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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42 識時務者為俊傑 文 / e江月

    呂布越想,心裡就越是得意,最後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在他身後,各四名壯漢架著蔡邕和橋瑁,捂著他們的嘴,令他們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響。

    一行人徑直來到何太后所居之處,雖然勞頓不堪,何太后早知有此事,此時尚未歇下,而是梳洗後,就在這裡等著。

    不過,待見到呂布身後,蔡邕和橋瑁這般的狼狽模樣,何太后原本笑吟吟的,立時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呆愣在那裡。

    蔡邕,還有橋瑁,反應一模一樣,唔唔聲立止,圓瞪著雙眼,臉上的表情,分辨不清,不知是震驚,還是驚喜,還是害怕,還是這麼許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就連雙手雙腳,也都停止了動彈,僵在那裡,任由身後的四名護衛扶持著他們。

    呂布,賈詡,則笑吟吟地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蔡邕和橋瑁,仿若是非常欣賞他們此刻的反應。

    「太……太后?」

    蔡邕猶自不敢相信,遲疑著,**翕動,輕聲叫出聲來。

    何太后回過神來,恢復到原先的端莊大度,點點頭,答道:「蔡翁,橋卿,受苦了,托賴呂卿之力,哀家和皇兒,方能逃離洛陽,免於被毒殺之厄。呂卿忠義,明面上與李傕諸黨沆瀣一氣,實則與司徒三公一道,多方施救,終於成功。嗯,為此事,呂卿可是忍辱負重,不惜自污其身,以免忠義之士受損。」

    這番緣由,由何太后親口說出,可比呂布說出來,要更具說服力,蔡邕和橋瑁明白過來,臉上當即顯出大喜之色,掙開身後四人的扶持,幾乎同時在那裡整理衣衫,鄭而重之地拜下去。

    如若不是他們語帶哽咽,這般鄭重行大禮,鐵定會讓人以為,這裡,並不是并州太原,而是洛陽,是朝堂所在。

    「蔡翁,橋卿,免禮,平身!」

    何太后也是大有欷歔之意,微微欠身,連聲說道。

    這個時候,呂布才來得及仔細打量蔡邕和橋瑁。變化最大的,當屬蔡邕無意,呂布記得,他率軍離開晉陽時,蔡邕連半百頭髮都算不上,只是鬢角變白而已,如今看起來,竟然已差不多是滿頭白髮。

    想來這段時間,蔡邕過得很是傷心,以致比他年前下獄流徙那段時間,變白的頭髮更多。

    就連呂布看了,也不由暗自心驚。

    「太后,臣衣冠不整,失禮至極,更有眼無珠,不辨忠jiān,以致,以致……」

    蔡邕哽咽難言,何太后聞言寬慰道:「蔡翁何須如此自責,呂卿決心忍辱負重自污其身時,就已知有此等磨難,如今真相既然大白,蔡翁,橋卿就莫再責怪呂卿,更無須自責,齊心協力,共討jiān逆,方為正途。」

    蔡邕和橋瑁連連點頭,轉向呂布,就欲再行個大禮。呂布哪敢真個讓他們拜下去,連忙快步上前,左右手分別把住他們兩個的胳膊,將已行禮一半的兩人強行拉起來,連聲謙遜道:「蔡翁,橋兄,莫要折殺我了,如若真體諒我的一番苦心,就不要這麼多禮。」

    三人在那裡拉扯成一團,不過蔡邕和橋瑁本就是文士,如何比得過呂布的臂力,最後無奈,只得對著呂布躬身一揖到底,算是道過歉意。

    蔡邕和橋瑁對呂布的誤解盡去,呂布的目的也已達成,可謂皆大歡喜,辭別何太后出來,呂布吩咐人護送蔡邕和橋瑁返回住處,自己則和賈詡回到闊別已久的內書房。

    距率軍離開太原,如今已過去了大半年的時間,呂布雖然和賈詡之間信使不斷,但有很多事,還是面對面商議,要更為詳盡些。

    呂布將洛陽情況,關中的戰況,以及自張揚長史薛洪那裡得知的關東諸郡情況,鉅細無遺地敘說一遍,賈詡聽得很仔細,面色越來越凝重。

    最後,他只是長歎一聲,道:「朝廷崩解在即,天下已然大亂,不過……」

    說到這裡,賈詡拖長聲音,看向呂布,神情堅毅,接著說:「主公行險救出太后和弘農王,並將之帶返太原,可是大大有利於主公之大業。」

    「嗯!」呂布點頭,在賈詡面前,他說話沒有什麼顧忌,除了他的穿越者身份外,其他的,如他對天下大勢的前瞻式預判,以及他爭霸天下的雄心和野心,皆可在賈詡面前表露出來。

    「如今就看洛陽,司徒王允與驃騎將軍李傕之間,爭鬥會在何時結束。」

    賈詡微微皺眉,提醒道:「自主公所述,詡卻以為,主公萬萬不可忽略了車騎將軍郭太。」

    「郭太?」呂布也皺眉沉思,雖然他內心裡也對郭太有所警惕,可一直以來,卻未曾發現什麼端倪,更為重要的是,他的記憶裡,關於郭太的內容,可說少得可憐,並且還已完全偏離。

    「是,郭太!」賈詡答道,「從郭太說服李傕郭汜,合兵入主洛陽伊始,他就一直隱在李傕之後,以致世人只知李傕擅行廢立,獨攬朝綱,他如此隱忍,甘為人後,正說明他將野心藏於身後。這樣的人,才是更為可怕的。」

    經賈詡這麼一說,呂布細細回想所知的郭太之事,點頭認可賈詡此說,不過轉念間,他還是放下這事,笑道:「洛陽的爭鬥,離我們暫且較遠,保持密切關注即可。西涼呢,可有最新消息傳來?」

    賈詡搖頭,呂布頗有些失望,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馬騰到底有沒有滅了韓遂,嗯,最好沒有,這樣西涼有馬騰韓遂,彼此提防猜忌,當無力圖謀關中,也就掀不起大浪來。」

    「關中有皇甫嵩坐鎮,馬騰,韓遂,想要圖謀關中,還真不是易事。難能可貴的倒是張濟,此前在董公帳下,他一直循規蹈矩,並無甚出彩之處,沒想到竟然有如此魄力,率軍南下武關,荊州、豫州一帶,如若有變,說不定就會是由他引起。」

    聽到賈詡對張濟如此高看,呂布無聲咧嘴而笑,心裡想著:「幸虧我早一步下手,不然,你個賈詡豈不就要跟著張濟一起南下了。」

    不過口頭上,呂布則笑道:「張濟南下武關,首當其衝的,該當就是盤踞南陽的袁術,僅憑張濟一人之力,似難與袁術想抗衡吧。」

    「主公莫忘了荊州牧劉表!」

    賈詡提醒一句,見呂布愕然看過來,笑著解釋道:「荊州牧劉表,正是董公所拜,其帳下大將黃忠,幕僚蒯越,與劉表一樣,跟張濟關係都甚洽,如若雙方自南北夾攻,袁術只怕就難保南陽了。」

    「原來如此!」

    呂布感慨一句,不過心裡還有半句沒有說出來:原來張濟盤踞南陽,還真不是偶然之事。

    照此發展下去,袁術一旦被逼離南陽,能去的地方,多半就是豫州的穎川或是汝南,泰半的原因,就是因為豫州牧孫堅,是他所表,一定程度上說,是他的部屬。

    雖然豫州牧孫堅,與揚州牧陳溫、青州牧孔融、徐州牧陶謙、幽州牧盧植、冀州牧韓馥、兗州牧劉岱等人一樣,現在已不被李傕等人控制下的朝廷所承認,但他們卻都實際控制著各州,或是控制著大部分。

    至於朝廷委派的州牧人選,壓根就不敢出虎牢關,一旦出現在關東諸郡,命運就可想而知。

    那麼再往後的可能發展呢,呂布對此大感興趣,不由興致勃勃地繼續往下想深了一層,袁術會不會自己掌控豫州,而將孫堅放到別的地方去?抑或袁術自己去揚州?

    不過只是這麼稍稍一想,呂布就此打住,深吸一口氣,將心神收回來,關注到眼前來。

    洛陽、關中、西涼、南陽、關東諸郡的大勢演變,呂布此時都插不上手,也就只能保持密切關注而已,他在率軍北返太原的路上,就很是關心太原一郡的土地丈量之事,可以想見,今後數月,他的主要精力,多半就會放在這項工作上。

    提到此事,賈詡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詳詳細細地將大半年的進展講述一遍,足足耗費了近半個時辰,賈詡才算是講完,而呂布則在不斷追問的過程中,弄清楚整體情況。

    時間已過去大半,但這件事的進展,卻連一半都沒有,可謂是大大地延遲。呂布聽完,也就明白,這並非是賈詡辦事不力,而是兩個原因,才導致延誤。

    一是此事乃是新鮮事務,從上到下,都在摸索,這樣一來,兩三個月就這麼摸索過去了;二來,則是各郡縣當地世家大族的阻撓。

    呂布默然片刻,心中已有了計較,對賈詡道:「此事對稅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雖已有幾大世家大族的支持,但各縣當地的中小世家,都是當地的地頭蛇,勢力也不可小覷。嗯,這樣,這段時間,就先將其他能夠完成的區域,丈量完成,至於阻力大的區域,我會親自去說服他們,看看到底是他們的脖子硬朗,還是我的長刀硬朗。」

    賈詡沉默半響,方才出聲:「如此一來,流血就無可避免了。」

    「當然!」呂布語調平淡,卻帶著森寒的殺意,「對大大小小的世家大族,我從來沒有奢望能得到他們的全部支持,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那些不識時務者,當然就是我打壓的對象。拉攏一批,打殺一批,就足以讓那些保持中立的人明白,跟我作對,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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