟!又是一枚炸彈落下,這回飛濺而出的卻是像茶籽油一樣的液體。一個新兵蛋子有些好奇,伸出手指想去沾一點,幸好一旁的班長,狠狠地一巴掌把他給抽了回去。

    咕咕,一隻青蛙跳了幾跳,突然肚皮朝天躺在地上抽搐起來。戰士們驚訝地看了過來,只見青蛙身上沾了一點褐色的液體,然後迅速開始糜爛,不一會就變得血肉模糊。

    排長心底一陣惡寒。忙揮揮手。把部下全部帶走,轉移到了另一處陣地。班長帶著面具,聲音嗡嗡作響,說:「排長。啥玩意兒這是?一沾就死!」

    一名戰士接口說:「是化骨水吧!」

    排長擺擺手。沒有說話。他臉色很難看。好在戴著面具看不出來。對於沒有經歷過毒氣戰的戰士們來說,首次碰到這種惡毒的武器,心理壓力是非常大的。若非軍令在身。只怕他們就要慌忙逃走,而且是逃得越遠越好。

    呯呯呯……有幾架敵機越飛越低,不知道是為了確認戰況,還是為了更準確地轟擊。防空團(由原防空營升格)管不了那麼多,立即開火。看著鋪天蓋地的防空火力,日機嚇了一跳,慌忙拉升飛走。

    趙雲祥朝天上看了看,鬆了口氣,說:「他奶奶的,終於走了!」說著習慣性地就要取下面具。

    一旁的工兵團第三營營長忙伸手攔住,說:「趙司令(趙雲祥被臨時委任為南岸支隊司令員),不能摘面具,毒氣還有殘留!」說著一面讓部下們開始消毒作業,一面通知南岸各旅各營繼續防毒。

    黃副旅長奇道:「風一吹,還怕啥?」

    三營長解釋說:「這回的毒氣比早上的更厲害,有很強的滯留性和潛伏期!」像那種黃褐色液體就是大名鼎鼎的芥子氣,有2—6天的潛伏期。芥子氣的刺激性不大,甚至還有點兒「好聞」,如果不小心進入毒區,一開始很難發現異常,等發現時就已經造成大量的傷亡了。

    黃副旅長氣得破口大罵:「小鬼子我操你姥姥!」又打電話問道:「醫護人員和擔架什麼時候到,是不是要等人死絕了才來啊!」

    趙雲祥忙勸道:「別把火撒在自己人身上!」

    正說著,一隊擔架兵已經趕了過來。一些不幸中毒的指戰員們被迅速抬走搶救。工兵團三營則在一些主要的陣地上噴灑消毒液。這還是從日軍兵站倉庫裡面搞到的福利,用完就沒有了,所以非常珍貴。若非是為了避免花園口慘案,鄭鬍子還捨不得拿出來。

    得知有不少戰士中毒,鄭衛國內心非常不好受,甚至有些自責。可是沒有辦法,想要拯救國家和民族,早晚得有這麼一天。

    「軍座,你怎麼在這兒!」就在鄭衛國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突然把他叫醒。

    鄭衛國抬頭一看,只見是余曼霞帶著一隊醫護人員正從南岸趕了過來。同行的有十幾副擔架,這還只是一個醫療隊的,可見中毒的人數真不少。

    他心裡一陣抽搐,說:「我聽說弟兄們中毒的很多,就到醫院來看看。」

    一名傷員看見鄭衛國掙扎著要起來,說:「軍座!」

    鄭衛國忙道:「躺著別動,感覺怎麼樣?」

    傷員咧嘴一笑,大概是因為疼痛,笑容有些扭曲。他捶了捶胸膛,說:「俺已經沒事了,軍座,俺要回去打鬼子!」

    鄭衛國安慰道:「養好傷再回去,有的是鬼子讓你打。」又問道:「不是有防毒器具嗎?你怎麼中毒的?」

    傷員鬱悶地說:「俺聞到一股葵葵花味兒,突然犯噁心,一頭就栽地上去了,等醒過來就躺在擔架上了。」

    余曼霞解釋說:「他的防毒面具上面破了個口子,加上有傷在身,所以昏迷了。」

    鄭衛國點點頭,又叮囑說:「好好照顧這些弟兄。」

    柱子好奇地問道:「葵花味兒又是怎麼回事兒?」

    鄭衛國略想了一下,說:「應該是路易氏劑,是一種劇毒的糜爛性毒劑!」

    白院長突然氣呼呼地衝了出來,大聲嚷道:「鄭,日軍使用了化學戰,這是違反《日內瓦公約》的,你必須向國聯申訴日軍的暴行!」

    鄭衛國鄭重地說:「你放心,日軍一定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受到懲罰,包括寺內壽一和土肥原!」

    白院長憤恨地說:「這種事情實在是無法忍受,我要向國際社會揭露日軍的罪行。鄭,你得幫我搜集證據。」

    鄭衛國點點頭,說:「責無旁貸!」

    正說著,一名通訊員突然闖了進來,柱子攔住他詢問一番之後,忙附耳低聲說了幾句。鄭衛國聞言一震,辭別白院長他們,急匆匆地趕回了指揮部。

    周參謀長抬頭一看,說:「軍座,您來的正好,小鬼子又開始發起反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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