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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教訓 文 / 虎籠山人

    嗖、嗖、嗖……幾發照明彈突然升空,把關家垴頂上照得亮如白晝。日軍士兵忙鑽進了挖好的掩體內,準備迎接中**隊的炮擊。可是等了一會兒,預想中的炮擊並沒有發生。

    苫米地臉色陰沉地坐在指揮部內,眼珠子不時轉動著,閃爍著狡詐的精光。他突然一掌拍在桌子上,很肯定地說:「支那軍隊不會無緣無故的發射照明彈,一定有什麼行動!」

    負責警戒的軍官說:「可是對面高地和山口處的支那軍隊並沒有動靜,我想他們是不是為了防範我們的偷襲才這樣做呢?」

    苫米地哼了一聲,罵道:「愚蠢!僅僅是防範用得著使用寶貴的照明彈嗎?」

    軍官不敢反駁,忙道:「哈依!是我考慮不周,請閣下原諒!」

    苫米地擺擺手說,說:「我可以原諒你的愚蠢,但前提是你必須記住自己的職責!重新偵察,快快的!」

    軍官雙腿一靠,用力一低頭,說:「哈依!」然後忙跑出去重新部署人員進行偵察,這回果然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報告!旅團長閣下,東南觀察哨所發現高地下方有支那軍隊在活動。」中**隊的行動雖然隱蔽,但日軍偵察地更加細緻,最終還是被發現了。

    苫米地冷笑一聲,說:「索嘎,東南方向是支那軍隊進攻垴頂的必經之路。依我看,他們大概是想建立一個前進基地。」

    參謀忙道:「閣下,我們不能讓支那人的陰謀得逞。我建立趁敵人立足未穩,用機槍和擲彈筒將他們趕走。」

    苫米地搖了搖頭,說:「支那人大大的狡猾,正等著我們這樣做呢!一旦我們的機槍和擲彈筒暴露位置,對面的炮火立馬就會打過來。別忘了,至少有八門速射炮和大量的平she狙擊炮完整地落在他們手裡。」

    參謀忙道:「閣下,這可怎麼辦?我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修築工事啊!」

    苫米地抬起頭突然發現月亮鑽到雲裡去了,臉上浮現出驚喜的神色,說:「喲西!天神保佑,我想我們應該給支那人一個難忘的教訓!」

    在關家垴下活動的是342團三營,以前的營長姓孔,後調到二營長任營長,可惜在白天的戰鬥中犧牲了。現任營長姓趙,跟孔營長是太原隨營學校的同學。

    他們這個營藉著月光,從峰垴高地繞了一個大圈,出現在關家垴的東南方。這裡的地名叫沙坡,是一處比較陡峭的坡地。上關家垴的小路就在山坡下面的溝裡。

    三營的任務就跟苫米地猜測的一樣,是奉命前來構築前進基地的。這裡距離關家垴很近,最近的地方只有三百米,比柳樹垴要近很多,還能直接攻擊小路所在的正斜面,是非常理想的前進基地。

    戰士們拿著工兵鏟開始構築工事,等佈置好之後,這裡將要架設平she狙擊炮和重機槍,還要安排狙擊手。以便在進攻的時候,為衝鋒的部隊提供掩護。剛幹了一會兒,月亮突然鑽到雲裡去了,周圍一下子變得暗淡起來。

    這裡在日軍的步槍射程之內,點油燈、打火把顯然是不行的,戰士們只能摸黑幹活兒。正幹得起勁,一隊士兵突然出現在工地外圍。他們背著步槍,手裡拿著工兵鏟。戰士們看了一眼,以為是上面又增派了一個連隊,就沒有多想。奇怪的是這隊新來的士兵並不幫忙幹活,只是一路向前走去。大夥兒雖然有些不滿,但並沒有人說什麼。

    一名士兵小聲嘀咕道:「拿著鏟子也不知道搭把手!」

    排長徐成山說:「少發牢騷,他們或許有別的任務呢!」說著朝那群人看了一眼,只見他們徑直朝營部的方向走去了。他心想果然是有任務的,正準備回頭,卻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這隊士兵基本上都是羅圈腿,走山路使得這一特點更加明顯。

    徐排長想師座曾經講過的一個笑話,心裡不由咯登一下,師座說過只有日本人才有這麼多的羅圈腿!據說是小時候背在母親背上造成的,也有人認為是長期跪坐在榻榻米上形成的。不過徐排長這個時候可沒有心思分析羅圈形成的原因。

    他再仔細一看,這隊士兵都背著清一色的三八大蓋。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刺刀都已經插上了。342團作戰,遠了用步槍,近了用手槍,刺刀是很少使用的。更何況現在正在挖溝幹活,插上刺刀多麻煩?

    徐排長再看這隊士兵的腰間,配手槍的很少,僅有的幾個也是清一色的王八盒子。球相,這不就是鬼子嗎?可萬一弄錯了怎麼辦,33師也有曾標配過日式武器。

    就這會兒功夫,日軍已經快到營部了,徐排長心想不能再猶豫了,忙大聲喊道:「大家小心,這隊新來的可能是鬼子!」

    大夥兒都愣住了,副營長怒道:「徐成山,你亂開什麼玩笑?」

    徐排長急得汗都出來,嘶喊道:「快把手槍拿出來啊,這伙兒人沒有手槍,還是羅圈腿!」戰士們這才發覺有些不對頭,慌亂扔下工具去掏手槍。

    可惜太晚了!這些日軍士兵突然把鏟子一扔,端起刺刀就向戰士們衝去。其中一隊使用歪把子的士兵迅速向營部所在的方向撲去,一邊衝鋒,一邊端起機槍猛掃。猝不及防的戰士們慘叫著倒在地上,很快就被掃倒了一大片。簡易的偽裝帳篷內也是慘叫連連,顯然有不少人中了槍。

    由於事發突然,很快戰士還沒來得及拔出手槍倒在了血泊裡。雖然有部分動作快的士兵掏出了手槍,但沒有人掩護配合,往往打倒幾名日軍之後就被瘋狂攻擊的日軍給捅死。

    徐成山所在的這個排要好一點,因為他最先開槍,用快慢機連續打倒了十幾名衝過來的日軍。戰士們拔出手槍後也紛紛朝敵人射擊,總算穩住了戰場的一角。不過一個排的力量實在太有限了,再加上手槍在晚上使用限制較多。為了避免誤傷,他們甚至只能在十米以內開槍,無法對遠處的戰友提供支援。

    情況最危險的地方還是營部。日軍判明這是指揮部以後,集中火力進行突襲。三營營部雖然有一排的士兵守衛,但是面對日軍奇襲毫無防備,當場傷亡大半。攻擊了一會兒,日軍中隊長見營部方向的還擊越來越弱,心頭一陣狂喜。他拔出指揮刀向前方一指,嚎叫道:「壓幾給給!」

    一隊日軍嚎叫著就向營部衝去,眼見就要拿下營部了。一名戰士(事後查明是jing衛排副排長李萬榮)突然抱著**包從坡上跳到了日軍中間。隨著一身巨響,營部保住了,李副排長卻被炸了個粉身碎骨。

    槍聲一響,柳樹垴上的齊思賢團長就知道大事不好,忙下令二營下山增援,又命令所屬炮兵對關家垴方向進行壓制射擊,以免日軍趁亂殺過來。

    帶隊的日軍中隊長見未能一舉擊垮三營,特別是未能拿下營部,援兵又在急速趕來,心知全殲的三營的可能性已經不大。於是忙打出一發綠色的信號彈,領著部隊突圍而去。

    此時三營人員傷亡慘重,建制亂成一團,重機槍也損毀嚴重,根本無力阻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大搖大擺地逃回了垴頂。

    月亮不知什麼時候又從雲裡鑽了出來。慘白的光芒照在三營的陣地上,只見到處都是屍體,而就在一刻鐘之前,他們還是鮮活的生命。

    在炮火的掩護下一具具烈士的遺體被抬了下來。蟠龍鎮的街道上很快鋪滿了一張張白布單。鄭衛國臉色陰沉地站在街頭,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參謀長說:「現已查明,日軍是從關家垴東側的斜坡上偷偷溜下來的,然後繞到了三營的側後突然發動了攻擊。」

    鄭衛國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沉痛地問道:「傷亡情況統計出來了嗎?」

    周參謀長低聲道:「有一個初步統計,犧牲兩百三十三人,重傷一百零八人。三營營長被機槍掃中,正在搶救,副營長被刺刀扎中心臟已經犧牲。八個正副連長,犧牲三個,重傷兩個。」

    鄭衛國聽了悲憤交加,一拳砸在旁邊的牆上,把土坯層砸了一個大坑。過了一會兒,日軍的屍體也被抬了下來,只有區區八十七具。傷亡比例大概在四比一,這是自平安縣起兵以來前所未有的慘敗。

    齊思賢團長在電話裡面放聲痛哭,說:「師座,卑職對不起死去的弟兄們,請求處分!」

    鄭衛國安慰道:「連夜攻擊的思路是對的,執行不好不能全怪你!」

    此次慘敗的直接原因是三營的防禦措施太過鬆懈,雖然設置了口令,但並沒有使用。日軍拿著鏟子過來的時候,戰士們都以為是自己人,沒有一個人上前詢問。

    另外,只注重槍械,不注重肉搏能力也是損失慘重的一個重要原因。在近戰中,很多士兵離了手槍簡直就不知道怎麼戰鬥了。死傷的三百來人中大部分都是日軍的刺刀造成的。

    (這個故事雖為虛構,但在歷史上的關家垴戰鬥真實發生過。日軍一個中隊趁八路軍換防時直接混了進來,給25團造成了極為慘重的傷亡,並奪下了柳樹垴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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