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巫族與蒼冥殿的碰撞（上） 文 / 古柳
飛舟上沉默了一陣，北震上人忽地悵然道：「沒想到柯巖大巫就這樣死了。」
青荷真君眼中亦是露出一抹悵然，看得蘇寒不由得十分驚訝，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由得好奇道：「巫族，不是二位前輩的仇人嗎？」
北震上人苦笑一聲，「阿彌陀佛，雖然我們一度敵對而且交手，但是柯巖對於我們而言，並非是生死仇人。」
蘇寒大訝，「這是為何？」
北震上人道：「其實認識柯巖，你才會對巫族這個規模雖小但卻異常強大的勢力有個比較深入的認識，巫族崇尚的是自然天道，能夠成為大巫的人，按照道理來講，不可能會是十分可惡的人。他們做事，都有足夠的理由，而最令人信服的是，公正、自然與維護天道。甚至可以說，巫族的存在，就是為了天地平衡。」
「會有這麼正面的族群？」蘇寒不信。
北震上人搖搖頭，「倒也並非如此正面，如果你殺了某個巫族的晚輩，哪怕一開始，是那個巫族晚輩的錯，巫族也絕不會饒過你，跟你討一個說法。」
蘇寒聞言卻是冷笑道：「那若是他們的晚輩肆意作惡呢？」
「那樣的人，將會受到十分痛苦的懲罰。」青荷真君道，「我年輕時曾有幸去巫族拜訪過，恰好見過一次那種懲罰。而且從另一面來講，對這樣一個自小就被灌輸了自然與天道法則的族群而言，他們中的惡人一點都不多，甚至可以說有些罕見。」
蘇寒啞然。
北震上人卻似乎依然在想大巫柯巖，不再多說。
沉默了一陣，蘇寒卻忍不住問道：「其實我很好奇……」
北震上人與青荷真君俱是一起看向蘇寒。
蘇寒道：「天眼之森下面的那位，究竟是什麼來歷？」
北震上人盯著蘇寒，問道：「你見到他了？」
蘇寒不假思索道：「幻境看過兩個。」
北震上人看了眼青荷真君。
青荷真君道：「蘇寒，你可知道，那群大巫，將會以殺死你為最終目的。他們與其他正在追擊圍堵你的人不一樣。」
蘇寒奇怪，「這是為何？」
隨即，他忽然想到方才青荷真君說的話，卻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
青荷真君道：「因為，他們畢生所守護的，都是天眼之森，防止下面那個被他們稱為惡魔的存在出世，而你，卻是惡魔出世的契機。僅僅這一點，就已經足夠巫族舉族而來。將你擊殺！」
蘇寒愕然。
隨即卻忽然感受到一股冰寒。當頭罩下。
他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巫族，有多少大巫？」
「並不算多，但是十個八個還是有的，甚至可能還不止。」
「他們若要殺我。機會有多大？」
「你可以再試著躲到天眼之森內，那裡或許將是你今生唯一可以安心呆著的地方。」青荷真君道。
北震上人欲言又止，似乎想阻止青荷真君如此之早，就給蘇寒挑明這件事。
蘇寒凝重道：「也就是說……就算古仙人遺跡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也將要承受整個巫族的追殺？」
「正是。」青荷真君道，隨即又看向北震上人，「我現在就給他說，是讓他早點有個心理準備，只怕接下來。這種安穩的時間不多了，他也應該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之前聽到青荷真君說話起巫族追殺的時候，蘇寒還未曾在意，覺得這件事事實上也就是如此而已，眾人都要爭搶他。但絕不會要殺了他。
可是現在，他才忽然明白，是有一個讓東土修士談之色變的一整個種族，要來殺蘇寒。
北震上人難過地看著蘇寒。
「如果後面追來的大巫失敗……」
「就會有更多的大巫追來，以我對巫族的理解，為了這件事，巫族可以不惜任何代價。」青荷真君道。
蘇寒默然。
飛舟上一時陷入沉默。
蘇寒卻趕緊聯繫上分一與分二，將事情說了一遍。
「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嚴重。」分一道，「這一下真是被天眼之森下的那位害慘了。」
蘇寒道：「為今之計，趁著也許還有幾天，我們必須早做計劃，如今最要緊的，就是將我們三人的意識，與過去五年的經驗智慧全部融合，以讓我們再度達到那種幾乎是一個人的境界。」
「本尊，你可是做好死的打算了。」分二道。
「若真是如此，這是最壞的打算。一旦我死了，你們就能夠進行融合，到時候找個地方好好修養。」
分一卻是淡淡道：「哪有這麼快，按照青荷真君所說，這次可是有不少大勢力盯著呢，在他們的博弈之中，有的是機會可以利用。」
蘇寒卻道：「但是有個問題，如若我不死，而且萬一還回到了點蒼，你可想過今後會是什麼情況嗎？」
分二淡淡道：「事不宜遲，馬上開始。」
一直以來，因為每過一段時間就可以融合，所以蘇寒在分身以後，有時本尊分身之間進行經驗共享的時候，只是挑選重要的共享。這樣就造成了一定時間之後，本尊與分身之間的差異也變得越來越大。
而此時，為了保證本尊死後，蘇寒還是蘇寒，他們就必須開始將所有的東西共享，以再度達成那種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境界。
時間緩緩流逝，接下來的一路上，蘇寒再也沒有說話，一直閉目修行。北震上人與青荷真君只以為蘇寒認命了，便也不去管。
這一日，飛舟已然駛入了燕國的境內。
青荷真君看了眼已經動也不動盤坐了十多天的蘇寒，看了眼北震上人，施展出一個神識壁障，將兩人包圍，然後她道：「北震，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你是說蘇寒？」
「嗯。」
北震歎了口氣，「沒信心了嗎？」
「我們畢竟勢單力孤。根本沒辦法，與那些已有的強大門派爭。」
北震道：「放棄也就放棄吧，那你現在還在等什麼？」
「就此離去，你願意嗎？」青荷真君道。
北震上人扭頭，看了眼坐在不遠外的蘇寒，歎了口氣，「只怕天下之大，再也沒有這小子的安身之所。若果我們現在都不幫他一把，誰還能幫他。」
「又能怎麼幫，不過是讓他苟延殘喘幾日而已。」青荷真君蹙眉道。
北震上人搖頭。「卻也未必。」
「嗯？」青荷真君一怔。
「我們可以故意將蘇寒。放到大宋國那些大派的手中。那些大派強者雲集，底蘊絲毫不比巫族差，若是能夠得到他們的保護，蘇寒的性命便可一時無虞。最好再讓巫族與那些大派好好鬥鬥，元氣大傷，如此蘇寒日後逃命，也多了幾分可能。」這個時候，北震上人難得表現出他睿智沉穩的一面。
「你竟有如此算計。」青荷真君微微一笑，讚道。
「那是，不過比起這個小子，卻頗有不如。」
「我給你的玉簡看了？」
「看了，只能說。認識這小子越多，對他就越是好奇，令人驚訝的事情太多了，幾乎可用不可思議來形容。偏偏平日還是問東問西，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北震上人歎了口氣。「只可惜，他已經有了一位好師父，我們也是顛沛流離，不然還真想收他當個弟子。」
「又說傻話了吧。」青荷真君白了北震上人一眼，此時她是化形的男人模樣，因而北震上人看了，暗暗大倒胃口，面上卻一點也不敢表露出來。
「你都說和他是忘年交，若是收了弟子，如何還是忘年交。」
「阿彌陀佛，女施主教訓地是，教訓地是。」北震上人打著哈哈的，忙不迭應道。
就在這個時候，下方的大地出現了一條大河，平坦寬闊，河水浩浩蕩蕩，向著南方而去。
北震上人站起身，青荷真君撤去神識壁障，北震看著下方的大河，「渭水到了。」
蘇寒睜眼，道：「沿著渭水一直北上，是不是就能到大宋國？」
「正是。」北震上人應道，隨即看著蘇寒，「怎麼，不修行了？」
「靜靜思考了十多天，現今想來，該來的總會來，只要盡力就好。」蘇寒淡淡道。
北震上人卻眼前一亮，打量著蘇寒，「你修為似乎頗有精進。」
就在這個時候，青荷真君忽地轉過身，看著後方。
蘇寒與北震上人也都向著後方看去。
百里之外，一條長達百丈的白色長龍，速度比起三人腳下的飛舟還要快，向著這邊追趕而來。
「好漂亮的冰螭。」蘇寒讚道。
「呆子，那是巫族。」北震上人道。
蘇寒的笑容漸漸收斂，分一和分二，此時也在默默觀察著飛近的冰螭，只不過，如今他們已經基本可以不再需要進行言語的交流。
青荷真君這時在船頭道：「只怕事情還未嚴重到這種程度。」
「嗯？」北震上人隨著青荷真君的目光看去，就見在前方百里之外，另一條大河與渭水交匯，穿過渭水，往東方而去。在兩道大河交匯的地方，此時有一個小綠洲，青荷真君的目光，正看著那個綠洲。
「蘇寒。」北震上人忽地變得嚴肅，對蘇寒道：「蘇寒，若是我將你交到那些來自於大宋的大派修士手中，你會不會恨我？」
蘇寒露出片刻迷茫神色，扭頭看著後面越追越近的冰螭，忽地明白了什麼，道：「多謝二位直到此刻，還在為蘇寒著想。」
北震上人似乎有些慨然，拍拍蘇寒的肩膀，「好好活著。」
蘇寒忽地退後，朝著北震與青荷深深一揖，「二位前輩大恩，蘇寒沒齒難忘，日後定然報償。」
青荷輕輕一歎，操控著飛舟，向著綠洲方向而去。