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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64 賈詡抵萬軍 文 / e江月

    火光掩映,熱血噴濺的嘶嘶聲,仍在眾人耳畔不緊不慢地吹著,血腥味濃郁得似有實質,人頭滾落一地,表情各異,有憤怒,有愕然,有呆滯,有恐懼,有傷悲,不一而足。

    這麼個地方,當然不適合說話,楊秋等人一死,馬超一直緊繃著的臉,這才輕鬆下來,對著賈詡哈哈一笑,道:「在下洗耳恭聽,先生請!」

    兩人並騎而行,回到馬騰的府邸,馬超並未避嫌,著人將龐柔請來,而對亦步亦趨地護衛在賈詡身後的典韋,馬超也未要他迴避。

    四人在馬騰的書房內坐定,賈詡環目四顧,恭維道:「征南將軍戎馬倥傯,仍不忘忙裡偷閒,埋首書卷,真是令人敬佩!」

    馬超只是點頭微笑示意,心裡卻頗為汗顏,這個書房裡,倒是擺放了不少書卷,竹簡堆碼得整整齊齊,絹帛也不少,書畫亦多,可是,自打懂事起,馬超就記得,父親馬騰不管是窮困潦倒時,還是後來主政一方,就不曾真個兒開過卷,讀過書。

    原因無他,父親馬騰自幼就家境貧寒,別說識字讀書了,就是一ri兩餐填飽肚子,都是個大難題。

    故而這裡的這些書卷,馬超自己倒是讀了個七七八八,還有年紀尚幼的胞妹馬雲祿也正在翻讀,不然,就只能一直堆碼在這裡招灰而已。

    典韋對此並不知情,聽了賈詡之言,信以為真,不禁瞪大雙眼,帶著敬佩之意,看著書架上一堆堆小山似的竹簡書卷。

    他暗自發誓,回去長安後,一定也要在家裡整個書房出來,多多搜羅典籍書卷,不過不是他準備苦讀,而是準備讓才剛剛四歲的兒子苦讀。

    嗯,是否還得給兒子請個老師呢?

    典韋手撫下巴,認真地考慮著這個問題,濃密而又亂蓬蓬的短鬚,摸起來就像是春天剛剛發出嫩芽的小草一樣,很是柔軟。

    先生賈詡要與馬超談的話,他沒多大興趣,他的主要職責,就是保護好先生賈詡和神醫華佗。不過他挺喜歡與先生賈詡閒聊,故而考慮完兒子讀書的大事,他就將注意力集中到賈詡身上,想聽聽他在說什麼。

    「……自長安一別,主公就一直掛念著征南將軍的傷勢,耗費無數人力精力尋訪到神醫,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請他前來為征南將軍診治,這幾日,征南將軍已有好轉,可見神醫藥石、食療、針灸與五禽戲相濟之法,對征南將軍休養恢復,著實有神效,少將軍以為然否?」

    典韋不因為說這話的是先生賈詡,就沒有對這番長篇大論皺起眉頭,要是他來說這句話,估摸著也就三兩句,完全足夠了。

    馬超心情甚好,哈哈大笑應道:「先生所言甚是,超今日匆匆趕回,見到父親已大有好轉,大恩不言謝,神醫,先生,及車騎將軍之大恩,容超後報。只是不知車騎將軍要先生帶給在下的,是句什麼話?」

    賈詡臉上掛著笑容,身子前傾,對馬超道:「主公說,少將軍遲早會投入他的帳下效力……」

    馬超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那裡,呂布這話,聽起來很是霸道,很是不講道理,可如若呂布不這麼說,那反倒就不是呂布了。

    可是,這話聽在馬超耳裡,宛如一點火星,當即將他滿腔的怒火和戰意點燃,他保持著臉上的僵硬笑容,直勾勾地盯著賈詡,一字一頓問道:「車騎將軍,真個,如此說?」

    賈詡點頭,笑得就像是一頭面對著怒髮衝冠小公雞的老狐狸,撫鬚笑答道:「是,主公的下半句是,自我見到馬超那小子第一眼起,就知道他是我的,誰也搶不去,他老子馬騰也不行!」

    呯!

    馬超雙拳重重地擂在案桌上,喀喇聲響中,案桌不堪重負,垮塌下來。

    「呂布,你個混蛋,我要……我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馬超仰天咆哮,無形的聲浪,透過門窗,往四面八方傳去,他的一眾親衛,當即伸手握緊長刀,腦中閃現出賈詡和典韋等人的身影,只待馬超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拔刀衝上去,亂刀砍下。

    至於能否真個亂刀將他們砍死,那就不是他們考慮的事了。

    撲哧,嘿!

    典韋的輕笑聲,跟常人的大聲嘲笑,完全沒有兩樣,馬超惡狠狠地瞪過來,鋼牙緊咬,手掌剛要拍桌子,猛然意識到案桌已經被自己給捶垮了,當即將手掌抬起,在半空中轉為手指指向典韋,怒不可遏地問道:「笑?別以為你是客人,我就不敢殺你!」

    賈詡仍舊笑意滿面,也不出聲制止,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馬超和典韋在那裡針尖對麥芒。

    啪!

    典韋反倒一掌拍在案桌上,同樣是喀喇聲響中,堅實的案桌垮塌成一堆碎木,毫不相讓地瞪回馬超,冷哼一聲,咆哮道:「想殺我?也不掂量掂量你有幾斤幾兩,怎麼,不服氣?何不去練武場見個真章?」

    不待馬超回嘴,他又冷笑著繼續說下去:「還想跟主公叫板三百招?真要交手三百招,而你還沒死,身上已不知被主公扎出多少個血窟窿來了……」

    「你!」

    馬超怒極,雙臉漲得通紅,騰地站起身來,指著典韋,像極了一隻被激得怒髮衝冠的鬥雞。

    他在聽了賈詡轉述的呂布所說時,怒罵出聲,本來想要說的,就是要殺了呂布,話未出口,覺得以他所見到的呂布之武勇,以及現今二人之間身份、實力之間的差距,想要殺了呂布,恐怕不太可能,所以臨時改口,說要與呂布大戰三百回合。

    可就這麼句話,也被典韋給無情地戳破了,只是在被典韋戳破這句答話之前,馬超自己心裡就明白得很,他想要在呂布的方天畫戟下,走上三百招,還真是個難事。

    心裡明白歸明白,被一個外人說破,還是令馬超臉上相當掛不住,可是,不管他如何怒火中燒,他都明白得很,想要殺典韋,還真的只是一件只能說一說的事而已,當不得真。

    不過典韋的一句話,還是提醒了馬超,在練武場上教訓教訓這個大個子,哪怕將他揍得鼻青臉腫地回去見車騎將軍呂布,都不會有什麼大礙。

    「好你個大個子,仗著客人身份,如此囂張!好,待商議完正事,就去練武場,看我不把你揍個鼻青臉腫!」

    對馬超的豪言壯語,典韋的反應是哈哈大笑,欣然應下:「好,不過我可不想佔你便宜,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上練武場,揍我?哼!看我不揍你個鼻青臉腫!」

    冷哼一聲後,典韋純粹就是衝著馬超來上一記咆哮,賈詡早有準備,在典韋咆哮之前,就已雙手摀住耳朵,龐柔晚了一步,待聽到典韋的咆哮聲,大驚失色之餘,才下意識地去摀住雙耳。

    只有馬超深受其害,不但離典韋最近,還因為面子問題,不能摀住耳朵,等到典韋咆哮完,馬超只覺得耳朵裡還在嗡嗡直響,心裡暗自罵個不停:「你娘奶奶的大個兒,鬼哭狼嚎麼!」

    龐柔放下雙手,心裡暗歎一聲,趕緊招呼人進來,將馬超和典韋面前的殘破案桌給搬走,不過他留了個心眼,沒有吩咐人再搬張新的案桌進來,以馬超和典韋這樣的火爆子脾氣,說不定剛搬進案桌來,三兩句不合,又會拿案桌撒氣。

    待馬超和典韋看起來稍稍平靜下來,龐柔出聲勸慰道:「少主稍安勿躁,車騎將軍延請神醫前來,足可見他的一番盛情好意,先生,是吧!」

    賈詡對著龐柔微笑點頭,應道:「是!主公為了尋訪神醫,派出不少人,可還是耗費兩三年之久,方才尋訪到,並請到長安來。如今,神醫已應主公之邀,將在長安開館授徒,其家眷,也已定居長安。」

    龐柔心裡再次暗歎一聲,他知道賈詡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個消息來,只是這事還輪不到他來做主,最多也就只能在主公馬騰和少主馬超相詢時,說說自己的建議而已。

    這個話題已不能再繼續往下,龐柔臨機一動,笑對賈詡道:「聽聞車騎將軍夫人已有身孕,柔在此謹祝車騎將軍喜得貴子!」

    馬超愕然,這個事,他還是初次得聞,即使他現在還沒有成年,可子嗣,向來是個極為重要的大問題,如今呂布夫人有身孕,哪怕這次生的不是兒子,也至少可以緩解整個并州軍上下的不安。

    即使現在他仍是氣鼓鼓的,還是換上一副笑臉,對著賈詡連道恭喜恭喜,只是怎麼看,他的笑容都還是頗為勉強。

    賈詡哈哈大笑,對龐柔和馬超的恭喜欣然笑納,數年來,主公呂布的子嗣問題,可一直是他內心深處的一個隱憂,如今這個隱憂終於煙消雲散,他心裡說不出來的輕鬆和高興。

    道謝必,賈詡撫鬚笑道:「主公此前一直南征北討,此次鼎定長安,以關中為立足根基,又子嗣有望,可真正是喜上加喜啊,嗯,還有一事,主公即將迎娶當朝司徒蔡翁之女,大婚之日,尚請少將軍和龐將軍前往長安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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