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弱的可怕 文 / 觀棋
姜泰、滿仲被抓，帶入楚國駐地中心大殿，大殿上有牌匾，書有大大的『楚』字。
楚殿不止一門，楚昭侯踏入大殿，鶴仙人抓住姜泰、滿仲站在偏角一門。
大殿之內，擺設好了酒宴。
左邊一列，盡皆楚國群侯和一眾重臣。
右邊一列，為首兩個座位，一個是晏子，還有一個是姜山，下方是楚國的普通大臣。
楚昭侯到了左邊一個座位坐下。
一臉威嚴的楚王，坐於主位之上。
楚王，一手扶著巨劍劍柄，一手扶著寶座扶手，雙目微開之間，透射出一股莫大威嚴。
居高臨下，仿若天地主宰，主宰天下蒼生一切。
在大殿中央，此刻正站著一個青袍男子。男子面容消瘦，雙目之中透露出一股挑釁之光。
「在下『金青來』，對棋道頗有研究，早聞晏子先生，智達天下，青來不才，想請先生指教一番，如何？」青袍男子金青來微微一笑道。
群臣靜寂，上座楚莊王淡淡道：「晏子先生，我這臣子，狂妄無知，不知先生棋動天下，今日得幸，望先生對其教訓一番，也讓其明白，天下已經不是昔日的天下，他也並非無敵，並非無人可比！」
楚莊王說完，殿外的姜泰、滿仲頓時聽出了其意思。
楚王雖然貶低金青來，但，語氣之中透露出來的，卻是在貶低齊國，教訓一番，其實是金青來教訓你一番，讓你明白，齊國已經不是昔日的齊國，天下之中，楚國更甚齊國。昔日齊國雄霸天下，領袖群雄，今日我楚國也能與你一比。
「晏子先生，還請賜教！」金青來再度笑臉相迎。
晏子端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微微露出一絲輕笑道：「金青來，棋聖『弈秋』的叛徒，品行不端，被棋聖弈秋驅逐出門，想不到，到了楚國，居然為楚國重視！一個品行不端的叛徒，楚國也能接納，果然是海納百川，來者不拒！」
晏子說完，楚國群臣頓時眼露怒氣，金青來也是臉色一沉道：「晏子，是非曲直，你又知道多少？隨口妄言，何不你我一戰？」
晏子微微一笑，輕輕搖搖頭道：「弈秋我曾見過，品性高潔，出塵無雙，你被他驅逐出門，我也能明白你的品行，你這樣的人，入我齊國，永遠不可能博得富貴，也是你在楚國，是你之幸吧，我代表齊國，你沒有資格與我對弈！」
「哈哈哈哈哈，晏子，你是不敢了吧？」金青來冷笑道。
一旁姜山微微一笑道：「想要先生與你對弈，你還不夠格，你若實在想輸，我來陪你下吧！」
「嗯？」眾人疑惑的看向姜山。
先前進入大殿，此童子一入內就搶了一個座位，眾人正不明白其身份，他居然要對戰金青來？
晏子喝了口酒，算是默認了。
「你能代表晏子？」金青來沉聲道。
「他可以！」晏子微微笑道。
一句話，大殿眾人對姜山的身份再度好奇了起來。
自有侍從搬來一副棋盤、座椅。
金青來、姜山落座，棋盤展現在所有人眼裡，即便主座的楚王也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大楚，棋學士，金青來！」金青來自我介紹道。
「贏了我，才有資格知道我是誰！」姜山露出一絲輕笑道。
金青來眼中一冷。
大殿外。
「鶴仙人，那金青來的棋藝很厲害嗎？」姜泰好奇的詢問道。
鶴仙人：「……………………！」
無語的看看姜泰，你都生死未卜了，還當沒事人一樣，還問我問題？
「金青來，棋聖弈秋昔日一名得意弟子，可惜品行不端，被弈秋驅逐出門，但，曾是得意弟子，可見得到了弈秋很多真傳！」滿仲一旁小聲解釋道。
「棋聖弈秋？下棋很厲害嗎？」姜泰好奇道。
「當然，周遊列國，弈斗天下，鬥棋八百篇，未曾一敗！天下尊封『棋聖』！」滿仲解釋道。
「金青來，在楚國期間，下棋也少有對手！因為他的棋已經進入了一種道境。」鶴仙人凝重道。
「呃？」姜泰、滿仲茫然的看向鶴仙人，沒想到鶴仙人還會解釋。
「不知道此童為何能代表晏子，難道他的棋藝也極為神妙？」鶴仙人皺眉深思。
卻看到，遠處的姜山開始落子了。
姜山微微一笑，手執一枚黑子，輕輕的將黑子落在棋盤之上。
「啪！」
落子位置，卻是棋盤的最中心一點，獨一無二，僅此一點。
「落子天元？」姜泰驚訝道。
姜泰也學過圍棋，雖然不精，但也明白下棋就好像在佈局一樣，每一子都不能差錯的，需要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才行。
天元這個位置，並不適合落首子，一般來說，這一子大部分都是廢棋。
對弈者，微子必爭，怎麼會浪費這首子呢？
「首子天元，帝王之棋？」鶴仙人驚訝道。
在姜山落子之後，果然，大殿之中的圍觀者分成了兩派，一派露出鄙夷之色，一派露出凝重之色。
最少楚王此刻卻是雙眼一瞇，轉而看了看晏子，見晏子面無表情，就沒有再過關注。
姜山落完棋子，金青來也跟著後面落子了起來。
「啪！」「啪！」「啪！」「啪！」……………………
二人下棋很快，落子越來越多，漸漸的，整個棋盤好似呈現出一股其妙的圖案，讓人望之一眼都會頭昏眼花一般。
姜泰盯著棋盤，好似看到了一片大霧瀰漫的環境。
「不會吧，這和上次一樣，下棋都能產生幻境？」姜泰驚訝道。
僅僅看棋的人，都好似看到了茫茫白霧。
接著，白霧之中，好似傳來陣陣呼喊之聲。
「殺！」「殺啊！」………………
好似千軍萬馬在白霧中奔騰。
而且姜泰能感受道，這千軍萬馬好似金青來的大軍一樣，轟鳴中，帶著無邊沙場血氣。
白霧滾滾，包裹千軍萬馬。
金青來的下棋，好似不斷調動大軍，向著姜山的黑子席捲而來。
白霧中，隱約中感受道，姜山的局勢，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金色湖泊，湖泊之中，金色霧氣環繞，並沒有劇烈的反抗，好似一潭死水坐落在那裡，沒有任何作為。
「殺！」「殺！」「殺！」………………
金青來指揮千軍萬馬殺來，隱約間，姜泰已經能夠看到那千軍萬馬的模樣，個個凶蠻無比，個個凶橫異常。仗劍執刀，奔跑駕馬而來。
好似要將這個金色的湖泊全部毀滅一般。
「這就是你說的下棋下出的道境？」姜泰驚訝的看看鶴仙人。
「已經進入道境，僅憑這幻境畫面，就足夠碾壓一切普通對手了，這小童居然還沒事。」鶴仙人驚訝道。
「轟隆隆！」
霧氣幻境之中，千軍萬馬奔騰，呈遮天蔽日之狀壓迫而來，想要一瞬間將金色湖泊徹底毀滅。
「殺！」金青來落下一子，輕喝道。
楚國眾臣盡皆露出興奮之色，這是大毀滅之棋啊。
「神之一手！僅此一子，那小童將再無翻身可能！」鶴仙人捏了捏拳頭激動道。
「轟！」
白霧中的千軍萬馬轟然衝入金色湖泊之中，一瞬間，將整個金色湖泊覆蓋了。姜山再無回天之力了一般。
贏了？
姜山微微一聲冷笑，探出一子，輕輕放在了又一個位置之上。
「九五，他落子在『九五至尊』之位？」鶴仙人茫然道。
就看到幻境之中，金色湖泊驟然翻騰而起。
「轟隆隆！」
翻騰之際，陡然間，從湖泊底部衝出一個金色的龍頭，龍頭昂揚，咆哮衝出。
「昂！」
金龍驟然一聲咆哮，巨大的聲波衝擊，瞬間將衝入湖泊的兵馬全部震碎了。
「轟！」
金龍衝出湖泊。一股無雙霸道之意忽然間席捲四方。
白霧中的戰場，千軍萬馬圍來，卻是一瞬間被金龍衝破。
金龍升空，張口咆哮。
「昂！」
龍吟綿長，聲傳千里，一瞬間，白霧盡數散去，千軍萬馬一瞬間炸碎無數。
「啊！」「啊！」「彭！」「彭！」………………
千軍萬馬，盡數爆碎，一瞬間全局逆轉，以金龍為中心，滾滾大軍一瞬間煙消雲散，盡數爆開。
白霧幻境也一瞬間爆碎而開。
「噗！」
金青來一口鮮血噴出，目露驚駭的看向姜山。
卻看到，金龍衝破一切障礙，震碎千軍萬馬，破碎幻境，咆哮中衝向姜山，圍繞姜山一陣咆哮。
「昂！」
咆哮中，金龍游入姜山體內。
而整個棋盤之上，除了金青來的一口鮮血，整個棋盤局勢大逆轉，原先金青來的優勝局勢，一瞬間變成了一個笑話，一潰千里，再無回天的可能。
「弱的可怕！」姜山露出一絲不屑，站起身來。
「噗！」金青來再度被氣吐了一口鮮血。
弱的可怕？他說我弱的可怕？
所有人都震撼的看向姜山。
就在剛才，所有人都感覺金青來的『神之一手』後，已經贏定了，可一轉眼，居然被姜山最後一子壓的回天無力。
怎麼可能？
「首子『天元』，尾子『九五』！帝王至尊之棋，他是誰？」鶴仙人驚訝道。
何止鶴仙人，大殿中看得懂的人，都露出驚訝之色。
就連晏子，此刻看姜山也是露出一絲驚奇，顯然在這之前，就是晏子也不明白姜山棋力如何，今次嶄頭露角，居然如此霸道五匹。
寶座之上，楚王原先微開的目光，也忽然睜開了起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