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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86 揚威虎牢關.桃園三兄弟 文 / e江月

    已經戰了多少招,呂布早已記不清,他只是覺得,有生以來,這是戰得最為酣暢淋漓的一次,最為暢快的一次。

    如若不是兩邊幾乎同時鳴金收兵,如若不是顧念著赤兔馬早已開始汗意津津,如若不是呂布自覺體力已下降大半,他真想就繼續這麼戰下去,看看到底是哪一方最先撐不住。

    呂布有退意,劉備,關羽,張飛三兄弟,也有退意,他們三個中,最先撐不住的,其實是騎乘的戰馬,然後才是劉備。

    四人分開十來步,相互策馬瞪視,呂布橫架著方天畫戟,喘幾口粗氣,抱拳問道:「在下九原呂布,字奉先,還未請教……」

    他其實早就知道三兄弟的名號,可方纔的大戰中,只有關羽自報過家門,劉備和張飛,都是上來就打,還未曾自報家門。

    劉備策馬上前半步,收起雙股劍,劍尖朝下,拱手答道:「在下涿郡劉備,字玄德,乃中山靖王諱勝之後,此二位乃備之結拜兄弟,河東關羽,字雲長,涿郡張飛,字翼德……」

    話未說完,張飛就怒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短鬚怒張,隨著他面容的變化,而微微扯動,大嗓門如悶雷炸響,嚷道:「俺乃燕人張翼德,手中的丈八蛇矛,從未遇對手,呂奉先是吧,你很厲害,俺老張改日還要再跟你戰一場。」

    張飛說這話時,銅鈴般的大眼,眨都不眨一下,說到所謂的丈八蛇矛從未遇對手云云,一旁的關羽左手輕撫頜下長鬚,微微轉頭,瞥了他一眼,嘴巴翕張,最後還是啥都沒說出來。

    呂布哈哈長笑,很是爽快地點頭應道:「好,再打一場,故我所願也,翼德兄快人快語,甚是豪爽,我等并州兒郎,喜歡的就是直爽漢子,可惜你我分屬不同陣營,不然,當痛飲三大碗美酒才是。」

    一說到美酒,說到痛飲三大碗,張飛臉上露出無限神往,喉結上下游動,顯是因此而被勾動滿腹的酒蟲兒,其實不光是張飛,就是一直沉默不語的關羽,臉上的表情雖然依舊,但上下移動的喉結,卻洩露他內心的想法。

    美酒,美人,呂布遇到的男人裡,幾乎沒有人不愛,唯一不同的,只是程度不一而已。

    其實,這個時代的美酒,也就是用糧食釀造的釀酒而已,度數之低,與後世的啤酒比起來,也就只是高出那麼一些而已,更不用說與後世的高度白酒相比。

    呂布設在太原郡晉陽西郊外七里溝處的工坊中,就有一群人,奉他之令,開始研究將釀酒通過蒸餾的法子提純,以圖造出高度數的蒸餾酒出來,如今這麼幾個月過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有何進展沒有。

    在這個時候,他還有這個閒心,想起其他的事來,對面的張飛,很是吞了好幾口口水,這才抑制住滿肚子酒蟲兒的騷動,拱手嘿嘿笑道:「你個高個子,要是敢與俺老張拼酒,看俺不拚死你!」

    「三弟!」

    劉備有些不悅地叫了一聲,轉頭朝呂布拱手道:「使君乃朝廷重臣,主政一方,如何委身於賊,助紂為虐,何不……」

    呂布哈哈大笑,打斷劉備無謂的勸說,道:「玄德兄無需多言,你我秉持信念不同,至有此別。今日就此作別,來日再戰,呂某手中方天畫戟,可是不長眼睛的,請了!」

    說罷,呂布當即撥馬轉身離去,劉備三兄弟看著呂布的背影,沉默不語片刻,這才齊齊撥馬轉身。

    策馬走出數步,關羽一直沉默寡言,突然感慨出來一句:「九原呂布,果真是武勇蓋世,我即使有匹寶馬良駒,亦不能敵。」

    張飛似是有些不服氣,可但他漲紅著一隻老臉,悶不做聲地回想片刻,最終還是只能罵罵咧咧地說了聲:「幹他娘,這個呂布還真是邪門,二哥不敵,俺老張也多半不行。」

    關羽再次手撫長鬚,轉頭瞥了張飛一樣,眼神頗帶玩味,張飛一見,當即老臉再一紅,嚷道:「好了,二哥,別這麼看俺老張,俺也不敵,行了不?」

    劉備不禁莞爾,扭過頭,正要吭聲,卻聽到二弟關羽語重心長地對張飛道:「三弟,為人萬萬不可浮誇,勝,即是勝,敗,即是敗,不敵就是不敵,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打不過呂布,沒什麼丟臉的。」

    張飛嘴裡咕咕隆隆的,不像是在說話,倒像是在說些不服氣的孩子話。關羽見狀,也就住嘴,同時在那裡不住搖頭。

    其實張飛哪裡是不明白,在關羽坦誠不敵呂布時,他就明白過來,能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二哥,說出這樣的話來,說明先前一戰,呂布給二哥留下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

    不過想想也是,當時打馬飛奔時,他可是心急如焚,生怕慢了一步,以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二哥被呂布斬落馬下。

    如今三兄弟策馬慢慢悠悠地往回走,誰能想得到,二哥關羽,方才可是在關門前前走了一圈呢。

    一念及此,張飛在馬背上傾過身子,眼光落在前頭數步外大哥劉備的背影上,悄悄地對關羽說:「二哥,待會兒回營,咱們,那個,嗯,你懂的。」

    其實說是悄悄話,張飛這個大嗓門,就差跟喊差不多了,前頭的劉備毫無反應,竟似是沒聽到一般。

    偏生一向不苟言笑的二哥關羽,此時也轉過身,低聲回道:「好,待會兒回營……」

    這一次,劉備哪怕耳朵再大,也只聽到一些隻言片語,可他卻忍著沒有回頭,心裡卻在暗自歎息:「唉,三弟武勇,豪爽,可就是這好酒的性子,不知如何才能滅一滅。」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無需回頭都知道,那是西涼軍將士為呂布在歡呼,劉備身軀微顫,抬頭看向身前,雖然臉色如常,可心裡卻是在想:「這要是咱們這邊,也能響起歡呼聲,那該多好。」

    可惜,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直到劉備帶同二弟關羽,三弟張飛,策馬回到本陣,整個軍陣,一直都是靜悄悄的,與這邊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對面的西涼軍,一直歡呼不斷,士氣如虹。

    劉備在心裡悄悄地歎了口氣,抬起頭,正見到恩師盧植那雙溫和的眼睛,內中帶著欣賞,讚許,鼓勵,就在四目相對時,竟然還微微點頭,感動得劉備差點就要痛哭出聲,無論他怎麼拚命忍著,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眼見著恩師盧植的目光轉到身後的二弟關羽和三弟張飛身上,劉備忙深吸一口氣,裝作被塵土迷了眼一樣,抬起衣袖,漫不經心地擦拭,可當他放下衣袖,卻正見到師兄公孫瓚身後,有一道溫和而又犀利的目光看過來。

    那正是白袍小將趙雲,常山趙雲趙子龍。

    劉備心裡,頗有些慌亂,禮節所在,他只得就這麼尷尬地笑著,衝著趙雲頷首示意。

    盟主袁紹率軍回到大營,心情好了許多,昨日一戰,一平一敗,今日再戰,一勝一平,算是扳回了不少臉面。

    可往後的大戰,又該如何辦,難道在等攻城器械造好的一個月裡,自此就避而不戰?

    思前想後,袁紹還是沒個主意,只得差人將許攸請來,看他有何良策。

    今日戰況,無需袁紹親自轉述,許攸早已找出戰的大將顏良問了個清楚明白,在來的路上,就已有了計較。

    一進帳,許攸朝著主座上的袁紹一揖到地,鄭重其事地恭賀道:「恭賀將軍今日大展神威,大挫西涼軍威勢。」

    袁紹雖然心知肚明,今日一戰,其實西涼軍的威勢是有增無減,可許攸這話,甚合他此時的好心情,當即滿臉含笑,點頭道:「那也是帳下將士奮勇爭先的結果,好,坐!」

    許攸應聲就坐,不待袁紹發問,先問道:「督造攻城器械,尚需月餘,將軍是準備休養士卒,還是意欲繼續大挫敵軍士氣?」

    袁紹微微沉吟,道:「繼續遣戰將出戰,挫敵銳氣,如何?」

    「此策大妙!」

    許攸撫掌大讚,白皙的臉上,竟然連一點紅暈都沒有閃現。

    在袁紹的注視下,許攸侃侃而談:「大軍雲集,無所事事,勢必影響士氣,遣勇將出戰,既能挫敵銳氣,大漲士氣,更能一舉斬殺敵將,削弱敵軍實力。」

    「哦?」

    袁紹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許攸所謂的斬殺敵將,他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兩日大戰下來,就連袁紹,也都發現,這好像有點難。

    許攸胸有成竹,淡然一笑,答道:「西涼軍中,武勇者,九原呂布也,如能設計,將之斬殺,敵軍士氣必受重挫。」

    袁紹點點頭,答道:「嗯,的確如此。」

    許攸見袁紹聽從他的建言,精神大振,白皙的臉上微現紅暈,解說道:「將軍可遣人至酸棗,急調韓冀州和陶徐州帳下大將至此聽令,而後遣將叫陣呂布,待其出戰,再遣將一擁而上,必可斬殺之。」

    袁紹微微皺眉,他還以為許攸有什麼良策,結果就只有這麼一條一擁而上的伎倆,讓他不由大為失望。

    許攸輕笑兩聲,道:「此策簡單易行,故而才能成功,論勇將,我軍多於敵軍甚多,敵軍出戰一人,我軍亦可有將迎戰,待到敵軍無將可出,那時,再遣將上前圍攻呂布,他逃無可逃,必死無疑矣。」

    「好!」

    袁紹掌拍案桌,大聲叫好,冷不防聽到許攸再加上了一句:「只是,我軍哪些武將可出戰,又該何人迎戰何人,都得細細斟酌一番才是,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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