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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8 呂布穩坐釣魚呂台 文 / e江月

    郭嘉如此說,似乎全然忘記了,此時在荊州江夏郡,劉備接受江夏太守黃祖的歸順,遣兵調將,自汝南逼近揚州廬江郡,與孫策的江東軍對峙。

    也正是有了劉備這個新靠山,以及自汝南擺出攻擊廬江的壓力,黃祖才能穩住戰線,重新恢復與孫策江東軍的對峙。

    不過,他能如此自信地說出這番話,也正是因為對天下情勢的把握。

    如今,呂布一支獨大,天下十三州,他已擁有泰半,這就意味著,如若曹操、劉備、孫策三方,不聯合起來,任誰都難以單獨與呂布相抗衡。

    尤其是隨著盤踞南陽的張濟投順呂布,郭嘉擔心,隨著呂布大軍的進駐,襄陽,只怕會迫於壓力,也選擇歸降,那可就意味著,呂布又兵不血刃,就得到了荊州劉表的多年積累,實力更進一步壯大。

    曹操對此,卻沒有郭嘉想得如此深遠,微微皺眉問道:「劉玄德,倒還罷了,與他攜手共抗呂布,並非不可能,可江東孫策,有大江為之屏障,他,會如此想嗎?」

    郭嘉點頭,帶著自信的微笑,對曹操道:「主公,南陽張濟已降,嘉以為,呂布必定會放下一切俗務,專心於襄陽。」

    「襄陽?!」

    曹操只是微一沉吟,即明白郭嘉所言,臉色大變,雙目炯炯地看過來,點頭道:「怪不得呂布會讓賈詡離開長安,南下南陽,說服張濟及其部將,原來他一得知劉表病重的消息,就有了這個打算。」

    「正是!」郭嘉附和道,「可惜,主公與荊州之間,尚隔著個豫州,不然……」

    曹操亦是默然,劉表一死,荊州的確就是塊大肥肉,可惜,他卻沒有這麼長的手,能夠染指。

    不過他旋即想到,這個時候,最為懊惱的,該當是劉備才對吧。

    「主公可是想到了劉豫州?」

    郭嘉笑著問道,不待曹操答話,即笑答道:「劉豫州想與呂布爭奪南陽,那是枉費心機,南陽一失,劉豫州再想要染指襄陽,也是鞭長莫及。既然呂布很大可能會得襄陽,呂布也就有了可匹敵江東的水軍,到得那時,孫策就會發現,僅憑江東數郡,實難與呂布抗衡。」

    曹操點頭,可他心底裡,卻泛起一股無力感來,怎麼這麼數年的工夫,呂布就已強大了這般地步,強大到了他還得與劉備和孫策這個後輩聯合才能一戰的地步。

    不過,感慨歸感慨,曹操還是很快即調整過來心情,對郭嘉道:「既然如此,這事還是得拜託奉孝多用點心思,不然,唉,一旦呂佈兵出虎牢關,關東州郡,可是無人可擋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對青州用兵,曹操當即雷厲風行,聚集兵力,籌備糧草,只是區區一個月的準備,大軍即離了東平國,往青州齊國殺去。

    當曹操攻向青州的消息傳開時,不少人都抱著看熱鬧地心態,想要看看呂布到底會是什麼反應,他會從魏郡出兵,乘機攻打兗州東郡,還是會從冀州出兵,攻打河間國和渤海郡?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呂布對此毫無反應,他一直呆在襄陽,似是對曹操此舉一無所知一樣。

    呂布的這般舉動,同樣令劉備甚為不解,而當他接到徐州牧陶謙的來信後,就更是迷惑不解。

    陳國國都陳縣內的府衙裡,劉備亦是與戲志才對坐,如今,在他身邊,最為須臾不可離的,並不是他的二弟關羽,或是三弟張飛,而是其貌不揚的戲志才。

    劉備長出一口氣,將手中的絹帛遞交給戲志才,輕歎道:「真是奇怪,陶使君此刻邀備前往下邳,到底是何用意?難道,他是責怪備沒有出兵兗州,相助孔北海?」

    戲志才細細看完陶謙的來信,將之遞還給劉備,答道:「主公,陶使君該當不是為此事。」

    「哦,那他所為何事呢?還催得如此著急?」

    戲志才搖頭,對劉備道:「此事到底如何,主公何不去問問陶使君?」

    劉備一愣,看著戲志才,心底裡有個疑問,沒有問出來,不曾想聽到戲志才似是看透他所想,對他道:「主公可是擔心陶使君意欲對主公不利?」

    說完,戲志才自問自答般搖頭道:「依志才所見,陶使君此舉,似是與曹孟德出兵青州有關,不過,該當不是要主公與他共同出兵青州,不然,他大可自琅邪出兵,攻入泰山郡。」

    劉備長歎一口氣,陷入沉思之中,沒有答話,良久之後,才轉頭對戲志才道:「嗯,也只有如此了,明日一早,備即帶人去下邳。」

    「主公切記,一應護衛之事,交給子龍將軍即是,如有變故,屬下會妥善安排。」

    劉備點頭「嗯」了一聲,雖然已決定前往琅邪一趟,可他心裡的yin翳,卻始終揮之不去。

    次日一早,劉備帶著趙雲,和親衛五百,風馳電掣般,往下邳趕去。

    在他身後,戲志才可絲毫不比他輕鬆,一連串的安排,遣人快馬加鞭,送往各處。

    數日之後,劉備風塵僕僕地,趕到下邳,很順利地入城,當他見到陶謙時,立時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陶謙月前有感月夜美景,貪多了幾杯,結果感染風寒,治來治去,因年歲已高,反倒是沉痾難醫,就此一病不起。

    可偏偏陶謙的兩個兒子,陶商和陶應,無甚才具不說,還自小就游手好閒,別說接掌徐州大權,就是給他一個縣令之職,只怕也是應付不下來。

    陶謙的病榻前,劉備恭恭敬敬地見過陶謙,寒暄必,陶謙揮手遣退僕婦婢女,聲音虛弱地劉備道:「玄德遠來,老夫,該當,本不該,如此心急,實乃,實乃老夫,自知時日無多,再不,托付個妥當人,老夫,老夫那兩個逆子,可就,可就……」

    「使君言重了!」劉備忙上前扶著陶謙躺好,連聲謙遜,「兩位兄長仁厚,使君,何必如此自謙?」

    劉備可是對陶謙的家事知之不少的,即使是想要說些客套話,對陶謙的兩位公子,他也最多只能湧上仁厚二字,再拔高點,他擔心會適得其反,讓陶謙覺得是在損他。

    陶謙閉目養神良久,方才有氣力接著道:「青州,曹孟德,大軍,入青州,文舉,可是難以,難以匹敵的,他,他日前,已有信來,一旦,一旦曹軍入北海,他即會,即會率軍,避入徐州,老夫,想來想去,徐州,只有托付於玄德,方可,免於戰火,文舉,當,也有此意。」

    劉備聽完,大為慚愧,雙眼泛淚,撲通一聲,跪倒在陶謙的病榻前,垂淚道:「使君,孔使君,對備關懷備至,在此青、徐遭難之際,備卻,卻只能袖手旁觀,備如何,如何能……」

    話未說完,劉備已是哽咽不能語。

    陶謙無力地擺手,很是費了一番工夫,才讓劉備起身,坐到床榻邊上,用乾枯的手,抓住劉備的手,動情地對劉備道:「當今之世,處處虎狼,玄德,仁厚之人,你,你不能出兵,相助文舉,老夫,文舉,皆不怪你,實乃,實乃情勢使然,老夫如今,已是時日無多,托付徐州,亦是老夫,私心爾,放眼天下,除玄德外,又,又有誰,能容,老夫那兩個,不成器的逆子!」

    陶謙病重未癒,說話斷斷續續,有氣無力,這麼一番話說下來,已是氣喘噓噓,臉色潮紅,顯得有些操勞過度。

    劉備忙抓著陶謙的手,勸慰道:「使君且寬心歇著,將養些時日,也就痊癒了,這段時間,備就守在使君這裡,使君儘管放心。」

    陶謙聽得劉備此話,沒有細想,還以為劉備是答應了他所托,當即伸手無力地拍拍他的手掌,沒有吭聲,疲憊地閉上雙眼,過不多時,就在劉備雙手握住他那乾枯的右手的當口,沉沉睡去。

    此後幾天,劉備就在下邳,代陶謙處理徐州的一應政務,青州的戰事,每日如流水般傳來,讓劉備能得知最新進展。

    不過心底裡,劉備卻是知道,孔融是萬萬敵不過曹操的大軍的,現今,雖然有大將太史慈領軍,據曹軍於北海郡的復甄山下,一旦太史慈兵敗,整個青州落入曹操手中,只是時間問題。

    而孔融果真如陶謙所言,就在曹軍攻入北海前,已著手往徐州琅邪撤退一事,雖說不至於是將整個青州給搬空,可也是將他多年來積攢的菁華,全部帶走,一點兒都沒有留給曹操。

    在劉備抵達下邳的十來天,陶謙終於沒有熬過去,嚥下最後一口氣,此時,孔融已退入徐州琅邪郡,太史慈在曹軍兩路夾擊下,兵敗不敵,循孔融撤退之路,往徐州琅邪退卻。

    這個時候,呂布已離了襄陽,從南陽回到長安。

    他是奉當今天子劉辯之召,趕回長安的,自從他陞遷為驃騎將軍以來,連續平定幽州,冀州,荊州,功勳卓著,哪怕是楊彪、蔡邕為首的士大夫朝臣,也對呂布的功績不可能視而不見。

    朝野上下,因太尉張喜的一封奏折,而分為兩派,相互爭執不休。

    張喜上疏天子劉辯,建言立呂布為異姓王,以彰顯其功績,而封地,就正是晉陽,也就是呂布起家的地方,天子劉辯登基之處。

    因著封地之稱,呂布一旦封王,封號即會是晉王,也是自光武立國以來,所封的第一個異姓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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