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晉王呂布傳

章 節目錄 18 不送! 文 / e江月

    一聲令下,并州軍大營轅門洞開,除卻留守的一千兵卒,餘下的八千銳卒,分為左中右三路,分由高順、呂布和曹性率領,馬摘鈴,人銜枚,不點火把,在星月輝光映照下,魚貫而出,悄無聲息地往黑山賊大營殺去!

    黑山賊大營此刻已猶如沸騰的粥鍋一樣,撤退的軍令一下,即使是普通兵卒,也都意識到,想要在并州軍的虎視眈眈下撤離,可非易事,能夠搶先一步出發,活命的可能性就增大一分,是以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跟其他人客氣,即使那些得到軍令稍後出發的兵卒,也都迫不及待地搶先出發。

    週遭亂哄哄的情形,又影響到其他人,直到整個大營轟然大亂,所有人都不顧一切地奪路狂奔,根本就沒意識到,敵軍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點燃火把,全軍出擊!殺!」

    到了這個時候,已無隱藏行蹤的必要,呂布高聲下令,率先縱馬馳出,一馬當先地往黑山賊大營殺去。

    過不多時,左右兩路大軍也點起火把,并州軍猶如三條火龍,聲勢浩大,士氣如虹。

    呂布率郝萌等人一馬當先,率中路大軍,直搗黑山賊大營,高順和曹性則分左右,繞過黑山賊大營,猶如兩隻大鉗子,分左右夾擊,

    黑山賊本就已是不戰自亂,此刻更是如驚弓之鳥,倉惶逃竄,別說糧草輜重,就是兵器旗旛,只要是妨礙跑路的,統統被拋棄一旁,所有兵卒撒開雙腿,恨不得爹娘再給自個兒多生一雙腿,哭爹喊娘地,只顧著跟著人流,一路狂奔。

    這正是黑山賊最大的弱點,但其實也正是他們的最大優勢。

    臨戰不利,從上到下,俱是撒開大腳丫子,只顧逃命,猶如一盤散沙一樣,始終凝聚不起來,可他們逃得非常快,追兵除非是輕騎,否則很難追得上,這樣只要賊頭不死,隨便找個山溝溝將大旗一豎,逃竄各處的散沙又會聚攏到一處,很快就又聲勢大振。

    這也就是為什麼黃巾之亂過去已有數年,可黃巾餘孽始終難以清除的原因所在。

    這種打法,讓朝廷和地方官府頭疼不已,可呂布卻胸有成竹,對付游擊戰,他有的是後世知曉的行之有效的戰法。

    要點無非就是三個:拔掉老巢;擒賊先擒王;安撫賊眾和百姓。

    如此,方能一勞永逸地解決賊寇作亂。

    呂布率軍衝入軍營,根本無需四處放火,直接自軍營中穿過,銜尾追殺即可。

    從寅時直追殺到辰時,天色早已大亮,呂布身後,已只跟著郝萌、魏續、宋憲和侯成四人,以及親衛數十人,餘下步卒已被遠遠地拋在身後。前方,黑山賊眾猶自如一片黑褐色的雲朵,迅快地往前飄去。

    黑山賊士氣低落,可在狂奔兩個時辰後,仍能如此一路狂奔逃命,就連呂布,都自歎弗如。

    「收兵!」

    呂布勒停戰馬,大聲下令,陽光溫煦,照耀在血跡斑斑的鎧甲上,更倍添英武不凡。

    如此一路追殺,再加上張遼率兩千輕騎沿途不斷襲擾,搶先一步收克共縣、獲嘉和修武三城,黑山賊三萬精銳,糧草輜重全無,沿途又無法收攏殘兵,隨著張燕逃回鹿腸山的,不過區區數千人,可謂損失慘重。

    斬首兩千餘級,俘獲六千餘人,餘下的大半賊兵,就是四散逃亡掉的,如若呂布有時間,大可在此時多耗費些時日,將這些逃散的黑山賊眾捕獲,可他要率軍入河東郡,馳援牛輔,只能將此事交待給河內太守張揚,大軍休整一日,即向軹縣進發。

    臨出發前,呂布挑出一名俘虜,讓他替自己送書信一封給逃入鹿腸山的張燕,上面寫得很簡單,只有兩個大字:「不送!」

    一路上,猜測張燕收信後是何表情,就成了呂布等人的一大樂趣,有猜測張燕勃然大怒,砍殺信使的;有猜測張燕羞愧難當,不理不睬的;有猜測張燕哈哈大笑,坦然回信的;更有甚者,猜測張燕會因此吐血三升,就此身亡。

    一直到大軍駐紮在陽樊田,眾人仍舊各持己見,互不相讓。韓浩則一早就候在軍營裡,他與先鋒張遼已成熟識,已被當做并州軍的自己人。

    韓浩投效呂布後,奉令在陽樊田招募鄉勇,就地監視軹關的動靜,防備白波賊再派大軍自河東殺入河內郡。此次俘獲的六千黑山賊眾,呂布留三千給張揚,餘下三千則交給韓浩,並準備保他為河內郡的西部都尉。

    呂布這麼安排,明面上給太尉董卓的報告,是要降伏賊眾,反過來用來防範黑山賊。但實際上,他如此做,正是得到賈詡的提議,一來增強河內太守張揚的實力,二來,留下韓浩牽制監視張揚,不讓他一人獨大。

    他記得很清楚,袁紹組建反董聯軍後,河內太守張揚,可是十八路諸侯中的一路,雖然後世史載中,張揚與「呂布」關係甚好,「呂布」逃出長安時,還曾投奔過他,但現在呂布可不準備把雞蛋全部放在一個籃子裡,而是分開放,一個籃子是張揚,另外一個,則是新投靠的韓浩。

    韓家本就是陽樊田的地方豪右,雖然在整個河內郡,並不能排到世家大族的第一梯隊裡去,可好歹也是頗有些影響力,他奉呂布之令,招募的鄉勇已有千人,此次規模一下子擴大到四千人,可謂是實力大增。

    吃飽喝足,眾人各自散去,呂布獨留下韓浩一人,準備跟他交交底。

    韓浩年過三旬,此次來見,全身上下收拾得乾乾淨淨,全然沒有上次兵敗後的疲憊和困頓。

    國字型的臉上,只上唇留有兩撇短鬚,雙眉濃厚,呈倒八字,尾梢彎折向下,相當有特色,雙眼大而長,開合之際,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無須多禮,坐!」

    只有兩人在場,呂布大大咧咧地坐在案桌上,將案桌當成了矮凳,長長的雙腳並直,雙手撐在案桌上,甚是愜意。

    韓浩大為驚奇,他見呂布的次數不多,每次都是甲冑在身,一臉的肅然,何曾見過呂布如此隨意的一面,嘴巴張了張,還是恭敬地拱手謝過,規規矩矩地在下首的案桌後就座。

    呂布看得饒有興致,面帶微笑,情知韓浩為人一板一眼,不可能如高順等人那樣隨意,當即起身,走到韓浩案桌對面坐下,直截了當地問道:「布向太尉保薦元嗣兄為西部都尉,元嗣兄可知該當如何行事?」

    韓浩一愣,立即領會到呂布此話是話中有話,當即雙手抱拳,低頭請教:「浩請都尉大人明示。」

    「嗯!」

    呂布點點頭,右手手指敲在案桌上,發出「篤篤」聲。

    「招募鄉勇,操練兵卒,防範賊寇,此其一;其二,元嗣兄還得為朝廷看著點州郡」

    韓浩臉色立變,按編制,他這個西部都尉,是河內太守張揚的屬官,此刻呂布的話中意思,竟然是要他看著點張揚,這當然令他大感意外。

    呂布打了哈哈,神態輕鬆,在韓浩面前搖搖手,笑道:「元嗣兄無需多慮,這是朝廷的意思,照辦即是,如何拿捏此中的度,元嗣兄自行把握。不過」

    見到呂布沉吟起來,韓浩哪裡還不明白,後面的話,對他來說,才是最為重要的。

    呂布對韓浩的表現很是滿意,臉上的笑意已然不見,點頭接著說道:「不過手下的兵卒,並非州郡兵馬,元嗣兄可明白?!」

    「明白!」

    韓浩當然明白,呂布說得如此淺顯,況且對他來說,這也是好事一樁,不然,到時河內太守張揚一紙令下,就將他辛辛苦苦操練的兵卒給要了去,他還不敢違抗軍令,可如今有呂布的囑咐,他就心裡有底了,更領會到呂布的意思,就是要他來制衡河內太守張揚。

    而制衡,是要靠實力說話的,手下無一兵一卒,如何談制衡。

    「好!」

    呂布長身而起,哈哈大笑,「元嗣兄乃是明白人,箇中詳情,不便細說,布此番率軍馳援河東,文遠將輕騎留守河內,借此良機,不妨將左近的賊寇掃蕩一番,既可練兵,又可為民除害,還能擇優留用,增強實力,可謂一舉多得。」

    韓浩緊隨著起身,抱拳躬身恭敬領命:「浩謹遵都尉大人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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