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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39 關中之戰.韓遂不攻 文 / e江月

    韓遂此次可謂是傾巢而出,在關中時,他曾被馬騰逼到差點就崩潰的地步,如今,他終於揚眉吐氣,將馬騰這個老對手毒倒,盡起大軍,試圖一舉打開狄道這把鎖扣住金城咽喉的大鎖,拿下隴西,乃至整個西涼。

    大軍正在狄道城外十里處安營紮寨,韓遂則帶著手下健將,護衛三百,馳近狄道城外一箭之地,遣親衛齊聲對著城頭上的龐柔等人高呼:「金城韓遂,請壽成兄答話!」

    他心中篤定,對自西域重金尋到的毒藥,非常有信心,此刻別說馬騰能夠出來答話,就是能否爬得起來床,都是個問題。

    如此高調,純粹就是借此良機,狠狠地打壓一番狄道守軍的士氣,同時也是做給一些有心人看的,讓他們明白,如今的西涼,已不再是昨日的西涼,而是他韓某人的囊中之物。

    城牆上,龐柔緊抿著雙唇,臉色甚是難看,一聲不吭,韓遂如此叫陣,他卻無法應對,就連答話,都是不妥,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著沉默。

    城頭上越是沉默,城外的韓遂就越發地囂張,叫嚷出來的話,也就越發富有挑釁味道,龐德心中有氣,請令道:「二兄,弟願率騎卒三百,出城與韓遂搦戰,殺殺他的氣焰!」

    馬岱陪在一旁,聞言兩眼放光,目光從龐德臉上,轉到龐柔臉上,儘是期待。

    龐柔沉吟片刻,點頭應道:「好!韓遂長於陰謀詭計,帳下缺戰將,閻行一去,就更是無人,三弟小心些,殺殺韓遂的氣焰即可,切勿受激以致忍耐不住,萬萬不可追擊。」

    龐德答應下來,馬岱瞅準空檔,出言請命,龐柔轉向龐德,見他點頭,當即也無異議。

    二人興沖沖地下去準備,龐柔繼續在城牆上,看著城外的韓遂一行,思索著守城佈置,是否還有遺漏之處。

    沉重的城門,在咯吱聲響中,被緩慢地拉開,龐德和馬岱一馬當先,縱馬疾馳而出,在二人身後,則是三百騎卒,個個彪悍,控馬嫻熟,正是與韓遂的三百護衛不相上下的西涼jing騎。

    世人云,關東出相,關西出將,西涼地處邊陲,羌胡漢混雜,民風一向彪悍,兼且河湟一帶適宜牧馬,故而西涼jing騎,向來就是可堪與并州jing騎、幽州jing騎可相提並論。

    馬騰前往沃干嶺谷道中的驛站,與韓遂等人和談時,所率三百護衛,乃是jing騎中的精銳,可惜在龐德護著馬騰逃返狄道時,三百護衛,折損近半,不然,龐德此次出戰,首選當然是這批精銳jing騎。

    馬蹄轟鳴,見到有人出戰,韓遂一行,明顯有些意外。

    如若馬騰在,他如此叫陣,馬騰只要一出戰,當然就能在此番的士氣爭奪戰中,扳回一局,而此刻,馬騰麾下大軍龐德出戰,他一個應對不慎,今日可能就會前功盡棄。

    只是頃刻間,韓遂就在心裡權衡厲害,下定決心,有龐德在,他這邊無人可敵,萬萬不可遣將出戰,不然,只會是自取其辱而已。

    對面龐德剛剛勒停戰馬,手中長槍就直指過來,嚷道:「韓遂,你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可敢上前一戰?」

    韓遂仰天哈哈大笑,而後長歎一聲:「唉,不曾想,壽成兄一倒,帳下諸將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壽成兄可好?」

    龐德面色一沉,長槍指著韓遂,冷哼道:「韓遂,可有鼠膽上前一戰?」

    兩邊各是三百jing騎,相互虎視眈眈,韓遂絲毫沒有出戰的意思,也沒有派遣帳下健將出戰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兒地問候馬騰,要馬騰出來相會,龐德對此則充耳不聞,只是一個勁兒地激韓遂上前一戰。

    兩個人各說各的,幾句話一過,龐德即面色冷峻,高舉長槍,身後jing騎當即各自準備,只待一聲令下,即隨之衝殺而出。

    韓遂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他還是過於托大了些,即便馬騰昏迷不醒,其帳下大將,仍舊悍勇不減,今次前來狄道城下叫板,他本就是要殺殺狄道守軍的士氣,示意只帶來三百jing騎,可如今要是與龐德帳下的三百jing騎對戰,那結果可就很難說了。

    轉念之間,韓遂即有了計較,高聲令道:「回營!」

    話音剛落,他即撥馬便走,毫不拖泥帶水,身後一眾健將,雖然心有不甘,卻無人膽敢忤逆韓遂的軍令,緊隨其後,撥馬而回。

    三百jing騎不愧是精銳,動作迅捷,只是片刻工夫,即跟在韓遂身後,撥馬加速離去,龐德雖然有心衝殺一番,可見韓遂如此主動撤回,擔心他有什麼陰謀詭計,高高舉起的長槍,最終還是沒有放下來,只是目送著韓遂一行遠去。

    「龐哥,為何不下令追殺?!」

    馬岱很識得大體,在龐德與韓遂對話時,雖然很想插話痛罵韓遂一頓,並策馬馳出挑戰,但龐德乃是主將,他雖然是主公馬騰之侄,卻不可自恃身份,在戰場上有所逾越,故而一直忍耐著,此刻直待韓遂去遠,才策馬上前,來到龐德身旁發問。

    龐德盯著韓遂的背影,也頗有些遺憾,答道:「韓遂這頭老狐狸,陰險狡詐,如此主動後撤,咱們還是小心謹慎的好,只要狄道不失,就不怕他玩出什麼花樣來。走,回城!」

    回到城中,狄道城門重又轟然關閉,城內城外的馬騰和韓遂兵馬,就隔城對峙。

    一連三天,韓遂都沒有再前來搦戰叫罵,城中守軍,大多覺得,韓遂也就不過如此,想要攻克狄道,豈是他那點人馬可以勝任的,而城中守軍諸部,表現有些異常的羌胡滇吾部,卻出奇地平靜,沒有任何不軌行為,就連平素軍紀散漫的羌胡兵卒,也都收斂了許多。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滇吾如此舉動,這非但沒有讓龐柔放下心來,反而對滇吾統帥的羌胡部更加提高警惕,可惜此時城外已有韓遂大軍,不便將滇吾的羌胡部調出城外,以消除隱患。

    一到晚間,龐柔即令三弟龐德親率兵馬,駐守在滇吾統帥的羌胡部旁邊,就近監視,餘下諸將,包括馬岱在內,就奉令輪流率軍在城內四處巡視。

    子時將過,丑時將至,馬岱率jing騎一百,剛剛自城內各處巡視一圈回來,與接下來的巡視大將李堪交接令牌畢,即準備回去歇息,走出不多遠,想起騎乘的戰馬似是有些跛腳,擔心料理戰馬的輔兵沒有當回事,當即轉身,往馬廄行去。

    此時巡視的jing騎,已盡數散去,各處都顯得靜悄悄的,馬岱身邊只帶著兩名隨從,通過兵卒把守的大門,進到馬廄裡,除了戰馬的咀嚼聲,以及偶爾踏踏蹄子,打打響鼻,裡面也是靜悄悄的。

    馬岱來到自己騎乘戰馬處,戰馬認得他,抬起頭來,邊大嚼,邊在他手中磨蹭著,有些豆料掉到他的手中,他正準備扔回到槽中,一時心動,就著燈燭光亮,攤開手掌一看,不禁大吃一驚。

    他手裡拿著的豆料,並非是平日餵食戰馬的豆料,而是巴豆,能夠導致戰馬腹瀉拉稀的巴豆。

    不假思索間,馬岱當即將餵食槽掀翻,同時低聲喝道:「快看看豆料!」

    兩名隨從警惕性不錯,當即分往左右,只是稍一查看,即低聲回道:「都是巴豆!」

    「示警,喚人!」

    馬岱臉色大變,當機立斷,大聲喝道。

    兩名隨從當即搶到馬廄一角,竄進屋內,片刻之後,敲著兩面銅鑼出來。

    靜夜之中,急促的銅鑼聲顯得甚是響亮,最先衝出來的,正是看顧戰馬的輔兵,馬岱情知這批人肯定有問題,但此地離jing騎營地很近,只需片刻工夫,聽到示警的jing騎即可趕至。

    「什麼人在此搗亂?!」

    馬岱正忙著將戰馬的食槽掀翻,聞言不怒反笑,喝罵道:「好膽,少將軍馬岱在此,什麼人將巴豆當做豆料,餵食戰馬?!」

    許是馬岱的氣勢凌然,外加身份擺在那裡,喝問者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馬廄外一陣喧鬧,旋即一群人衝進來,正是馬岱所率的一百jing騎,他們剛剛回到營地,還沒有來得及歇下,就聽到警示,是以最快趕到。

    馬廄裡燈燭並不如何明亮,可他們還是能一眼認出馬岱,紛紛叫嚷著:「少將軍!」

    馬岱來不及細說,令道:「拿下這些人,將戰馬牽出,喂的是巴豆!」

    只要是與戰馬打交道的,都知道巴豆意味著什麼,反應過來的jing騎無不怒向膽邊生,那邊廂裡,本就氣勢不足的輔兵,不少人紛紛奪路而逃。

    有部屬加入,馬岱才算是騰出手來,一恢復冷靜,即刻遣人飛報龐柔龐德,如今,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又有哪些人背叛,除了龐柔龐德,他也不知道該當飛報其他的哪些人。

    就在忙亂之際,西城門處,突然火光隱現,傳來一陣喧嘩,馬岱暗叫一聲不好,豁然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偷開城門!而最大的嫌疑者,多半就是奉令巡視城內的健將李堪。

    「走!隨我保住西門!」

    馬岱大吼一聲,翻身上馬,縱馬而出,在他身後,正是紛紛上馬的jing騎,一開始還還有些稀疏,很快即匯聚一起,形成鐵蹄洪流。

    馬蹄轟鳴,踏碎午夜的靜寂,狄道全城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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