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百一十一章 頭顱 文 / 古柳
「轟隆！」
重達億億斤的水浪狠狠拍擊而下，卻在二人頭頂數丈處遇到阻礙，水浪拍在頭頂一個透明的阻礙之上，一瞬間產生了大量血紅色的水沫，旋即水沫迅速擴散，讓人再難以看清頭頂的情況。
不過劇烈的震動，卻依然昭示著外面此刻的情況，究竟有多麼恐怖。
柯巖已經向著前面走去，分一這才回過頭，打量著四周，就見以水面為邊界，他們所站立的位置，是一個圓罩一般的所在，方圓不過數丈而已。方纔所形成的巨大漩渦，其核心就是這裡。
不過週遭卻是空無一物，只有一個很小的口子向下，露出一部分階梯，隱隱有紅光外露，卻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分一當即跟了過去。
沿著階梯向下，分一可以看到在階梯兩邊的牆壁之上，雕刻著很多的符文，有時候看過去，可以看到符文之上，有紅色的光蘊流轉，隱隱約約，透露出很可怕的氣息。
階梯十分漫長，而柯巖就是一個勁地往下走，他看起來步履蹣跚，但速度卻一點都不慢。而且過了一段時間，分一發現，柯巖即便不將手按在自己身上，他也不會再感覺到不適，看來在這裡，與魘海之上，又是不一樣的景況。
一連走了很多天，分一一開始還在計算著時間，後來發現，那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又來了。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還在漩渦之上，有時候又會發現自己還未進入魘海。
所以到了後來，他根本無法再去計算時間，更甚至有時，會連空間感也完全錯亂。
就在這一日，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祭壇邊上。
柯巖來到祭壇外。
分一留意到，在祭壇後面，依然有階梯向下。
「大膽巫族！竟然罔顧使命，為虎作倀！該當何罪！」
聲音隆隆，平地乍起。隨即黑暗的空間之中，金光大放，一頭金甲武士自祭壇中央顯現身形，大步向著柯巖大巫走來。
柯巖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言，手中權杖高舉，口中唸唸有辭。
就見虛空之中，道道紅色氣蘊出現，如若游動的毒蛇一般，向著金甲武士纏繞而來。金甲武士鬚髮皆張。看起來威勢無匹。卻在這紅色氣蘊的纏繞之下，很快便動彈不得。
柯巖大巫依然是不發一言，繼續向著前方階梯走去。
分一看著那金甲武士，如若天神一般。心中隱隱竟感到有些畏怯，繞遠了一些，跟著柯巖大巫。
就在分一走過金甲武士的時候，金甲武士陡然睜眼，雙目金光外放，瞪著分一。
「豎子！」
分一為這驚雷一般的聲音嚇了一跳，扭頭去看金甲武士。
金甲武士暴喝道：「豎子！不要聽這個人的話，他的心已然為妖孽所污穢，再也不是純潔的巫族人了！你若是聽信他的話。做了這件事，將來絕對會後悔的！」
他還要再說話，一道道紅色氣蘊纏繞過來，將金甲武士的嘴巴封住。
柯巖沒有回頭，不過頓住腳步。等待分一。
分一忙不迭跟上。
他們繼續往下，但分一卻想著金甲武士的話。
這金甲武士，其實在分一而言，並不算陌生。早在本尊落入天眼之森的時候，本尊最後落入幻境，其中的一幕便是「天」與這些金甲武士激鬥的場面。
這些金甲武士，似乎便是負責在此鎮壓天的。
「純潔的巫族？」
分一在心中輕聲嘀咕，卻又不明所以。但事已至此，回頭已是絕不可能。
他們繼續往下。
又走了很多日，他們再度到達一個祭壇，也依然有一位金甲武士，金甲武士也依然被柯巖大巫束縛，難以動彈。這次柯巖大巫直接將金甲武士的嘴巴也給堵住，讓他不能說話。
隨後，他們再度向下。
一路上，兩人之間，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看著在前方慢慢行走的柯巖大巫，分一忽然發現，自最開始見到柯巖大巫到現在，這個老者的話，正變得越來越少。
似乎其本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階梯與祭壇，這樣的日子重複而且單調，最重要的是它佔用的時間實在太過漫長。
雖然失去了空間感，但分一猜測，他們應該越來越深入地下，如此說來，「天」應當是被封禁在很深很深的地底。
那些金甲武士……
分一可以感受到他們非常強大，但在科研面前，卻又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雖然因為層次太低對此並不能有一個太具體的把握，但分一還是可以明顯感覺到，越往下去，柯巖的實力便越發驚人。
他忽地想起之前柯巖所說，他能夠借助「天」的力量，似乎他距離「天」越近，他的力量也就會變得越發強大。
大概經過了兩百個祭壇，前路依舊漫漫，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但就在這一日，柯巖忽地變得急躁起來，他走路不再是慢慢行走，而是加快速度，後來不耐，還拉著分一一道往下走。
分一問：「被發現了？」
這個其實並不難猜，在這裡佈置了如此多的金甲武士，那麼封印「天」的人，所做的事情定然不止於此。不過也只是猜測而已，並不確定。
柯巖冷冷道：「閉嘴。」
他們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祭壇，攔路的金甲武士連話也來不及說，便被徹底地束縛與禁錮。
在又一個祭壇通過之後，分一陡然發現，前面已然沒有了階梯，祭壇之外，除了來的那道階梯，是一片的黑暗與靜謐。
已然沒路了。
柯巖大巫卻一步不停，拽著分一，向著眼前的黑暗，一往無前，踏步而出。
分一陡然發現，這黑暗並非無形，而是有實質的。無邊的黑暗粘稠無比，向著分一週身裹來，黑暗之中。他感覺柯巖大巫鬆開了手。
但此時，他卻出奇沒有感覺到驚慌，內心反而處於無比的寧靜之中。他閉上了雙目，抱元守一，在黑暗之中緩緩漂浮，載浮載沉。
似乎一百年過去，又似乎白駒過隙。
在這裡，時空都已錯亂。
分一忽然一震，睜開眼，柯巖大巫還在他身邊。他們保持著下落的姿勢。然後教踏在實地上。
一股冷風。夾雜著水汽，撲面而來。
就見前方，隱隱約約，有光亮穿來。
嗅著那水汽。分一忽地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此刻，他是在高山上一般，但此刻，他明明又在地底。
柯巖大巫鬆開他，繼續往前走。
分一抬頭，卻見上方是嚴實的牆壁，祭壇，黑暗。全都消失不見。
更似乎他進入漩渦，進入那漫長的下行階梯，都只是做夢一般。
「快跟上來。」柯巖大巫道。
分一當即跟上去，「我有一個問題。」
柯巖大巫默不作聲。
分一道：「這裡的時空如此錯亂，是不是因為『天』？是因為『天』還是因為封禁『天』的禁制？」
柯巖大巫沉默了許久。就在分一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淡淡道：「因為禁制鬆動了。」
分一愕然，雖然已經猜到，但當真正明白，這裡時空錯亂的根源，竟然就是「天」的時候，他還是十分驚訝。
這裡還只是封禁「天」的一部分而已，那麼真正的「天」，又該有多麼強大。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他們轉了一個彎，眼前一闊，下一刻，分一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們所處的位置，是一座高達數萬丈的大山的山巔。
而二人站立的位置，便是山頂之上，一個突出山體一點的一個半圓的圓台。
狂風凜冽。
分一向著山下看去，就見下方，是一望無際的雲海，雲海翻滾奔湧，與真正的汪洋相比，也不減一分壯美。
此時，朝暾初起，金色陽光普照天地，灑在無邊無際的雲海之上，閃現出金色的光芒，站在這裡可以看到，在雲海之上，點點水汽，都在日光的照耀下變為了金色，如同一顆顆金沙，翻騰不休。
雲海時而翻滾如龍，時而靜謐安寧。在金色的映照之下，幾無語言來形容那般景象。
分一忍不住喃喃，「能見這般壯美景象，此行不虛了。」
柯巖卻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半點興趣也欠奉，拉著分一，再度縱身一躍。
即便已經知道，這裡的許許多多都是幻境，但從數萬丈的高空墜落而下，分一還是陡然一驚，只感覺心臟都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了。
但是旋即，他感覺腳再度踩在實地上。
再看周圍，他陡然一怔，此處是一片黑暗的空間，雖然黑暗，卻可以視物，就如同天眼之森之下的那個幻境一般。
此刻，在他們面前，有一個巨大的，金色的牢籠，牢籠長數百丈，寬數百丈，高也有數百丈，整個牢籠，都是以一種紫色的，不知道是什麼成分的金屬製造而成。
不過此時，吸引分一注意力的，卻不是這個紫色的牢籠，而是在牢籠之中，所關押著的，一個巨大的頭顱。
「這……便是了嗎？」分一問道。
柯巖大巫點點頭，「是。」
「天的頭顱？」
「是。」
巨大的頭顱正對著他們，不過此時閉著眼，頭髮繚亂而且長，顯得亂蓬蓬的。
分一不由得好奇，走近幾步，看著眼前的巨大頭顱。
就在這時，頭顱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