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晉王呂布傳

章 節目錄 39 呂布的殺機 文 / e江月

    這正是蔡琰,她離開安邑衛家剛剛一天的時間,沒想到就在這裡,就在河東郡腹地,遇到賊兵。

    不,這不是賊兵,蔡琰只看第一眼,就知道,這些人並非漢人,而是依附朝廷的匈奴人。她小的時候,隨父居於洛陽,家宴時,就曾有匈奴人、羌人出入府邸,因而她記得很清楚,對面這個滿臉鬍子的大漢,必是匈奴人無異。

    馬車裡,侍女蔡茜縮在一角,簌簌發抖,蔡琰只是看了一會兒,反倒慢慢平靜下來,臉上原本的驚惶,此刻也都漸漸消去,不施粉黛的臉上,雖然眉目間戴著愁容,卻仍舊顯得容顏嬌俏,秀美動人。

    「將軍想必是單于所率,民女蔡琰,父邕,此去洛陽,懇請將軍讓路放行!」

    劉豹仍舊癡癡呆呆的,眼見著車內的美女端坐施禮,雙唇張合,似是在說什麼,可是一句話都沒聽清楚。

    過了半響,他才回過神來,艱難地嚥了口口水,只覺口乾舌燥,呵呵一笑,問道:「美人說什麼?」

    蔡琰面色一沉,微微皺眉,對如此粗魯的話大不適應,不過還是耐著性子,將剛剛的話再說上一遍。

    「什麼?你說你是蔡翁之女?」

    劉豹這次終於聽清楚了,甚是動容,驚呼出聲。

    蔡琰也是吃了一驚,同時心裡一喜。吃驚,當然是因為劉豹的反應激烈,喜,則是從劉豹對其父蔡邕的稱呼中,按常理,該當是頗為尊崇才是。

    可她忘了一點,眼前的這位,可不是中原漢人,更不是士人,而是匈奴人,想要以中原士人的那一套人情道理來揣度,可就有雞對鴨講之嫌了。

    果然,當她聽到劉豹嘿嘿直笑,以及雙眼裡冒出的精光時,一顆心就開始不斷地往下沉。

    「好!好!」

    劉豹繼續用長槍挑著車簾,連聲叫好,眼前的蔡琰,在他看來,就是上天給他的最好禮物,如此美人,莫說是蔡邕之女,就是皇親國戚,也一樣先搶回去再說。

    「在下劉豹,乃是單于之子,與小娘子正是門當戶對,我正要回美稷,小娘子跟我回去,少不了你的榮華富貴!」

    這話說得甚是粗俗無禮,內容更是**裸,蔡琰面色立變,想要出聲喝斥,心口一口氣沒順過來,就此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

    馬車裡,侍女蔡茜的叫聲惶急,悲切,聽在劉豹耳裡,卻不吝於是天籟之音,哈哈大笑著,長槍收回,放下車簾,豪邁地大手一揮,對左右令道:「給我看緊點,小娘子有個什麼閃失,我拿你們是問!」

    於夫羅對小鎮鹽監的劫掠,可比賊兵還要來得狠,恨不得刮地三尺,將那些含鹽的鹵泥都帶走,足足折騰了三個多時辰,眼見著日頭已西斜,離日落也就不到一個時辰,才押運著長長的馬車隊伍,往風陵渡趕去。

    他們趕返位於西河郡的美稷,從河東北上穿過西河郡,這條路並不可取,需要翻山越嶺,且難以渡過大河,而從長安以北的雲陽,循故秦直道,經上郡高奴,一路北上,反而要易走許多。

    一個時辰的工夫,又帶著如此眾多的鹽鹵,所有能找到的馬車,哪怕是牛車,騾車,驢車,都被裝上整麻布袋的鹽鹵,虜獲的商旅婦人,就只能步行,是以也就只走出十來里,就開始紮營。

    劉豹一路上都是興沖沖的,親率親衛守衛在蔡琰馬車前後,生怕有個什麼閃失,剛剛紮營,還沒來得及去問候一下蔡琰,他就被父王於夫羅遣來的親衛喚去。

    他心知肚明,這必是跟蔡琰有關。

    果然,剛走進父王的中軍大帳,見禮畢,父王於夫羅和叔父呼廚泉就不斷地拿眼光打量,看得他心裡有些發毛時,才聽到父王的問話:「馬車裡,是什麼人,能令豹兒如此著緊?」

    劉豹不敢有所隱瞞,將蔡琰的事如實稟報,然後起身到父王身前跪下,請示道:「父王,孩兒懇請父王賜蔡琰為妻。」

    於夫羅和呼廚泉面面相覷,他們能猜得到,能令劉豹如此著緊的,當是美人無疑,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當世名士蔡邕之女蔡琰,雖說如今蔡邕因罪下獄,判定流徙雁門邊關,可畢竟她的身份在那裡擺著,不像是平常的民女,哪怕是地方上的豪門千金,也搶就搶了,沒有什麼大礙。

    「這個」

    於夫羅一時沉吟難決,起身在帳中來回踱步,呼廚泉見跪在地上的劉豹不斷給他遞眼色,當下笑道:「王兄無需多慮,蔡翁名聲雖大,可那是對中原漢人而言,再說如今又被貶斥邊關,莫說無人知曉其女被豹兒所擄,就算知道,那時人已在千里之外的美稷,他又能奈我何?」

    劉豹趕緊見桿爬,跪行兩步,懇聲求道:「叔父說得甚是,父王,孩兒從未有對一個女人動過真情,這次,孩兒是豁出去了。懇請父王恩准。」

    於夫羅深吸一口氣,長歎出聲,剛要開口,不提防帳外傳來一迭連聲地「急報!」,旋即大帳帳簾被一把掀開,來人一陣風般衝進來,連聲嚷道:「報,十里外有大隊騎兵出現。」

    「什麼?」

    於夫羅大吃一驚,雙目精光一寒,厲聲喝問:「是哪裡來的兵馬?多少兵力?」

    「游騎遭對方斥候驅離,未曾探及!總數當不下於千人。」

    於夫羅和呼廚泉對望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答案,能有千人規模精騎的,如今在整個河東郡,除了并州牧呂布外,再無其他。

    可問題是,呂布這個傢伙,竟然還賴在河東不走,他不是應該早就趕回太原了麼。

    只是愣了片刻,於夫羅驀地大喝一聲:「備馬,列陣,備戰!」

    一聲號令,剛剛紮下營帳的南匈奴精騎,立即行動起來,只花了一會兒的工夫,即跟在單于於夫羅的馬後,馳出大營三里,面向北列陣以待。

    夕陽餘暉下,視線所及,可見到塵土卷揚而起,凝而不散,僅憑此即可知,來的,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勁旅。

    過不多時,來騎在里許外停下,列成方陣,居中一桿大旗,上書斗大一個「呂」字。

    於夫羅心裡暗暗叫苦,要是知道呂布仍舊率軍停留在河東,他是說什麼也不會來這裡劫掠,只是此前他揣測呂布已離開,再加上鹽監小鎮裡的誘惑太大,讓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冒險來一趟,果不其然,這一次的冒險,可就大了,說不定還會相當凶險。

    對面軍中,一騎越眾而出,騎乘的戰馬,於夫羅一看,就知道正是先前花大價錢購置的良馬,當時暫放在臨汾城內,結果全便宜了呂布這小子。

    看著呂布在馬上的樣子,於夫羅氣不打一處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得不承認,呂布身材高大,手持方天畫戟,騎在戰馬上,的確是很有威勢。

    「駕!」

    於夫羅策馬迎上前去,今日這事,儘管他心裡對呂布有氣,可還是準備強自忍著,如能相安無事,那自是最好。不然,一旦拚殺起來,就憑呂布麾下更顯得厚實的軍陣,於夫羅就知道,在人數上,他同樣處於下風。

    「將軍多日不見,看起來更威風了,在下急著趕回美稷,沒來得及拜見將軍,請將軍多多恕罪。」

    呂布哈哈一笑,手中方天畫戟指向於夫羅背後的大營,笑道:「單于看起來並不急嘛,還有閒暇率軍繞道河東,怎麼,單于此行收穫頗豐吧,要不要呂某送你們一程?」

    於夫羅雙眉緊皺,從呂布這話裡,聽不出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友善?好像說不上,敵意,好像也有些說不上,難道,莫不成,他是來敲竹槓的?

    雖然是匈奴人,於夫羅這樣的勳貴,從小就要學漢人的話,敲竹槓這樣的俚語,他都能信手拈來,只是要他說得像中原士人那樣有文采,那可就做不到了。

    沒辦法,於夫羅呵呵一笑,直截了當地問道:「將軍此來,可是有什麼事?」

    呂布再次哈哈大笑,旋即面色一沉,淡然自若地答道:「將劫掠的人、財、物通通留下,本將軍就既往不咎,否則」

    於夫羅氣急,破口大罵:「放屁!」

    話音剛落,他見到呂布面帶冷笑,手中的方天畫戟緩緩舉起,不由雙目急縮,心裡揣摩著:「他這是要幹什麼?」

    ;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